清心游-第2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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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走近,盯着弘普问:“本太子说得可对?”
弘普僵了一下,“回太子爷话,我有两个小弟弟了,因此就想要两个小妹妹。”
皇太子轻笑:“你不是因为弟弟们会抢你的位置,才不喜欢他们吗?”
弘普想起不久前听得阿玛说的话,加之长久以来所知道的种种事情,知道皇太子这是联想到自己身上了,此时,如何回答,想来都不免让他不满意,一时,背上起了一层轻汗。
一边的弘晖轻声插话道:“普儿弟弟的两个弟弟很服他管的,普儿弟弟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这些都是侄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们兄友弟恭,情谊真挚,阿玛总说,普儿堂弟和弘芝弘英堂弟间的感情,便如阿玛和太子爷之间一样,挚诚无伪,弘芝弘英堂弟都是好弟弟,很尊敬弘普这个兄长。”
皇太子回头看着弘晖,又听了他这样的话,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倒是变得平和了许多:“是晖儿呀,晖儿,你也有庶弟的,你担心他们将来长大了与你相争吗?”
弘晖想了想:“阿玛是个重规矩的,他常年跟在太子爷身边,太子爷想必最是清楚。在阿玛心里,嫡庶,如天堑,纲常,更是阿玛行事的依凭。因此,太子爷说的事儿,弘晖不需担心。”
皇太子点头:“老四是个死心眼儿,素来很听孤的话,晖儿自也是个好孩子。”
弘晖笑道:“太子爷今儿也出来看星星?”
皇太子失笑:“看星星?你们居然在这儿等着天黑看星星?孤是大人了,这都是你们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儿,孤这般年纪,怎会做这样的事儿?”回头又问弘普:“晖儿的是庶弟,你家却都是嫡出,你担心吗?”
弘普因着弘晖打岔,此时心神已是镇定下来,听得皇太子的追问,垂头恭敬道:“正因是一母同胞,弟弟们又素来听话,因此,弘普不担心。”
皇太子轻声道:“你说弟弟们听话?那是因为现在他们还小。将来他们长大了,心自然也跟着大了,到时,他们哪还会念着你幼年照顾、教导过他们?你越是把他们教得有本事,将来才越会受他们的挚肘之苦,若他们到时想着权势,想着尊荣,必会心生异心。同是一母所生,为何你就生来比他们幸运,为何你就能继承你阿玛的一切,他们却不行,他们越是这般想,就越是心生不平,继而开始怨恨,之后,就会想尽了办法让你犯错,便是你没犯错,也要让人以为你犯错了,从而让你失去父亲的宠爱、信任,让你阿玛不再亲近你,转而开始宠信他们,这样,他们便有了机会袭你阿玛的爵,到时,你又当如何?”
弘普回道:“弟弟们习武习文,将来长大了,也都是有本事的,若要爵,自可自己挣的,再则,袭爵之事,由皇上亲定,弘普不担心。”
皇太子逼问:“若到时皇上更喜欢你的弟弟们呢?”
弘普道:“弘普平日只需禀持长辈教导行事,不行差踏错,于心无愧就行。若皇上更喜欢弟弟们,弘普也不会嫉妒,便是皇上把阿玛的爵赐给弟弟们,弘普也不会有怨言,弘普的额娘已经给了弘普十万银子,弘普有银子,就能买衣买食,不愁渡日的。”
皇太子听了弘普的回话,哈哈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仪态全无,半晌,方止住了笑。
“有银子?不愁渡日?弘普,你到底还小,还不懂事呀,居然觉得有衣有食便能渡日,呵呵,真是简单纯真呢。嗯,我记得,你是八岁?”
“是,弘普是四十年所生。”
皇太子望着远处的营地,沉默半晌,冷笑道:“八岁,八岁,当年,孤八岁的时候也不担心。弘普,孤好心给你个建议,你现在,可以开始担心了,也可以开始谋划了,这样,你将来才不会像孤这般跋前踬后,动辄得咎。”
皇太子说罢,看一眼弘普,这才转身领人走了。
看着皇太子一行人没入暮色之中,兄弟二人一起吐出一口气来。
弘晖有些担心地看着弘普:“普儿弟弟,太子爷的话……”
弘普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以为意:“弟弟们不是那样的人,再则,阿玛额娘也不会让兄弟相争的事儿在我家发生,便是万一弟弟们对爵位感兴趣,那才好呢。那样,我就可以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劳心劳力了,就可以想看多少书就看多少书,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再花心力去应酬,弟弟们有能耐了,我就不用总在后面帮他们收拾烂摊子,躲进小楼读《中庸》,不管春夏与秋冬,多美的事儿呀。”
弘晖摇头:“我真是庸人自扰,你这性子,若会在意这些事儿,才怪了。”
弘普闪着眼睛道:“不过,太子爷的话倒是给了我启示,我若想要清静,最好把弟弟们教得一个赛一个的能耐,最好,再教得他们对阿玛的爵感兴趣,嘿嘿,这样,你说,我是不是不用花一辈子时间替他们擦屁股?”
弘晖一下躺倒在坡上:“你们一家子,真是让人咬牙切齿。我现在明白阿玛为什么对着堂叔总那么大气了,我现在,也很恼火。你虽与堂叔行事方法不同,只是这轻藐世俗规则的想法,却差之不远,真让人恼怒,可气,可气!”
别人都拼了命的抢爵,弘普倒好,不放在心上也便罢了,还视之为烫手山芋,避之唯恐不及,可恨,可恼。袭爵不好吗?有了权利,才能护着自己在意的人不是,若不然,他听了额娘的话这般努力又为的哪般?自找罪受?
弘晖越想越恼,回身扑在弘普身上就挠,弘普没防备,痒得一挣,两人咕漉漉滚下了坡,慌得侍候的众人赶忙追了下去,却见两人抱成一团滚来滚去,一会你压住我,一会我压住你,却是玩儿起布库来了。
到底弘普年幼几岁,纠缠了许久不得翻身,最后被弘晖压着再挣不开,往地上一瘫,放弃道:“你赢了。”
弘晖听着弘普认输,翻身倒在地上,喘着气道:“技巧我不如你,这力气,现在,还是我大,嘿嘿,被我抱住,你就别再想挣开,技巧却无大用。”
弘普也累得直喘:“我发现,你这力气,长得不少呀,那年你大病时,那力气,哈,跟小猫似的。”
弘晖恼道:“小猫?胡说,我那时只是病后体虚。”
弘普取笑道:“可是,那年我们回京后,你和四堂伯四堂伯母来我们府里玩儿,那时,你力气也没我大呢,怎么现在倒超过我了?”
弘晖嘿嘿笑道:“因为我很努力在吃饭,以后我也要比你力气大才行,若不然,作为兄长,也太没面子了。”
一个小太监轻声劝道:“主子,地上湿气重,别躺着了,先起来吧。”
弘普哼道:“佑桑,你真烦,一边儿去,这样躺着舒服,而且,这样看天,倒仿佛我在天幕之上,而天幕在我身下似的,这般奇异,爷不起来。”
弘晖道,“嗯,你这般说,我也觉得很像,只是,这感觉让人有点儿心惊胆战,你说,若真掉到天幕之上,这天可会像幕布一样承不住重,而随着我们掉落的方向落到什么地方?”
弘普道:“额娘说,那些没星星的地方,是一片空,若掉在星星上,就脚踏实地了,不须担心。”
“如同嫦娥奔月一般?”
“是呀,额娘说月亮离得我们近,所以看着大,别的星太远,看着就小,其实,星星本是和月亮一般大,甚至更大。月亮上有广寒宫,别的星上自也有宫殿,若能去看看,不知多好。”
“这样说来,其实那些星,是仙人所居之处?”
“不知道,若是,便好了……”
兄弟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中,天已黑尽了,远处的营地上,也早已灯火通明,更有篝火燃起。一切,显得生动而有意味,让人心暖而望之欲归。
“星星也看了,可要回去?”
弘普道:“再看会儿,我发现,这样的感觉真好,你看这天上闪烁的群星,还有那条银河,多漂亮,不知织女与牛郎,是否还隔河相望。我像是飞在星星上面一般,脑子都仿佛有点晕眩了。”
弘晖撑起上身,挡住了弘普的视线,笑道:“现在还在飞吗?”
弘普恼道:“一边儿去,别挡在我和星星之间,你一挡,那感觉全没了。”
弘晖呵呵笑道:“你若飞了,我拿什么给堂叔交差。”
弘普正要回话,却听一群马蹄踏地之声,地动山摇一般传来,由远及近,飞快接近,越近,声音越大,甚至还有金戈之声,远远听着,又有救驾的喊声传了过来。
弘普弘晖一个激凌,从地上跳起。
“怎么啦?怎么是救驾之声?”
“弘普,别去。”弘晖一把拉住往营地跑去的弘普。
“别去,你看,那些奔马把营动围住了。”
果然,一条火龙围着营地奔跑,很快把营地全部围住,再无一处缺口。
“晖堂兄,是怎么回事?叛乱吗?”
弘晖紧紧抓住弘普,力气大得弘普觉着手腕生痛。
“那些人喊的是救驾。”
“可是,营地里一切太平,哪需他们救驾。”
弘普智商虽高,却到底只有八岁,事起突然,又这般大事,一时声音里已带上了哭音:“晖堂兄,咱们,咱们该怎么办?”
弘晖回头看看几个下人,却见众人都惊惧地看着他,一时沉吟道:“若是救驾之人,则误会解开即可,若是叛乱之人……”
弘普的心一紧,阿玛,汗玛法,他们在营地,营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弘晖咬着牙:“御前那‘个人形盾牌’也在,还有你阿玛,还有许多御前侍卫,还有守卫营地的几千军兵……”
只是,便是再如何,站在小土坡上的众人,心里仍然惶恐不安、惊惧不宁,那远处营地里杂乱喧哗的人声,轰隆隆踏地的马蹄之声,兵器交击的金戈之声,更是加重了小土坡上众人的恐慌……
291波涛
雅尔哈齐的差事很杂。
玉儿曾经笑谑;雅尔哈齐是大清的一个螺丝钉;哪儿需要,就往哪里钉。
雅尔哈齐婚前在六部的最下层去滚过;皇帝满意后,开始交付他重要的差事;不过;他从来不固定地负责朝廷的某一块儿,即使婚后。也素来是皇帝想起来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因此,有时很闲,有时;则会很忙,有时可能就跑跑腿儿;有时,却会身担重任,权柄赫赫,威凌众臣。一句话概括,雅尔哈齐是个万精油,哪儿都能用。他唯一一个固定的差事,是宗人府的左宗人,这还是把八阿哥的人弄下去后,皇帝把他弄上去的。
此次出塞,雅尔哈齐是皇帝身边的亲信侍卫头领。
雅尔哈齐精神很好,自打和玉儿成婚后,他基本上没多少时候精神不好。当然不是因为采阴补阳,他是个好丈夫,他从来不干对妻子不利的事儿,他只是鱼水和谐,阴阳和合双修,所以才会精力充沛异于常人。
雅尔哈齐想着在京城里带孩子的妻子,唇角挑起了一抹轻笑。
在皇帝的御帐周围转了一圈儿,看各个位置的人都很警醒,又去外围看了看,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天也黑了,雅尔哈齐便又转身去了御帐门前。
“雅贝勒爷,皇上传您进去。”
雅尔哈齐在御帐前守卫了不大会儿,李德全便出来传他。
雅尔哈齐看看几个侍卫,很好,眼睛都睁得很大,放心地跟着李德全进了御帐。
“给皇上请安。”
皇帝笑骂:“滚起来。”
雅尔哈齐嘻笑着把马蹄袖挽好:“皇上堂叔,叫侄儿进来嘛事儿呀。”
皇帝抬手就拿了个物件儿扔到雅尔哈齐脸上,雅尔哈齐一把接住,塞到嘴里嚼巴。
李德全看着这叔侄俩一来一往,笑眯了眼。
皇帝抬头看一眼这个没几时庄重的侄儿,摇头道:“没事儿不能叫你进来?看你那样子,怎么,朕吃的点心入不得你的眼?难不成你那儿还有玉儿做的点心?”
雅尔哈齐皱着眉头咽下去:“侄儿那儿也吃完了,不知道那只大雕是不是遇到只漂亮母鹰,耽搁了行程了,这一趟还没送来。”
皇帝失笑:“就不能是别的原因?”遇见母雕?这个促狭的小子。
雅尔哈齐想了想:“迷路?分明可不会迷路,那家伙,精着呢,居然迟了一天了。难不成被人射下来了?”
皇帝也不理他的胡诌,坐在桌前写字,写完每天的份额,皇帝放下笔,转了转手腕。
“那个补神水,很好!”
“啊?哦,就是难制了些,先前侄儿和您侄孙用了一段儿时间,看着没什么不好,这才敢献给您老人家用。嘿嘿。配方也给您了,太医院制出来了?”
皇帝站起身在御帐内走了几圈儿活动活动坐了许久的腿脚。
“制出来了,不过,还是没玉儿制的效果好呀,玉儿制的,只是那颜色看着就舒服。”
雅尔哈齐得意地笑:“玉儿熟悉呀,嘿嘿,得着这个古方可是好些年了,还是她成婚前就得着的,替换了几味找不着的药草,又拿了许多老鼠试药效,唉,居然用老鼠试药效,当初,侄儿就想着,这试验老鼠用了就让侄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