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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

妻调令-第1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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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完病,汪全便带着那几个根本没有进门的太医们离开了,回宫去复命,景王倒是留下来。

毕竟人家是亲姐弟,这种时候他特地留下来也没什么,而旁人知道后,也只以为景王是尊重淑宜大长公主这位长辈罢了。

淑宜大长公主的身体极好,根本没病,但是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她只觉得心累得厉害,整个人都有些郁郁的,精神也不太好。

景王给她号脉,用温和的声音说着不客气的话:“你年纪不小了,可不能学年轻人随便糟踏身体,不然再来十个我,以后也救不了你。”

淑宜大长公主没说话,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弟弟。

以前她觉得这弟弟很可怜,他出生时,母妃就被自己的父亲赐死了,五岁时以他的身体虚弱为由,逼着他出家为僧,断了他的念想,也断了他的血统给周家皇朝带来的威胁。偏偏他很聪明,记事得早,早早地知道了一切,对生父怨恨,处处与他作对。

以前,她还担心拥有北蛮王族血统的弟弟哪天想不开,返回北蛮,然后帮着北蛮打周氏皇朝的江山。这弟弟天生鬼才,但凡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如果他真的对大周起了坏心,对大周而言,实在是个灾难。

所以她怜悯这个弟弟的同时,又防备着他,担心他会做出对大周不利的事情。

可最后,他终于想开了,决定接受自己大周皇子的身份定下来,娶妻生子,却没想到,当年的事终于真相大白。

她知道这一切怪不到这个弟弟身上,毕竟他对那些事情也是不知情,可是丈夫的死,大儿子一家被害成这样,都是弟弟的亲生母亲害的。而她的三儿子,也将那女人杀了,可以说是和弟弟有了杀母之仇。

一夕之间,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弟弟好。

“你为何如此看本王?”景王有些警觉地问道,他是个聪明人,瞬间便想到昨晚镇国公府的事情。

淑宜大长公主有些疲惫地道:“昨晚,暄和他是被他母亲所伤……”简单地将昨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却没有说当年的事情。

景王虽然心里仍有疑惑,不过也知道这姐姐素来疼爱孙子,昨晚纪凛伤成那样,定然让她心焦如焚。他从纪凛小时候生的那场怪病起,就给纪凛当主治大夫了,自是知道纪凛与其母的关系恶劣之极,纪凛那怪病,也是被其母虐待所致。

“那女人……”景王面上带着微笑,声音却很冷,“本王观她情绪素来不好,可能是犯了臆症。”

淑宜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你稍会有空就去看看,她……已经神智不清了。”?

第179章

?说听景王到暄风院了,曲潋虽然意外这种时候他会到来,但此时心里是极为高兴的。

她刚出了门,就见景王在厉嬷嬷和常安的引领下走过来,此时他身上穿着玄色的亲王服饰,披着一件宝蓝色织祥云宝瓶纹的斗篷,施施然而来,一身骄奢贵气,英伟不凡,俨然看不出曾经当和尚时的那种淡泊出尘,恐怕现在看到他的人,都已经想象不出以前的那位名满天下的明方大师的模样了,更别说那些只见过他一两次的人,根本没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果然,有些人是在什么位置有什么面貌,七分的打扮,也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姐夫。”曲潋上前,裣祍为礼。

听到这声“姐夫”,景王嘴角露出一个颇为舒心的笑容,有趣地看着她,说道:“不怕本王了?”

我从来就没怕过你好不好?当初不过是受到刺激早产罢了,和害怕压根儿没啥关系。

曲潋心里腹诽着,面上却很是诚恳地道:“不管如何,您现在已经是姐夫了,姐姐呢?”曲潋虽然被景王的真实身份弄得心塞,可是也不是笨蛋,这么好的金大腿,她自然要抱着,以后生病了,就有现成的大夫了。

“还在宫里,太后很喜欢她,留了她说话。”景王回道,便进了屋子,接着问:“暄和如何了?”

“昨晚四更时就发起高烧,幸好喝了药后,到天亮时,终于转为低烧了,现在已经不烧了。”

正说话间,丫鬟已经小心地推开通往内室的镶玻璃彩绘的槅扇,两人进了内室后,走到床前。

纪凛此时仍在睡,被人掀了被子查看伤势时,瞬间清醒,一双眼睛深邃黝黑,一点也没有昏睡的惺忪,那种冷静理智的犀利模样,宛若一只随时警惕的野兽,眼里根本没有丝毫睡意。直到他的视线扫过床前的两人,凌厉的眼神柔和下来。

曲潋看得诧异。

她极少看到他这一面,要不是刚才她还确认他是睡着的,都要以为他其实没有睡。转眼一想便明白了,应该是他已经熟悉她的存在,两个人在一起太过自然了,就算她平时爬到他身上,他也能照睡不误,不会因为陌生的气息,瞬间警醒。

这是一种完全的信任。

心里突然有些发堵。

其实他说不信任她,不信任这世界的任何人,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她给予了一种绝对的信任了,只是他们两人都不知道罢了。

“小子,挺警醒的嘛。”景王笑着拍了拍他的伤口。

纪凛微微皱起眉,脸色有些白。

曲潋朝他怒目而视,“姐夫!”有这么恶劣的人么?万一又崩出血怎么办?

景王见她怒瞪自己,担心她会和曲沁告状,只得悻悻然地收回了手,说道:“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他已经挨过了最危险的时期,所以今儿并不用怎么小心了,你也可以安心去睡个好觉。”

他又看了她脸上一眼,虽说年轻是资本,不过这小姨子的眼底下还是有些青色,可见昨晚应该熬了很久。

曲潋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很灿烂,是真心实意的。

纪凛的目光扫过她的脸,伸手扯了下她的衣袖,然后在她要缩回手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叫丫鬟准备好清水、绷带和伤药等东西,景王给纪凛换了药,方道:“药继续喝着,过两日我再过来瞧瞧,如果情况好转,可以换另一副药。”

曲潋认真地听着医嘱,她自己不懂医术,自然是以大夫的话为准。

曲潋出去给纪凛准备干净的衣物时,景王便对他道:“刚才,你祖母叫本王去给镇国公夫人看病。”

纪凛沉默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黑黝黝的,不同往日的那种清润明澈。

“她神智不清,已经认不得人了,连你爹她也认不得。”

纪凛依然没有说话,神色也颇为冷淡。

景王见状,也不在说什么了。

等景王净了手准备离开时,曲潋亲自去送他。

送他到门口后,她期期艾艾地问道:“姐夫,暄和的头痛之疾,什么时候能治好?”

“不知道,本王又不能开他的头颅查看,哪里晓得他脑袋里还有什么问题?”

景王很干脆地道,他的医术都是小时候在相国寺时跟着相国寺里的老和尚学的,那老和尚恰好有一手好医术,他当时年纪小,对父皇逼他出家的事情无法看开,满心怨恨,又因为学什么东西都是随随便便扫两眼就了然于心,太过容易学会的东西,反而显得无趣。那老和尚原是想将他渡去怨恨的,后来见佛法没用,便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引诱他去学医。

之后他准备几年,终于逃出相国寺后,满天下游历,去到的地方很多,和很多民间隐藏的杏林大师探讨过医术,疑难杂症也见过不少,但少有纪凛这般的。

景王不会自诩自己医术天下无双,单是一个纪凛,就让他研究了十几年,还没有什么解决法子,只能用药缓和他的头痛之疾。

“每当他情绪比较激烈时,头痛之疾比较容易复发,你劝着他点,让他没事别想太多。”景王说道。

问题是,他就是爱多想的类型啊!

曲潋心中无力,那个人看着越是温柔,其实想得越是深,只是他的功力太深,让人没能看出来罢了。

“有空本王多给他制些缓解疼痛的药丸,疼了就吃一丸。”

曲潋有些低落地问:“真的不能治愈么?”

“难难难!”景王道:“本王也不骗你,人的大脑是最复杂的东西,就算我会开颅术,也不能保证能从他脑颅里查出什么问题,而且开颅之术是古时神医传下来的,技术非常粗糙,我又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人,不会拿人的脑袋来练习开颅之术,无法保证做到万无一失。”

其实曲潋比这些古人更明白其中的难度,脑壳的病可比身体其他的病更难缠,毕竟人的大脑可是最精密复杂的构造,想要检查脑壳有什么异样,也唯有现代的医术才能达得到。

“那对他的寿命,可无碍?”曲潋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叫。

景王看了她一眼,看在她是妻妹的份上,说道:“本王尽量。”

她看起来就像要哭了的样子,眼眶都红了,那副迎风要落泪的小白花模样太凄美了,让景王瞬间有种自己欺负了她的错觉,转身就想走。

这时,奶娘恰好正抱了孩子过来,虽不知道景王的身份,但也认得出他身上的那身亲王朝服,赶紧过来请安。

“哟,这是和本王有缘的阿尚吧?”景王霎时来了兴趣,见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过来,粉嫩嫩的样子真是可爱,凑过去一把就掐上了她的小嫩脸。

阿尚的嘴巴一扁,噗的一声,嘴巴噗出口水,口沫星子恰好喷溅到景王脸上。

景王僵硬了。

虽说幼儿是天底下最干净的灵魂,可是他是个对人体有轻微洁癖的人,要不是阿尚是个婴儿,又长得雪嫩可爱,他也不会动手,可没想到这个和他有缘的阿尚竟然朝他噗的喷口水了。

曲潋忙将阿尚抱到怀里,然后看着他一脸空白摇摇晃晃地走了,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

这种被打击得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看着还满顺眼的。

亲亲无知无觉的小阿尚的脸蛋,曲潋高高兴兴地抱着她回房了。

回到房里,没想到纪凛还没睡,正倚着两个垫起的大迎枕,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直到见到她抱着孩子进来,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还不是为了你?”曲潋语气很冲,“景王不是一直为你治病么?我就多问一些了。你要休息么?”

“不了,躺了半天,我想坐会儿。”

听他这么说,曲潋也不去唠叨他,便将阿尚放到床角的位置,自己爬到床里面,一家三口都窝在床里,俨然就像另一个安全的世界,不管暄风院外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

景王的车驾刚出了镇国公府不久,便遇到了从宫里出来的景王妃的车驾。

景王掀起帘子,恰好也见到迎面而来的那辆朱缨华盖马车的帘子也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挑开,一张略施淡妆的脸探了出来。

当下景王一跃而起,进了景王妃的马车。

陪在马车里的丫鬟只得挪到外头,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吹冷风。

今天是大年初一,大街上十分冷清,只有马车的的车轮辗过方块石板的辘轳声响。

“这么早就出宫了?太后没有留你?”景王难免有几分奇怪,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位王妃是个很容易能讨人欢心的,宫里的太后和皇后都喜欢她,有事没事就爱召她进宫说话,而且她们的喜欢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并非是因为他这丈夫的原因。

凭着自己本身,不附加任何的身份、美貌、财富,让人只是纯粹地喜欢她这个人,能做到这一步,真是非常的让人吃惊。景王觉得自己自从认识她后,发现她是个让人非常意外的女人。

“听说公主病了,我怎么着也是弟妹,本应该过去看看的。”曲沁弯唇笑了下,“太后是个明白人,所以便让我先回来了。”

景王明白后,哂然一笑。

“妹夫如何了?阿潋怎么样?她定然很难过吧?”曲沁蹙着眉问道。

昨晚宫宴结束后,镇国公府的人悄然寻上来,她便知道镇国公府发生什么事情了,后来丈夫回府时,果然听说了纪凛受伤一事,曲沁瞬间在心里想了很多,也觉得纪凛这伤很不正常,怕是应该是亲近之人伤的。

只是偌大的镇国公府,谁能伤他?或者说,谁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站在那里任由对方伤?

“没死,还活着。”景王拉着她因为抱着手炉而显得温暖的手,用自己发凉的指尖去碰她的手掌,被她的手握住手时,才笑起来,说道:“至于妹妹,她看起来像要哭了,不过没哭。”

曲沁更忧虑了,“阿潋和母亲一样爱哭,这次妹夫受伤,定是吓着她了,她素来是个柔弱的……”只是某些时候也不是那么柔弱。

景王对此不置可否,将今儿得知的镇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曲沁显得非常惊讶,“难道是镇国公夫人发了臆症,所以才会伤了妹夫?她的病情严不严重?”说到这里,曲沁决定等年初五时去镇国公府喝年酒,得要和妹妹说一声,让妹妹没事别往镇国公夫人面前凑,就算要去请安,也将她陪嫁的那群粗使婆子带过去。

不过,今年镇国公府发生了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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