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 + 涅磐-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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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只能用一些小人的方法……”　
“比如？”　
“比如威胁！”　
他看着我傻笑，一副狗腿的样子，再加上吞吞吐吐的语气，我的预感更强烈了。　
以唐擎的冷漠，有什么事才能威胁到他？他在意的，目前来说除了事业，就是……　
“不许你打小雨晴的主意！”　
雨晴是姐姐与唐擎的孩子，在他两岁时就被唐擎送到了英国，接受他家族的集体教育，即使唐擎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个孩子，但那毕竟是唐擎下一代唯一的希望。　
“惜雨，你怎么突然这么迟钝那？”　
显然我猜错了，东方一脸苦笑不得的表情。　
“如果你认为我会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唐擎的地方，那你真的想错了！”　
他神秘的一笑显然对我所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你听完这一段你就会明白了。　
唐擎虽然是这一代擎天的总裁，但是，除了商业上的事，他要做什么都要通过唐家老一代的族人，包括他的母亲……”　
唐擎还有母亲？我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随即，我苦笑，我算唐擎的什么人？他的家事我哪有资格知道？　
“……惜雨，我正在说正经的，不要跑神！……唐擎跟他的母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就想唐擎对他的孩子一样，这是唐家一贯以来的相处方式，不过这些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虽然族人平时不怎么管唐擎的事，只要他能赚到钱，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没有关系，但是有一点，如果唐擎若是弄出了丑闻而这个丑闻还会损害唐家的利益，那些族人是不会允许的，虽然都是些迂腐的老头子，但是他们如果刻意发难，手中的股票足以让唐擎头痛了！”　
我冷冷的看着东方自信满满的脸，直到他的表情因为我的瞪视而僵硬。　
“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直在等今天晚上这个机会……”　
“惜雨，我果然没看错，你的确是个聪明人！”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故意等到那个时候！”　
“也，也不全是啦！有些凑巧，凑巧……好吧，就算是我故意等的……”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不是？所以当初你才会那么肯定的说我不会有事！”　
“哎呀，我，我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　
“照片拿来！”　
我伸出手！　
他迅速的自衣兜里拿出一叠照片，交到我的手上。　
“你的动作还真快！”　
我忍不住说。　
他嘿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手中的照片赫然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被唐擎吻着，被唐擎压在洗手台上，被恣意的欺辱，照片无论从角度还是清晰度来说都完美的无可挑剔，我脸上激愤痛苦的表情更是清晰可见。他选择的角度真是不错，可是那时，唐擎竟然也没有发现。　
“如果你不想用这个方法，我再找其他的好了……”　
他握住我颤抖不休的手，愧疚的看着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　
不仅仅是伤心，更多得是耻辱，这样无助的被自己所恨的人恣意欺辱，不管怎么痛苦也没有被放开，我觉得我卑贱的甚至比不上一个妓女！妓女还有选择要与不要的权利，而我，连拒绝都无法说出！　
“不，就用这个方法！它很有效不是吗？”　
不想再躲在别人的身后，我想要自由，我不想再被他禁锢，什么方法我都会接受，只要能够让我远离他！　
从枕下取出那个锦盒，交到东方手中。　
“将这个一起给他！”　
既然想彻底的离开，我不需要任何能够让我想起他的东西。他送给我的晴空现在只是一种讽刺！　
多年的爱恋，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折磨，直到最终，他给予我的竟然只有对我人格的侮辱与践踏，真的够了，已经足够了！对于这一场可笑而悲惨的爱恋，我真的已经厌倦了……　
唐擎果然不再出现，而且也撤回了对公司的钳制，这次，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裴冷和东方依然留在我的身边。　
其实我知道，一个主管的位置真的是委屈东方了，他的能力比起我来只高不低。　
裴冷依然是我的秘书，虽然她已经具备了担任一个部门主管的才能，但是，待在我的身边，她与东方刀来剑往的机会却多了许多。　
心情轻松下来，做媒人的热切便理所应当的浮出了水面。裴冷和东方，不管怎么看都是相当匹配的一对。　
很快传来唐擎大肆收购别人公司的消息，他显然又再拿别人出气了。可是这样只会为他自己树敌，他难道真的希望所有人都恨他怕他吗？　
不过我知道现在不管我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后来曾经去监狱找过容总，但是，他早已被人保释，现在已经不知去向。或许是他的什么朋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补偿。当然，我知道他并不需要！　
两月后的一个冬日，我在机场看到了他，隔着数米的距离却像两个世界。似乎瘦了一些，但是，神情依旧冰冷倨傲，眼神依然深邃明亮，站在那里，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夺目，但是对他，我已经心如死灰，在那个屈辱的时刻，我对他仅有的爱恋已经完全湮没，连恨也没有了。我只是平凡的人，理应追求凡人的爱恋，妄想摘下璀璨的明星，即使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使甘愿越过那条伦理的边界，与他只能注定是悲剧！他从来都不该是我可以碰触的人了！不管是恶梦还是美梦，既然已经醒来，就无再法回到从前！　
还没有从恍惚的情绪中回神，那人已经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比我还要绝决。还是那个冷酷的唐擎。我淡淡一笑，也转身离去。爱他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现在想起当日的激烈只觉得遥远而陌生。心如止水，是我现在心境的最佳写照。　
爱却不能相守，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但是，连爱人的力量都已失去，则是比悲哀更悲哀的事了。　
清寂寒冷的冬天在一场春雨后渐渐转暖，树木新生的绿芽充满了盎然的生机，但是我却如同被封锁在寒冷的冬天，时间对我而言已经永远停滞。我已经在那个跟他决裂的夜晚彻底的死去，如今活下来的只是一具躯壳，如果没有来自亲人朋友的温暖，我会顷刻僵硬。　
或许我余下的岁月都要这样渡过，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着……对于我这却是唯一的选择！　
吴伯出现的那天，依旧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空气中充满了春天特有的清新气息，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如同少女柔软的抚摸。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返回办公桌，继续我一天的工作时，裴冷告诉我，吴伯来了！　
我蓦然一惊，但是，很快归于平静。不管吴伯因何而来，能够确定的仍然是，我与唐擎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了！　
将吴伯请进办公室，嘱裴冷送来芳香四溢的热茶。这个一向表情稀少的吴伯是唐家三代的管家，他的忠心是他最宝贵的品质，对他，我总是会多几分尊敬。我没有忘记，若非他，我可能现在还在那个华丽的牢笼中挣扎。这无异于背叛的举动对于吴伯而言一定是经过了痛苦的心灵煎熬，这个少言少语的老人依然有一颗善良的心，对于他的恩情我必然要报答，若不是怕唐擎发现，进而为难他，我一定会去找他。　
吴伯皱着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坐下之后就一直沉默着。　
“吴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您尽管说！”　
我坐在他的对面，柔声问着。是唐擎将他驱逐出来了吗？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像。吴伯是个极聪明的人，他有足够的能力将放我走的事情掩饰的没有丝毫痕迹。　
他抬头看着我，略显浑浊的眼神依然坚定有神，似乎在探究我的想法一般，他看了我良久。　
我坦然的任他看着，没有说话。　
“顾少爷，看来您身体已经全部恢复了。”　
他先开口。　
我点点头：“有姐姐和朋友们整天看着我，想慢一点好起来都不行！”　
他又看着我良久，然后转开头：　
“您依然恨着少爷？”　
果然……虽然料到了一些，但是得到证实时，心情还是不由得沉重起来。　
斟酌片刻，我才开口：　
“吴伯，我与唐擎的事您都看在眼中，我对他，已经不是恨或者爱那么简单了，那是比爱和恨更复杂更深刻的感觉，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吴伯……”我专注的看着他：“……对于唐擎，我现在唯一确定的事就是，我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窗外，瞳仁上老年人特有的灰色薄翳似乎明显了许多，看上去显得分外的苍老，灰暗，他淡淡的皱起眉头，表情依旧肃然，但是我却觉得这个一向坚强的老人这一刻似乎显得无比脆弱……当然，这或许只是我的一个错觉！　
我们都没有说话，室内一片沉重的寂静，仿佛有形的物质，压得我有些呼吸困难。　
“少爷最近拼命的工作，几乎连家都不回，昨天被人送回来，我发现少爷的体温高的吓人，赶快叫了医生，不过这次少爷吃药打针都很合作，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少爷能这样配合医生，早日让身体恢复，才是最重要的事。　
可是一早起来，发现体温刚刚降下来的少爷竟然又去了公司……我从来没有见过少爷这个样子，但是我知道，如果让他一直这样下去，他一定会……”　
“吴伯！”　
没有等到吴伯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我已经抢先打断了他。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无礼的将他打断，怔怔的看着我，眼神却饱含探究的意味。　
我努力平息着我急促的呼吸，怎么一听到他会出事，你还会心痛难过？顾惜雨，你真没用，你没用透了！　
吴伯依然专注的看着我，似乎想看透我的心，似乎想以眼神让我屈服。吴伯，你何忍逼我？我当初的挣扎，你怎么会没有看到眼里？　
不过我不怪你，唐擎是你的主人，你维护自己的主人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对，但是我却不甘心做献祭的供品。他也只是一时气愤罢了，一向想要什么就能轻易得到什么的人被这么彻底的拒绝甚至还被威胁，恐怕真的将他气得不轻，但是，过一阵就好了，唐擎不是傻瓜，什么是对他最好的，他自己怎么不明白？　
气息平静，我望向吴伯：“真的已经结束了。其他的事我一定会尽力为你办到，但是，如果跟唐擎有关……”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坚定的望向他：“……我只能说抱歉了！”　
吴伯移开视线，没有再逼我，良久，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顾少爷，我希望您有时间打一下这个电话，我知道你不想再谈少爷的事，但是，其实少爷他……”他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伯，不管事实究竟是什么，我已经不关心了，我只求能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只要平静！”　
这回，吴伯再也没有说什么，站起身，慢慢的走出门去。看着吴伯有些佝偻的腰背，突然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无比的苍老。　
纸条上的那个号码似乎不是本国号码，会是什么？能让吴伯专门拿给我？　出于好奇，我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这里是容任何，请问你是哪一位？”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那一刻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怎么会是他？吴伯怎么会有这个号码？重重疑虑包围了我，我依稀看到那根解开谜团的线结，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的思索，那边又开始说话：　
“请问你是哪一位？”　
立刻收回纷乱的情绪，专心的应答起电话：“我是顾惜雨……”　
那边立刻沉寂下来，尴尬的沉寂，在电话线两端蔓延，我捏着话筒，手心已经布满细汗，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是……你……”　
这两个字说得无比沉重，我立刻明白了这个冗智的老人显然已经知道的这场悲剧的前因后果。　
“抱歉……虽然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我讷讷的说着。是的，他美丽的女儿，他耗费一生心血的事业都因为我而消失，这种仇恨，足以让他喝我血，食我骨！　
“不必了！”　
果然，他冷冷的说。这个一向慈祥的老者从未对我这样冷漠！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　
“我改天可以去看望您吗？我想……”　
“不必了！”他迅速的将我打断，语气尖锐无比，仿佛遭遇了什么洪荒猛兽：“不用劳烦你。你不用补偿什么，是乐怡碰了她不该碰的东西，这一切事情都是我们父女咎由自取，跟你无关！我们父女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就这样！”　
咯的一声轻响，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我握着话筒，如泥塑木雕一般站着，只觉的耳边嗡嗡作响，回荡的，都是刚刚听到的话，他说——我们父女——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乐怡——没死？　
请人调查的结果很快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怔怔的看着桌面上四散的文件和照片，良久，才颤抖着手指从抽屉里取出一包烟，好容易将烟放进嘴里，点上火，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草特有的浓厚味道终于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