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镇国长公主-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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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她心情好看什么都喜欢的缘故,桌子上的几道菜都挺合胃口的。
一道莲藕排骨汤,骨汤烧成奶白色,又香又浓。莲藕则是红花藕,炖过之后粉粉糯糯的,夹起一块莲藕还能看见未断开的藕丝,十分可口。
一道蘑菇菜心,香菇与油菜都是城外庄子里送来的,新鲜得很。香菇烧得肥软,浸透了浓香的鸡汤,绕在香菇边上的菜心则是极软极嫩,口味清淡鲜美。
一道芙蓉大虾,鲜虾去头去尾去壳,裹了一层蛋液和调配好的粉浆,先炸再炒,最后浇了一勺子鸡汤、虾油烧过的火腿油菜末,鲜香扑鼻,几能鲜掉了人的舌头。
还有葱爆牛柳和豆豉鲇鱼等等,另有几样小点心也都是极合口的。
谢晚春用了一碗饭,又叫添了半碗,顺嘴又问了边上:“书房那边可是叫过晚膳了?”
琼枝侧头与边上的小丫头问了几句,便温声应道:“才刚刚叫了,怕是马上就要用膳了。”
谢晚春难得起了兴,便指着那道莲藕排骨汤道:“这汤今日做的不错,叫他们也给大爷端一碗去,就说是我让加的。”
琼枝应了下来,侧头吩咐了几句,重又细心周到的伺候起谢晚春用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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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恒之此时确实也正在用晚膳。
他先时与几个师兄弟用了几盏酒和茶,后来又吃了谢晚春送来的那一碟子藕粉桂花糖糕,其实并不是很饿。只是他这时候心里乱的很,种种心绪说也说不清,便也叫人摆了膳食到桌上。
见着多出来的一道莲藕排骨汤,不免多问了一句。
边上伺候的小厮叫做明月,最是个伶俐嘴巧的,连忙应声道:“是少奶奶吩咐给加的呢,说是尝着好,给大爷也送一碗来。奴才几个驽钝愚笨,再是比不上少奶奶这般心细体贴的,才刚送了藕粉桂花糖糕来,这会儿又送了汤菜来——真真是把大爷放在了心上呢,连喝口汤都想着。。。。。。”
王恒之只觉得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颤,竭力稳住面色,只耳边略有些红,冷声斥了一句:“就你多嘴!”
明月在王恒之边上伺候久了,也知道他的性情,见他这般模样便知道真怒还是假怒。他连忙告罪,嘴里道:“是奴才多嘴了,少奶奶待大爷的心思,哪里用得着奴才说啊。那才是有眼睛的都能瞧见的。大爷自也是知道的,哪里用得着奴才多嘴!”
王恒之瞥了明月一眼,面上险些绷不住,最后只好摆摆手:“好了,不用你在这儿伺候了,去领几两银子,便当是赏你这几日用心当差的。”
明月连连道谢,这才出了门去。边上几个小幺儿上前来说话,皆是羡慕起明月的好运气。
明月轻轻的在几个小幺儿头上轮个儿敲了几下,笑道:“都是傻子!这是你们没长好眼,好端端的一个金菩萨也不知拜呢。。。。。。”说罢,他远远望了眼谢晚春住着的正屋,不免含笑道,“等少奶奶和大爷真好了,咱们几个的好运才算是来了呢。”
几个小么儿似有所悟,自也在心里计较起来。
内屋的王恒之则是亲自舀了一小碗的莲藕排骨汤,慢慢的尝了,想着明月那句“真真是把大爷放在了心上呢,连喝口汤都想着”,便觉得入口的好似不是汤水,而是蜜汁,竟是甜甜的,喝入口中,满嘴生津。
她待自己,应也有几分真心吧?
他喝了半碗汤又把碗匙一起搁下,怔怔发起呆来,一会儿想着那年春日桃林初见谢池春时的惊艳和失措,一会儿又想着那两回与谢晚春相拥而吻的情景,两边的人影交错在一起,让他一颗心跳越发的快了,胸中一股火气上下涌动,便是下头都快有了反应。
只是,待王恒之把两人相处时的事情又想了一回,因他一贯面薄,此时也不免生出几分恼羞和踌蹴来——那幅画谢晚春是看过了的,学箭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倘若再叫她知道了自己当初生出的心意,怕是不知要如何取笑呢。
王恒之想到这里,便立刻止住了想法,下定决心:万万不能把自己当初对她一见钟情的事情给说出去。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除了“那事”之外大概也都做全了。日后夫妻之间的感情培养好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这般一想,王恒之又放心了些,重又端起碗喝汤吃饭了。
只是去了些自身的烦恼,又添了些新的烦恼。
说起来,谢晚春的接吻接的那般熟练,也不知先前都与谁有过?是齐天乐,还是宋天河?又或者是早死的那个先承恩侯?
还有,她曾见过那么多出色的男子,经历过那么多的人与事。她是真的真心喜欢自己的?不是虚与委蛇,随意应付?
王恒之怕是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似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为着心上的人思前想后,患得患失。。。。。。
这般一烦恼,一纠结,王恒之抱着被子,大半晚上都睡不着觉。直到夜深人静,他抬眼看见着那盈盈的月光自窗口淌入,落在枕边,好似细雪徐徐的飘落,一缕银光又映得屋内地面恍若银水流动。
他不觉伸出手,接了一捧皎皎的月光,慢慢的握住。月光无形无体,可他握得紧紧,好似真的握住了。
无论如何,明月落在枕边——天赐的良缘,何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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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王恒之的一夜无眠,谢晚春一贯没心没肺,想通之后倒是一夜好眠。
因为知道王恒之还得早起去出门“上班”,所以谢晚春倒也不是很急,反正只要在王恒之从户部回来之前把木匣还回书房就行了。她难得睡了个好觉,等到天光透亮照入纱帐里,这才开口唤人进来替她洗漱。
她这几日皆不打算出门,因是要起来去给宋氏这个婆婆请安,这才令碧珠梳了个较低得低低的凌虚髻,画屏则是捧了件浅蓝色绣白色兰草镶银蓝锦缎边的长袄,缀着蓝松石的扣子,精致得很,另配了一条月白色妃百褶裙,极是素雅端庄。
等装扮周全了,谢晚春方才在左边坐下用早膳。
今儿的早膳倒是简单了许多:红豆莲子粥、紫米粥、燕窝粥、牛乳粥还有一笼鲜肉小笼包,一碟子四喜饺子与一盘红豆发糕。
谢晚春昨晚上吃得多了又缺乏锻炼,早膳便吃不下太多,只用了半碗红豆莲子粥,吃了几个小笼包便叫端下去了,起身往宋氏那处去。
因她起得晚,早膳的时候又耽搁了一会儿,今日倒是到的最晚。
可惜李氏这几日着了凉,起不来床,便告了病没来。
宋氏倒是依旧是温和的,用过一盏茶后又笑着与她道:“听说你昨日去书房了?可有碰上恒之那几个师兄弟?”
谢晚春面色不变,心里却转了一转:是了,马上就要选秀,王望舒的亲事还没定呢,王恒之这个时候请几个师兄弟到家里,未必仅仅是为了叙旧情。谢晚春想通了这个,便也不紧不慢的笑了笑:“倒是不巧,没能遇上,不过既是陈先生收的弟子,必也是人才出众的。”而且陈希乃是世家出身,收的弟子大多也都是世家子弟。
宋氏点点头,笑着道:“是这个理儿,对了,陈先生这次游历回来,恒之做弟子的也很该备份礼才是,倒不必非要贵重的,只是需尽到心意才是。你若得空便与恒之商量一下,看看送什么合适。”
谢晚春应了下来,又与宋氏说了一会儿陈先生的旧事和新收的几个弟子,待宋氏稍倦了,这才与王若蓉、王望舒几个一同出门。
王望舒有些好奇,不免歪着头与谢晚春咬着耳朵道:“嫂子你见过陈先生没?我听说他生的极好,丰神俊秀,恍若神仙中人,不知比起大哥哥要如何。”
谢晚春还真没见过陈希这个名闻天下的大儒,不过算了算对方的年龄,便道:“陈先生喜好游学,我也没见过他本人。不过我倒是看过他不少文章,当真是文采斐然,字字珠玑,算得上是当世大家。似他这般的人,又是已知天命的年纪,想必也已不在意皮相的美丑了。”
王望舒也觉得自己这话略有些唐突,好在她一贯爱撒娇赖皮,此时便挽着谢晚春的手笑了笑:“嫂嫂说得对!是我肤浅了。”
谢晚春想了想,倒也没有把皇帝选秀与宋氏这几日准备选婿的事情说出来,反倒是转口调侃起了王若蓉:“对了,这几日倒是少见蓉姐儿你,别是在房里绣摆件吧?”
这年头便是王家这般的门第,养出来的女孩也都是懂一二女红的。王若蓉因是庶女,这上头倒是更费了心思去学,往日里便常绣个佛经或是屏风送给宋氏或王老爷做寿。谢晚春这话却是委婉的打趣她在“绣嫁妆”。
王若蓉面上一红,连忙摆了摆手:“嫂子说笑了。。。。。。”说到这里难免又是一叹,“只是孙姨娘那头染了病,我虽是不好常去看,但也总是免不了要忧心的。”
王家家风朴素,宋氏明面上是个菩萨可手底下却半点也不软,所以王老爷也不过只有两个姨娘和几个通房罢了,还都被宋氏管的安安分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存在感极低。
大约也是因为往日里不常见,王望舒这个嫡女对着孙姨娘虽没好感却也没有太多恶感,权当对方是个不讨喜的活摆设。不过她倒是颇有些担心王若蓉:“怪道二姐姐这几日总没空呢,瞧着也憔悴多了。”她瞧了瞧王若蓉的脸色,又关心了一句,“二嫂可不就病了,大概是天凉了吧,嫂子和二姐可要上心些,别着凉了。”
谢晚春笑着伸手掐了掐王望舒水嫩的面颊,应道:“知道啦~舒姐儿果是大了,也知道关心嫂嫂与你二姐了呢。再过些时候,怕是要论婚事了。。。。。。”
王望舒脸一红,撇开谢晚春便嗔她:“嫂子惯会那我说笑!”话虽如此,她这模样倒是比往日里更添了几分娇艳羞赧起来,显是宋氏已经与她说了一些了。
谢晚春便哄了她几句,因王望舒要去探望李氏,谢晚春则是想着要把木匣子还回王恒之的书房,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开了。
王若蓉本是要直接回去的,可路上听说孙姨娘病得厉害,便又起身去了孙姨娘住的顺心院。
王家不小,可王老爷两个姨娘却全被一股脑的塞到了顺心院,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早晚起来少不得要碰上一面。早年有些宠的时候,这两个姨娘倒也针尖对麦芒的互相挤兑过几回,可后来顺心院成了养老院,王老爷等闲不来,她们倒是越发安静起来,偶尔聚在一起说说话,倒也有了几分“患难”情。
这头王若蓉来探望孙姨娘,另一边的龚姨娘自然很快便得了消息。
龚姨娘还没过四十,因着保养得宜倒看着倒似二三十岁的美妇,肤白如雪,细眉细眼,倒是颇有几分风韵。她这日正懒懒躺在美人榻上翻书,见着丫头端了茶盘过来,难免问一句:“那头怎地又哭起来?可是二姑娘来了?”
进来的丫头叫鸭黄,她把茶盏递过去,不免笑着奉承一句道:“还是姨娘你神机妙算!不用看都知道。”
“哪里用算的?孙姨娘那边一贯便是如此,哥儿来了哭一通,姐儿来了也哭一通,隔了老远我都能听得见。”龚姨娘接了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想了一会儿又蹙了蹙眉,摇头苦笑道,“我原还羡慕她有福气,怀了龙凤胎,儿女双全,可不比我好百倍。。。。。。”
鸭黄忙接口:“姨娘您何必羡慕那边,您的福气长着呢。前些时候,大姑娘还不是让人给您捎了一车子土产,年年都不忘,孝心虔着呢。”
龚姨娘膝下只得了个女儿,便是王宛兰,早两年便出嫁了。那时候正碰上镇国长公主打压世家,王家一意低调,便早早把长女远嫁了,虽是地方世家旺族却也离得远了。可到底是亲生的女儿,每年送东西回来,总是不忘给龚姨娘这个亲娘也备一份。
龚姨娘听丫头提起女儿也不禁抿唇一笑:“是了,要不怎说儿女都是福?大姑娘一贯是个周道的,上回还写信来说等日后分家了便来接我与她一同过。有她在,我后半辈子也能安心了。。。。。。”说到这里,她便抬眼看了看孙姨娘那边的屋子,笑意渐冷,就像是藏在棉花里头的长针,“可惜孙姨娘总也不明白这理儿,儿子没管好且不说,听儿子一求便耐不住的哭着去压女儿,到了头来,儿子且靠不上,女儿都要离了心。”
鸭黄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咬了唇,压低声音:“上回三爷来了,那头哭得厉害,这病也病了好些天。。。。。。不会是三爷在外头闯了大祸吧?”
龚姨娘却没空理会孙姨娘那摊子烂事——她还等着要享女儿福呢,哪里肯去蹚浑水,不过摆摆手吩咐下去:“叫底下丫头紧着些,万不可叫那边拖了下去。。。。。。对了,也要看着些,若是真有什么大事,倒是可以先去报了夫人,免得闹出来反叫夫人迁怒了。”
鸭黄也凛神应了下来,端着东西掀开帘子出门的时候却又隐隐听到另一头传来的哭声。便是鸭黄这般的丫头也免不了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