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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重生镇国长公主-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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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十一月





简介

谢池春生而为嫡长公主,美貌冠绝当世,世人仰慕。待她长成,平西南,诛权臣,双十即为镇国长公主,代幼弟执掌天下。

只可惜,最后混得人憎鬼厌,一杯毒酒送了性命。

一朝重生,她决定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结果,不仅多了个对她“误解甚深”的丈夫,前世的债主还纷纷上门找打。

难道,他们竟然不知道“此人已死,有事烧香”的道理吗?  

一句话文案:苏遍天下无敌手、没心没肺的女主VS情敌满天下、少女玻璃心的男主。

此文又名《公主大大教你撩男三十二计》、《你有本事撩男,你有本事开门呐》、《全天下都是我情敌》、《今天又看见我夫人在掉马甲》。。。

1|第一章

都说三月春。光正好,草长莺飞,城外亭中杨柳垂垂,吹丝抽叶,一片融融春。色,恰是踏春好时节。可京中却是人人噤若寒蝉,便连往日里人来人往,最是人声繁杂的酒楼里都无几个人说闲话,多是行色匆匆。

因为镇国长公主谢池春死了。

真要说闲话,市井里头这位公主的闲话可多了去了,只是没几个人敢说罢了。

谢池春乃是先皇元后林氏的嫡长女,生而高贵。据说,她出生时,满天红霞,异香盈室,先帝大喜抚掌而叹:“此天赐之女,朕之宝珠。”待她长成,果是少而慧,美貌冠绝当世,无有可比肩者。只可惜,这位公主略有些克夫,先后三个驸马,无有幸免者。

先许西南王世子齐天乐。出嫁当日,西南王谋反事发,她持弓射死西南王和自己的驸马。

再许大将军宋天河,三年为期,其后宋天河起兵叛乱,宋家族诛。

后许承恩侯,未及出嫁,承恩侯与安乐公主私情暴露,她当即割发悔婚。承恩侯自此日夜惊惶,终病死。

便是这位公主的恩师薛老太傅私下都有一言:“过美多智则似妖。一女三许,无一及终,国之祸水。”

薛老太傅这话虽是老学究的偏颇之言,但祸水二字也有些缘由——要知道,自太。祖建立大熙以来,从未有哪个公主能如镇国长公主一般端坐于龙椅之侧,垂帘听政。而且,她不仅听还要管!

先帝给这位公主的封号端阳,待今上登基长公主执政,她便毫不客气的给自己上了个镇国长公主的封号。不过,她确也是大熙的定海神针,有她一日,大熙便安定一日。她这一死,私底下不知又有多少暗流起伏。

******

乾元宫。

皇帝谢景安躺在明黄的龙榻,他以手半撑着身子慢慢起身,微微气喘的问道:“皇姐她真的。。。。。。”

大太监林忠赶忙上前扶了皇帝一把,很是体贴在他背后垫了个明黄绣云龙纹的引枕,如旧时一般和顺的应声道:“是的,太医院的人都看过了,确是长公主无误。”

谢景安闭了闭眼,乌黑的眼睫一根根的垂下来,几乎能数的出来有多少根。他本就病得青白的面色更加惨白起来,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颤了颤:“真是想不到。。。。。。。”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林忠也跟着叹了口气——这都过了几月,丧仪都办过了,皇帝却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问一次,可真是姐弟情深。他把盛着药汤的瓷碗递给皇帝,轻轻道,“陛下,该喝药了。”

谢景安苦笑一声接过药碗,正要喝,忽然手一抖,瓷碗就摔了下去。

“啪”的一声,薄如蝉翼的白瓷碗在地毯上滚了一下,碎成了几片薄瓷。棕色的药汁慢慢浸透了一小块的地毯,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谢景安茫然的看着那被染成棕色的地毯发呆,那神情不似一个坐拥天下的皇帝,倒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手足无措的孩童。

******

昭阳宫。

宠冠六宫的容贵妃穿了一身梨花白的宫装,葱管一般的细指正在妆匣里挑拣,一样样的拿起一样样的放下。她随手捡了一对玉镯子带上,笑着和身侧宫人说话:“这可是大有来历的好东西,”她心情正好,索性对着心腹宫人徐徐解释了起来,“这镯子乃是太。祖爷送给孝慈高皇后的。只是太宗时候起了乱子,这镯子也流了出去。还是西南王世子,哦不,现在应该叫罪臣齐天乐特意寻来做聘礼的。。。。。。”

容贵妃生得俊眉修目,神采飞扬。现今,她不过是轻轻一挑眉,顾盼之间柔媚婉转,仿若宝珠在光下转动,夺人目光。说到这旧事,她不禁掩唇笑了一声,含了些许讥诮的意味:“哎,也是咱们长公主胆子大,新婚当天射杀公公,射伤驸马,竟然还敢留着这东西。”

外头的人都只当齐天乐被镇国长公主一箭射死了,却不知这齐天乐也是命大,当时虽是受了一箭却也逃了出去,至今皇帝那里还令暗卫私下寻人。

所以,见着长公主留了这么对意义深重的镯子,心情正好的容贵妃也忍不住笑着说了几句。

贴身伺候的宫人冬雁连忙奉承着应一句:“一对镯子算得了什么?再过些日子,娘娘说不得就能更进一步。还不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容贵妃伸手扶着鬓角,目光盈盈望着菱花铜镜。只见她云鬓中央有一尊羊脂白玉观音分心,边上是点翠花钿,两边各插了一支轻轻摇曳的金步摇,颜色正好,容颜正盛。

她一言不语,唇边的笑意却是暗应了宫人的话:镇国长公主一死,压在她身上的大山也就没了。皇后之位,不过一步之遥。

真真是,死的太好了!

******

周府。

并了几日的周云披了件外袍,正拿了几本案上的折子在看。忽而听得窗外风声大作,吹得窗扇呼呼作响,周云便踩了鞋子去关窗。

他还未病愈,往日斯文俊雅的面容显出几分少见的憔悴来,便是苍松翠竹般的身躯都清瘦了许多,似是有些体力不支。他修长的、犹如玉雕出的五指轻轻握了握窗栏,目光落在窗外随风摇摆的树木,忽然叹了口气:

“天下人恨你畏你却不知你,你可后悔?”

周云轻轻咳嗽了几声,从袖中取出帕子掩住唇,唇色苍白,可颊边却泛起病态的红晕。他心里想:倘若是镇国长公主谢池春当面,大约只会微微挑眉,从容应声:“天下人与我何干?”

这样想着想着,周云忽然笑出了声,笑到一半却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谢池春啊谢池春,没了你,可真叫人难受啊。。。。。。

******

西南洛府。

齐天乐看到手上再次被确认了的消息,神色微微一变,不辨喜怒。

都说祸害遗千年,他从未想过,谢池春会死的这样早,死的比他还早。

还记得,谢池春十岁时,他曾与她一同乘舟于太液湖。她那时年纪尚幼,未曾长开,肌肤似雪,粉雕玉琢犹如画像里观音身侧的玉女,叫人看了便觉得喜欢。

她自小便是个淘气自在的性子,见着周侧只有齐天意一个便欢欢喜喜的脱了绣鞋和罗袜,用纤巧的玉足轻轻的拨了拨湖面上的清波。

太液湖里养着不少游鱼,她故意丢了鱼食引锦鲤来然后用脚逗弄,时不时的便被锦鲤逗得笑出声来。

齐天乐瞧了几眼,大羞道:“哎,你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脱鞋子。”

谢池春却是半点也不觉得羞,靠过来,凑在他耳边吹了吹气,笑嘻嘻的抬眼看他,故作疑惑:“你是别人吗?”她那时候的五官已然能见来日的绝色,乌溜溜的眼睛好似两丸黑水银浸在银水里,眼睫纤长乌黑,轻轻的搭在如玉似的肌肤上,可爱可怜。

齐天乐与谢池春乃是自小订下的亲事,众人皆是心知,只是还未过明路罢了。当初元后产女,皇帝喜得不行想了好些日子却没想出女儿的名字,还是元后林氏开了口:“听说西南王有子名为齐天乐,这孩子不若便叫谢池春吧。”

无论是齐天乐还是谢池春,都是词牌名,虽简单了些可念起来就很有对比感。

齐天乐面皮及不上她,不由红了脸,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吓她道:“你就不怕跌下去?不怕淹死?”

谢池春闻言蹙了蹙眉,果是收回了脚。她没穿鞋,赤脚踩在木质的小舟上走了几步,流下湿漉漉的脚印。她忽然张开双臂迎着风笑了起来:“我这人一怕死,二怕活不长。。。。。。”风吹的她的衣袖扬了起来,就像是大鸟的翅膀一般,回首看着齐天乐,她眯了眼睛,十分快活的模样,“齐天乐,你记住了没有?”

齐天乐,你记住了没有?

忆及旧事,齐天乐额角一痛,闭上眼睛,面上神色越发复杂。他很快便又想了新婚那日发生的事情,那日的场景日日夜夜的纠缠着他,犹如滴血在眼——

那一日,穿着朱红嫁衣的谢池春随手丢掉凤冠霞披,乌发束起,手挽长弓,含笑拉弓,对他射了一箭。

他一眼也不离的看着她,只能看见她那张美得刺目、美得肃杀的面容,几乎失了魂魄与五感,好半天感觉到胸口箭伤带来的痛。

直到很久,他才从自己一片血色的记忆里找到她当时的话语。

“我说过,‘我一怕死,二怕活不长’。既然西南王早有反心,有可能危及于我,我自是容不得的。”谢池春拉弓的手指美得就像是羊脂美玉雕出来的,没有一点瑕疵,一张含笑的面容更是犹如秋水之清、春花之艳。

玄箭飞射而去,直入齐天乐的胸口,她却仿若在对情人喁喁私语,轻描淡写,温柔婉转的笑道,“天乐,你这次记下了没有?”

天乐,你这次记住了没有?

你如此待我,我怎么会记不住?

齐天乐忽的睁开眼,目中似有锋锐刀剑,冰冷凛然。他长长出了口气,朗笑出声:“池春啊,你这样怕死却还是死在了我的前头。”用力捂了捂心口边上那因为东躲西藏而至今未养好的箭伤,伤口的疤痕裂开了一点。

很疼,却也很痛快。

他垂下眼,温柔的、缠绵的道:“真是,死的太好了。。。。。。”

******

也就在这时,王家长房长子王恒之久病在床的妻子谢氏也从重病的昏迷中醒了。

她蝶翼似纤长浓密眼睫轻轻一颤,在明亮的曦光中睁开了眼。那是极美的一双眼,就像是世人所言“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头养着两丸黑水银”。

她眼睫轻扬,眨了眨眼睛,竟是抿唇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笑并不属于王少奶奶谢晚春,而是属于镇国长公主谢池春。

她这时候想的倒是非常简单:一觉醒来就解决了婚姻大事,真好。。。。。。

2|第二章

谢池春睁开眼再一次看到眼前的光亮时是由衷的欢欣。

没有人比她更怕死,也没有人比她更惜命。她曾经无数次在必死无疑的境地里挣扎求活过,百般取舍,牺牲无数,这才能熬到最后。。。。。。直到,她的贴身女官朱寒递过来的毒酒断送了她的性命。

然而,她居然又活过来了!

对于谢池春来说,哪怕死过一回,她也依旧怕死得很,依旧惜命得很。凭借现在这个身体里仅剩的一点记忆,她很快便意识道:这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不知是如何的缘法,她竟是到了自家小堂妹的身体里。这位堂妹自然也姓谢,唤作晚春,乃是先晋阳王独女,得封嘉乐郡主,如今已是嫁给王家长房的嫡长子王恒之。

也就是说,谢池春死了一回,不仅成了自家小堂妹,还多了个“夫君”。虽说如此,可谢池春心底的欢喜之情也未曾有半点减少。她睁大了眼睛,心情极好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三月春光烂漫明媚,隔着窗扇和金纱帐徐徐照来,似春潮初起,轻软而温柔的覆在面上,使她周身温暖。

不一会儿,她便把身体里那一点儿的记忆整理了一遍,然后理好思绪,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谢晚春”这个名字。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日起,她便是谢晚春。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她与堂妹关系甚为疏远,而身体里所继承的记忆既少且杂,旁的人还可勉强敷衍一二,倘若是朝夕相处的亲友——王恒之这般可能要同床共枕的,应付起来怕是就容易露马脚了。

大约是久未见光,柔和而灿然的光线透过绣着大朵金线牡丹的纱帐,落下一点点的金粒和淡淡的光痕,照入眼瞳时微微有些刺目,她看了一会儿便不觉又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思量了起来。

说起来,谢晚春和王恒之的这门亲事,还是她做谢池春时候自个儿点头后才定下的。

要知道,谢晚春虽是姓了个谢字,算是谢池春的堂妹,可她生父晋阳王早逝,生母又不着调,故而是跟着宫里的胡惠妃长大的。偏胡惠妃膝下二子都在夺嫡时被谢池春杀了个干净。谢晚春虽是没被殃及却也吓了个半死,哀毁过度,成日里的躺在床上喝药养病。

后来谢晚春及笄了,婚事上头也没个着落。还是皇帝谢景安来和她说的:“我瞧晚春病得厉害,年纪小小心思却重的很,到底也是可怜。因着惠妃之事,至今都没个人敢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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