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史演义-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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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各将佐等都从旁劝慰。
敬瑭亟命桑维翰草表,向契丹称臣,且愿事以父礼,乞即发兵入援。事
成以后,愿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作为酬谢。刘知远忙出阻道:
“称臣已足,何必称子,厚许金币,亦足求援,何必割畀土地。今日因急相
许,他日必为中国大患,悔无及了!”颇得先见,可惜敬瑭不从。敬瑭道:
“且管眼前要紧,顾不得日后了。”便令维翰缮讫,遣使持表赴契丹。
契丹主耶律德光,曾梦一神人从天而下,庄容与语道:“石郎使人唤汝,
汝宜速去!”及醒后,转告述律太后,太后以为梦兆无凭,不足注意。及敬
瑭使至,览表大喜,慨然允诺。入白述律太后道:“梦兆已验,天意早使我
援石郎呢!”述律太后也即喜慰,因打发回书,仍令原使赍还,约言秋高马
肥,当倾国入援。敬瑭得书,稍稍放怀,惟整缮兵备,固守城壕。
过了数日,张敬达率军大至,来攻晋阳。敬瑭授刘知远为马步军指挥使,
所有安重荣、张万迪诸降将,悉归节制。知远用法无私,不分新旧,因此士
心归附,俱乐为用。敬瑭身披重甲,亲自登城,任他城下各军,飞矢投石,
一些儿没有畏缩,只是坐镇城楼。知远在旁进言道:“观敬达辈无他奇策,
不过深沟高垒,为持久计,愿明公分道遣使,招抚军民,免得与我为难。若
守城尚是容易,知远一人,已足担当,请公勿忧!”敬瑭握知远手,且抚背
道:“得公如此,我自无忧了。”遂下城自去办事,一切守城计划,悉委知
远。
知远日夕不懈,小心拒守,张敬达屡攻不下。那催督攻城的朝使,却一
再至军,嗣又令吕琦犒师。兵马副使杨光远语琦道:“愿附奏皇上,幸宽宵
旰,贼若无援,旦夕当平,就使契丹兵到来,亦可一战破敌呢!”谈何容易。
琦返报唐主从珂,从珂很是欣慰。偏偏过了旬日,未见捷报,免不得再下诏
谕,饬诸军速攻晋阳。敬达恰也心焦,四面围攻,适值秋雨连绵,营垒多被
冲坏,长围竟不能合。晋阳城中,粮储日罄,也不免焦急起来,专望契丹入
援。
契丹主耶律德光,如约出师,号令军前道:“我非为石郎兴兵,乃奉天
帝敕使,汝等但踊跃前进,必得天助,保无他患!”可见梦兆之言,或由德
光设词欺众,并非果有此事。军士齐声应命,共得五万铁骑,浩荡南来,扬
言大兵三十万,从扬武谷趋入,直达晋阳,列营汾北。德光先遣人通报敬瑭
道:“我今日即拟破敌,可好么?”敬瑭亟遣人驰告德光,谓南军势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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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轻战,不如待至明日。使人方去,遥闻鼓角齐鸣,喊声大震,料知两边已
经交锋,忙令刘知远带着精兵,出城助战。
说时迟,那时快,契丹主德光,已遣轻骑三千,进薄张敬达大营。敬达
早已防着,见来兵皆不被甲,纵马乱闯,还道他轻率不整,便尽出营兵搦战。
一场驱逐,把契丹兵赶至汾曲,契丹兵涉水自去。
唐兵尚不肯舍,沿岸追击,那知芦苇中尽是伏兵,几声胡哨,尽行突出,
将唐兵冲做数截。唐步兵已追过北岸,多为所杀,惟骑兵尚在南岸,一齐引
退。敬达忙收军回营,营内忽突出一彪人马,首先一员大将,踊马横枪,大
声呼道:“张敬达休走,刘知远已守候多时了。”敬达不觉着忙,急率败军
南遁,又被追兵掩杀一阵,伤亡约万余人。
晋阳解围,敬瑭即整备羊酒,亲出犒契丹兵士。见了契丹主德光,行过
臣礼,德光用手搀扶,且语敬瑭道:“会面很迟,今日是君臣父子,幸得相
会,也好算是盛遇了!”敬瑭拜谢,认虏为父已出不情,况敬瑭年龄当比德
光为长,奈何以父礼事之!起身复问道:“皇帝远来,士马疲倦,骤与唐兵
大战,竟得大胜,这是何因?”德光大笑道:“闻汝带兵多年,难道尚未知
兵法么?”乐得嘲笑。敬瑭怀惭,只好侧身恭听。正是:
战败适形中国弱,兵谋竟让外夷优。
毕竟德光如何说法,且看下回续叙。
有从珂之弑君篡位,必有石敬瑭之叛命兴师,以逆召逆,非特天道,人
事亦如是耳。从珂,明宗之养子也,敬瑭,明宗之爱婿也。养子得之,何如
爱婿得之,从珂因而忌敬瑭,敬瑭亦因之拒从珂,薛文逼谓河东移亦反,不
移亦反,原是确论,但不结契丹以制河东之死命,徒激之使反,果何益乎?
敬瑭急于叛命,甘臣契丹。称臣不足,继以称子,称子不足,继以割燕云十
六州,刘知远谏阻不从,卒使十六州人民,沦入夷狄,敬瑭之罪,莫大于此。
故其叛从珂也,情尚可原,而其引契丹入中国也,罪实难恕。敬瑭其五代时
之祸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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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契丹主册立晋高祖 述律后笑骂赵大王
却说契丹主耶律德光,因石敬瑭问及兵谋,便笑答道:“我出兵南来,
但恐雁门诸路,为唐军所阻,扼守险要,使我不得进兵,嗣使人侦视,并无
一卒,我知唐无能为,事必有成,所以长驱深入,直压唐营。我气方锐,彼
气方沮,若非乘势急击,坐误事机,胜负转未可知了。这乃是临机应变,不
能与劳逸常理,一般评论哩。”敬瑭很是叹服,便与德光会师,进逼唐军。
张敬达等奔至晋安寨,收集残兵,闭门固守,当被两军围住,几乎水泄
不通。敬达检点兵卒,尚不下五万人,战马亦尚存万匹,怎奈士无斗志,无
故自惊。敬达也自知难恃,忙遣使从间道驰出,赍表入京,详告败状,并乞
济师。唐主从珂,当然惶急,更命都指挥使符彦饶,率洛阳步骑兵,出屯河
阳,天雄节度使范延光,卢龙节度使赵德钧,耀州防御使潘环,三路进兵,
共救晋安寨。一面下敕亲征。次子雍王重美入奏道:“陛下目疾未痊,不宜
远涉风沙,臣儿虽然幼弱,愿代陛下北行!”从珂巴不得有人代往,既得重
美奏请,即欲依议。尚书张延朗及宣徽使刘延朗等入谏道:“河东联络契丹,
气焰正盛,陛下若不亲征,恐士卒失望,转误大事。还请陛下三思!”从珂
不得已,自洛阳出发。
途次语宰相卢文纪道:“朕素闻卿有相才,所以重用,今祸难至此,卿
可为朕分忧否?”文纪无言可答,惟惶恐拜谢。及进次河阳,再由从珂召集
群臣,咨询方略。文纪才进言道:“国家根本,实在河南,胡兵忽来忽往,
怎能久留?晋安大寨甚固,况已发三路兵马,克日往援,兵厚力集,不难破
敌。河阳系天下津要,车驾可留此镇抚南北,且遣近臣前往督战,就使不得
解围,进亦未晚。”善承意旨,总算相才。张延朗亦插入道:“文纪所言甚
是,请陛下准议便了。”
看官听着!张延朗曾劝驾亲征,为什么到了中途,骤然变计,他因忠武
节度使赵延寿,随驾北行,兼掌枢务,大权为彼所握,自己未免失势。此时
闻文纪请遣近臣,正好将他派往,免得争权,因此竭力赞成。到此还要倾轧,
可叹可恨!从珂怎识私谋,还道两人爱己,只是点首。待延朗说毕,乃问何
人可派往督战,延朗又开口道:“赵延寿父德钧,率卢龙兵赴难,陛下何不
遣延寿往会,乘便督战。”从珂迟疑未答,翰林学士须昌、和凝等,一同怂
恿,方命延寿率兵二万,前往潞州。延寿领命去讫。
从珂数日不接军报,因复出次怀州,遍谕文武官僚,令他设谋拒敌。各
官吏多半无能,想不出甚么计策,惟吏部侍郎龙敏,上书献议道:“河东叛
命,全仗契丹帮助,契丹主倾国入寇,内顾必然空虚。臣意请立李赞华为契
丹主,派天雄、卢龙二镇,分兵护送,自幽州直趋西楼,令他自乱。朝廷不
妨露檄说明,使契丹主内顾怀忧,回兵备变,然后命行营将士,简选精锐,
从后追击,不但晋安可以解围,就是寇叛亦不难扫灭。这乃是出奇捣虚的上
计。”确是良策。从珂却也称妙,偏宰相卢文纪等,谓契丹太后,素善用兵,
国内不致无备,反多使二镇将士,送命沙场。因是议久不决,从珂反弄得毫
无主张,但酣饮悲歌,得过且过。
群臣或又劝从珂北行,从珂道:“卿等勿言石郎,使我心胆堕地!”想
是天夺其魄,所以索然气馁。于是群臣箝口,相戒勿言。独赵德钧上表行在,
愿调集附近兵马,自救晋安寨。从珂总道他忠心为国,优诏传奖,且命他为
诸道行营都统。赵延寿为河东道南面行营招讨使,父子在潞州相见,延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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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部二万人,尽付德钧。天雄节度使范延光,正奉命出屯辽州,德钧欲并
延光军,延光不从,德钧即逗留潞州,延挨不进。从珂一再敦促,未闻受命。
又是一个变脸。乃遣吕琦赐德钧手敕,并赍金帛犒师,德钧乃引军至团柏,
屯营谷口,再行观望。
契丹主耶律德光,进兵榆林,所有辎重老弱,留在虎北口,相机行事,
胜即进,败即退。赵延寿欲探知消息,出兵掩击,入白德钧,德钧笑道:“汝
尚未知我来意么?我且为汝表奏行在,请授汝为成德节度使,若得旨俞允,
我父子姑效忠朝廷,否则石氏称兵,欲图河南,我难道不能行此么?”延寿
颇怨及延朗,也乐得依了假父,即日上表。略言臣德钧奉命远征,幽州势孤,
欲使延寿往驻镇州,以便接应,请朝廷暂假旌节云云。从珂得表,面谕来使
道:“延寿方往击贼,何暇移驻镇州,俟贼平后,当如所请。”来使返报德
钧。德钧又复上表,坚请即日简命。从珂大怒道:“赵氏父子,必欲得一镇
州,究为何意?他能击却胡寇,虽入代朕位,朕亦甘心。若徒玩寇要君,恐
犬兔俱毙,难道界一镇州,便能永远富贵么?”遂叱回来使,不允所请。
德钩闻报,即遣幕客厚赍金帛,往赂契丹。契丹主德光,问他来意,幕
客便进言道:“皇帝率兵远来,非欲得中国土地,不过为石郎报怨。但石郎
兵马,不及幽州,今幽州镇帅赵德钧,愿至皇帝前请命;如皇帝肯立德钩为
帝,德钧兵力,自足平定洛阳,将与贵国约为兄弟,永不渝盟。石氏一面,
仍令常镇河东,皇帝不必久劳士卒,尽可整甲回国,待德钧事成,再当厚礼
相报。”这番言语,却把德光哄动起来。暗思自己深入唐境,晋安未下,德
钧尚强,苑延光又出屯辽州,倘或归路被截,反致腹背受敌,陷入危途。不
若姑允所请,一来可卖情德钧,二来仍保全石郎,取了金帛,安然归国,也
可谓不虚此行了。便留住德钧幕客,徐与定议。
早有敬瑭探马,报知敬瑭。敬瑭大惊,忙令桑维翰谒见德光。德光传入,
由维翰跪告道:“皇帝亲提义师,来救孤危,汾曲一战,唐兵瓦解,退守孤
寨,食尽力穷,转眼间即可扫灭。赵氏父子,不忠不信,素蓄异图,部下皆
临期召集,更不足畏。彼特惧皇帝兵威,权词为饵,皇帝怎可信他诡言,贪
取微利,坐隳大功。且使晋得天下,将尽中国财力,奉献大国,岂小利所得
比呢!”德光半晌答道:“尔曾见捕鼠否?不自防备,必致啮伤,况大敌呢!”
维翰又道:“今大国已扼彼喉,怎能啮人!”德光道:“我非背盟,不过兵
家权谋,知难乃退。况石郎仍得永镇河东,我也算是保全他了。”维翰急答
道:“皇帝顾全信义,救人急难,四海人民,俱系耳目,奈何一旦变约,反
使大义不终。臣窃为陛下不取哩。”德光尚未肯允,经维翰跪在帐前,自旦
至暮,涕泣固争,说得德光无词可驳,只好屈志相从。便召出德钧幕客,指
着帐外大石,且示且语道:“我为石郎前来,石烂乃改此心。汝去回报赵将
军,他若晓事,且退兵自守,将来不失一方面,否则尽可来战!”德钧幕客,
料知不便再说,只好辞归。
德光乃使维翰返报敬瑭,敬瑭即至契丹军营,亲自拜谢。但管自己,不
管子孙,真正何苦!德光喜道:“我千里来援,总要成功方去。观汝气貌识
量,不愧中原主,我今便立汝为天子,可好么!”敬瑭闻言,好似暖天吃雪,
非常凉快。但一时不好承认,只得推辞道:“敬瑭受明宗厚恩,何忍遽忘?
今因潞王篡国,恃强欺人,致烦皇帝远来,救危纾难。若自立为帝,非但无
以对明宗,并且无以对大国!此事未敢从命!”德光道:“事贵从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