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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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詹露出微笑:“我们进去聊,好吗?看起来我们有很多事得谈。”
呦—呦—呦
7
小詹与他的女友们一同坐在黑暗中。
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很怪,但这的确有抚慰般的效用。他与其他新警员离开人数真他妈壮观的丹斯摩农场后,便直接回到警察局。一脸疲惫、身上还穿着制服的斯泰西·莫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再加四小时班。至少有段时间,警方很需要愿意加班的人手,同时,镇公所方面也会照样支薪。斯泰西说,她确定加班还有额外奖金……而那笔钱可能是政府的特别奖励。
卡特、马文、乔琪亚·路克斯与弗兰克·迪勒塞全都同意加班,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钱,而是乐在这份工作。小詹也是,无奈另一波头痛却在此时发作。在度过像是在云端上的一整天以后,这实在是件令人感到沮丧的事。
他告诉斯泰西,如果可以的话,他就不加班了。
斯泰西向他表示没有问题,但也提醒他,明天早上七点轮到他值班。“到时有很多事得做。”她说。
在阶梯上,弗兰克系上枪带,并说:“我应该会绕去安琪家。她很可能跟小桃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我只要一想到她在冲澡时滑倒的可能性就觉得烦——搞不好会全身瘫痪地躺在那里。”
小詹觉得头部一阵抽痛,有个小白点在他左眼前方飞舞着,像是随着心跳不停上下跳动,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跑一趟就行了。”他告诉弗兰克,“我无所谓。”
“真的?你没问题?”
小詹摇摇头。当他这么做时,眼前的小白点疯狂乱窜,让人心烦无比,一会儿过后,才又恢复了稳定。
弗兰克降低音量:“在农场的时候,珊米·布歇对我吼。”
“那个臭婊子。”小詹说。
“说得没错。她冲我吼:‘你要怎样?抓我吗?’。”弗兰克提高音调,装出暴躁的女性假声,让小詹的神经一阵作痛,跳动的白点几乎变成红色。那一刻,他想用手勒住老朋友的脖子,使劲勒死对方,好让他,小詹,可以永远不必再听到那种假声。
“我在想,”弗兰克继续说,“我下班后或许会过去一趟,给她好好上个一课。你知道的,让她懂得怎么尊敬本地警员。”
“她是个恐龙,而且还是个骚货。”
“骚货这点可能会让事情比较好玩。”弗兰克停了下来,望向诡异的夕阳。“这个叫穹顶的玩意儿也有它的优点。我们可以想干吗就干吗。
至少目前是这样。考虑一下吧,老兄。”弗兰克捏了捏裤裆。
“好啊,小詹回答,”“不过我没那么想打炮。”
可是他现在想了。嗯,有点想。不过这不代表他要过去干那女人,或是做什么其他事情——“不过你们还是我的女朋友,”小詹在一片漆黑的食物储藏室里这么说。刚开始他还开着手电筒,但后来就关了。黑暗的感觉好多了。“对不对?”
她们没回答。要是她们回答的话,小詹想着,那我一定得向老爸和科金斯牧师报告这个了不起的奇迹。
他靠着墙壁,身旁是一排堆有罐头食品的架子。安琪就靠在他身体右边,而小桃则在左边。
三人行,就跟《阁楼》杂志的读者园地里写的一样。在手电筒开着的情况下,他的女友们看起来状况不佳,不仅脸部浮肿,就连垂落的头发也仅能遮住部分她们凸起的双眼。但当他把手电筒关掉后……嘿!她们两个变得就跟活人一样了!
只是气味除外。干掉的屎味与腐烂的气味开始融合在一起了。但这还不算太糟,因为这里有更多迷人的香气:咖啡、巧克力、糖蜜、果干,还有——应该是——红糖的香味。
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小桃的?还是安琪的?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头痛又再度缓解下来,就连让人心烦的白点也消失了。他的手向下滑去,握住安琪的乳房。
“你不介意我这么做吧?对不对,安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弗兰克的女友,不过毕竟你们都分手了。嘿,我们得跟着感觉走。再说——我实在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不过我想他今晚应该准备要偷吃。”
他用空着的手摸索着,接着握住小桃的手。
摸起来很冰,但他仍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裤档上。
“喔,我的小小桃,”他说,“你真敢。不过想做就做吧,女孩,你就尽情使坏吧。”≮更多好书请访问。。≯
当然,不久之后,他还是得把她们埋了。穹顶可能会像肥皂泡一样破掉,不然就是有科学家成功找到方法来溶解它。一旦这种情况发生,镇里就会涌入许多调查员。就算穹顶还在,镇上也可能会组成什么食物搜查委员会,挨家挨户地来找吃的。
不久之后。但不是现在。因为他还需要抚慰。
甚至也需要这种兴奋感。当然,人们无法理解这种感觉,但也不需要理解。因为——“这是我们的秘密。”小詹在黑暗中轻声说,“不是吗?女孩们?”
她们没回答(但迟早会的)。
小詹就这么抱着被他杀害的女孩,在不知不觉中跌入梦乡。
呦—呦—呦
8
芭比与布兰达在十一点离开镇公所时,会议仍在进行当中。他们两个在主街往莫兰街的路上并未交谈。在主街与玛波街的街角处,仍有一小摞《民主报》的单页号外特刊。芭比从防止纸张飘走的石头下抽起一张,而布兰达则拿出原本放在手提包里的小手电筒,朝头条标题照去。
“看到这件事被实际印出来,原本应该会让人更容易相信些,但结果却一点也没有。”她说。
“是啊。”他表示同意。
“你和茱莉亚合作弄出了这份号外,确保詹姆斯没办法隐瞒消息,”她说,“是这样没错吧?”
芭比摇了摇头:“他不会试图隐瞒,因为这根本就办不到。导弹击中目标时,会发出非常惊人的爆炸声。茱莉亚只是想确保伦尼没办法用他的方式来扭曲这件事,不管他到底拿出什么说辞都一样。”他弹了弹那张号外,“就算没什么用,我还是把这当成一份保险。公共事务行政委员伦尼一定会想:要是他比我先知道这件事,那他究竟还知道哪些我不知道的事?”
“朋友啊,詹姆斯·伦尼可是个非常危险的对手。他们又继续往前。
”布兰达把那份号外折好,用手臂夹着。“我丈夫之前正在调查他。”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多少,”她说,“看来我只有全盘托出,或是什么都不讲两种选项。霍伊还没拿到绝对性的证据——这部分我可以肯定。但也已经很接近了。”
“这与证据无关。”芭比说,“要是明天导弹起不了作用,就会变得跟我有没有办法避过牢狱之灾有关了。要是你知道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事——”
“如果不被关进监狱是你唯一担心的事,那我对你可真是失望。”
这当然不是他唯一担心的事,芭比猜想,帕金斯的遗孀也很清楚这点。他相当仔细地听着会议内容,虽然伦尼费尽心机地装出一副讨人欢心、通情达理的模样,但芭比依旧感到十分惊讶。他认为,在那副装模作样的吃惊表现之下,那个男人还是一只猛禽。他会使出全力控制一切,直至自己拥有优势为止。他会夺取他所需要的一切,直至甘心罢手为止。他对每个人都很危险,不仅是对戴尔·芭芭拉。
“帕金斯太太——”
“叫我布兰达,还记得吗?”
“嗯,布兰达。这么想吧,布兰达,要是穹顶没有消失,这个小镇绝对需要一个比满嘴谎言、做事浮夸的二手车贩卖员更好的领导者。要是我被关在牢房里,可就帮不了任何人了。”
“我丈夫认为老詹贪污。”
“怎么会?为什么?他污了多少钱?”
她说:“让我们看看导弹会带来什么结果吧。
要是没用的话,那我就告诉你所有事。要是奏效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就会去找郡检察官谈谈……
用瑞奇·瑞卡多的话来说,詹姆斯·伦尼可得‘好好解释一下’了。”
“你可不是唯一一个想等到导弹这件事结束后再做决定的人。今天晚上,伦尼一直在说些甜言蜜语。要是巡弋导弹没能成功打穿穹顶,我想我们就会看见他的另外一面了。”
她关掉手电筒,抬起头来。“看看这些星星,”
她说,“真是明亮。那边是北斗七星……仙后座……
还有大熊座,全都是原本的模样,这让我觉得安慰多了。你呢?”
“我也是。”
瑞奇·瑞卡多(RickyRicardo),为美国电视剧《我爱露西》(I Love Lucy)的主角。
他们有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看着银河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不过这些星星总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生命那么……那么短暂。”她笑了出来,接着又——有点不好意思——说,“不介意我挽着你的手吧,芭比?”
“完全不介意。”
她钩住芭比的手臂,而他则把手放在她手上,陪她走路回家。
呦—呦—呦
9
老詹在十一点二十分结束会议。彼得·兰道夫向所有人道过晚安后,便先行离开了。他计划要在早上七点开始疏散镇子的西边,希望能于中午前净空小婊路附近的区域。安德莉娅跟在他后头缓缓走着,双手背在身后,展露出他们全都无比熟悉的身体语言。
虽然老詹还清楚记得自己与莱斯特·科金斯有约(而且还得睡一下;他可不介意来场该死的小睡),但他还是问她是否能留下来一会儿。
她满脸困惑地看着他。安迪·桑德斯就在老詹身后粗手粗脚地整理文件,把文件放回灰色铁柜中。
“把门关上。”老詹和蔼地说。
现在,她看起来有些不安了。虽说安迪正在处理会议结束后的整理琐事,但他仍低垂着肩,仿佛受了伤似的。不管老詹究竟想对她说什么,安迪早就知道了。从他的姿势来看,绝非什么好事。
“你想讲什么,吉姆?”她问。
“不是什么正事,”这就代表了是,“不过对我来说很重要。安德莉娅,在会议前,你跟那个姓芭芭拉的家伙聊得还挺开心的,跟布兰达也是。”
“布兰达?这真是太……”她本来想说“可笑”,但这用词似乎太强烈了些,“太傻了。你也知道我跟布兰达已经认识三十年——”
“如果说吃过一个人做的松饼与培根就算是认识对方,那么你跟芭芭拉先生也认识了三个月。”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叫他芭芭拉上校才对。”
老詹露出微笑:“看他那副穿着蓝色牛仔裤与 T 恤的模样,还真是很难让人认真看待这个称谓。”
“你也看见总统的信了。”
“我只看见一封茱莉亚轻轻松松就能用她那台破电脑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吗,安迪?”
“嗯。安迪头也不回地说,”仍忙着文件归档,接着又把他放好的文件拿起来重读一遍。
“不过,万一那封信真的是总统写的呢?”
老詹微笑着问。她最讨厌看见他那张肥厚的脸孔露出这种笑容了。安德莉娅有些出神地看着他脸颊上的胡楂,或许这是第一次,她总算理解为什么老詹总是会不丝一苟地把胡子给剃干净了。因为那些胡楂,会使他看起来就像是奸诈的尼克松一样。
尼克松(Richard Nixon,1913…1994),美国第三十七任总统,因水门案一事辞职下台。
“呃……”不安已即将成为恐惧。她想告诉老詹,那只是出自礼貌,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她猜老詹也看得出来,毕竟他在一旁观察了很久。
“呃,毕竟他是最高领导者,你知道的。”
老詹轻蔑地哼了一声:“你知道指挥者该是什么模样吗,安德莉娅?让我告诉你吧,那个人得提供资源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付出忠诚,完全服从他的命令。两者之间应该是公平交易才对。”
“对,”她心急地说,“就像巡弋导弹之类的资源!”
“如果奏效的话,可就再好不过了。”
“怎么可能没效?他说那可能是颗一千磅重的弹头!”
“考虑到我们对穹顶几乎一无所知,你,或者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又怎么能那么确定?
我们怎么知道穹顶会不会被原地炸飞,接着又掉下来盖住切斯特磨坊镇,最后只在地上留下一英里深的爆炸坑洞?”
她一脸沮丧地看着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揉捏着疼痛的伤处。
“所以,这还是只能交给上帝决定。”他说,“你说得没错,安德莉娅——那或许的确有用。
但要是没能成功,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对我来说,要是一个最高领导者连人民都没办法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