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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东史郎日记 作者:东史郎-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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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胡子、翘鼻子的熊野也瞪着眼睛说:“可是,兵站的小子们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我吐了一口烟圈,说:“不用愁!进了南京就和无锡一样,应有尽有。”

  田中看上去老态龙钟已没有什么性欲的样子,但却依然惦记着女人的事。他说:“女人也会有的吧。”

  “另外,古董也会有的吧。”

  “是啊,老东,如果我能多带一些回国的话,就开古董店啦。”

  “我进了南京城后首先要冲进点心店!”

  “岛田,你去什么店?”

  “我去照相机店和钟表店。”

  “你小子不是有表了吗?”

  “我最近在收集这些东西玩。”

  “我想要照相机,你小子给我也搞一份。我会给你搞点点心的。”

  驹泽带着讽刺口吻说:“在我们分队,野口是干这种事的老手,无论什么事,只要托他,几乎都能搞到手。可是,说来也奇怪,也许是甜年糕小豆粥吃得大多,打起仗来数他是孬种。”

  “每次战斗一打响,这小子就留在后方,顶不上事。可是一到驻扎地,他就派大用场了。征收物品,全中队他拿头号。”

  “他又卑劣,又自私,是让人讨厌,但这小子也就这点上还确实能干,他还算不错了。木下更没治了,他从未上过战场,是个没听过子弹声的勇士,真了不起。可他干什么都振振有词,其实不过是个丝毫不起作用的野猫、吝啬鬼。打下南京的话,他肯定说是他打下的。到时候肯定还要再回分队,真拿他没有办法。”

  “哎呀,别扯了。说什么只要把南京打下来,我们就可以凯旋回国,又可以想吃什么有什么了。让我们再加把劲。可是,也许说话之间活着的人中就会有死掉的。”岛田又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中队长阁下丝毫不可信赖,这才是最可怕的,整天耀武扬威,一看他脸就知道他是个神经质。”

  “因为他还是个二十五岁的毛孩子。”我也轻蔑地加上了一句。

  “可你再看看江岛。这个少尉年龄虽小,可是多勇敢!”

  “我们中队长那小子,正因为自己没有信心又没有本事,所以装腔作势,狂妄自大,惟恐别人瞧不起,反而更让人瞧不起。”

  “那小子当中队长似乎一点儿不称职!”岛田嘲笑着说,这时,传来了喊叫声:“大山给打中了!”

  大山是在通过走廊时被打中的。

  我们刚才还像军官似的悠然地抽着烟,这时赶紧把身体靠在墙上,因为敌人的子弹可能还会从窗户外飞进来,坐在远离窗户的人感到不安全,也拔腿跑到靠窗的墙壁边,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第二小队没打招呼就出发了。我们急急忙忙跨过竹栅栏,在凹地里拼命向前奔跑。来到安全的农田后,把背包卸了下来。命令苦力看守背包,我们进入了突击状态。

  在我们前方一百多米处有一个高坡,上面有幢豪华的建筑物。

  据说今天夜里要袭击那里。子弹雨点般地打在了地里和树上,我们卧倒在土坟堆后,等待着分队长前进的命令。可是过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第二分队卧倒在我们前面,在分队长的指挥下向前移动。第三分队和我们一样,俯卧在后面。

  我和田中、竹桥、熊野、下坂、驹泽卧倒在矮得头一抬就暴露在外的坟堆后面。敌人的子弹非常准确,打在土坟的四周。我们像席子一样紧紧地贴在地上,钢盔沿已插进了地里。太阳把她最后的光芒从地平线转向了空中,夜晚临近了。我们趴在地下近两个小时,感到发闷。于是,大家把脸贴在地上抽起烟来了,突然,敌人的子弹暴雨般打了过来,大概是敌人发现了我们吐出的烟。我们即刻灭掉香烟,继续俯卧着不出声。

  最后的光亮越来越弱,黑暗爬上了农田。西本赶回来了,并且骂道:“你们这帮家伙在干什么?说是要冲锋的,你们为什么不冲上去!”

  大家都很愤懑。

  “什么!不是你小子对我们讲,叫我们在这里卧倒等你回来通知我们的吗?我们等得腿都麻了,你就这么当分队长啊?

  还说我们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个混蛋!你有什么资格当队长?”我一边在心里直骂一边越过竹丛中的土梗越过土埂,前面有条狭窄的交通壕,第三小队在这里,大家紧握上了刺刀的枪,屏住呼吸,气氛异常紧张。我们紧跟在第三小队队长小野曹长后面,猫着腰等待光亮被黑暗吞噬。

  卫生兵下土井小声喊着“第三小队!第三小队”来到了这里。

  曹长并没专指谁,训斥说:“卫生兵一个人走到这里都不害怕,你们害怕什么?”对!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一点也没有犹豫和恐惧。

  有人轻声走了过来。原来是第九联队的下士。

  “命令我们占领那个高地,情况怎么样?”他问道。

  “白天,重炮已对它进行了轰击,那里很坚固,很难攻下。”

  我回答说。

  “你们也马上行动吗?”

  “是的。”

  说完,下士又消失在薄暮之中。

  友军的飞机在高空像老鹰一样飞行。我们在堑壕里悄悄地匍匐前进。说好是出动中队所有人员夜袭四方城,所以必须保持联络。“中队长!中队长!”我喊了两三次,但没有一点曹长精神抖擞,果断地命令道:“时间已到,其他小队已经出击了,我们出击!”

  周围已全黑了下来。神秘、紧张、严峻使夜色显得更加浓重,我们感到连气都喘不过来。

  我们一步一步地悄悄前进,天黑下来以后,枪声像是告一段落,四周静了下来,远处的枪声不过像敌人自己在发生口角一样。

  曹长的日本刀在我的眼前发出清冷的寒光。出了堑壕的尽头,来到了草地。杂草缠在鞋子上,一下子被拉断了。大约前进到一百米的时候,我们听到了瀑瀑的流水声。小河发出哀怜的声音,静静流淌。鞋子里灌满了水,走路时发出“扑嗤扑嗤”的声音。白天轻易就可过去的小河,现在也不行了。过了小河,是一个斜坡,草长得更茂盛。

  我们这支敢死队必须上斜坡。这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爬在最前面!我跟在曹长的身后前进着。斜坡的上面有敌人。

  我想超过曹长走在前头。曹长还是静悄悄地走在我的前头,走在前面就意味着死。走在前面很困难,而跟在人后则很简单。我不止一次想过:我要冲到最前面!但恐惧的巨大引力使我怎么也无法做到。我的神经集中在眼睛和耳朵上,耳朵像马的耳朵一样非常警觉,眼睛大概也像野兽一般闪闪发光。手中的枪紧贴在腰间,遇到敌人,就上去拼刺刀。

  爬了三十米左右的时候,小队长“刷”地高高举起日本刀,大声喊道:“哇!哇呀呀——”我胸口像被人踢了一脚一样,跟着也“哇呀哇呀”地喊起来。喊声激发起我的情绪,我就像是疯了似的。紧前面有条壕沟,我发现前面有一个敌人,他正要往右边跑,突然,小队长一刀砍过去,就差一点,没能砍到。千钧一发之际,我打开保险栓,从背后开了一枪,清清楚楚地看见敌人倒了下去。迈过堑壕,继续向前,枪紧贴腰间,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朝前放枪。我的脑海里只交错着“生”“死”两个字,心里虽然什么都不怕,但总感到闪电划过一样,脑子里闪现出是生是死的疑虑。

  我们出其不意的喊声像群犬狂吠一样冲破了黑夜。遭到突然袭击的敌人,狼狈不堪,机枪就像弹药库着了火似的一齐吼叫起来。敌人的射击声和我们的射击声相互交织在一起,惊天动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他们遭到了我们台风般的袭击。乍一看,我们是妖魔附体、精神错乱、军纪混乱而又粗野的人。其实我们是处在高度敏锐和紧张的战斗气氛中,洞察和直感一切,无需命令和号召,互相配合,默契无间。我们是在刹那间凭着直觉果断地确定敌我双方的位置、敌情、速度、与战友之间的关系、地形等,绝非是忘乎所以的无思想状态。

  我们射击并非为了杀死敌人,完全是一种威吓。最重要的是声音。威吓和扰乱人心的声音,在战场上能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我紧握贴在腰间的枪,机械地扣动着扳机。我越过了第二道堑壕,边行进边射击。第五次装子弹时卡壳了,子弹卡得很紧,我越是慌越是退不出来。我万分焦急,一面要注视敌人动向,一面又得捣通枪膛,大声喊叫着跟上去,生怕掉队。我心里不断地鼓励自己,不能慌,要沉着,一边小步急行,一边往外取子弹。可是,枪膛里的子弹怎么也取不出来,我心里想:“算了!不能射击就拼刺刀!”精神振奋地跟着曹长跨过了第三道堑壕,在这里,敌人构造了两三层工事。

  眼前是狂人怒号的巨大地狱。子弹在唱着死亡之歌,人发出虐杀的吼叫跳着地狱之舞。我们在“哇呀呀!哇呀呀!”

  歇斯底里般狂吠,扯得嗓子都快出血。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头狂吼的野兽。

  我们就像一群穷凶极恶的饿狼争夺一头被杀死的野兽一样,步步逼近四方城。糟糕的是我的枪现在出了故障,我想停下脚步再试试修一下卡壳的子弹夹,这时,战友们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我摘下帽子,一面在心里催自己:“快!快!沉着!沉着!”一面把枪搁在帽子上动手修理。好歹把两发子弹取了出来,赶紧从口袋里取出弹夹并装入枪膛。

  装好子弹后,拼命赶上了部队。但是没有发现曹长,战友们正匍匐在最后一道斜坡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了上去。

  我抬眼看了一下高地,猛烈的子弹向我们飞来。黑夜中的四方城在我们面前若隐若现。从我这里到大门足足有七十米。

  敌人从四方城出来后正在东张西望时,吃了我们一排子弹。

  敌人被我们出其不意的夜袭吓得闻风丧胆,四处逃窜。

  我们的左侧也在向他们射击。我们以为第一、第二小队也参加了这次夜袭,于是,就和他们联络,喊了他们的名字,可连一点回音都没有。我们感觉这不像是夜袭。

  小野曹长高声喊道:“其他小队怎么样?在吗?”但无人答应,这才知道他们没有按计划行动。白天重炮配合都没有拿下来这座坚固的四方城,现在竟让我们第三小队单独攻击,我们惊讶得无话可说。我们担心如攻不下来反而会被敌人消灭,于是,向设在后方张学良家的中队本部派出了传令兵。

  不一会儿,右侧下面的松林处开始了激烈的枪战。第九联队的下属部队展开了进攻,真是雪中送炭。若没有他们,我们将前后受敌,说不定会全军覆没。突然,我发现城的右侧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开了一枪,人影消失了。我以为给打倒了,可松树下面又出来一个人影,大摇大摆地向这里走来。我很奇怪,莫非是战友从城那边回来了?不可能!我奇怪地注视着他。

  “是谁?是谁?”我紧握子弹已经上了膛的枪,问道。

  “日本!日本!”影子边走近边回答。

  怎么会有回答“日本,日本”的战友呢?难道是谁在故意开玩笑吗?怎么办?正当我下不了决心的时候,人影已到了离我两米的地方。借着月光一看,他头上戴的是支那军钢盔,这可把我搞糊涂了,真是急死人。战友们把自己的钢盔弄丢以后,戴支那军钢盔的很多,况且,夜间又分不清衣服的颜色。是敌人!但万一不是敌人怎么办?

  我在犹豫,又一想,是战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就扣动扳机,“砰——”打了一枪,影子“啪”地倒了下去。他挨了一枪倒下后我还不放心,若是战友怎么办?提心吊胆地细看正在痛苦呻吟的人。啊!果然是支那兵。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一下放心了。这个莽撞无谋的大胆狂徒真是太可恨了,我又补了一枪送他上了西天,我感到纳闷的是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大胆妄为,另外我想,夜间战斗中判断敌我是困难的,必须规定个口令。

  在高地上,我再次抬起头来了望,几分钟之后,十几个敌人在右侧出现了,在我们一阵射击下,敌人逃跑了。然而,从右边松林里又有一个人影在向这里靠近,一等兵居仓也纳闷,人影是敌人还是战友呢?居仓一等兵是个开朗而滑稽的新兵,他向走近的人影问道:“喂!你们是谁?”听居仓的口气,我判断这个人影肯定是战友。

  “喂!谁?怎么不答话?”居仓又问对方。

  “日本!日本!”人影回答说。

  我一听,“哎呀”一声,非常怀疑回答“日本!日本”的人。

  居仓似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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