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秘闻-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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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四年四月三日,杨献珍又把这个内容在新疆班讲了一遍,在学员中引起了强烈的反映。
这天下午六时,党校的工作人员都已下班,有的去食堂,有的回宿舍。就在这样一个宁静的环境里,却孕育着一场
波及全国理论界的来势凶猛的风暴。
中央党校哲学教研室的讲师林青山回到家里,正准备做晚饭时,“笃!笃!笃!”有人在敲门。他急忙把门打开,
进来的是艾恒武。他们俩自从一九六一年一起去河南重灾区(一九五八年的浮夸风所导致的严重灾荒)调查之后,便结
下了浓厚的友谊,成为志同道合的莫逆之交。
“咱们写一篇文章吧!”区恒武随着林青山走进厨房,一边看着忙碌的林青山,一边兴致勃勃地说:“我今天听了
杨老给新疆班的讲课,讲得很深刻,也有新意。”“什么内容?”林青山停下手中的活问道。
“讲的是合二而一的问题,”艾恒武用手比划着说:“事物本来是合二而一的,一男一女相结合,构成夫妻、家庭
;新陈代谢相结合,构成生命运动;离心力与向心力相结合,就构成行星与恒星的运动。一切事物都是由两个对立的方
面的结合构成的,这是事物的本来面貌。既然客观事物是这样,那么,对于事物的分析,就要用一分为二的方法,但在
解决矛盾时,又必须把这两个对立方面联系起来,统一起来,结合起来。”
林青山静静地听着,觉得艾恒武的叙述是深刻的,言之有理的。“咱们就写吧!”他对艾恒武的提议表示赞同:
“说干就干,正好今晚有电影,家里人都去看了,屋里很安静,咱们晚饭就动手。”
吃过晚饭,天色已黑,屋外下起了小雨。除了“沙沙”的雨声,四周围静悄悄的,艾恒武和林青山正在聚精会神地
研究和确定文章的题目。
他们感到,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不能用辩证的观点来对待工作中的问题,听风就是雨,见木就是林,好走极端,
不是偏向这个极端,就是偏向那个极端,搞绝对化,一个人一件事,说好,就好上了一天,一切皆好。就像鲁迅所挖苦
的那样:生下来第一声啼哭,就是一首好诗。如果说坏,就一切皆坏,绝对的坏。说的是一分为二,两分法,两点论,
实际上却是形而上学的一点论。
夜深了,他们经不把五千字的毛坯写了出来。
又花了几天时间,改完了稿,定名《一分为二与合二而一》交给党校哲学室辩证唯物主义小组组长黎明。他对个别
文字又作了修改,然后寄给《光明日报》社。但这件事,区恒武和林青山并没有告诉过杨献珍。
他们哪里知道,正是这个时候,康生已在撒“网”,直接指挥着一场围剿,打算把杨献珍和一大批理论工作者一网
打尽,再次制造对上邀功取宠的“奇迹”。
康生与关锋商量之后,立刻布置张恩慈针对《一分为二与合二为一》一文的论点,写了题为《“合二而一”不是辩
证法》一文。这片打头阵的文章送到康生那里审批后,他急忙给《光明日报》下了命令:“快登!”
这是一篇属于“探路”性质的文章。康生凭着多年的政治经验,深懂一条处世哲理:火色不老,不十拿九稳,是不
能随便上阵大干的。对这篇“探路”文章,究竟社会上瓜如何,领导上是否支持,还是个未知数;不设法取得“上方宝
剑”,是不能甩下膀子大干一场的。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巧成拙,是常有的事。
六月五日下午,康生翻了翻当天的《光明日报》。第一版上以醒目的黑体字登着《“合二而一”不是辩证法》一文,
署名是项晴,这是张恩慈的笔名。内容已经知道了,不必再过目了。
他放下报纸,以宽大的办公桌旁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来踱去。穿着布鞋的脚,无声地踏在厚厚的地毯上,屋子里很
静。
这几年来,他运用对上邀功取宠,对下棍子打人的“登龙术”诀窍,取得了很大成功,他为此而暗暗高兴。此刻,
他又面临着这样一个形势。“探路”的炮弹已经打出去了,但能不能击中目标,会不会有重大战果,他还在担忧。
他反复思考着:现在不能单靠匹夫之勇,而要足智多谋,深谋远虑。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取得“上方宝剑”。只
有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为大批判开绿灯;也只有这样,才能挟天子而令诸候,拥有先斩后奏的无上权力。
想起理论界那些即将受到批判的人,他的心不由向上一提。他了解这些人,他们有马列主义理论,对毛泽东著作也
颇有研究,又懂得党的政策。他们的脑袋是不会让人随意剃的。但是,绝不能让他们轻松地过这一关,要剃就剃光了,
一点也不留,必要时还得连根拔掉。
康生心里发着狠,眼前闪现着对手们被打败的狼狈样。可是,用什么方法去弄到这“上方宝剑”呢?
正在一筹莫展时,忽然门响了,秘书进来把叠文件放在桌上。文件上面还有一张红色、烫着金字的请柬。
康生觉得有点累了,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张请柬。对他来说,这类请柬实在太多了,哪有这么多时间全去出席呢。
不过这一次是什么内容?他一边想一边将它打开。“现代戏会演开幕式”几个字跳入了他的眼帘。他漫不经心地把它放
在桌上,转过身去。忽然,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拿起了请柬。“这样的演出,江青准会出席。这真是天赐良机。”
他兴奋地几乎要叫出来了。“让她给转上去,再帮助说上几句话,这再好不过了。”
晚上八时,在天安门广场西侧的人民大会堂,隆重地举行了现代戏会演的开幕式。中央的很多领导都前来出席。
“第一夫人”、“文艺专家”江青也来了。
观看演出时,江青不断地指手划脚地评论着。康生坐在她的身旁,耐心地听着,有时点头赞赏,有时还发表一下自
己的看法。演出中间休息了,领导人一个个向休息室走去。
江青嘴里有板有眼地哼着“西皮流板”走进了休息室,坐在与康生隔邻的沙发上。康生看得出,她今天情绪很好,
马上打断她是很不礼貌的。待到江青一曲结束,他立刻称赞道:“好,好!真是不减当年哪!”江青报以会意的微笑。
过了一会儿,康生认为时机已到,向沙发角靠了靠,低声说道:“江青同志,我这里有两篇文章,一篇是五月十九
日《光明日报》发表的艾恒武和林青山的文章,题为《一分为二与合二而一》,另一篇是今天《光明日报》发表的项晴
写的《”合二而一“不是辩证法》,请你转给主席过目。”说着,他把一个大信封递给江青,然后又在江青耳边小声嘀
咕了几句。
江青对于康生一向格外尊重,这一举手之劳的小事,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好!”江青痛快地答道:“你放心吧,一定办到。”
七月初的夜晚,天气虽然有些闷热,但钓鱼台还是凉爽的。它是北京著名的园林古迹之一,已有八百多年的悠久历
史。金章宗曾在这里钓过鱼。随着历代王朝的兴衰而时荒时葺,彼兴此废。乾隆所书的“钓鱼台”、“澄漪亭”、“潇
碧斩”、“养源斋”,至今尚存。景物清幽,历代文人逸士常在这里游宴赋诗。
钓鱼台第八楼,康生正在接见《光明日报》社的负责人。自从通过江青“付书”,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上方宝剑”
之后,他了却了一件心事,满面春风地同报社负责人攀谈起来。
“月色真好,外面真安静。”
“是的。”报社负责人点点头。
“可我这个人有一怪癖,就是害怕安静。”康生望着窗外,慢声慢调地说。“一安静人就无所所作为了;我就是喜
欢天下大乱,越乱越好,乱了才能显出一个人的才华,才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情。”
报社负责人还是在点头。
康生看了看表,把话转向了正题。
“最近,你们报社发表了两篇文章。一篇是主张‘合二而一’论的,一篇是反对‘合二而一’论的,这样就形成了
一个学术争论的局面。很显然,‘合二而一’论是反对毛主席一分为二的辩证法的。不过,你们要先引发大家讲话,把
观点都亮出来再说。”
他语调轻松地面授着机宜。“在安排版面上,也要讲究一下策略,可以轮流坐庄,今天把赞成‘合二而一’的文章
排在重要版面上,明天再把反对‘合二而一’论的文章排在重要版面上,使人琢磨不透,这样才能把那些拥护‘合二而
一’论的文章放出来,等放个差不多了,再聚而歼之,那时候,拥护‘合二而一’的人想溜也溜不了啦,大功便可告成!”
这真是下铒得鱼的好办法,报社负责人心领神会地走了。
项晴的文章发表之后,中央党校哲学教研室接到了康生的指示,以全部人员投入这场运动。为此专门腾出一栋小楼,
作为领导运动的临时办公室,哲学室党支部也重新作了调整,撤消了区恒武的支部委员职务。同时,还成立了材料组、
调查组和批判组,这些小组的成员都是历次运动的积极分子。每天半日开会,半日研究问题。
七月十日,《光明日报》又发表了中央党校理论班学员刘光隆的文章,这是运动进一步扩大的信号。
这篇文章公开点了中央党校哲学教研室黎明的名。黎明没有写过有关‘合二而一’的文章,只是对区恒武和林青山
写的文章的词句进行了一些修改,竟被报纸点了名,这是有背景有来头的。可是,当时人们还无法弄清其中的奥秘。
报纸点了黎明的名,给人们的心里又加了一层迷网。中央党校的形势更加令人不安了。
多年以来,无休止的政治活动使党校的工作人员养成了一种本能的适应性,这是在特殊环境里赞成的。每逢到了这
种节骨眼上,哪怕是亲朋好友,在路上相遇也都匆匆而过,最多互相点点头,彼此都“免开尊口”,似乎一下都成了陌
生人,唯恐“言多有失”,无意中把自己心里的“天机”泄露出来,酿成大祸。《光明日报》点黎明一事,虽然使党校
的几千人感到十分震惊,但热态又很反常,人人都守口如瓶,讳莫如深,不加议论。
七月十二日晚,康生与几个搞理论工作的人逐字逐句逐段地推敲着杨献珍于一九六四年四月三日在新疆班的讲课提
纲。他们苦思冥思,要通过这个提纲,把对方揭露出来,批个体无完肤,有口难辩。同时,他们还全身贯注如修改着由
《人民日报》社哲学组起草,点杨献珍名的文章的草稿。
《人民日报》点杨献珍的名,这是运动进一步升级的标志。原来点名,都是由《光明日报》出头,现在改为由全国
第一大报——《人民日报》来点名了。它说明问题的严重性,说明被点名之人的重要地位。同时,也说明这次批判是由
至高无上的权威人士批准的。
“杨献珍的问题,是个由来已久的问题。”康生洋洋得意,这次批判运动,总算按照自己的意图进行了。他滔滔不
绝,如数家珍似地列举着杨献珍的错误:“他是假马克思主义。一九五九年反对右倾机会主义运动时,他疯狂地攻击三
面红旗,说中国是搞叫化子共产主义。什么连叫化子都不如,叫化子还有根打狗棍,什么浪漫主义是百分之九十九,现
实主义才百分之一。他伙同彭德怀一唱一和、一文一武、山上山下,向党的大跃进、人民公社和总路线戟。他受了批判,
并没有悬崖勒马,改邪归正,而是顽固地坚持错误立场,继续同党对搞,耿耿于怀,随时都想翻案,向党仅扑过来。”
“一九六一年,彭德怀去湖南,他也去了外省。去干什么了?这不是无独有偶吗?恐怕不是巧合吧!”
“一九六二年,他又去西北干什么了?他们是有组织、有目的地进行活动的。”康生故意停了一下,望了望正在仔
细聆听的秀才们,接着又画龙点睛地说道:“他们是搜集翻案炮弹去了!国家的大好形势、光明面他们看不到,也不想
看,而是专门看阴暗面,把黑暗面加以夸大,几乎夸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像宋玉对待登徒子一样,攻其一点,不及其
余。”
“他回来之后,鼓足了劲,赤膊上阵,利用讲台,到处喊冤叫屈,疯狂地攻击大跃进的形势。”
“众所周知,大跃进、人民公社、总总线,这是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我们党的一个伟大创举!翻翻国际共产主
义运动史,哪个国家有这样的创举?没有,只有我们党,才创造了这个奇迹!可是,杨献珍站在反对立场上,百般难,
把我们的伟大创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