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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康生秘闻-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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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生,原名张宗可,字少卿,原籍山东省胶南县大台村,即现在的胶南县王哥庄大台村。一九一八年因躲避土匪,
全家才搬到诸城县城居住。
    康生出身大地主家庭,他家是胶南县的首户。其曾祖父张鸿仪是贡生,祖父张葆元有三个儿子,长子张呈祥,他是
康生的伯父;老二张发祥,秀才出身,他是康生的父亲;老三张其祥,他是康生的叔父。
    张家原有六七十亩地,除少量留下种菜,其余全都租给佃户,每年收租达几十万斤。到了康生父辈这一代,一家分
为几股。康生家仍有近两千亩地,房屋几十间。那高门大院,青堂瓦舍,雕梁画柱,远看就像一座位神秘威严的堡鹤立
鸡群,颇有大家之威风。
    一八九八年冬日的一天,夜幕刚刚降临,空中正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古老的大台庄,笼罩在一片黑白混沌之中。
随着一阵婴儿清脆的啼哭,打破了院里令人窒息的沉寂。
    张发祥正在客厅里焦急不安地走来走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房门打开,老妈子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道
了声万福:“恭喜老爷,太太生了个公子!”
    张发祥脸上露出了笑容,兴高采烈地奔向东厢房。他早已胸有成竹,如果是个儿,就叫张旺,取张家人丁兴旺之意。
    张旺渐渐长期了,他聪明伶俐,也很淘气,是父母的骄子。张旺在叔伯兄弟中,排行老大;在亲兄弟中,是最小的
一个。老儿子,又聪慧机灵,自然是另眼相看了。张发祥望子成龙,他把光宗耀祖的期望,都寄托在张旺的身上。
    转眼张旺就八岁了,他像匹野马似的,只知道昏天昏地贪玩;张发祥为了管住张旺,特意请来一位私塾先生,给他
教《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四书五经》等,让他学点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类。张旺一直念到了十三
岁。
    这一年,正是天下大乱的一九一一年。神州大地,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件——辛亥革命。
    平地一声雷,主宰神州大地近三百年的清王朝被推翻了。真龙天子,金口玉牙,神圣不可侵犯的封建皇帝,居然被
凡夫俗子推下龙廷的宝座。这是亘古未有的新鲜事。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中国历史上并不稀罕。但废除帝制,
却还是头一遭。
    住在偏僻农村的张家,是一个封闭式的家庭。虽然革命后时局变了,但张家依然因循守旧,走着往日的老路,就像
一滩死水里扔了块石头,激起了几个浪花后,转眼又平静下去了。
    张家的匾额、堂号丝毫未变。“天地君亲师”的牌位,依然供奉在正房中间的客厅里。与此同时,胶县县城已经办
起了“洋学堂”,一些开明士绅,纷纷把子女送去读书,学点新知识。唯独张家不同。有人力劝张发祥也随着潮流走,
但他却不屑一顾地说:“我孩子不学那些洋玩艺儿,那是离经叛道,违背老祖宗的东西。”就这样,张发祥在张旺十三
岁念完私塾后,宁肯让他闲散在家,也不愿送他去洋学堂。
    五年的私塾,张旺一知半锊地懂得了些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历代五朝兴衰……等等。在农村,也够得上识文认
字的小书生了,没有事干。他和同龄的几个哥儿们,从早到晚,东游游,西逛逛,谁也管不住。
    张旺的衣着打扮,在大台庄,也十分显眼。虽然他十三岁时,长袍、马褂、疙瘩帽,这身标志清王朝的国服,已随
着清王朝的灭亡而进了坟墓,但他却与众不同,仍然身穿长袍马褂,头戴疙瘩帽,后脑勺上还拖着一根又长又大的辫子。
手里拉着板胡,嘴里吹着微子,同拜把子哥儿们,喝酒、赌傅,吹拉弹唱,甚而打架斗殴,闹得鸡犬不宁,四邻不安。
    大台庄纷纷议论;张家知书达理的,怎么出了这么个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从张家门口过,见到张家大门贴着苍劲
有力的对联:“家养余粮鸡犬饱,架上书多子孙贤,”有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呸!挂羊头卖狗肉,什么子孙贤,是无
赖!”
    夜,万簌俱寂。张发祥在客厅里,反剪双手踱着步。邻人对张旺的斥骂,他已听到。如此下去不只败坏家风,也会
把他自己给毁了。俗语道:“养不教,父之过,”再不能让他这样放荡不羁了。“这个孽种!”张发祥气得浑身发抖,
咬牙切齿地横了心:“非严格管教不行,这简直是个败家子!”第二天,他便把张旺关了起来。
    张发祥认为如此一来,儿子就会改邪归正。但张旺已不是三、五岁的孩子,眼珠一瞪,吼叫几声,就会吓得魂不附
体,乖乖地听话。眼下的张旺,不仅脑子灵,点子多,还有一群为他通风报信、出谋划策的拜把子兄弟。单靠关起来,
是无法让他收敛野性的。
    只要张发祥不在家,张旺便可以在“囚室”里邀朋会友,商量对策。张发祥一迈进大门,信息立刻会传到“囚室”,
顿时鸦雀无声。就这样,经过几天的策划,搭救张旺出“狱”的妙计终于想出来了。执行这条妙计的最佳人选,自然是
张旺的好友陈舜庭。他能说会道,足智多谋,是张家的常客。
    一天傍晚,陈舜庭走进张发祥的屋里。“怎么,”张发祥抬头望望,气鼓鼓地说道:“你是来做说客,为张旺说情
的吧?我告诉你,张旺不改邪归正,就休想出去,你们在一块都干了些什么!”
    “大伯!”陈舜庭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和张发祥对阵,他笑眯眯地说:“在这方圆几十里内,哪一个能有张旺这样
绝顶聪明。”他一伸大拇指头:“不是我夸海口,他可是百里挑一呀。”让他出去闯闯,说不定将来会有出息,成一个
大人物呢!就连宋朝创业主赵匡胤,年轻时候还吃喝嫖赌抽,无所不为,名扬四海。有的人,虽是老实,可什么也干不
成。
    这一席话,令张发祥有点动心。自把张旺关起来后,张发祥有如手抱刺猬,所以抱着扎手,扔又扔不下,进退维谷。
张旺已不是小猫小狗,而是个大活人了,总这么关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传出去也不好听。“让他出去闯闯吧!成不成
气候,听天由命了!”张发祥下了决心,但一定要有几条约束,不然出去后,还像现在这样,那不是要惹大祸吗?想到
这,他讨价还价地说:“出去可以,但有个条件,”“什么条件?”陈舜庭见大功告成,高兴极了,他一拍胸脯,打下
保票:“大伯你说吧,我保证他做到。”
    “你们必须去念书,”张发祥严肃地说:“你们都不到二十岁,正是求学上进的时候,不能荒废学业,我们张家是
书香门弟。张旺念了五年私塾,那顶什么用?真正光宗耀祖,扬名显亲,念那么点书太少了,还要继续深造!”说到这
停一停后,接着又道:“第二,出去不能惹祸,要安份守已,规规矩矩,不能让人指着后脊梁骂!”陈舜庭满口答应。
    打这起。张旺改名宗可。他从“囚室”放出来后,同拜把子兄弟陈舜庭一道去了青岛礼贤中学读书。这是一间赫赫
有名,非一般贫寒子弟所能入读的学校,于德国占领青岛的第三年,即一九OO年,由德同善教会牧师理查德•;卫
立姆一手创办。
    礼贤中学的教学宗旨,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即把中国封建社会的“三纲五常”、“四书五经”和西方社会
的科学知识揉合在一起;它规定了约法三章;一、闭门读书;二、不过问政治;三、不参加社会活动。张宗可在礼贤中
学的几年,学到了在穷乡僻壤的私塾里学不到的许多东西,他对德国崇拜得五体投地。
    一九一七年,张宗可十九岁,他从礼贤中学毕业了。他本想找个工作,从此脱离那落后的偏僻乡村。可是,天不遂
人愿,不论在政界,抑或军界,都未能谋得一席之地。无可奈何,只好打道回府了。刚返故里时,张宗可整天耷拉着脑
袋,闷闷不乐,念了这么多年书,连个出路都找不到,他消极悲观,怨天由人,颇有怀才不遇之感。
    不久,张宗可突然遇到了一件使他丧魂失魄的事。
    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几个土匪突然从墙上跳进张家。“都给我滚起来!”持枪者双目瞪得溜圆,杀气
腾腾地吼叫着。顿时,张家老少慌作一团。张宗可的哥哥,见势不妙,撒腿便向外跑,只听“叭”的一声枪响,人应声
倒在血泊里,当场被打死。
    土匪翻箱倒柜,把张家折腾得底朝天。全家吓得魂飞天外,惶惶不可终日,一天也不能呆下去了!洋学堂毕业的张
宗可,心惊胆颤地对他父亲说:“快搬到县城去吧!”
    一筹莫展的张发祥,一时没有了主意,不走吧,人命关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土匪会再血洗大台庄;走吧,故土难
离,房子都得扔下,还要花一大笔钱重新置业。他犹豫了一阵,最后终于打定了主意:保命要紧,他在诸城县城买了一
块地皮,大兴土木,很快就建成了一幢公馆。
    新建的公馆,气魄非凡。深宅大院内,一排正房,回上东西厢房各六间,另有一幢两层小楼,监街一头,还修了一
个讲究的门楼。张家又成为诸城县的名门望族了。
    一到诸城,张宗可即改名为张裕先。一九一八年,张裕先已是二十岁的青年,他进了诸城教师讲习所学习。
    一年后,张裕先在教师讲习所毕业。他旧念不忘,仍想在军界和政界里谋职,但奔波一阵子,都无功而回。最后,
只好到他最看不起的地方(所谓“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即诸城县立高等小学教书去了。
    就在这一年,以巴黎和会为导火线,北京爆发了“五四”运动,学生们义愤填膺,高举反帝反卖国政府的大旗,走
上街头,游行示威。很快,这股革命的流潮,由北京传到青岛、再传到诸城。他像冲开闸门的波涛,水急浪涌,泥沙俱
下,将抱着各种人生观念的人都卷了进来。年轻的张裕先亦不在外。
    一九二四年夏天,张裕先又告别家乡,奔往当年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
    一到上海,张裕先又改名张耘,进了上海大学读书。这间大学是一九二三年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国共两党在原东
南高等师范学校的基础上联同创办的。李大钊推举原在上海震旦大学的同窗好友于右任担任校长。但于右任只挂个名,
真正掌握学校管理大权的,是总务长邓中夏,教务长瞿秋白这是中共为自己培养干部的一间学校。
    张耘在上海大学读的是社会科学系,系主任由瞿秋白兼任。
    这间大学可说是藏龙卧虎,集中了未来的国家栋梁,中共的精华。学校里洋溢着革命气氛。巨大的革命洪流,冲击
和考验着校园内的每一个人。
    一九二五年,是他生命旅途中的一次重大飞跃。他参加了中国共产党,走上了革命的征途。
    这一年二月,上海爆发了闻名世界的“二月罢工”。二十七岁的张耘,参加了这次罢工。这是他入党后的头一次革
命活动。
    通过这次实践,他感到自己有非凡的才能,虽然暂还不能由党内的一些著名领袖平起站坐,但想距也不会太远。他
要在中共夺取天下的战斗历程中显露身手。
    同年夏天,张耘和好友孟超、李宇超一起回山东诸城探亲。他是以当时最时髦的国民党左派身份,出现在父老乡亲
面前的,他走起路来,昂首阔步,神气十足。前来探望的,打听消息的,谋求出路的,络绎不绝。张耘为此而感慨万分。
一年前,被赶出家门。那时,他简直陷于“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魄不如鸡”的处境,谁都看不起他。哪知时来运转,
一进上海大学,便找到了出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父亲也改变了态度。一年多的时间,儿子便有之么大的出息,虽然还没有爬上显赫的地位,但已算出类拔萃了。
这次回来,尽管不是光宗耀祖,扬名显亲,毕竟也替张家增添了光彩。儿子过去的一切不良品行,顿时都烟消云散了。
张发祥笑逐颜开,热情地款待张耘,有这样的好儿子,他感到自豪。
    一向死气沉沉的张家,这时突然热闹起来。亲友们不辞劳苦,长途跋涉,专程登门拜访。“三岁看老!”亲友们奉
承说:“张旺小时候,我就看他有出息。多聪明的孩子,一目十行,过目成育,在咱们这方圆几十里内,你能挑出第二
个吗?”亲友们的一片赞扬声,令张耘踌躇满志,得意万分。他在家住了一段日子后,便返回上海了。
    一九二六年十月二十三日深夜,酝酿已久的上海工人第一次武装起义终于爆发了。担任上海大学中共特支委员会书
记的张耘,积极组织上海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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