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精华文库mj10-第1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一柄小薄刀,医生接在手里,跳上床去。两个弟子各拿了药
水、器具,立在床边。那医生先用些药水,将简狄胸前一擦,
然后轻轻用刀,先将外皮一直一横的画作十字形,用器具将四
方挑开,又轻轻用刀将里面膜肉画成十字形,用器具四方挑开,
顷刻之间,那胸前现出一个大窟窿,热血流溢不止。说也奇怪,
从那窟隆之中登时露出小儿的胎发来,医生看见胎发,急忙用
手将简狄身上四面一捻一掀,那小儿连胞直从窟窿中钻出。一
个弟子放下器具,双手捧过来,随即将胞衣剥去,如筍壳一般,
却是一个男孩。这时两宫人看见这种情形,已吓得面色雪白,
心跳不止。那小儿剥去胞衣,露出身面,为寒气所袭,哇哇的
哭起来。那弟子随即将孩子递与宫人,并轻声嘱咐道 :“要小
心 。”此时宫人如梦方醒,捧了小儿自去洗浴包扎不提。
且说这边一个弟子捧过小孩之后,一个弟子早将药线、药
针、药布等递与医生。医生立刻将里面的膜肉和外皮一层一层
的合好,再用药线一针一针的缝起来,那窟窿就不见了。又用
布略略措去血迹,用一个大膏药贴上。又取出一块丈余的白布,
嘱咐宫人将产妇身上从背至胸层层裹住,七日之后,方可除去,
但须轻轻动手,不可震动。原来此次收生,自始至终,不过一
刻功夫,已经完毕。帝喾在床侧不住眼的观看,叹其技术之精
深,手段之敏捷,心中佩服不已。看他跳下床来,即忙过去,
等他净了手之后,就举手向他致谢道 :“辛苦辛苦!费神费神!
”那医生刚要取下裳来穿,见帝喾如此情形,慌得谦逊不迭,
正要开言,哪知握裒、姜嫄、常仪等听见外面小儿啼哭声非常
宏亮,忍不住都走出来了。握裒先问道 :“次妃怎样?”医生
道 :“小民用麻醉药将其闷住,大约过一刻就会醒来,此时不
… Page 102…
上古秘史 ·87·
可去惊动她 。”握裒听了,总不放心,走到床边,俯身一听,
觉简狄鼻息轻匀,不过如睡熟一般,将心略略放下。回头看见
小孩,知道又得一孙,不觉欢喜。帝喾向握裒道 :“夜已深了,
母亲如此高年,可请安睡,不要再为儿辈操心了 。”握裒道:
“何尝不是,但刚才急得将疲倦都忘记了,现在已经平安,我
就去睡也好 。”说着,慢慢地过去,由姜嫄、常仪陪了进去。
这里帝喾就向医生道 :“时已不早,汝辛苦之后,想必饥
饿,朕已命人预备食物,且到外边坐吧。吃过食物之后,朕再
遣人送汝归去 。”医生再三谦谢,即说道:“帝赐食物不敢当,
但是小民还有两个药方须写出来,待次妃醒来之后,可以照服。
”帝喾道:“如此正好。”便命宫人持烛引导,径向书室而来。
医生一看,却是小小的三间平屋,屋中燃着一支大烛,此时正
是深夜,虽觉不甚看得清楚,但觉陈设极其简单,除去四壁都
是些简册之外,几乎别无所有。医生至此暗暗佩服帝的俭德。
宫人将坐席布好,却是南北向的。帝喾便命医生西面坐,是个
客位,医生哪里敢坐。帝喾道 :“在朝堂之上,须讲君臣之礼,
那么自然朕居上位。如今在朕私室之中,汝当然是客,切不可
拘泥。况且朕仍旧是南面,无伤于礼制,汝坐下吧 。”医生不
得已,告罪坐下。两个弟子在下面另外一席。
帝喾向医生道 :“汝之医术实在高明,朕深佩服!但不知
还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呢,还是有师传授的呢?”医生道 :“臣
有师传授 。”帝喾道:“汝师何人?”医生道:“小民的老师
有好几个。一个名叫俞跗,一个名叫少跗,是两弟兄。他们的
治病不用汤药,不用针石,不用按摩之术,不用熨贴之法,专
门割皮、解肌、诀脉、结筋、搦髓脑、揲膏盲、爪幕、湔浣肠
胃、漱涤五脏、练精易形。小民刚才治次妃的手术,就是从这
两位老师这里学来的。还有两个老师,一个叫巫彭,一个叫桐
… Page 103…
上古秘史 ·88·
君。他们两个善于内科,创造种种方药,以救人命。至于剖割、
洗浣、针炙等方法亦会得,不过没有俞老师那样精就是了 。”
帝喾道 :“原来汝就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弟子,所以医术有如此
之精,朕真失敬了。那几位大医家都是先曾祖皇考的臣子,当
时与先曾祖皇考及岐伯、雷公诸人共同研究医术,发明不少,
为后世医学之祖,朕都知道的。原来汝就是他们的弟子,朕真
失敬了!但是汝既具如此绝艺,应该大名鼎鼎,四远传播,何
以近在咫尺,朕竟不知?是否汝不行道吗?”医生道:“小民
不甚为人治病 。”帝喾道:“为什么原故呢?”
医生道 :“小民有五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医道至微,人
命至重,小民虽得诸名师之传授,略有所知,但是终不敢自信,
深恐误人。第二个原因,小民性喜研究各种典籍,若为人治病
之时多,虽则也可以多得些经验,但是自己研究之功,不免荒
疏,因此反而无进步。第三个原因,小民生性憨直,不能阿附
病家,以至不为病家所欢迎,求治者遂少。第四个原因,同道
之人易生嫉妬,我不如人,自问应该退让;人不如我,相形尤
恐招忌,轻则谗谤相加,重则可以性命相搏。从前有一个良医,
极其高明,可是他太喜欢出锋头了,听见哪一处贵重妇人,他
就为带下医;听见哪一处爱重老人,他就为耳目瘅痺医;听见
哪一处喜欢小儿,他就为小儿医。虽则名闻天下,但是到后来
终究为人刺死。可见盛名之下,是不容易居的。小民兢兢以此
为鉴,所以不敢多为人治病。第五个原因,医生的职务本为救
人,并非借此牟利。但现在的医生牟利的心多,救人的心少。
小民倘使和他们一样高抬身价,非多少谢礼不治,那么对不起
自己的本心,就是对不起这个职业,更对不起从前尽心传授我
的几位老师。假使不索厚谢,来者不拒,那么不但夺尽别个医
生的衣食饭碗,招怨愈深,并且可以从早到晚,刻无暇晷,小
… Page 104…
上古秘史 ·89·
民自己的精力如何支得住呢?虽说医家有割股之心,应该为人
牺牲的,但是精力有限,则疏忽难免,因此而反致误人,那么
何苦呢!所以小民定一个例,每过几年,必定迁移一个地方,
更换一个姓名,不使人知道的多,那么求治的自少了。这次搬
到亳都,尚属不久,因此大家不甚知道小民 。”
帝喾道 :“原来如此。那么汝之人品心术更可敬了!但是
朕有大疑之处要请教汝。古今妇人生产之理,总是一定的,现
在次妃的生产,汝知道她不循常理,而从胸口,这是什么原故?
还是古来就有这种产法的呢?还是汝自己研究出来的呢?”
医生道 :“古来是有的,不过不必一定从胸口生产,或从背上
生,或从肋生,或从两腋生,都是有的。最奇怪的有四个妇人:
一个是有孕之后,过了十个月,还不生产,而她的额角上生了
一个疮,渐生渐大,后来那个婴儿竞从额疮上钻出。还有个是
从股中生出的。还有一个,有孕之后,她的髀上痒不可当,搔
之成疮,儿即从疮中生出。还有一个,尤其奇怪,她有孕之后,
觉得那胎儿渐渐坠下至股中,又渐渐坠下至足中,又渐渐至足
拇指中。其大如杯,其痛欲折,后来竟从足拇指上生出,岂不
是奇怪吗?大概这种生产法,古人叫作‘坼疈’,历史上间或
有之,不过不多罢了 。”帝喾道:“这种生产的小儿,能养得
大吗?”医生道 :“养得大呀。依小民的观察,从肋生,从腋
生,从胸生,从背生的这种小儿,不但养得大,而且一定是个
非常之人;从额生,从股生,从髀生,从足拇指生,那种小儿
就不足为道了。比较起来,从额生的稍稍好一点。至于抚养,
亦没有不容易抚养的 。”帝喾道:“汝怎样知道这种小儿是非
常人与寻常人呢?”医生道 :“人之生产,本有常轨。他不循
常轨,而别出一途,足见他出生之初,已与众人不同,岂不是
个非常之人吗?但是妇人受孕总是在腹中的,从胸、从背、从
… Page 105…
上古秘史 ·90·
肋、从腋仍在腹之四周,所谓奇而不失于正,所以不失为非常
之人。至于额上、股上、髀上、足指上离腹已远,而且都是骨
肉团结之处,绝无空隙可以容受胎儿,他们一定要从此处生出,
太觉好奇,当然不能成为大器的。但是从额生的,尚有向上之
心,还可以做个统兵之将;至于从足拇指而生,可谓下流之至,
一定毫无出息了 。”
帝喾道 :“据汝看起来,朕这个剖胸而生之子将来能有出
息吗?”医生道 :“从肋、从腋、从胸、从背四种生产法,都
是奇的。细细分别起来,又有不同。从肋、从腋生的,奇而偏,
将来或人于神仙之途,与国家不见得有什么利益;从背而生的,
奇中之奇,将来建奇功,立奇业,大有利益于国家,但是他自
己本身不免受尽艰苦。至于从胸生的,奇而正,将来能建功劳
于国家,流福祚于子孙,而他自己一生亦安善平康,一无危险。
不是小民说一句恭维的话,这位帝子恐怕真是天地间灵气所钟
呢 !”帝喾笑道:“太夸奖了。朕想起来,此次次妃生产幸而
遇到汝,才能免于危险。但是同汝一样医道高深之人,旷古以
来,能有几个?假使有这种奇产,而不遇到良医,那么虽则是
天地间灵气所钟,而灵气不能出世,反致母子俱毙,将如之何?
岂不是灵气反成戾气么?”医生道:“依小民愚见,决不至于
如此。因为天地灵气钟毓决非偶然,既然要他这样生,一定有
法来补救。即如小民去年在岳阳行医,因为求诊的人太多,搬
了出来,本意先到帝丘,再来此地,不知如何一来变计,先到
此地,却好为次妃收产,可见得冥冥之中自有一种主宰,莫之
为而为。即使小民不来,或者别有一个医理胜于小民的人来治,
亦未可知。即使竟没有人来治,时候过得久了,或者胸口竟会
开裂,小儿自会钻出,亦未可知。不过疮口难合,做产妇的多
受一点痛苦罢了。灵气已经钟毓,而不能出世,母子俱毙,决
… Page 106…
上古秘史 ·91·
无此理 。”
帝喾刚要再问,食物已经搬到,大家正在腹饥,各自举箸。
正吃间,一个宫人来问道 :“次妃已醒,想啜粥,可啜吗?”
医生道 :“可啜,可啜。要薄,要热。不可啜多。”宫人答应
自去。这里帝喾吃完之后,天色透明,那医生即要过笔来,细
细开了两个方剂,向帝喾道 :“第一方服三剂,第二方服五剂,
就可以痊愈了 。”说罢,兴辞。帝喾再三道谢,命人送至宫外,
自己再到里面来看简狄。
哪知握裒、姜嫄、常仪等都在那里。帝喾就问握裒道 :“
母亲不曾睡吗?太劳神了 。”握裒道:“刚才去睡,只是睡不
熟,心里记挂,所以就起来了。这位医生真是神医,刚才我来,
次妃刚醒,问问她,竟一点不知道,一些不觉痛苦,你说奇不
奇?”帝喾道 :“那医生艺术果然是精的,他还有两个药方开
在这里呢 。”说罢,从身边取出,递与姜嫄,叫她去料理。又
向握裒道:“天已大明,母亲忙碌一夜,终究以休息休息为是,
儿也要去视朝去了 。”于是母子分散。
到了第三日,帝喾给这小孩子取一个名字,叫作“契”。
契是一种虫,因为他的生产与人不同,所以当他作一种虫儿,
以志奇异。一面再叫人去请那医生,预备给他一个官职,叫他
多收弟子,以求医学的昌明。哪知去的人转来说,那医生昨日
早晨回去,急忙收拾行李,带了他两个弟子,不知搬到何处去
了。帝喾听了,怅惜不已。
又过了数月,帝喾视朝,向众臣说道 :“朕去年巡守东北
西三方,尚有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