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漩涡-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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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辽心想，领导同志的这种工作方式怎么可能听到真话，听不到真话决策怎么可能准确。另外，对下属如此不尊重，给沈北辽留下深刻印象。不管怎么说，东宁市的汇报过了关，余书记算松了口气。大家打道回府，一路顺风地回了东宁市。
35。风波
这几天，季副市长陪余书记去了一趟中辽县，在回来的路上，沈北辽接到张怀亮打来的电话：“北辽，市节水办有没有朋友？”沈北辽问：“大哥有什么事吗？”张怀亮说：“北辽，这几天市节水办常去我那儿检查，要封兰京大酒店的桑拿浴；你给我想想办法。”沈北辽与季光雄坐在一个车上不好多说，他告诉张怀亮等他电话便挂了手机。兰京大酒店的桑拿浴在东宁市是一流的，人工瀑布下面是半圆形冲浪浴池。进口的高档淋浴喷头、桑拿房、正宗的扬州搓澡师傅。自从季光雄认识张怀亮以后，也多次去兰京大酒店洗过桑拿浴。今年夏天，东宁市发生了自1905年有气象资料记载以来最严重的旱情。全市1万眼机电井出水不足，受早作物面积437万亩，其中重旱220万亩，干枯55万亩。饮水困难18。36万人，大型牲畜6。95万头，工程蓄水0。87亿立方米，比去年同期减少60％，至今80万亩大田未能播种，成千上万的农户面临绝收之灾。沈北辽随同余书记和季副市长去中辽县视察亲眼目睹了旱情的严重性。一人大代表疾呼：暂停桑拿洗浴业，解燃眉之急！市节水办多次检查兰京大酒店桑拿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的。
正当市委余书记为东宁市百年不遇的大旱发愁时，东宁晚报上却报导了这样一则消息：昨天上午9时许，在东宁市商业大厦门前，某厂家促销桑拿浴产品上演了一出当众脱衣洗澡的闹剧。这则消息说，在看台正中摆放着一只装满泡沫的单人浴缸，在人们迷惑不解中展示开始了。只见三位妙龄女郎身着三点式泳装，手指产品，迈着一字步走上了台。两位着泳装的模特在淋浴后开始往身上涂抹浴液，而另一个迈进浴缸，随后，两名礼仪小姐用帷幔将浴缸围起，挡住了围观者的视线。过了一会儿，一件胸衣从帷幔中抛出，引来下面一片嘘声，展台被围得水泄不通。一段时间后，礼仪小姐拾回胸衣，浴缸坐的模特最后在浴巾的包裹下离开展台。这则“美人入浴”的报导在发生百年不遇大旱的东宁市老百姓中产生极坏的影响。市委余书记看后让秘书接通了市商业大厦总经理陶然的电话，余书记在电话里把陶然骂得是狗血喷头。
早晨，沈北辽在办公室刚与张怀亮通完电话，肖副市长的秘书领着一男一女来到沈北辽的办公室，肖副市长的秘书介绍说，这对夫妻是搞内画的，有点事想请沈北辽帮忙。介绍完以后，肖副市长的秘书有事就走了，这对夫妻便把自己的作品拿给沈北辽看，沈北辽看后觉得确实是中华一绝。沈北辽心想，季光雄一直想给香港黄河集阳董事局主席林诚昆一份礼品，但一直不知道送什么好？如果送几幅内画作品一定能拿出手。于是，沈北辽便问这对夫妻有什么事，这对夫妻说想搞一个内画学校，相关手续请沈北辽帮忙。沈北辽说，可以，但我也有一件事求你们。说着拿出了林诚昆赠给季光雄的精装影集自传。沈北辽说，你们都知道林诚昆先生，他是一个十分孝敬父母的人，你们回去在这里选些照片画成内画作品，作为季副市长代表东宁市政府送给林诚昆先生的礼品，要保证质量。这对夫妻领了任务便走了。这对夫妻刚走，陈东海便了电话，说B市画虎大师的画搞到了，但不是工笔画而是写意画，沈北辽在电话里让陈东海赶紧过来。陈东海带着画二十分钟便到了沈北辽的办公室。沈北辽说，快打开画看看。画展开以后是两只猛虎栩栩如生，虽不是工笔，只是写意，但已经是神弄兼备了。沈北辽说：“东海，真不容易，你怎么搞到的？”陈尔海说：“是通过B市公安局的朋友搞到的。”沈北辽给陈东海倒了一杯水，说：“你坐着等一会儿，季市长在520会议事开会呢，研究今年抗旱的事。”
大约坐了半个小时，季光雄推门进来了。沈北辽向季光雄介绍了陈东海，季光雄对陈东海的印象不错，沈北辽又说了陈东海弄来画虎大师的画的事，季光雄展开虎画非常高兴，并且详细问了陈东海的情况，让陈东海感到大有要重用的感觉。
陈东海走后，季光雄让沈北辽把画包好，放在车上，晚上带回去，到B市出差时带上。两个人正说着话，秘书长佟广真进来了，说欧阳左出访南非前交待个事，请季市长带队去国家开发行跑一跑全市50个大项目贷款的事，前几天忙着给国务院领导汇报工作，没敢打扰。佟广真说，这几天欧阳市长快回来了，看这个事是不是抓紧办一下。季光雄说：“北辽，通知市计委、市建委、市经贸委的领导，明天跟我一起去B市。对了，让余小天也跟着。”说着，佟广真与季光雄一起走进了季光雄的办公室，佟广真顺手关上了门。
沈北辽觉得佟广真特别像钱钟书先生小说《围城》中的那位老奸巨猾、精于世故人情的三闾大学校长高松年。佟广真同样是研究生物学的，知道“适者生存”。他自负最能适应环境，对什么人，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心中有数。旧小说里提起“八十万禁军教头”，总说他“十八般武艺，件件都精”；佟广真身为市政府秘书长，对官场的学问，也是样样都通，这个“通”就像“火车畅通”、“肠胃通顺”的“通”，几句门面话从耳朵里进去直通到嘴里出来，一点不在脑子里停留，活脱脱个高松年。他知道如何迅速赢得上司的芳心，善于寻找大树好乘凉，理解做领导的一肚子苦水，更会看菜吃饭，既可以牵着同事的鼻子走，又知道如何调教下属，他从来不封死自己的后路，深通如何让乌纱帽永不褪色，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佟广真是新官上任夹尾巴，到什么庙拜什么神，他一边信奉大糊涂大聪明，一边睡觉得睁一只眼；一边信奉越无野心越升官，一边提醒自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在沈北辽眼里佟广真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遇上好猎人。
第二天一早，季光雄、佟广真带几个委的领导飞往B市。到了B市，蒋德惠又把车停到了飞机底下，大家下了飞机一一寒暄，然后季光雄带佟广真等几个领导去了国家开发行斡旋贷款，沈北辽与蒋德惠的秘书小林回办事处，路上小林告诉沈北辽，明天欧阳左从南非回来，今天晚上有一个欧阳左的嫡系回来带了不少南非象牙，过海关过不来，小林说：“北辽哥，一会儿把你送到办事处，我就得走，我不能陪你，我得到海关找人，晚上接这批象牙。”沈北辽应承着，心想，这不是走私吗？沈北辽对这种事从不多言，到了办事处，小林带车走了。沈北辽在办事处开了一个房间等季光雄等人。
傍晚四点钟，季光雄等人心来了，大家都很兴奋，看来国家开发行谈得很顺利。季光雄跟蒋德惠说，晚上做点好吃的给大家庆贺一下。晚饭很丰盛。吃饭前，季光雄把沈北辽叫到一边说：“北辽，你找一个好一点的夜总会包一个KTV包房，晚上我犒劳犒劳佟广真他们。”沈北辽定了保利大厦夜总会的包房。晚上吃完饭后，季光雄让蒋德惠准备好车，带着佟广真、丁仁杰、蒋德惠、余小天去了保利大厦。
沈北辽草草吃了饭，早就在夜总会等候了。到了夜总会，好不热闹，一楼散台大厅，时装模特正在表演。大家来到二楼包房，包房面积很大，面对散台大厅有一扇半圆形大玻璃，通过大玻璃可以看到夜总会的表演，季光雄对包房很满意，让沈北辽叫几个小姐，沈北辽叫来妈咪，让妈咪找几个有层次的。妈咪喊来十几个小姐，大家每人挑了一个小姐，惟有季光雄留下两位，沈北辽对季光雄的做法，心里认为不妥，从骨子里他是不同意季光雄带自己手下到夜总会的，但争光雄认为这几个人与他私下里已经处成了“哥儿们”，犒劳一下关系会更近，沈北辽是小胳臂拧不过大腿的。季光雄很高兴，连唱了三首歌，丁仁杰与蒋德惠互相争宠，谁也瞧不起谁，但沈北辽看得出，这两个人是经常陪季光雄的，连喝带唱一点不见外，余小天显得有些拘束，而佟广真却给人一种沉稳持重、不露声色的感觉。季光雄也看得出佟广真的老练，佟广真身边的小姐很漂亮，但佟广真连看都不看一眼，而平时迎宾馆的女服务员都吃过佟广真的亏，她们背后骂他老流氓，佟广真在没人时经常突然抱住女服务员就亲，还说一些恶心话，有几个服务员还让他糟蹋过，这点事市接待办的几位主任都知道，只是因为他官太大，又是欧阳市长的红人，无人敢管。季光雄也深知佟广真的品性，今天佟广真显然在装。
季光雄对佟广真的小姐说：“来，咱俩玩两把色子。”小姐说“赌什么？”季光雄说“我输了我给你一百元，你输了脱一件衣裳。”大家听了以后，以为季光雄在开玩笑，只有沈北辽知道季光雄在玩火。果不其然，季光雄连赢三把，小姐一共穿了三件衣裳：一条长裙，一个胸罩，一条内裤，小姐脱光以后，露出美丽的胴体，面不改色，而且还站起来转了儿圈，丁仁杰、蒋德惠使劲鼓掌，说：“好、好。”佟广真也慢慢地鼓了几下掌，小姐正好坐在佟广真和余小天之间，余小天的脸已经通红。包房的气氛显得比刚才又活了几分，大家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这才散去。
蒋德惠已经在贵宾楼给季光雄开了房间，其他人也都有各自的去处，今天晚上没有人住在办事处，蒋德惠也知道办事处就是个中转站。第二天大家都分别回了东宁市。在飞机上，沈北辽告诉了季光雄小林说欧阳左派人过海关的情况。沈北辽说，听小林说欧阳左搬家窗户帘是在B市买的，花了7万多，是东宁市一位私企老板亲自采购的。季光雄只是听着，沈北辽知道季光雄爱听这些小道消息，但听时从不动声色。
季光雄刚下飞机，李福才和市人民银行行长罗京平等一大堆人很焦急地在等季光雄。大家到了贵宾室，罗行长马上向季光雄汇报说：“今天早上东宁市投资银行发生严重挤兑事件，东宁市投资银行门前人山人海大有不可控制之势。”季光雄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件？”罗行长说：“具体原因不详，但市民们都说东宁市投资行行长携款潜逃了。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季光雄说：“让东宁市投资银行行长站在大家面前澄清一下不就行了吗？”罗行长说：“投资银行的孙行长已经站出来了，说我就是行长，潜逃纯属谣者，但市民们不信。”季光雄知道事态严重，弄不好会影响东宁市整体经济的发展。季光雄跟罗行长说：“走，咱们去投资银行看看去。”
到了投资银行，门前人山人海，柜台前提款的群众挤成了一团，季光雄赶紧指示李福才通知公安局多派便衣，防止出现哄抢事件和别自用心的人趁火打劫。
大家来到会议室，投资银行孙行长汇了报情况。沈北辽从孙行长的汇报中，隐约地感到了孙行长的毛病，在他的汇报中只谈这些年投资银行怎么经营有方，很快从小行变成了大行，效益连年翻番。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没有一句感激市委、市政府和兄弟行的话，沈北辽想这一定是竞争对手在故意整投资银行。
季光雄听完汇报后得知，东宁市投资银行存款虽然突破100亿，但供市民们每天提款的钱只有2个亿，如果市民挤兑风波不能制止。明天行里的资金就会告急，那时会发生更天的风波。季光雄赶紧问市人民银行罗行长，能不能先调一部分款给投资银行渡一下难关，罗行长说：“我们市人民银行只自6亿资金可调动。”季光雄说：“给投资银行拨四个亿，风波过后，投资银行连本带利还市人民银行。”然后又问孙行长：“总行领导什么时候能到？”孙行长说：“总行领导在深圳，得下午能到。”季光雄布置完工作以后，与孙行长、沈北辽一起来到柜台前，对市民们说：“市民同志们，我是常务副市长季光雄，我身边这位就是大家听信谣言携带款潜逃的孙行长，大家听的都是谣言，我以市政府的名义向大家保证，这位就是孙行长，晚上，请大家看一下电视，欧阳市长会主持会议给大家一个澄清。投资银行这几年发展很好，大家也有所体会，大家现在提款可以，存提自由，倡如果听信谣言盲目提款，利息损失严重，我现在身上有2000元钱，我相信投资银行，我现在就存存投资银行。”说着就填存款单存上了2000元钱，旁边一位私企老板一下子就要提80万元，看见市长存钱，马上不提了又存到了投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