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_南史-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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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连先爱幸会稽郡吏杜德灵,及居父忧,赠以五言诗十馀首,「乘流遵归路」诸篇是也。坐废不豫荣位。尚书仆射殷景仁爱其才,言次白文帝,言「臣小儿时便见此文,而论者云是惠连,其实非也」。文帝曰:「若此便应通之。」元嘉七年,方爲司徒彭城王义康法曹行参军。义康修东府城,城堑中得古冢,爲之改葬,使惠连爲祭文,留信待成,其文甚美。又爲雪赋,以高丽见奇。灵运见其新文,每曰「张华重生,不能易也「。文章并行于世,年三十七卒。既早亡,轻薄多尤累,故官不显。无子。惠连弟惠宣,位临川太守。
谢灵运,安西将军弈之曾孙而方明从子也。祖玄,晋车骑将军。父瑍,生而不慧,位秘书郎,早亡。灵运幼便颖悟,玄甚异之。谓亲知曰:「我乃生瑍,瑍儿何爲不及我。」
灵运少好学,博览群书,文章之美,与顔延之爲江左第一。纵横俊发过于延之,深密则不如也。从叔混特知爱之。袭封康乐公,以国公例除员外散骑侍郎,不就。爲琅邪王大司马行参军。性豪侈,车服鲜丽,衣物多改旧形制,世共宗之,咸称谢康乐也。累迁秘书丞,坐事免。
宋武帝在长安,灵运爲世子中军谘议、黄门侍郎,奉使慰劳武帝于彭城,作撰征赋。后爲相国从事中郎,世子左卫率,坐辄杀门生免官。宋受命,降公爵爲侯,又爲太子左卫率。
灵运多愆礼度,朝廷唯以文义处之,不以应实相许。自谓才能宜参权要,既不见知,常怀愤惋。庐陵王义真少好文籍,与灵运情款异常。少帝即位,权在大臣,灵运构扇异同,非毁执政,司徒徐羡之等患之,出爲永嘉太守。郡有名山水,灵运素所爱好。出守既不得志,遂肆意游遨,遍历诸县,动踰旬朔。理人听讼,不复关怀,所至辄爲诗咏以致其意。
在郡一周,称疾去职,从弟晦、曜、弘微等并与书止之,不从。灵运父祖并葬始宁县,并有故宅及墅,遂移籍会稽,修营旧业。傍山带江,尽幽居之美。与隐士王弘之、孔淳之等放荡爲娱,有终焉之志。每有一首诗至都下,贵贱莫不竞写,宿昔间士庶皆遍,名动都下。作山居赋,并自注以言其事。
文帝诛徐羡之等,征爲秘书监,再召不起。使光禄大夫范泰与书敦奖,乃出。使整秘阁书遗阙,又令撰晋书,粗立条流,书竟不就。寻迁侍中,赏遇甚厚。灵运诗书皆兼独绝,每文竟,手自写之,文帝称爲二宝。既自以名辈,应参时政,至是唯以文义见接,每侍上宴,谈赏而已。王昙首、王华、殷景仁等名位素不踰之,并见任遇,意既不平,多称疾不朝直。穿池植援,种竹树果,驱课公役,无复期度。出郭游行,或一百六七十里,经旬不归。既无表闻,又不请急。上不欲伤大臣,讽旨令自解。灵运表陈疾,赐假东归。将行,上书劝伐河北。而游娱宴集,以夜续昼。复爲御史中丞傅隆奏免官,是岁,元嘉五年也。
灵运既东,与族弟惠连、东海何长瑜、潱ㄜ饔骸⑻┥窖颦v之以文章赏会,共爲山泽之游,时人谓之四友。惠连幼有奇才,不爲父方明所知。灵运去永嘉还始甯,时方明爲会稽,灵运造方明,遇惠连,大相知赏。灵运性无所推,唯重惠连,与爲刎颈交。时何长瑜教惠连读书,亦在郡内,灵运又以爲绝伦。谓方明曰:「阿连才悟如此,而尊作常儿遇之;长瑜当今仲宣,而饴以下客之食。尊既不能礼贤,宜以长瑜还灵运。」载之而去。荀雍字道雍,官至员外散骑郎。璿之字曜В瑺懥俅谑罚凰究站沽晖醯觯茏铩3よげ叛腔萘骸v之不及也。临川王义庆招集文士,长瑜自国侍郎至平西记室参军。尝于江陵寄书与宗人何勖,以韵语序义庆州府僚佐云:「陆展染白发,欲以媚侧室,青青不解久,星星行复出。」如此者五六句。而轻薄少年遂演之,凡人士并爲题目,皆加剧言苦句,其文流行。义庆大怒,白文帝,除广州所统曾城令。及义庆薨,朝士并诣第叙哀,何勖谓袁淑曰:「长瑜便可还也。」淑曰:「国新丧宗英,未宜以流人爲念。」庐陵王绍镇寻阳,以长瑜爲南中郎行参军,掌书记之任。行至板桥,遇暴风溺死。
灵运因祖父之资,生业甚厚,奴僮既校骞拭派伲渖娇:σ畚抟选Q吧节炝耄卦煊木裔质兀槐妇 5酋娉W拍惧欤仙皆蛉テ淝俺荩律饺テ浜蟪荨3⒆允煎改仙椒ツ究叮敝亮俸#诱呤佟A俸L赝醅L惊骇,谓爲山贼,末知灵运乃安。又要琇更进,琇不肯。灵运赠琇诗曰:「邦君难地嶮,旅客易山行。」在会稽亦多从校匾亍L孛项壥路鹁遥鵂懥樵怂幔⑽筋壴唬骸傅玫烙π牖垡担扇松斓痹诹樵饲埃煞鸨卦诹樵撕蟆!诡壣詈薮搜浴S钟胪鹾胫钊顺銮锿ひ疲闵泶蠛簦壣畈豢埃残畔辔拧A樵舜笈唬骸干碜源蠛簦喂爻杖耸隆!
会稽东郭有回踵湖,灵运求决以爲田,文帝令州郡履行。此湖去郭近,水物所出,百姓惜之,顗坚执不与。灵运既不得回踵,又求始宁休崲湖爲田,顗又固执。灵运谓顗非存利人,政虑决湖多害生命,言论伤之。与顗遂隙。因灵运横恣,表其异志,发兵自防,露板上言。灵运驰诣阙上表,自陈本末。文帝知其见诬,不罪也。不欲复使东归,以爲临川内史。
在郡游放,不异永嘉,爲有司所纠。司徒遣使随州从事郑望生收灵运。灵运兴兵叛逸,遂有逆志。爲诗曰:「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追讨禽之,送廷尉,廷尉论正斩刑。上爱其才,欲免官而已。彭城王义康坚执,谓不宜恕。诏以「谢玄勋参微管,宜宥及后嗣,降死徙广州」。
后秦郡府将宋齐受使至涂口,行达桃墟村,见有七人下路聚语,疑非常人,还告郡县,遣兵随齐掩讨禽之。其一人姓赵名钦,云「同村薛道双先与灵运共事,道双因同村成国报钦云:'灵运犯事徙广州,给钱令买弓箭刀楯等物,使道双要合乡里健儿于三江口篡之。若得志如意后,功劳是同。遂合部党要谢不得,及还饥馑,缘路爲劫。'」有司奏收之,文帝诏于广州弃市。临死作诗曰:「龚胜无馀生,李业有终尽,嵇公理既迫,霍生命亦殒。」所称龚胜、李业,犹前诗子房、鲁连之意也。时元嘉十年,年四十九。所着文章传于世。
孟顗字彦重,平昌安丘人,卫将军昶弟也。昶、顗并美风姿,时人谓之双珠。昶贵盛,顗不就辟。昶死后,顗历侍中、仆射、太子詹事、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尝就徐羡之因叙关、洛中事,顗叹刘穆之终后便无继者,王弘亦在,甚不平,曰:「昔魏朝酷重张合,谓不可一日无之。及合死,何关兴废?」顗不悦,斜鲂Χ椭:笞溆诨峄亍
灵运子凤,坐灵运徙岭南,早卒。
凤子超宗。随父凤岭南,元嘉末得还。与慧休道人来往。好学有文辞,盛得名誉。选补新安王子鸾国常侍。王母殷淑仪卒,超宗作诔奏之,帝大嗟赏,谓谢庄曰:「超宗殊有凤毛,灵运复出。」时右卫将军刘道隆在御坐,出候超宗曰:「闻君有异物,可见乎?」超宗曰:「悬磬之室,复有异物邪。」道隆武人无识,正触其父名,曰:「旦侍宴,至尊说君有凤毛。」超宗徒跣还内。道隆谓检觅凤毛,至闇待不得,乃去。
泰始中,爲尚书殿中郎。三年,都令史骆宰议策秀孝格,五问并得爲上,四三爲中,二爲下,一不第。超宗议不同,诏从宰议。
齐高帝爲领军,爱其才,卫将军袁粲闻之,谓高帝曰:「超宗开亮,善可与语。」取爲长史、临淮太守。粲诛,高帝以超宗爲义兴太守。升明二年,坐公事免。诣东府门自通,其日风寒,高帝谓四座曰:「此客至,使人不衣自暖矣。」超宗既坐,饮酒数杯,辞气横出,高帝对之甚欢。
及齐受禅,爲黄门郎。有司奏撰郊庙歌,上敕司徒褚彦回、侍中谢朏、散骑侍郎孔珪、太学博士王咺之、总明学士刘融、何法图、何昙秀作者凡十人,超宗辞独见用。
爲人恃才使酒,多所陵忽,在直省常醉。上召见,语及北方事,超宗曰:「虏动来二十年矣,佛出亦无如之何。」以失仪出爲南郡王中军司马。人问曰:「承有朝命,定是何府?」超宗怨望,答曰:「不知是司马,爲是司驴;既是驴府,政应爲司驴。」爲有司奏,以怨望免,禁锢十年。后司徒褚彦回因送湘州刺史王僧虔,阁道坏,坠水;仆射王俭惊跣下车。超宗拊掌笑曰:「落水三公,坠车仆射。」彦回出水,沾湿狼藉。超宗先在僧虔舫,抗声曰:「有天道焉,天所不容,地所不受。投畀河伯,河伯不受。」彦回大怒曰:「寒士不逊。」超宗曰:「不能卖袁、刘得富贵,焉免寒士。」前后言诮,稍布朝野。
武帝即位,使掌国史。除竟陵王征北谘议,领记室,愈不得志。超宗爲子娶张敬儿女爲妇,帝甚疑之。及敬儿诛,超宗谓丹阳尹李安人曰:「往年杀韩信,今年杀彭越,君欲何计?「安人具啓之。上积怀超宗轻慢,使兼中丞袁彖奏超宗请付廷尉。武帝虽可其奏,以彖言辞依违,使左丞王逡之奏彖「轻文略奏,挠法容非,请免彖所居官」。诏「彖匿情欺国,爱朋罔主,免官,禁锢十年」。超宗下廷尉,一宿发白皓首。诏徙越嶲,行至豫章,上敕豫章内史虞悰赐尽,勿伤其形骸。
明年,超宗门生王永先又告超宗子才卿死罪二十馀条。上疑其妄,以才卿付廷尉辩,以不实见原。永先于狱尽之。
才卿弟几卿,清辩,时号神童。超宗徙越嶲,诏家人不得相随。几卿年八岁,别父于新亭,不胜其恸,遂投于江。超宗命估客数人入水救之,良久涌出,得就岸,沥耳目口鼻,出水数斗,十馀日乃裁能言。居父忧哀毁过礼。年十二,召补国子生。齐文惠太子自临策试,谓王俭曰:「几卿本长玄理,今可以经义访之。」俭承旨发问,几卿辩释无滞,文惠大称赏焉。俭谓人曰:「谢超宗爲不死矣。」及长,博学有文采。仕齐爲大尉晋安王主簿。
梁天监中,自尚书三公郎爲书侍御史。旧郎官转爲此职者,世谓之南奔。几卿颇失志,多陈疾,台事略不复理。累迁尚书左丞。
几卿详悉故实,仆射徐勉每有凝滞,多询访之。然性通脱,会意便行,不拘朝宪。尝预乐游苑宴,不得醉而还,因诣道边酒垆,停车褰幔,与车前三驺对饮。时观者如堵,几卿处之自若。后以在省署夜着犊鼻褌,与门生登阁道饮酒酣呼,爲有司纠奏,坐免。
普通六年,诏西昌侯藻督芯鼻郑盖鋯櫱笮校獱懺寰Τな贰=校肫蜕湫烀惚穑阍疲骸富础侵郏靶灰炎牌婀Γ粗裥缓稳纾俊辜盖溆ι唬骸敢鸭裥焓び谇靶欤笮缓伪乩⒂谇靶弧!姑隳弧>廖醒敉税埽盖渥夤佟
居白杨石井宅,朝中交好者载酒从之,客恒满坐。时左丞庾仲容亦免归,二人意相得,并肆情诞纵,或乘露车历游郊野,醉则执铎挽歌,不屑物议。湘东王绎在荆镇与书慰勉之。
后爲太子率更令。放达不事容仪。性不容非,与物多忤,有乖己者,辄肆意骂之,退无所言。迁左丞。仆射省尝议集公卿,几卿外还,宿醉未醒,取枕高卧,傍若无人。又尝于阁省裸袒酣饮,及醉小遗,下沾令史,爲南司所弹,几卿亦不介意。转左光禄长史。卒,文集行于世。
几卿虽不持检操,然于家门笃睦。兄才卿早卒,子藻幼孤,几卿抚养甚至。及藻成立,历清官,皆几卿奖训之力也。
论曰:谢晦以佐命之功,当顾托之重,殷忧在日,黜昏啓圣,于社稷之计,盖爲大矣。但庐陵之殒,事非主命,昌门之覆,有乖臣道。博陆所慎,理异于斯。加以身处上流,兵权总己,将欲以外制内,岂人主所久堪乎。向令徐、傅不亡,道济居外,四权制命,力足相侔,刘氏之危,则有逾累卵。以此论罚,岂曰妄诛。宣远所爲寒心,可谓睹其萌矣。然谢氏自晋以降,雅道相传,景恒、景仁以德素传美,景懋、景先以节义流誉。方明行己之度,玄晖藻缋之奇,各擅一时,可谓德门者矣。灵运才名,江左独振;而猖獗不已,自致覆亡。人各有能,兹言乃信,惜乎!
卷二十
列传第十
谢弘微
弘微年十岁,继从叔峻,名犯所继内讳,故以字行。童幼时精神端审,时然后言。所继叔父混名知人,见而异之,谓思曰:「此儿深中夙敏,方成佳器,有子如此足矣。」峻司空琰子也,于弘微本服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