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嫁到-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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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气氛便有些微妙,各家皇子府,走动频繁起来。
然后,老皇帝再上朝时,就有人站了出来,苦口婆心仗义执言:皇上,您该立太子了,必须立太子了!大密没有储君根基不稳呢。
老皇帝手抖啊抖,你咋不明说朕眼瞅就要咽气呢。
老皇帝心里有谱,御医给交了底,他时日无多,再不甘心再不想放手,为了祖宗基业,这太子——该立了。
上头没说话,下头百官心里有了谱,从日常朝政入手,说着说着就说到哪个王爷英明哪个王爷废寝哪个王爷得人心。
说来说去,都逃不过那仨。
老皇帝在上头听得腻歪,任谁这些话听这么些年,都腻歪。
半日时间过去,老皇帝坐不住了,让大臣们上折子各抒己见,自己回去躺着去了。见那仨表面沉静实则焦躁狂喜的不成器模样,冷嘲,老子在一天,你们就得蜷着。
韩谦在朝上未发一言,燕平侯这个不想说话的,碍于地位显眼,几次被强硬拉出来表态,打了半天太极,觉得老命都去了半条,苦啊,要是皇帝能多撑个十几年该多好。最好自己死了,皇帝再死。
“谦儿,你有什么看法?”
燕平侯一身汗,在书房后头冲了凉,换了干爽衣裳,出来见他儿子悠然的泡着茶,跟没事人一般。
不像以前那样生气他不上进,燕平侯很诚恳的征询他的意见。
自从金汐儿遇难内幕被揭开,韩谦就跟换了人似的。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个脸,但,就是变了。眼睛里多了些什么,又似乎少了些什么,说话仍是不急不缓,却常常一口直断,让人无法反驳。做事也不再拖拖拉拉,尤其,对差事终于上了心。
用他之前的话讲,终于走上正道了。
走上正道的韩谦手段一下子凌厉起来。他三不五时就去蔚园转一转,燕平侯不是不知道儿子都干了啥,自己也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他那么往死里折腾沈烟霞偏偏又不让她死,太损。
可韩谦干净利落办了几件差,燕平侯就收了劝解他的心思,作为一个侯府接班人,他合格了。
这些事,就该现任家主和未来家主商量着来。
韩谦淡淡道:“皇上似乎对宁王淳王与裕王,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这还是好听的说法,说明白了,就是都瞧不上。
燕平侯揉着太阳穴窝进躺椅里,扇着大扇子,他热啊,怎么今年这么热?还没进七月呢。
韩谦端正坐着,斟了一盏茶,递给燕平侯。
“父亲再不表态,怕是新帝继位,韩家便要雪藏了。”
燕平侯一口喝干清亮的茶汤,口舌生津,余香郁郁,口不干了,但心里火啊,火烤似的。大扇子胡乱扇两下,越扇越火,啪嗒扔一边去。
“我倒想表态呢,表给谁?表哪个?”
但凡他能看出一丝苗头来,他分分钟站队啊。老皇帝已经…把控不住形势了。
韩谦勾起唇角:“确实看不出来呀,但儿子并不看好那三位中的任何一位。”
燕平侯一顿,猛的站起来:“你是说…九皇子?”
韩谦摇头:“虽然九皇子最近几个月里独得圣宠,甚至进入御书房听政,新晋的贵妃也是皇子生母里位份最高的,但——除非九皇子身后有过硬的后台。要知道,那三位可是经营多年,背后站着各位大臣。”
燕平侯气馁躺回去哼哼:“我能不知道吗?哎哟,急死我了,你说说,要是那仨里头有一个出挑的,我也不至于着急上火。”
这出挑不是说人品德行,而是人脉实力,那三个争争抢抢弄了个伯仲之间,让他怎么选?怎么选?
太欺负人了。
燕平侯扯开衣领,四仰八叉,真正的急了无奈了。
这是之前的韩谦没见过的,这代表着他有资格掌管燕平侯府掌管韩家的前程了。
燕平侯是绝对不会在黄口小儿面前损失他的威严的。
韩谦扯扯嘴角:“父亲拿不准主意,不若留意武将动向吧。”
燕平侯精光一闪:“你是说?”
韩谦点头:“最终仍是要看手里的兵。”
“那宁王被称为武将之首…”
韩谦嘲讽弯起嘴角:“不是人人都能称一声将的,没有头脑不会谋略不过是武夫,朝堂多的是武夫。手握兵权能调兵遣将且有那个胆略野心的,还在京都附近的,并不多。他们可都被宁王拉拢了?父亲,得人心者从来用不着把自己弄得与别人一般。”
在他看来,宁王把自己标榜为武将,已是落了下乘。
燕平侯目露赞赏,欣慰道:“我儿终于长成。”
韩谦谦恭一笑。
“来人。”
窗户翻进人来。
燕平侯起身写下一串人名:“去查看这些人有何异常。”
韩谦补充:“还有各宫门处的守卫头领。”
“去吧。”
“是。”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刀堂的准备
京城消息谁最灵通?
小祥子啊。
在一刀堂钱与拳头的辅助下,小祥子迅速占领京城乞丐圈,成千上万乞丐只剩几个看不上的在苟延残喘。
一刀堂。
“还有没跟你对着干的?哥哥们去收拾了他。”
小祥子一手端着个盘,里头放着几样颜料,一手握着毛笔点啊点。
“早没了,等这阵缓过来,我就派人去登州。”
苟志点头:“那成,一刀堂也得去。登州是京城的护城,既有兵营,又是商贸流转地,是个好地方。”
一边看着桌子沉默的葛根突然开口:“北边镇国大将军家,没有异样?”
面前的大桌子是四张桌子拼的。摊着一张巨大的地图,方方正正的城墙,方方正正的皇城,正是京城。大街小巷和能爬人的狗洞水道都标的一清二楚,密密麻麻蛛网一般,若是皇帝见了,也得大吃一惊,皇宫里头最详细的舆图都没这个…别致。
毕竟小祥子手下人太给力,哪个地段墙塌半截能过人都能第一时间报告,那地图上就多个小黑点,啥时候垒好了啥时候抹去。
更难得的是上头有头有脸有用处的人家,都标识了官职权利,大多涂了黑红绿三种颜色。除了金家和卫家,金家用金粉围了一圈,卫家同样如此。另外还有不少白色小旗子插在上头,有不少是张文书提供名单上的。
听葛根问,小祥子看他眼,笑:“哥哥好眼光。这钟家——”伸手在钟家没有涂色的大宅子上点了点:“钟家很贼,看着跟宁王淳王和裕王一般来往,但,那叫啥,点到即止,看着亲热,但都没多深的交情。”
葛根仍皱着眉:“那,钟家和卫家一样,都没站队?”
“切,哪有啊。卫家,不能常理度之,按辈分论,京里唯一卫家人比皇帝都高一辈呢,想不给脸就不给脸。钟家不一样,才发家两代,钟大将军驻守北部边关,钟家在权贵圈里可称不上世家,家里头那些人不得使劲钻营啊。那几个儿子今个儿和这个喝酒,明个儿和那个赏茶,瞎子都看得出来,钟家仗着手里有几个兵要待价而沽呢。”
“他们就没沽上谁?”
小祥子摇头:“滑头的很,猜不出来。”
苟志摩挲着络腮胡,目光往上走,呃,桌子边,这只是京城的地图。
问葛根:“你是说,钟家很关键?”
葛根点头:“咱是粗人都知道谁拳头硬听谁的,改朝换代可不是听酸秀才叽叽歪歪。寨主说京城要兵乱,兵哪里来?京里能调几千,分吧分吧,一人才多少?城外有二万,也算不上啥。卫家,寨主说了不会瞎搀和,西边大军不会动。但北边,可不一样。”
“是啊,北边离着京城近,又是一马平川,若是兵马疾驰,几天功夫就到城下头。所以,钟家若是回来…上过战场的兵是京里花拳绣腿能比的?”
“所以,钟家的立场很关键。”
小祥子捶了下脑袋:“可钟家愣是没看出异常来啊。”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是老狐狸啊。祥子,派靠得住的老人儿盯着点儿,千万别被发现了。”
小祥子发狠:“我亲自去。”又嗤笑一声:“哥哥哟,人家那些人也不傻,钟家可不止我的人盯着呢,好几路呢。便是被发现了,人家也想不到咱头上来。再说,咱又不是赌下任皇帝是谁,咱是…”
两人笑起来:“虽说如此,还是小心为上。”
葛根:“钟家里头,一定有兵藏着,不管他自保还是站队。那咱的计划,要不要躲躲?”
苟志点头,把钟家附近的小白旗子收了收。
“城门呢?城门的人很关键。”
小祥子就叹了声,大中小的小木块往四个城门上搁。
“看到没?黑的宁王,红的淳王,绿的裕王,仨都不是省油的灯,哪哪都有他们的人。”
还有没涂颜色的,就是没站队或摸不清底细的。
三人对着桌子啧啧不停,好好一个天子坐镇的京城,被仨王爷弄得花花绿绿筛子似的,老皇帝现在还喘气就是心大了。
“我要是皇帝,早气死了。”
“要是你,早分家了,可惜啊,万人之上的皇帝竟没法分家分家产,怪不得这么乱呢。”
小祥子道:“有,历史上有过分家产的,生个儿子就给划一块当小国,不听皇帝的,自治。更乱,谁也不听谁的,你打我,我打你,谁有本事谁收回来,后来,皇家就不搞这一套了,就只在皇城里头争。”
“也不错,窝里斗总能少祸祸百姓。”
“咱不操皇家的心,我说,金家那边可得看好了,别寨主一回来,金家出个什么事,咱哪有脸见寨主。”
葛根:“我跟金大人打过招呼,不是我说,金大人和寨主…差的有点远,他说,不用,叽叽歪歪一大堆,我没听明白,大概是说没人盯着金家吧,加了人手反惹眼。”
说完,颇烦恼的揉揉脑袋,他本就话少,对上金大人更有种兵对秀才的无处伸展,偏偏不能用拳头。
苟志笑他:“还不是你自寻烦恼,说什么人家是讲究人,得礼着敬着,要我说,咱直接派人就是。寨主知道了也只会夸咱。”
小祥子点着头:“就是,就是。寨主是爽快的人儿。哎哎,你们说,寨主到底去哪了?去干啥了?这么大的阵仗没寨主在,我心里总空虚虚的。”
两人对视,忽而一笑,苟志抬胳膊夹住小祥子脑袋扭啊扭:“你心里空啥?寨主才娶了夫君呢,你小子啊,没戏了。找个小乞丐婆给你当丐帮夫人吧。”
小祥子直翻白眼,使劲掰开苟志胳膊,鄙夷道:“你们懂个屁!寨主说,我和她是志同道合,都是干大事的人,我们是伙伴,是同事,是好搭档。不要拿你们那龌蹉肠子来想我。”
两人哎哟哎哟斜眼笑他。
小祥子气恼:“就知道你们听不懂,寨主说,这叫精神上的共鸣。肉体有死去的那天,但精神永存。我可是寨主的头号小弟,夫君算个屁。”
两人无语,他们寨主到底给这小子怎么洗的脑,怎么夫君就不如小弟了?还精神,还永存?他们寨主咋不去弄个邪教呢?
“来来来,干正事。把兄弟们叫来,分分队,把这些人家分分,定定路线,真杀起来,咱也不能放过摸鱼的好机会。”
小祥子叫:“沈家,那个沈家,抢了,抢干净。”
苟志一个暴栗打过去:“抢个屁,杀了再拣。”
不是为了寨主不能沾上嫌隙,兄弟们早杀过去了。
燕平侯府。
韩谦手里的折扇定定点在墙上地图上的某一点。
燕平侯神色凝重:“暗卫传来消息,北边,最近暗地里的操练有些多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钟家
燕平侯有些抓急:“兵都练起来了,快了,就快了…”摸了摸嘴角的水泡:“特么姓钟的到底站哪头?”
不怪他起泡,皇帝又昏了一次,就在宫门外边,他作为掌管国朝钱袋子的皇帝死忠,被三位王爷围着夹枪带棒一阵挤兑,虽然都呵呵笑着,但燕平侯明白,这是最后通牒,再不识相,等着新帝上位韩家被没落吧。
韩谦突兀问:“皇上没对父亲有什么交待吗?”
大臣们各自为营,皇帝也跟着朝秦暮楚,头句话还说宁王勇谋,下句话又说淳王仁智,再赞裕王雍容,不忘最后提一句九皇子纯孝。
满朝文武被皇帝的话吊的一漂一沉的,心里都在骂你这磨人的老妖精。
“父亲是皇上心腹,又是少年相交,父亲作为皇上死忠,皇上明知大限已至,难道没为父亲以后稍加提点吗?”
燕平侯沉默,心有些凉。
作为一个死忠,他做的不止合格。他为皇帝挨过板子挨过拳头还挨过一刀,到现在受伤的骨头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他管着钱袋子,能不花的绝对不花,要花的他省着花,为了国朝为了皇帝,他可是知道跟他要钱的官员谁家都有个扎满银针的小人写着燕平侯。多苦多累多委屈,他从没喊过一声的,真是把命都交给了他。
他要的不多,只是希望韩家繁荣昌盛,而且他严于律己,更严于管教子孙,只是希望皇帝希望皇家给韩家尽忠博取富贵的机缘罢了。
但——
皇帝自从第一次昏倒后,从未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