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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多少爱恨,生死一瞬+番外 by 古木-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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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的颜色一片黑暗,今晚的竞标我已十拿九稳,不需要浪费时间,当打开车门,我又看见那个年轻干净的男孩,他的颧骨上有点羞赧的红,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这点红印得更深,我的样子维系得太莫测高深,他犹豫里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我打开车门的手上,“我是正派人,今晚是和家父一起过来,我看着你一个人在抽烟,从以前我就收集你在杂志上的画页,你是一个从来不笑的王子。”

  
  如果和这样的对手玩一夜情,像是恋童癖做的事情,他的眼神干净崇拜热情,很像威威,这种心里一咯噔的联想让我抽开了自己的手,虽然寂寞但还不至于需求一个孩子的热情,我自顾自发动了汽车,他还傻站一旁,我感觉自己真在变得跟师兄一样刻板古怪,竟教训起来:“一个好男孩应该把第一次留给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跟不爱的人做只是浪费精液。”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他本来一直杵在原地,到我跑车远了,才在我车后面大声地喊:“那又怎样?你寂寞他也不管你,那能算是喜欢吗……”

  
  
  
  人为什么会寂寞?不满足,总还有不满足,知足的人才是最幸福的人。
  
  当我打开他的门,看见师兄背着我站在他床前,心里竟如坠渊底。
  
  我叫他“师兄”,师兄一时没回头,沉吟半晌才隐约收起手中什么,好象一切都没发生过,“你回来早了。”
  
  关心则乱,我跑过来,摸索他的颈子、他的心脏、他的手臂,慌乱地摸索他仍旧完好。师兄凉凉说:“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出离了愤怒,我在大脑反应以前已经揪住师兄领子,口口声声警告满脸不在乎的他:“不要对他出手,闻啸天,我说过不要对他出手。”

  
  师兄他拨开了我的手,我手上一麻,才相信师兄的功力真已恢复大半,那天在河边教父并非做做受伤样子,这一想,更堵在他和床之间,牢牢看守,不让他再进一步,师兄一向是习武天才,三年来潜心修为他真的又能使出点穴。

  
  “我要真对他出手,他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师兄也不退让,似乎定要今晚做个了断。
  
  “那你试试看!”我也火了,拍着自己胸口,拍得用劲真把胸口拍到疼痛,“他救了我,你都忘了,是他用命换了我——”

  
  “那又怎样?”师兄冷冷笑道:“你现在比死也好不了哪去,他留着就是个祸害,你就要给他累死了。”
  
  “假如他换成教父,闻啸天你能不管不看他随他去吗?你告诉我你能,我就让开让你在我眼前弄死他。”
  
  师兄叹了口气,好象软下来:“念念,他已经形同废人,你再拼得油尽灯枯,他也只是早死晚死时间问题。”
  
  ——“我活着他就要活着,轮我快死我自己会亲手杀了他。”
  
  我的语气比冰块还寒冷,这样无所谓地讨论自己的生死,实在是被逼到了这一步,师兄你怎么能不明白?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

  
  师兄真的生气了,“欧阳念,你这个任性、糊涂、不长眼的死小孩,我要再管你罚我天打雷劈。”
  
  门被甩上,我松口气,转身看看沉睡如往日的他,瘦削的颧骨,青青的胡茬,再也看不出上挑的眼神,再也无法出现的邪恶姿态,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我看他半晌,心里仍然是温柔的,好象看待自己青梅竹马的小恋人,只不过他现在还没醒过来,他的胡茬真的长了,我从浴室里拿来泡沫罐和剃刀,给他修面。

  
  冰冷的肌肤,摸上去比雪白的泡沫还要冰冷,用刀小心地摆布他,不渗出一点点鲜血,脸,下巴,刮掉胡髭……
  
  “只不过才三年,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候,别担心,继续睡吧,轮我死的时候,我会把你藏在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可以杀你,我也不能。”
  
  我轻轻告诉他知道,他是安全的,他一直是不安的,患得患失,都怪我从没有好好跟他说,当我用毛巾擦掉他面上泡沫,他瘦得厉害但仍然俊美,诱惑得人弯腰咬了口他薄薄嘴唇,无情的人嘴唇都很薄,所以要这么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心。

  
  吻的时候,好冷好冷,这是一个多潮湿和冰冷的吻啊。
  
  鼻腔和喉咙一片苦涩,我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喉咙,堵住猩红的血液,头脑眩晕不能再亲近他,我被自己的血呛到咳嗽,当慢慢后退,看月光下他安然无恙,我心里已经一片了然。

  
  可能在下一次为你延命的时候,我就无法再睁开眼睛了,但那有什么关系,爱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秋天的第一片叶子落下来,太阳不再火热。
  
  师兄已经消失个月,太过分了!亏我在遗嘱里让他轧上一脚,以后他要休掉那常惹他发火的西西里男人,好歹有地方跑路。遗嘱给威威管着,他一向后知后觉,此次骗他什么旅行前的保险之类,他照旧完全相信他的少爷。几乎所有都留给萃,我的小妹妹,永远无法原谅我和他的妹妹。

  
  威威惟一不明白为什么我要选亲自那件婚纱,简直比我娶新娘子还慎重,“少爷,是你喜欢的女人吧?”“我怎么都不知道——少爷都没告诉我!”我把她的姓名给他,相信他能办好这件事,一颗颗全手工镶嵌的钻石必定让那个可爱的少女成为最可爱的新娘,这是我答应过的,说话算话。

  
  花园里的树还是老样子,是棵老树了,我费力爬上去,好象只壁虎贴在树枝,让秋天的叶子把我遮盖,回忆起围绕这棵树发生的故事,遥远极了,老人们走了,我也要走了,这些故事再也无人知晓。

  
  就如同他所知道的我,与我所知道的他,彼此的存在是对双方活着的一种证明。我们的太多是紧密相联。
  
  我把蓬莱心法放在他枕头底下,那夜,我和他睡在一起,我很安详,也平静,没有做梦,醒来后,缓缓长长吸口气,早晨毕竟到了,空气清冷,拂晓安宁,花园里的树木传来清香,我没有好好对他说过爱,最后一次,我留恋不舍拥抱着他,留恋不舍对他说:“我爱你,秦展。”

  
  明确,单纯,纯粹是真的。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我把他扶起,我坐在他身后,我把掌心贴在他后背,就像往常一样,我把真气灌进他体内,就算逆天,我也逆定了,就算三年前你就该死去,我怎能这么容易放过你?我要留住你,来证明我还活着。

  
  我的血液颜色已经浅淡,缓缓流出身体五官,我想一定骇人得可怕,师父和师兄早已警告过这下场,我总是不听,现在耳朵却敏锐极了,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和手掌下他在心跳,都一清二楚。

  
  我的手已经使不出劲道,搭在他的肩膀,将他收拢进我颤抖的怀抱,双臂交叉,好好再抱一抱他,我拨开他额前的散乱头发,抚他俊朗容颜,眼里渐渐黑暗,再也看不到他面貌,但还是能感觉到幸福,不再有三年前的心碎,这次,我自私地先逃了,这次,我没有遗憾。

  
  两个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死去,我不觉得这是多大的幸福,你最好再也记不得我,你最好不知道我曾爱过你,你最好好好活下来,才能让我了无遗憾。

  
  
  
  沉沉黑色,沉沉红色,沉沉蓝色。
  
  那点蓝,这么高高在上、这么微微悲凉,这么矛盾、这么忍受,不想看某种生物却又不得不看。
  
  当他看着我,我才意识到是他,雷煌,我隐约对他笑了,是你,真好,只不要这样对我无可奈何笑,好象我很对不起你,难过,不要再让我为你难过,你可能是全天下惟一一个不会让我为你留神难过的人,你要一直这么强这么厉害,你知道吗?我无法再为一个你心痛了。

  
  看着天空,天空已经暗了,我模糊昏迷的视线里只有这就要落下的太阳。
  
  你轻轻哼着的,是什么?好熟悉,好像被哪个骄傲跋扈的小子也轻轻哼过,你竟还记得,因为你曾和他在这首曲子里在海岸边跳过好多支舞,现在念出来,多么遥远的时候了,你静静看我,蓝色凝聚在我心中,难过,你轻轻哼着,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在哼的是什么,你是这么个对自己都严厉的人,绝不会落人把柄,你从不是多情种子,在世人眼中,你一直是在美人中最吃得开的完美男人。

  
  当你断断续续哼着这曲调,你用看个陌生人的神气看我,我已经在你眼中变得陌生。这最好。
  
  “你还是这样干了。”
  
  陌生的说,才是安全的距离。你和我虽然接近,但你再也不会靠近。
  
  假如我有一点力气,会还你一点重逢后老友的拥抱,但我已经很累,望望你想掀掀嘴皮微笑都累得做不动。
  
  “爱情里,配角怎会有戏份?”
  
  陌生的说,横亘一个海洋的距离。你在那头,好似当年那个严冬,我挡在了他面前,我挡在了你们枪之间,你的眼睛好错愕真难过,你缓缓放下了杀人武器,你简直无法再容忍看到我一样疾疾说“你走”!我在这头,无话可说,说对不起那是对你的羞辱。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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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看着他,竟觉得是在做梦。我还以为我已经翘了。秋 之 屋 独家 禁止 转载!
  
  当他拿侧面对着我,好像当年。我恍惚想时光又倒流了,那点夕阳余晖就是昏茫路灯,我同样处在死亡的边缘,他的棱角还是分明。真好。

  
  ——“好好活着。”他没有看我,那蓝色如此骄傲而坚强,没有点滴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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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出了一个笑,苦巴巴,满鼻子的血腥已经平息,我好像又奇迹地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该感谢他吗?又来救我。
  
  躺在床上的病号主动示好、沙哑感谢:“没有我——我知道,你还是能好好活下去,你总是强者。”
  
  他看了我,“你太自私——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拒绝示好、给感谢者打上响亮的耳光!“不爱就是不爱,还要找什么借口,没有你我是能好好活着,欧阳念,那跟强者无关,那是为了、为了……你。”

  
  你,你别傻了。我咬着嘴,不能脱口而出什么,我说什么已经都错,这种事哪有什么公平好言?没办法衡量谁付出多谁就该有收获,实在没办法。

  
  我们默默相望,有一瞬间,我以为他会伸出手抱紧我吻我,但他果然是他,对我这种屡教不改的负心汉这样做太让他不屑,他站起来,阳光挡在他高大身体后面,感情冷酷,纯粹强势命令:“我要你好好活着。”

  
  我摇摇头。没有秦展,也要好好活着?我看我没本事做到。娶老婆是大事,不能反悔。
  
  这时候,我面前的男人却可以自在地笑,那样的自在近似温柔,清澈而悲凉,“说来说去,总是这样,我会把你们两个葬在一起。”他看我最后一眼,并无怨恨,只是他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看上我这样的人!“现在,你可以随便怎么死了。”

  
  至少葬在一起。活的时候,不能在一起,起码骨灰能拢在一起。房间里,只有我躺着等死,夕阳完全落下去了,这个房间变得寒冷。

  
  在意识渐渐丧失的时候,三年前的那一幕却格外清晰深刻,我还记得他在说“能不能跟我一起走?”能不能?到底能不能?抛弃一切跟你一起走!我已经为你抛弃一切了,你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假如真憎恨,又怎会甘于被你囚禁陪你性爱随你任性?真正不能抛弃一切跟我走的是你啊……我好想要回当年那个砸我雪球的认真小孩,你到底什么时候消失的?我都不知道,当你变成凌驾我支配我俘虏我的男人,我却无法再认出你了,所以你才要用血汪汪的颈子和脸孔把我打击报复到底吗?

  
  过分,真过分,这次,我只是不想再那样心痛,就让我自私先死掉吧,你却还是要让我知道,我仍旧活着,我救不了你,我怎么就是救不了你!

  
  冰冷的眼泪,从眼里出来。料定这结局,但不晓得自己会哭得这么悲痛欲绝。
  
  念念。
  
  我没力气回应,谁喊我都不管。
  
  “念念,我的念念。”
  
  我又回光返照,我又幻视幻听,我又要感受到那激动人心的幸福,他,再次睁开了他的眼睛,微微上挑,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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