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的组合家庭-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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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会在维纳德与女王之间彼此对立、矛盾到达无法调和的时候，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以至于最终做出“逃避”这种懦夫的行径。

——但当面对这种好像心爱的女友和敬爱的母亲一起询问，“我跟她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一样让人为难抓狂的问题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不想落荒而逃呢？

——我愿意为你们任何一人献出生命，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在你们之间做出这么痛苦的抉择？

林音的手，伸出窗外，接住了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轻轻问道，“萨尔，假如你是费尔南多先生，你会选择谁？

痴心不改如心头朱砂一般无法遗忘的挚爱，还是温柔陪伴了自己几十年为自己生儿育女打理家庭的妻子？

你会选择帮助心上人的家人讨回公道，还是回抱住一直渴望你回眸、陷入妒忌与怨恨丑陋不堪的儿女？

——你会选择如梦幻一般甜美迷人、放飞自我的爱情，还是会沉默的抗起山丘一般压抑沉重、属于家庭的重担？

萨尔，告诉我，假如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

萨尔多：“……”

萨尔多沉默了一会儿，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他说，“我并不需要陷入这两难的抉择，因为在我的人生中，爱情与家庭这两者是统一的。”

“如果不能够统一呢？”林音回头问，“假如你所面临的抉择，如费尔南多先生一样相互冲突无法共存，那么你会选择什么呢？”

萨尔多：“……”

……这个问题，就让人为难了啊……

萨尔多很了解自己的妻子，这个时候她不可能问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这个问题一定很重要，非常重要。

也正是因此他不敢贸然回答。

可是他爱的是林音，妻子也是林音……好像无论是回答爱情还是家庭，都有可能惹得娇妻动怒。

……这个动怒，大概就不是简单的跪搓衣板儿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萨尔多陷入了两难之中。

林音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是啊，因为爱情与家庭对于我来说同样重要。”萨尔多说，“失去任何一个都会让我痛苦不堪，让我从中选择只能一个，简直是太为难了。”

林音凉凉的道，“是啊，费尔南多先生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失去了爱情，然后又使自己的家庭支离破碎。”

萨尔多：“……”

萨尔多被噎住了。

林音说，“我想他现在一定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背叛爱情接受婚姻，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维纳德小姐将永远活在他的心中，与他永不分离。

如果他没有在接受与女王的婚姻中依旧对爱情念念不忘，将女王刺激的在嫉妒中丧心病狂，那么最起码他的家庭是幸福的。”

好在萨尔多还不算太蠢，虽然这是一个两不讨好的问题，但他依旧从中挑出了一个更加保守安全可能会让爱妻满意的答案。

萨尔多踌躇了下，有些紧张忐忑的说，“——我选择家庭。”

他鲜红的眼眸，深情的看着林音，说，“我选择家庭。

假如我娶了一个女人，哪怕我之前并不爱她，甚至是不熟悉，结婚后我也会尽全力让自己爱上她。

尊重她，爱护她，宠爱她，照顾她，努力为她遮风挡雨，一起陪她照顾儿女。”

他慢慢握住林音紧握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追求。”

林音几乎无法从他深情的目光中逃开，她甚至觉得心跳和呼吸都已经不属于自己。

她忽然间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一个事实——她爱上萨尔多了，她早就爱上那个平时看上去小孩子一样软糯没志气实际上不声不响却很有担当的漂亮男孩儿了。

虽然不可思议，但她爱他，他也爱她——这实在是太让人激动的，激动的让人想要尖叫。

可是……

“责任？”林音低下头，柔荑自他充满爱怜之意的掌中抽出，有些恍惚的说，“是的，爱情是自我，家庭是责任。

我很高兴你能做出这样选择，萨尔，你真的……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萨尔多心中出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皱起了眉，疑惑的看着林音，“……蜜瑟尔？”

林音道，“——你该走了，萨尔，去你该去的地方。”

萨尔多蓦地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你让我去哪里？我离开你，无处可去！

你又要跟我分手了亲爱的？你曾说过，只要我不离开你，你绝对不会先放开我的。

你是又反悔了，还是一直都是骗我的？”

他死死的盯着林音，鲜红的眼眸在怒意下显得更加凌厉而残忍。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可以轻而易举的剥去皮肉。

林音心虚的甚至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她低着头说，“我不知道身为神界最尊贵的大天使之一你究竟为什么堕天，但我却知道，这绝对不是为了跟下界一个半精灵相恋。”

“——可我现在已经与你相恋了！”萨尔多说，“在现在的我眼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一切的一切，都应该给你让步。”

“不，也许你背负着什么责任，也许你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能让审判天使堕天的原因，一定不是一件小事。

……不，这本身就是一件大事。”林音说，“更何况，掌管着神罚审判之力的大天使背叛了神界，高坐苍穹之端的王者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也许用不了多久，追杀你的敌人就会追来。

到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所以，离开吧，萨尔，趁现在神族还没有找来——找回你丢失的所有的羽毛，拿回你所有的力量，寻回你丢失的记忆，去魔界，回归堕天使的族群，寻求堕天使之王的庇护，找出你堕天的理由，完成你堕天时的梦想。

——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你自己，你都应该这么做，你也只能这么做。”

第54章　　第一更

失去记忆的萨尔多纯粹天真，当然将她当做所有——因为他本就一无所有，他所拥有的，也不过是与自己在一起之后，所获得的。

记忆，经历，情感——她是他空白世界的核心。

她当然是最重要的。

可恢复记忆的萨尔多呢？

那个高高在上、记忆恒久、经历浩渺如烟、冷酷无情的审判天使会怎么想？

究竟是依旧像如今的萨尔多这样爱着她，将她捧在掌心细心呵护，还是把她当愚弄自己的卑劣者，恼羞成怒的将她斩杀？

……短短十年的经历，跟曾经千万年的记忆相比……又是怎样一种单薄的姿态？她又有什么自信，这短短十年的记忆就能影响到有着千万年记忆的萨尔多？

更何况如今的萨尔，是一位更加冷酷的堕天使。

林音不知道恢复记忆的萨尔多会如何对待自己，但她却知道，“堕”天使，从来都不是宽容仁慈的真善美的代名词。

从如今仅仅只是觉醒了堕天使的姿态、不曾恢复记忆的萨尔多，和曾经纯真温和的少年萨尔多之间的差别，就可以看出些许问题来了。

——堕天使萨尔多更加强势，也更加危险，那么如果一直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萨尔多的性格是不是会越来越……危险呢？

她不会去冒险，也不敢去打这个赌。

……所以，他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吧，无论是对萨尔多，还是她自己都好。

‘远远的走开，你我本就应是两条不应相交的平行线，命运不该有交叉点，你做你的大事件，我养我的小娃娃……人要，有自知之明。

只是没想到，当我意识到爱情的到来的那一刻，我就要失去他了……’

……

林音向来是个独立狠心且十分有决断的人，危机意识一向很强，断尾求生之法，对于她来说再正常不过。

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爱情，可这突然被发觉的甜美爱情无法麻醉她清醒的头脑。恰恰相反，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和萨尔多面临的威机——危险来自于被背叛打脸的神界，也来自于萨尔多的本身。

如果她只是一个人，也许她还有勇气拼一把，可惜……她还有一个即将诞生的孩子。

这个宝宝在她身体里呆了近乎十年，早已将原本有些厌恶它的林音带入了母亲的角色，她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

萨尔多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恰恰相反，在妻子的面前，他一向十分通情达理好说话。虽然林音刚刚让他走时，他十分激动生气，甚至差点黑化掉，但听了林音的话后，他却很快意识到——妻子说的是实话。

他必须走——他在神界位高权重，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堕天这件事就会变得影响巨大牵扯甚广。

从各方面来说，他的身上都一定带着麻烦——很大的麻烦。

糟糕的是，他没有记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什么麻烦，敌人都有谁——而他的妻子的实力低微且即将临盆，他们的孩子很快就要诞生。

在这种时候，他作为丈夫和父亲，又怎么可以把危机和麻烦带到自己柔弱的妻儿身边？

——他必须走，走的越远越好，带走所有人的视线。

……在他将所有麻烦全部解决，或者找到绝对安全的避风港之前。

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萨尔多就暴躁的想要发疯，他很想直接拿刀大开杀戒发泄一下，可是不行。他除了愤怒，还有理智，他不能任性。

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比自己更重要、必须要保护的家人。

——如果是为了自己所的爱人，这些痛苦的忍耐又算得了什么？

萨尔多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冷静的头脑，紧紧握着长刀，沉稳道，“你说的对，无论是为了你们好，还是为了我好，我都应该走。可是……我该怎么离开？去哪里？

我现在的力量虽然已经能够破开位面，可是如果是贸贸然暴力打破位面，只怕被留在这里的你们……也不好过。”

“关于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林音扶着肚子向座椅走去，萨尔多急忙小心的扶住她。林音没有抗拒，随着他坐下，有些眷恋不舍的闭目依偎在他怀中，靠在他的胸口。轻声说，“我们到来这个世界，是因被人召唤。那只恶魔过来，同样是应召而来。

无论是想办法利用魔族召唤阵还是直接让恶魔帮忙，都应该有办法直接到达属于魔族的位面。

那里是黑暗力量的主场，你作为属于黑暗属性的堕天使，也更方便隐藏。而你作为堕天使，敌人更有可能在光明的阵营，在黑暗领域中，他们想要对付你也更加困难。”

“到达魔族的领域之后，你也许可以去找那位堕天使之王，寻求他的庇护。你们曾同为七大天使之一，如今你与他同样堕入黑暗，他不可能放着你不管。

如果能得到堕天使之王的帮助，无论是寻找你失落的堕天使之羽，还是想要躲避其他的什么，都会更加的安全和容易。”

虽然选择了与身边的男人暂时分离，但林音依旧是用心为他考虑。她犹豫了下，谨慎的道，“——不过那个堕天使之王，你也要提高警惕，不要一开始就直接找他。

最起码也要弄清楚，他是不是你的敌人。

总之，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圈绕着萨尔多顺滑的银发，葱白的指尖上，一缕缕银丝折射着冰冷的近乎金属的色泽。

——也许这才是萨尔多本应有的属性，那记忆中温软甜糯如芝麻汤圆的少年，果然只是一个错误。

林音轻轻闭了闭眼睛，掩住眸底哀伤，精致的脸庞埋在萨尔多的胸前，抱住了他。柔声细语道，“还有，你走后，我大概会继续搬家。如果将来你来找我们的话，可一定要耐心一些。”

……如果你还会来的话。

只是不知道，你下次再来找我，究竟是来再续情缘，还是杀人灭口的了……

林音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细腻的脸颊贴给他的胸口，留恋的蹭了蹭。

“嗯。”萨尔多闷闷的应了一声，抱起林音放在腿上，低头耳朵贴着她的肚子上，听着那腹中有力的胎音，平静的道，“我会来找你们的，无论过了多久，我都会来的。

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轻轻抚摸着妻子大大的肚子，轻声询问，“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是女儿？”林音惊讶的问。

她早就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个女儿，可是，萨尔多不知道呀！

萨尔多：“……”

萨尔多叹了口气，无奈的抬头看着她，“……无论是堕天使还是精灵，想要知道胎儿的性别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想知道。”

他作为堕天使看到林音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

事实上，他不仅知道胎儿是个女孩，还知道了别的……让人非常不愉快的事。只是这种事跟自己堕天使身份引发的后续问题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一不小心又遥想起当初媳妇儿曾再三提醒自己之前是‘骗自己的’，娃娃跟自己毫无关系，偏偏他不信。如今想来，也是自己死脑筋自作多情。

……因为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