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铁骨凰后-第6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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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宫相隔不远,他们没有坐轿,只是在月光朦胧、有清风送来暗香浮动的夜色里慢慢的、静静的走着。
一直走到凤华宫的门口,秋骨寒才停下来:“朕这两天就暂时不过来了,请皇后安心养身。”
凤惊华也微笑,客气的道:“也请皇后保重。”
说罢她转身,慢慢走进凤华宫,秋骨寒一直站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和凤华宫的大门合上,方才离开。
这一夜,已经几天不得安眠的秋骨寒很轻松的就入睡了。
他相信他一定能圆满的解决燕如一的难题。
1217 燕嫣的心意
午后。
燕元帅府的后院,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草鸟鱼,无一不有,无一不美,处处都浓缩着江南的诗情画意,可见皇上对燕大元帅的器重。
更妙的是,这幅江南园林图的主角——凭栏弹琴的女子清雅绝尘,琴音清醉,也是美得如诗如画,与如此佳致相得益彰,组成一幅完美的画作。
“小姐,小姐——”只是,一名丫头突然出现在这幅画的左下角,匆匆奔来,叽喳叫着,生生打破了这幅画的构图与宁和。
弹琴的女子收手,抬头,看向丫环,并不大声说话,直到丫环走到跟前,才问:“润儿,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她的声音又温柔又软糯,是极为标准的江南音色,很有江南女子独特的韵味。
名为润儿的丫环擦了擦汗,把袖子的信递上去:“小姐,这是您的信。”
弹琴女子接过信,拆开,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文字良久后,叹息着,把信纸折叠起来,看着栏前的莲花久久不语。
“小姐,你不高兴么?”丫环看着她的脸色,奇道,“信上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么?”
小姐以前收到这样的信,都是满心欢喜,整个人都像发出光来一般,不知有多好看,怎么这次却显得这么忧愁?
“你不要问了。”弹琴女子轻声说道,“以后也不要再收这样的信,更不许跟任何人提起送信的人。”
“啊?”丫环眨眼睛,又眨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收这样的信了?”
“不许问。”弹琴女子温婉的面容严肃起来,“什么都不许问,否则我只能换丫头了,知道么?”
丫环又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才道:“喔,我明白了,我一切都听小姐的,再也不收信,再也不谈寄信的人。”
弹琴女子这才点了点头:“我没白白教了你这么多。你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坐坐。”
丫环听话的点了点头,跑了。
弹琴女子又坐下来,看着手中的信封良久后,抿了抿唇,狠下心来,将手中的信丢入水池中。
信封很快被池水浸湿,化糊,而后慢慢消失。
女子紧蹙着眉,捂着胸口,呆呆的看着那封信被池水融化,眼里流露出忧伤之色,就像她的心脏也被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抽痛着。
忽然,她惊喘一声,后退数步,脸上闪过淡淡的惊慌。
——平静的水面上,竟然倒映着一个人影,男人的人影!
这里严禁男子出入,侍卫都守在内围墙之外,怎么会有男人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站在她的身后侧?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定睛看了看,那身影却变得清晰了。
她猛然转身,就看到右侧约莫一丈的地方,站着一个男子——一个好看得令人见过就永远不会难忘的年轻男子!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容仪出众的男子?
唯有她看过的古书里,才能找得出可以勉强形容这男子的诗句来,可即使这样,这男子还是比书里写的更高贵,更优雅。
那男子也在看着她,静静的,不说话,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先是呆了一呆,而后又是警戒又是心跳,脸庞还微微发红着,客气的道:“这里是燕府后院,小女子乃是燕府的大小姐,请问公子何人?来此何事?”
直觉告诉她,这名优雅出众的贵公子来历一定不简单,而且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不必太过慌张和随便叫人。
——这男子应该比她生得还好看,没理由会对她做些什么。
男子身着一袭印染丹青淡竹的飘逸白衫,玉簪束发,再无多余佩饰,装束虽然极为简洁,却是极为雅致,所着之物无一不是精工细作的极品,衬着他宛如白玉雕成、眉目分明的容颜,真不似凡间之人。
“你就是燕嫣?”男子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燕如一的大女儿?”
燕嫣听他直呼父亲的名讳,又是一怔,婉声道:“是,小女子父亲便是燕元帅。”
“很好,坐吧。”男子从容的坐下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燕嫣觉得她不应该跟这个陌生的男子说这许多话,应该直接叫人,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坐在亭子的另一边,看着对方,等着对方先说话。
——她更觉得,对方的话似乎不能不听。
“你不知我是何人?”男子问。
燕嫣摇摇头:“小女子不知。”
“很好。”男子笑了一笑,道,“你父亲说你对当今皇上一往情深,非皇上不嫁,否则就要出家,这话可是真的?”
燕嫣涨红了脸,低头:“这是小女子和燕家的私事,小女子无需告知于你。”
“但你可知道,皇上无意纳你为妃。”男子对她的话不以为意,目光忽的就是一冷,“你父亲因此不惜暗示皇上,如若皇上不收你入宫,他就辞去北疆大元帅之职。”
燕嫣的身体微颤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低低的道:“父亲爱女心切,自然处处维护自己的女儿,而对小女子来说,百善孝为先,小女子自然也要处处听从父亲的。”
“你的意思莫非是说,”男子字字清晰的道,“哪怕你的父亲官职不保,饱受世人非议,你也要坚持入宫不成?”
燕嫣微微抬眼,咬了咬牙:“是。”
男子的目光冷得更冷锐了,令她心里有些惊惧:“北疆局势不太平定,正是需要燕元帅领军护国之时,而你自称孝女,却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让父亲冒着丢官弃爵、激怒天子和被世人谴责的风险去成全你的心意?”
燕嫣沉默了片刻后,低低的道:“我从不强求父亲为我放弃帅位,但也无人能强求我嫁给他人,父亲不忍我孤老终生,才主动为了我的幸福而如此做法,我身为女儿,怎能拂了父亲的好意?再说了,父亲性情固执,我怎么劝都劝不住的,劝得多了,难免有伤父女之情。如此,我除了与父亲同心,也别无他法。”
“你真的那么喜欢皇上?”男子盯着她,“喜欢到哪怕父亲弃官、自己出家为尼,也要逼皇上纳你为妃?”
燕嫣的目光有些飘忽,但口气却是坚定的:“是!小女子喜欢皇上,只有嫁给皇上方能幸福,而小女子幸福了,父亲也才能安心,为此,小女子必须与父亲一齐争取。”
她顿了顿:“但是,公子说我与父亲逼迫皇上,实在是冤枉我们父女了!纳不纳小女子为妃,乃是皇上才能决定的事情,非小女子与父亲所能左右,燕家与公子若是无怨无仇,还请公子切勿再说这般过分的话来,害了我们全家!”
1218 天子的谈判
“天子之怒,无人可受。”男子却道,“燕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还请燕小姐以大局为重,打消了入宫为妃的念头,也好好劝燕元帅切勿因小失大。”
燕嫣沉默了半晌,才微冷着声音道:“这位公子,你说了这么多,却不肯自报家门,小女子如何能信你是一片好意?再说了,小女子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你与其花这心思来劝服我,不如去劝服我的父亲。只要我的父亲放弃,我自然就会放弃。”
“你与你的父亲,还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样的固执和自负。”男子笑了起来,目光却愈见犀利冷酷,“你对皇上根本没有任何情意,且你的心中另有所爱,你的父亲非要送你入宫,也并不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而是为了成为皇亲国戚,永保燕家荣华。这一点,不仅你们心里清楚,皇上和朝野都很清楚,你若是一意孤行,不会有好结果。”
燕嫣心头大惊,猛然抬起下巴,目露惊慌之色:“你、你乱说!我才没有另有所爱!你如此血口喷人,究竟何意?你、你赶紧走,以后不得坏我名声,否则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血口喷人?”男子轻笑,“你刚才丢入水池的信,不就是情郎写给你的么?你与情郎暗中来往已经时日不短了吧,要找出那名情郎,能有多难?燕嫣,如果这些事情传到你父亲耳里,你说你的父亲会怎么做?”
燕嫣的脸色蓦然变得苍白起来,双手绞着手帕,颤着声道:“你、你到底是何人?又为何如此威、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警告。”男子的面容,从玉雕变成了冰雕,“如果你想保住情郎,还是赶紧劝服你的父亲,切勿为一己之私而招来横祸。”
燕嫣微微眯起眼睛,身体晃了几晃,似乎受到的打击不小。
但她很快坐稳了身体,哑着声道:“小女子只是感激写信之人曾经对小女子和妹妹的照顾,与写信之人有过几面之缘和几封书信之缘罢了,绝无任何暧昧之举,而且也已经没有来往,这一点,小女子的妹妹和丫环皆可作证,小女子甚至可以以死证明清白。若是有人想拿此事威胁小女子,小女子是绝对不会怕的!”
是啊,无凭无据,她怕什么呢?
她再怎么说也是大元帅的女儿,也是父亲精心栽培的千金小姐,岂能轻易的乱了阵脚?
稳住!为了父亲的抱负,她一定要争气,不可以让人动摇和说服了!
“这样的话,能说服得了你的父亲么?”男子紧紧盯着她,“你觉得你的父亲会让你以死自证清白,或者放过写信之人么?”
燕嫣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态度却愈见坚持:“父亲这么疼我,为了保护我不至于被逼得自尽,一定会相信我!”
父亲若是知道她的心事,一定不想放过写信的那个人,但是,父亲一定更不想与她决裂——她可是父亲实现最终抱负的关键哪,所以,只要她坚定的与父亲同心,父亲就一定不敢做出令她怨恨的事情。
年轻男子没想到她如此执着,说到这份上了还能不为所动,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可想过,你对皇上无意,而皇上不仅对你无意,对你父亲的行径更是极为不满,你这样入了宫,岂能幸福?又岂能如意?”
“这位公子,我再说一次,”有点被逼入困境的燕嫣隐隐有些动怒,声音没之前那般温婉了,“小女子是非常、非常的仰慕皇上,对皇上更是一心一意,此生不变!还有,小女子不敢强求入宫,但求此生守身如玉,为皇上祈福,还请公子莫要折辱了小女子对皇上的心意!”
她已经被押上架了,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如何,都必须撑下去!
就像父亲说的一样,要么拥有一切,要么失去一切,绝不拖泥带水,患得患失!
“呵,呵呵,”男子突然冷笑起来,“仰慕皇上,对皇上一心一意?燕嫣,你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也敢说出这样的谎言?你可知道你现在所言,已经犯了欺君之罪!”
“谁说我没有见过皇上?”燕嫣的脸色因为恼怒而发红,甚至还抬手一指,怒道,“四年前,父亲即刻去北疆赴任的时候,我曾经见过皇上数面,就此一见钟情,再难忘怀!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要你现在就离开,以后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否则我定禀报父亲,让父亲为我讨个说法!”
“我是什么人?”男子冷笑,手中的折扇猛然一甩,扇页展开,露出扇面上气势磅礴的“龙腾云海”图来,“朕就是你曾经见过并念念不忘、非朕不嫁的当今天子!”
“啊——”燕嫣低呼一声,捂住胸口,只觉得天上劈下无数道无形的闪电,道道都劈中了她,她被轰得眼前发黑,坐都坐不稳了。
眼前的男子竟然是皇上?天哪,她竟然毫无察觉,还与他说了这么多该说和不该说的话……
“燕嫣,”在她的发晕之中,皇上好听却冰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你从未见过朕,对朕也没有任何情意,还暗中与别的男子生了情愫,却为更高的荣华富贵而与你的父亲实施苦肉计,趁边疆不宁、朝廷急需用将之际要挟朕纳你为妃,实在是自私之至,无耻之至!”
自私?
无耻?
打小也受过极好的教育,自认品行端正的燕嫣接受不了这样的评价。
她稳了稳心神,站起来,跪下,道:“皇上,臣女几年前确实见过皇上,不曾忘过,只是时间过了几年,皇上比起那时更为神采出众,仪容自是有所变化。而且皇上乃是突然出现在臣女面前,臣女不曾想过皇上会出现在此处,更不敢细看皇上,所以才未能认出,还请皇上切勿怀疑臣女的一片痴情。”
“说得真是好听。”秋骨寒冷笑,“你和你父亲的心思瞒不了任何人,你们未必掩耳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