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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节

丑女如菊-第3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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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穿坏,就小了。”

葡萄道:“小了也不要紧哩,总归少奶奶还是要生的,将来留给小的再穿。我家里就是这样:我哥哥穿小的衣裳,我接着穿;我穿小了,我奶奶洗干净补好,叠整齐收起来,等将来把小井儿穿。要不咋说‘新老大,旧老二,补补连连破老三,哩!”

菊花听了微笑,忽然抬头看见槐子走过来,便问道:“咋回来这么早哩?”

第四百三十一章醉酒

槐子走上台阶,从她手里接过焕然一新的板栗,先是高高地举起,惹得板栗兴奋不已,呵呵大笑了几声,然后才放下,抱在胸前,看着菊花笑道:“嫌我家来早了?那我再去干活。”

菊花听了浅笑不语,从葡萄手中抱过小葱,再拿起一旁的浅绿碎花背带裤给她换上。

槐子想起昨晚她临睡前还在嘀咕,说忙得一点空都没有,脱口道:“菊花,过两天我带你去集上住两天,看看云大夫,再瞧瞧来喜那鸡卖的好不好。”

菊花抬头对他一笑,道:“好!”

她心里直摇头,鄙视自己:混得可真惨,来到这有好几年了,一个小集镇,才去了一回,来来回回就在清南村这块转悠。不对,她连村里都很少去,准确地说,是在娘家和婆家转悠。

槐子又笑对板栗道:“这娃儿咋长得这么慢哩?要是他跟闺女都能满地跑了,我就能带你们出去了。”又问菊花道:“穿好了?走,去后院瞧瞧木耳长得咋样了。”

菊花犹豫地望向厨房,就听何氏在厨房里跟刘婶说话的声音,和锅铲炒菜的“铛铛”声,葡萄一见菊花的神色,忙道:“少奶奶只管忙,我去帮娘打下手。”

菊花点头,跟槐子往后院去。眼瞥见刘奶奶正在西厢门口摸索着翻晒筛子里的莴笋条,小井儿扶着墙,摇摇摆摆地从屋里出来,因笑道:“井儿都会走了哩!”

刘奶奶抬头,看看小孙子,慈祥地笑道:“能走几步了,就是还不大稳当。”

说话间,小井儿冲板栗和小葱“哦啊”叫不停。板栗嘴里也叽咕,不晓得两人是在交流啥。听得菊花和槐子好笑不已。

槐子忍笑道:“你俩说啥。咋没人听懂哩?”一路拐入通道往后边去了。

菊花见那些腐木间隔架空码在果树底下,把那林间空地都塞满了,刘黑子正在树下忙着,便对槐子道:“这么摆着也不是个事。得想个法子搬出去才好。”

槐子道:“我原也这么想,只是搬出去容易。找个阴凉的地方就不便宜了。折腾了这么些年,我估摸这木耳是洗阴凉的,太热可不成。要不然春天和秋天的木耳都长得肥厚些。热天也长,那皮就薄了许多。这树林里阴湿的很,常浇些水,就更好了。”

菊花见他说得有道理,可见是有些心得的。

刘黑子见他们过来,直腰抬头。黑红的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道:“少爷。这几天长了不少哩,密密一层,瞧着就喜人。这一茬能收不少。”又叫菊花,“少奶奶!”

菊花点头应了一声,道:“刘叔,你一个人要喂猪,又要照应木耳,忙不过来吧?等年底,让槐子哥再寻个人来帮你。”

刘黑子摇头道:“黑皮这两天忙,等过了这两天,他平常送鸡回来不是能帮我么?少爷也不用急着寻人。”

槐子低头查看树上的木耳,一小簇一小片的,还未长成,看起来却很匀净,那叶片也很厚实,便指给菊花看。板栗伸手要抓,只得退后几步,不让他够着。

菊花转头,见其他果树下也架着树木,不过没种木耳,这是新砍下来的树。还得有自己的树林才好,就算给了钱,为这树也跟村里扯了不少闲话。

槐子跟刘黑子说起人手的事,道还是要找人的。

刘黑子道:“要是少爷用佃户,那就算了;要是再买人,我倒有个人:他托我问东家要不要买人哩,他想帮小儿子和小闺女寻个好人家。”

菊花听了皱眉,插嘴问道:“咋又卖儿女哩?总不会家里也借了印子钱吧?”

槐子也看着刘黑子。

刘黑子尴尬极了,讪笑道:“不是的。是我一个堂兄弟,家里艰难了些,也不到卖儿女的地步。不过是过年的时候,他来给井儿奶奶拜年,他见我家黑皮和葡萄如今过得好——比在家要好的多,就想把小儿子和小闺女也送来,一来能得些银子帮老大老二娶媳妇,二来也帮小儿子小闺女寻个好去处。”

菊花简直无语:卖给人当奴仆,还是好去处?他只见葡萄和黑皮外面光鲜,也不想想,如今他们兄妹可是奴籍,不是自由身。这人的爹娘也太不把儿女当数了吧!

刘黑子见槐子和菊花都不出声,忙道:“少爷,我也不是揽事。我想着少爷要是不买人就算了,要是买人的话,买知根知底的人不比买不熟悉的人强?我那堂兄老实,行事顾头不顾尾——就想着凑钱让老大老二娶媳妇,也不想想,卖了小儿女,往后可咋办?可那两娃儿是实诚懂事的,我真怕他随便卖给人,让两娃儿受罪。我就想,少爷要是买人的话,买了他们来倒不错。”

槐子听了这话,道:“你说的也有理,只是眼下我们还不用人,银子也不大凑手——我们开年才买的田地哩,我们家也不宽裕。等年底再说吧。年底要是他还卖,我就看看。”

刘黑子大喜,急忙道:“嗳!我那侄儿比黑皮大,能干许多活计了。人闷的很,就晓得干活。”

槐子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帮菊花摘了些黄杏儿,方才回到前院。

他见菊花不大精神的样子,温声道:“如今集上卖人的多着哩。刘叔担心侄儿侄女,也是常情。总归我们是要找人的,不如就找附近的人。省得往后你再生了,葡萄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

菊花点头,不再提这事。

难得挤出空来,槐子陪着菊花带娃儿,吃了饭两人又睡了一会。

等下午黑皮回来,道第一天生意好的很,除了送人的,二十只荷叶鸡和鸡翅鸡脚等全卖完了,叫明儿还按这个数做。

菊花十分欢喜,至此,这门生意算是撑起来了,往后再一点点添加品种,比如这么烧鱼、烧鸭子,再煮些香鸡蛋,不然,那么些鸡蛋倒是卖给谁哩?

第二天是周矮子的儿子周小满娶媳妇——他跟小燕退亲后,到如今才娶,也是因为国丧推迟了亲事。张槐和青木等人都去帮忙。

掌灯时分,菊花正哄板栗和小葱睡觉,就听外边黑皮急切地叫道:“少奶奶,少爷喝醉了,跟舅爷吵哩。”

菊花吓了一跳,这可是从不曾有的事情。她见儿子闺女都睡熟了,便关上房门来到外边,问了黑皮几句话,就跟他出了院子,何氏也闻声出来看。

清淡的月色下,只见槐子跟青木在郑家院外拉拉扯扯的,槐子舌头哆嗦,一个劲儿对青木道:“青木,你甭生气了……要不你打我一顿……青木,你甭气了……”

青木也是一身酒气,板脸对他道:“我懒得理你!哼!别跟着我!”说着甩开他的手。

槐子偏要上去拉扯他,又不停地让青木打他,嘴里只管唠叨不休。

菊花纳闷:这两人是演得哪一出戏?

这时,杨氏和刘云岚都赶了出来,叫道:“我的娘唉,咋喝成这样哩?菊花,快跟黑皮把槐子弄家去,这满嘴里扯得都是啥话,我咋一句都听不懂哩?他爹哩,不会也喝成这样吧?”

她急忙对黑皮道:“你跟少奶奶把少爷送家去,你就去周家瞧瞧,要是板栗爷爷跟外公还在喝酒,你就跟他们说:家里来人了,叫赶紧回来。”

黑皮答应了,和菊花一边一个,搀着槐子,半拉半拽地往回拖,那边刘云岚也跟杨氏把青木扯进院子。

何氏见槐子喝成这样,也吓了一跳,忙迎上来替黑皮搀着槐子,一边骂道:“这酒不要钱么,逮着死灌?都这样喝,还不得把周家喝亏了!肯定是一帮男娃子起哄——这些人凑一块就没好事。快扶他上床躺着。葡萄,把板栗撒尿的盆拿来,防着他要吐。”

喝醉了的人神志不清,那身子就跟装满稻谷的麻袋似的,死沉。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槐子弄上床。何氏又急忙拧了热手巾来让菊花帮他擦脸,葡萄也把板栗的尿盆放在床前踏板上。

忙乱了一会,何氏怕槐子闹酒,吵醒了孙子孙女,便和葡萄将小床抬了出去,放在自己屋里。

等人都出去了,菊花望着躺在床上不停呓语的槐子,直摇头,一边动手解开他上衣,想帮他擦擦身上,好睡得舒坦些。

正费劲地剥衣裳,想把他胳膊从袖子里拽出来,槐子却“忽”地一下坐起来,一把掩住胸前的衣襟,瞪着菊花问道:“你干啥?”

菊花气道:“干啥?帮你脱衣裳。瞧这胸口都汗湿了,擦一把也好过些。你说你,喝那么多,丢人就不说了,这不自个找罪受么?……”

正唠叨,就见槐子古怪地瞧着她,他两颧骨酡红,努力睁着迷蒙双眼,嘴里喃喃道:“这人眼睛咋这么像菊花哩?菊花……菊花……”

菊花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醉得连她都认不出了?百姓人家,喝的酒都是平常的水酒,这得喝多少才能醉成这样?可是跟婆婆说的,周家算是亏大了;一时又生气:啥像菊花,她可不就是菊花么!

第四百三十二章哭泣

槐子念叨了两声,四顾一望,急慌慌地抬腿下床,一边大着舌头道:“这是在哪哩?菊花哩?菊花该哭了……不得了……菊花……跳镜湖了……我……去瞧瞧……我家去了……”

菊花听了这话,头都大了,慌忙拉住他道:“槐子哥,我就是菊花。你要去哪儿?这不就是你家么?”

槐子没听见她前面的话,亦或是听见了也不相信,听见后面的话,努力睁眼问道:“这是我家?那你……咋在这哩?快出去!我家菊花……就……要回来了。”

菊花又气又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耐心地跟这醉得神志不清的人反复说自己就是菊花。

槐子晃了晃脑袋,忽然低头瞧着菊花扯住自己胳膊的手,跟烫了似的一下甩开,怒道:“你咋这么皮厚哩?坏了,菊花晓得了……要跳镜湖……我家去了……菊花……我没嫌弃你……青木……你再打我一顿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趔趄往前,只是他醉得分不清方向,没往房门那走,却往墙边走“咚”的一下,撞在那衣柜上,往后一退,差点摔倒。

菊花听了他的话,一下子呆住了,心里一沉:槐子竟然只记得长了癞皮的自己,不记得恢复容颜的菊花了?

来不及想太多,就见他被撞得七晕八素,忙上去扶住他,却又被甩开,说自己要家去找菊花。

菊花没主意了,急忙冲出房门,朝对面房里叫道:“娘,快过来!槐子醉得很哩。”

何氏见菊花叫,忙赶过来问道:“咋了?喝成这样咋还没睡哩?这是干啥?”

菊花道:“槐子哥不认得我哩。说要家去找菊花。娘,你快哄哄他——他醉狠了。”

这人喝醉了实在是难缠。品相不好,往后打死也不能让他再喝酒了。不然非把往年那点事儿全抖露出来不可。

何氏听了诧异。上前拉住团团转的张槐,问道:“槐子,你干啥哩?快躺下歇会。”

张槐见了何氏,如见救星。忙扯住她问道:“娘,菊花可好了?青木可还生气?娘。我也不是成心的……呜呜……娘……菊花没了……”

他抱着何氏,头埋在她肩上,呜咽哭泣起来。那副样子软弱而无助。菊花顿时眼中有了泪意。

何氏惊骇万分,使劲地推他道:“你醉昏头了哩,满嘴胡话——菊花不在这么?瞧瞧,她脸上癞皮掉了哩,你不记得了?槐子,菊花叫秦大夫救起来了。你咋忘了?菊花,快过来。让槐子瞧瞧!”

菊花却脚步迟滞,心里又慌张又心酸:菊花可不是没了么。槐子是晓得了,还是只是醉酒说胡话?

她日子过得太顺心了,忘了自己跟往常的菊花差太多。开始的时候,还记得模仿,后来,除了说话是用这里的乡音俗语外,行事风格完全都变了。

她磨蹭着,不敢上前,生怕听见一句“你不是菊花”!

何氏见她磨蹭,急道:“你这娃儿,咋不快点过来哄哄他?他这是醉昏了头,只记得你从先那会儿的样子,忘了眼前哩。”

菊花道:“我说了,他……他不相信哩!”

何氏道:“喝多了不都是这样。你哄哄他,不能跟他顶。”又低头对槐子哄道:“槐子,你瞧,菊花脸长好了。你娶了她,还生了两娃儿哩,你都忘了?”

张槐抬头,泪眼朦胧地端详着菊花,却没有认出她的迹象。

菊花心就抽痛起来,忽地想起什么,忙奔到箱子跟前,打开,拽出一条面巾,三两下就系上了,然后面对槐子,柔声道:“槐子哥,你咋喝这么多酒哩?”

张槐眼睛一亮,立时歉意地笑道:“都是刘三顺,他跟长星拉着我死灌。菊花,我……我也没喝多少……就是头有点沉……我躺会儿……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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