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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节

丑女如菊-第2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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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方才不再言语,领头蹦蹦跳跳地往山下去了。

槐子单手抱着小葱,另一手牵着菊花,悠闲地边走边聊。

菊花看着那些刚种的竹子,道:“山上还是种树种竹最稳妥,不然下雨容易冲塌了。反正竹林里养鸡也能多不少收入,不比种花生差。槐子哥,咱是不是再多逮几只狗喂养?到时候竹林里养鸡容易招黄鼠狼哩!”

槐子点头道:“那就多逮几只狗喂着。你不用操心,我正要在这山坡两边各盖一间院子,让吴家跟王家各自住一边,守着这片树林。”

菊花答应了一声,看着在山下地里忙碌的两家雇工,又轻笑着对槐子道:“过些日子,等花生黄豆长起来了,再过来坐在这,一眼望下去,绿油油的一大片,那该多喜人!”

槐子转头温柔地对她道:“等我把这路收拾平坦干净了,到时候你再来就好走了,上山也不怕。”

山腰上的一百亩荒地收拾出来后,当中开出一条两米宽的山道,西边五十亩种竹子,竹林里养鸡;东边五十亩种竹子和橡树,将来在林子里盖园子。

菊花瞧着荒地一天天变化,很夸了槐子几句。

槐子听了欢喜,看着身边的小媳妇,满心柔软。想起那一年帮郑家挖鱼塘时,他是多么渴望她有一天能牵着他们的娃儿,到地头来给他送水送饭。如今,他终于娶到了菊花,她甚至都没有等娃儿会走牵着他们来,才几个月就这么抱着来地头瞧他了!

菊花见他偷笑的样子,奇怪地问道:“你笑啥?”

槐子瞥了她一眼,咳嗽了一声,将当年他的心思跟她说了,又小声道:“我心里想不出那娃儿应该长啥样,就比着杨子小时候的模样搬了过来,不过咱板栗长得跟他二叔也有点像。”

菊花听了又是笑又是气道:“那时候咱俩还啥事都没有哩,你都想到娃儿头上了?”

槐子就抿嘴笑,不好意思接这话茬。

两口子手拉手,只顾亲密说话,不妨闺女小葱见爹目视前方,偶尔低头看一眼娘亲,就是不看她,便伸出小手摸摸他脸颊,讨好地对爹笑,笑得口水直流,从自己的胸口滴到亲爹的前襟上。

菊花抬头见了,忙道:“闺女,咋这么多口水哩?”

槐子这才发现,随手扯过她身上的帕子帮她擦了,笑道:“小葱要长牙了。等咱小葱长牙了,就有炒花生吃哩。”

一时到了山下,槐子跟刘黑子他们打了招呼,带着菊花先回去了。菊花在心里感叹,他们终于也享受到小地主的待遇了,不用事必躬亲。

说说笑笑的,经过李长亮门口时,正好柳儿娘从院子里匆匆出来,她脸色阴沉地打量了小俩口一眼,那一副亲密恩爱的样子刺得她眼生疼,不禁冷哼了一身,转身就走。

如今她看见郑家人就生气,要是槐子不在菊花身边,她说不定就要指桑骂槐一番;可是槐子冷冷瞧着她,让她心里很不爽快,但也不敢找事乱说话。

槐子见她不甘地离去,沉脸叮嘱菊花道:“往后你一个人可不要随便到处走,这婆娘疯着哩。”

菊花点头道:“我晓得。”

正走着,忽见前边一人匆匆赶过来,对着各家院子大声喊道声:“去祠堂。村长召集去祠堂,衙门有事宣告。”

槐子诧异地问道:“金叔,出了啥事?”

那个姓金的庄稼汉忙道:“我也不晓得哩,是村长让来叫的。我已经跟你爹说过了,你家去再催着点儿,叫他先去祠堂,等回来再吃晌午饭。”说毕匆匆走了。

菊花心中一动,等那汉子走了,才小声对槐子道:“怕是上边那啥了!”说着用手对天上指了指。

槐子拧眉一想,恍然大悟,忙扯着菊花加快脚步回家。

在郑家院门口,遇见郑长河跟张大栓,正要往老村那边去。

郑长河见了他们便停住脚步,等他们来到近前,冲小葱咧嘴笑道:“葱儿,叫声外公来听听!”

张大栓拽他胳膊,拖着他往村路上走,一边道:“快走吧,早去早回,还没吃晌午饭哩。小葱要叫也是先叫我,我天天抱她,你才抱了几回?”转头又对菊花道,“快点回家,板栗在哭哩,你娘哄不歇他。”

菊花早听见自家院子里有小娃儿哭,只不知是小井儿还是板栗,听了公爹的话,忙丢下槐子,小跑着进院去了。

进了院子,那哭声越发大了。

廊檐下,何氏正弯腰在一只破篮子里不知捣腾啥,旁边的小木车里,板栗哭得伤心无比,不时还对着她尖声大叫,企图引起奶奶的注意;小井儿坐在另一辆车里,傻傻地瞧着哭闹不休的板栗,有些不知所措;刘奶奶和葡萄则围在板栗身边哄他,却被那哭声压得根本听不见说啥。

菊花快步走上台阶,问道:“板栗哭啥?”

也不怪她这么问,她这个儿子虽然比不上葫芦乖,可是很少哭的,这么大哭更是少有。

葡萄抢着说道:“他要小猫。张奶奶不让抓,他就哭了。”

菊花一愣,扭头见何氏面前的篮子里,铺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垫了块破裤腿,几只小老鼠般大小的小猫咪挤在一块蠕动着,纤弱柔软,很是让人心疼,显然是刚生下来不久。

她顾不得哭闹的儿子,欢喜地问道:“啥时候生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操心日子在后头

何氏将破篮子搬到一边,对她道:“你瞧这算啥事?那老猫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咱条桌的抽屉里下了四只小猫。我还在想,这猫怀了身子,好几天都没见了,莫不是跑外边生去了?谁料今儿开抽屉找东西,才晓得已经生了。它倒是会找地儿,我在那抽屉里放了好几包菜种子,它叼了块破布进去垫着,就把小猫生那了。”

看看还在哭泣的孙子,又道:“这娃儿忒皮了,啥东西都想要,瞧我把小猫弄出来,他就要抓着玩,你说,我能给他么?这不就哭上了,哭起来还没完哩。”

菊花在板栗面前蹲下身子,皱眉瞧着这小子,挣得满脸通红,抽噎不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着甚是可怜。

这时槐子也回来了,将小葱交给葡萄,就要伸手抱板栗,一边还道:“板栗想要啥?甭哭了,爹来抱抱”

菊花忙制止道:“你别理他,可不能惯了他这脾气,回头他要天上的星星你也摘了给他不成?你别以为他不懂,今儿迁就了他,下回遇上想要的,更要哭了。”

何氏急忙道:“懂,咋不懂了?他一直对着我哭,就不理刘奶奶,也不理葡萄,你说这娃儿可不是鬼的很?”

菊花瞪着小人儿沉着脸道:“啥都想抓,跟来财表叔小时候一个样儿。那猫才生的,你要是真抓了,还不得捏死它?瞧井儿哥哥,咋不跟你这么好哭哩?”

她心里有不妙的感觉:这个儿子将来肯定不会让她省心,等会走会跑了,还不晓得要给她惹出什么样的麻烦哩,将来有的是操心日子。

小井儿大一个多月,想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对着菊花呵呵地笑了。这小子实在长得好,比葫芦也就矮一点儿,后脑勺扁扁的方脸有点黑,可爱的很。

刘奶奶听了菊花的话,慢声笑道:“他再淘气,也就是个小奶娃可不就是想啥就抓啥么?少奶奶骂了他也听不懂,不过看眼色还是会的,瞧,委屈了哩,瘪嘴不敢哭了。嗳哟他怕你哩”

果然,板栗瘪嘴伤心地看着菊花,那委屈的小模样让葡萄等人都大笑起来。

槐子也忍不住笑了又心疼儿子,忙让葡萄将小葱也放进车里,跟板栗挨着,对小葱道:“闺女,摸摸哥哥,叫他不要哭了,男娃子哭成这样多难为情哩瞧井儿哥哥就没哭。”

小葱当然听不懂爹的话,不过她生下来就跟哥哥在一块吃睡也是认得的,见板栗哭泣,许是好奇不由得伸手去摸他的脸,摸一手泪水,滑下来,又攥住板栗的手。

板栗倒不哭了,两手抱住妹妹的小手,兄妹俩纠结在一块,咿呀呵呵,转脸就破涕为笑。

菊花忙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小声嘀咕道:“丢人现眼”

槐子含笑瞅了她一眼,温声劝道:“他不是还小么?长大了要是还这么调皮我来管教他。”

菊花也失笑起来,觉得自己也跟个娃儿似的,实在是太没当娘的自觉性了,于是叹道:“还不都是葫芦——太听话太省事了,弄得我看见咱板栗闹,忍不住就要跟他比。”

刘奶奶手仲进小井儿后背帮他挠痒痒。小娃儿一动不动地坐着,咧嘴嬉笑,脸上一副舒坦享受的表情。

她知道菊花对娃儿很耐心,照顾也很细心,说这些不过是顺嘴抱怨罢了,于是慈爱地对她道:“这娃儿各有各的好,可不是这么比的。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他们,这日子就活泛起来了。要是那没娃儿的人家,死气沉沉的也没个趣儿。瞧咱这院子,有了三个娃儿,大人干啥都有劲儿。少奶奶瞧好了,等他们几个会跑了,更加热闹哩”

菊花听了这话则打了个寒颤,头皮有些发麻——有娃儿当然热闹,可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爹娘跟老牛似的,在一帮小屁孩身后转悠。

刘婶从厨房出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笑道:“吹喇叭的停了?老听他笑,乍不乍这么大哭一回,还真有些不惯哩。我家井儿倒好,没跟着哭,要是他俩都哭了,那可就热闹了。”

何氏玩笑道:“井儿大一点,吃的奶多一些,不就懂事多了?”众人大笑。

刘婶笑完问道:“东家奶奶,是等会吃饭,还是马上吃饭哩?”

何氏道:“等一会吧,他爹就要回来了。”

于是刘婶和菊花先帮几个娃儿喂奶,打发他们睡了,张大栓等人才从老村祠堂回来。

果然,村长召集他们是为了公布衙门告示:靖国老皇帝驾崩,皇三子继位,改年号为永平,是年为永平元年。民间百姓需为老皇帝居丧守孝月,三月内不得行嫁娶、寿宴等喜庆活动。

菊花听了长出一口气,心道,终于死了。也不知这新皇帝执政能力如何,可千万不要是昏庸无能之辈,不然她的安逸日子就到头了。

槐子则担心杨子的考试,要是加恩科,他能否来得及准备?

皇帝死了,对于这偏远地方的乡民来说,影响并不大,不过就是有喜事的人家要再等几个月。

下午,菊花带着刘婶、葡萄清理厨房,将碗柜、案板仔细地擦拭,装腌菜的坛坛罐罐也抹干净灰尘,砧板、蒸笼、锅盖等物也拿去井边洗刷了放在太阳下暴晒。

葡萄一边干活一边抱怨道:“娘,为啥这屋子我天天扫,还有这么些灰哩?”

刘婶正擦拭装辣酱的大瓦罐子,闻言笑道:“那你咋还天天吃饭哩?一天还要吃三顿?”

菊花扑哧一声笑道:“葡萄,这灰尘有些是从外边吹进来的,有些是从灶洞里扬起来的,还有些是墙角旮旯里扬起来的,所以才要隔些日子就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回,这样才清爽,不然你每天扫几遍地也没用。我娘说‘扫地不扫边,一天扫一千,哩,就是怕墙角旮旯里积了灰尘,等天晴的时候,自己蓬起来飘的到处都是。”

刘婶道:“葡萄要听好了,这可是会过日子人说的话。有些人扫地就扫房子正中间一块,那床底下、柜子底下都不伸笤帚,碰见家什杂物也不搬开,你说,就这样的,一天扫再多遍又有啥用?这样闺女嫁出去做了人家媳妇,那当婆婆的就不喜欢。”

葡萄见说到嫁人上去了,红脸不吱声,只是扫地的时候,将大小凳子全挪到中间空地,将边角都清扫了一边,怕扬灰,还洒了些水,刘婶便点头赞了她几句。

正忙着,梅子胸前兜抱着小儿子,挽着针线篮子过来了,扬声问道:“菊花,在忙哩?”

菊花到门口张望了一眼,笑道:“你可真是稀客。今儿咋有工夫上门来找我闲话哩?”

无怪她这么说,两人都添了两个娃,那日子越发忙了,自然不比以往清闲,虽然住在隔壁,也不过是在门口碰见了说上几句话,像往常那样坐在一块闲话的时候少。

梅子笑眯眯地来到她跟前,撇撇嘴道:“我哪有空?家里忙着哩。可是柳儿娘跑去跟我婆婆说话,扯些乱七八糟的,我不乐意听,烦不过,就过来找你了,反正敬文这鞋子我也是要抽空赶出来的。”

她见菊花等人头上包着头巾,再伸头一看厨房,“你们在大清扫?嗳哟,我来的不是时候哩。”

刘婶急忙道:“就要扫好了。少奶奶,你只管去忙你的吧,我跟葡萄把这垃圾撮出去就完事了。”

菊花四处一看,确实快完了,于是带着梅子去了院子,到井边打水洗脸洗手,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

梅子找了根凳子坐下,一边拍着儿子,一边念叨道:“唉当了娘就是忙,要不然,就这天气,不冷不热的,咱俩在一块做针线,说说话,再不就上山捡蘑菇,多自在。”

菊花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想起几年前一群女娃上山掰野笋的情形,怀念地说道:“可不是么,别的季节都还好,就这春天,我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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