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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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微笑道:“还好。槐子哥,我怕咱这娃儿没有葫芦听话哩。每回我读书,或是教小葫芦说话,或是摸着肚子说话,他都乖的很;要是我一时不说话了,他就容易踢我。这要是生个人来疯咋办?”
槐子咧嘴笑道:“不会的。他又不是老是闹。既然爱听你读书、说话,说明是个用功上进的。晚上我来读书给你们娘俩听。这些日子农忙,咱读书少了,难怪儿子不乐意了——这不是耽误人功课么?他小叔都这么用功,想来他长大了跟小叔一个样。”
菊花听了这准爹自以为是的结论,偷笑了半天,说他净胡诌,怎见得不是这娃儿喜欢热闹哩?
槐子老神在在地分析道:“咱俩都不是爱热闹的人,生的娃儿哪会爱热闹哩?”
菊花摇头道:“跟爹娘不一个性子的娃儿多了去了。这怎么能说得准哩?你快走吧,不然买完东西该回来晚了。把葫芦抱到车上去,他也爬够了。我看他就要会走了哩!”
槐子起身将小葫芦抱到学步车上,一边羡慕地说道:“这小子长得实在好,又不大说话,还有主意,长大了准比他爹还能耐。”
他逗弄了葫芦几句,方才转身出去了。
菊花做了一会针线,觉得脖子有些酸,腿也肿胀发木,手也出汗,拿不住针,便站起身在树下来回走动,一边教小葫芦说话。
天气虽然凉爽了些,可是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不论是池塘里,还是小河里,都只剩下不多的水,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菊花娘家和婆家都从鱼塘捞了不少鱼卖了,也晒了不少鱼干。要是天旱太久的话,塘底被晒裂缝的日子都有呢,那时可就惨了,不得不将鱼儿子鱼孙子都要逮起来,明年可不要麻烦?
这些日子村里都在从镜湖往外车水。这个大湖要是弄干了,其他的小池塘自然也保不住。
她望着前面没精打采的绿竹,似乎少了些鲜活的气息。正想着,院门外传来云影的叫声:“菊花,是我。你在么?”
菊花忙上前迎她进来,问道:“你不是去李家了?宛儿是咋回事,不舒服么?”
云影微笑道:“不是,她怀孕了。呵呵,村长跟李婶子可高兴了。不过,哼!”
菊花见她先还笑着说李长雨媳妇怀孕的喜信,接着却拉下脸来哼了一声,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怎么了,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谁惹你了?哎呀,莫不是他们没留你吃晌午饭,所以你不高兴了?”
她故意开玩笑地这么说,惹来云影一个白眼,想说什么又停住,对菊花道:“我去厨房瞧瞧,看婶子那有啥吃的没有。”说着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
菊花听她说话不自觉地带了这地方的乡音,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云影手里攥了半截菜瓜,边啃边走出来,扯过一根小凳子,往小葫芦的学步车跟前一坐,对着他吃,故意馋他。
小娃儿则满脸带笑地望着她。终于,她被他纯净的眼睛看得不忍心,只得叫道:“好啦,好啦!别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分一小块给你吃就是了。唉!谁也不舍得苛待你。”
说完起身去厨房用刀切了薄薄的一个圈递给葫芦,让他磨牙。
菊花微笑地看着她,觉得她比刚来时精神头好了很多,恢复了少女的活泼与烂漫,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伤心的往事也会渐渐淡去,等到自己平安生产,她医术再进一步,就更加好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云影的麻烦
云影吃完了菜瓜,去井边舀水洗了个手,对菊花道:“我本来准备在宛儿那吃饭的——她准备了好些菜,都是我爱吃的。可是李长雨来了个同窗,姓陈,这人烦死了,问我好些话儿,我也懒得理他,就对宛儿说还要帮你把脉,先回来了。”
菊花猜她说的可能是陈家的少爷陈昱,便诧异地问道:“长雨哥的同窗来了,不是该由他另外招呼么?你跟宛儿该在内院才是,怎么跟他倒赶在一块了?”
云影撇撇嘴道:“先在门口碰见了,他大概问了长雨兄弟,得知我是一个大夫,就让他代为引见。见了我,又说他娘身上有积年的沉疴,想请我去陈家帮着看看。我想着反正哪天也要去集上的药铺,就答应了他。谁知他又啰哩啰嗦问了许多废话,两只眼睛也不老实,叫人气闷,我就回来了。哼,回头让师兄去他家好了。”
菊花听了愕然,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如今她已经恢复女装,一身浅绿撒花衣裤,头上简单地挽了个发髻,插了一只碧玉簪,凤眼流波,红唇吐蕊,婷婷似嫩荷摇出无限风姿,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云影莫名其妙地问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菊花含笑摇头道:“怎会不对呢?他一个男子,原不该这么对你,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么?不过,云大小姐,你也不能怪人对你如此,谁让你长得这么美呢!你这样出去帮人治病,迟早要惹来麻烦。”
云影看着菊花脸上的面巾悻悻地说道:“赶明儿我也学你,弄幅面巾戴上。真是的,明明脸都好了,还戴这鬼东西,不过确实少了好些麻烦。”
菊花道:“我戴人家不会多想——反正我丑名在外;你若戴了,人家肯定会对面巾下的容貌更感兴趣,他想着该是如何美丽的容颜。才要这么遮挡住。”
云影微皱秀眉,冷声道:“哼!我也不是好惹的。跟着我爹走了那么多地方,没点防身的招数还能活到现在?”
菊花叹了口气,拉她坐下,轻声道:“你也不可大意——你这样子实在太打眼了。云影,我本不想多话的,可是咱们也算是好朋友了,我见你这些日子心情也好了些。那么,你还准备跟秦大夫这么若无其事地过下去吗?”
云影听了她的话,本来轻松的脸色忽地就沉了下去,笑容收敛。沉默半响才道:“我也不知道。我都不晓得我们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事情过了,大家也不再提起,你也没怪我,可是我和师兄却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
菊花摇头道:“还不是你的心结未解。你要真的什么都放下了,肯定就不会这样。有空就跟你师兄谈谈,不管怎样,你们是多年的师兄妹,你心里有事不是该跟他谈吗?有时候。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层纸,捅破了,就啥都看清楚了。”
云影揉着手指沉默不语,小葫芦在她面前一个劲地挥舞胳膊,她也没看见。
菊花又道:“你二人皆是出色人物,走到哪都会引人瞩目,若是一直这么僵持下去。旁人就会趁虚而入。像今天的陈少爷,他显然是对你起了心思。你就算不喜欢他,明天说不定会来个马少爷,后天说不定来个张少爷,你不嫁人,麻烦就不断。你师兄那边肯定也是。”
云影闻言抬头看着菊花,幽幽地问道:“那你喜欢过我师兄吗?”
菊花差点被口水呛死,哭笑不得地瞪着她。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想了想道:“喜欢一个人或者说爱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像你跟你师兄经过多年相处,才会有这份感情;我跟槐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喜欢对方的。所以说,你们师兄妹虽然都很出色,让见到你们的人都很喜欢。但那并不是什么爱,中间还缺少一份相知。你想,若是没有一份相知的话,那往后遇见跟你们师兄妹一般出色的人又会怎样呢?若是遇见比你们更出色的人又会怎么样呢?那岂不是要见一个爱一个?这跟凭借财富权势容貌来取决人又有什么两样?”
云影点头道:“所以我见那个陈少爷对我热乎才不舒坦,就好像个贪图美色的登徒子一样。李长雨怎会有这样的同窗?”
菊花笑嘻嘻地说道:“往后避着他就是了。他还不是想跟你接近,然后看能不能跟你‘相知’,然后再‘相守’。”
云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菊花也想起什么似的,正色对她道:“说了半天都是废话,我忘了跟你说最重要的了。”
云影抬眼看她,菊花道:“也不知当初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要跟你说,你与其费尽心思对付心上人身边的女人,不如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心上人身上,牢牢地抓住他的心,这样就是来再多的女人都没用。不然的话,你对付了张小姐,说不定还有王小姐。”
云影忽然放松下来,笑问道:“那你说,要是你把心思都放在心上人身上,却没有抓住他的心,他依然喜欢了别的女人,那你怎么办?”
菊花肃穆道:“怎么办?难道离开他还不能活么?果然一心一意地对他,还没能抓住他的心,这种人要么是薄情寡义之人,自当弃如敝履;要么就是跟他缺少相知,如此付出还不能令他回头,那也该死心。可是秦大夫不是这种人。你们之间要是坦诚以待的话,我相信他自己会帮你赶走所有对他别有用心的女人。”
云影点点头,轻声道:“是!师兄从不会为美色所动。他根本就不会像那个陈少爷那样,见了美丽的女子就献殷勤。也就是因为这个,我见他帮你弄了许多药,才会疑心……”说着她声音低了下去,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菊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那是你年纪小心里没成算,其实直接问清楚不比乱猜强?你记住了:愚蠢的女人才会去对付女人,聪明的女人只会对付男人。”
云影睁大眼睛望着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哪来这些怪想法?你比我还小呢!”
正说着,恍惚听见门外“咕咚”一声,不知什么声音。两人吓了一跳,云影忙道:“是你哥嫂回来了,我去开门。”
她蹬蹬地跑到院门口,拉开院门,伸头左右张望了一番,纳闷地自语道:“奇怪,明明听见有人绊倒的声音,怎么不见人呢?”
她回来摇摇头道:“没见人。”
菊花不在意地说道:“许是狗儿撞到了什么东西哩。”
两人说笑一会,云影面色好多了。
晚上掌灯时分,槐子才挑了一大担东西从集上回来。菊花见了懊恼地说道:“你咋没想起来赶车哩?这么一直从集上挑回来,肩膀都要压垮了。”
槐子摇头微笑道:“我没忘记。不过三顺说他赶车去,所以我就没费事了。这是从村里挑过来的,没挑多远。”
菊花这才释然。
张大栓上来翻看了买的东西,点点头道:“差不多都齐了,咋酒水没有哩?”
槐子忙道:“酒水还在三顺家,我一趟挑不完,准备再去一趟哩。”
张大栓听了道:“那我去挑吧,你歇会。”说着去后面杂物房里翻出一担结实的藤编篓子,挑着迈入夜色中。
何氏端上热着的饭菜,招呼儿子吃饭,自己则跟菊花将买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清理归顺。
何氏一边归整东西,一边惆怅地说道:“以前就指望杨子中了秀才,好扬眉吐气一回,如今他真的中了,心里又不踏实起来。咱们热闹地办酒,亲戚们也都来奉承,以为咱要发大财做大官了,可他们哪知道杨子整天读书幸苦,我瞧那样子倒比往常更担心事哩!”
小儿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就算回来了也是挑灯夜读,这情形让她心里少了些欢喜,多了些担心。
菊花道:“所以我们不可得意太过,办一顿喜酒也就罢了,别在外边张扬得不知姓什么。人家送来的田地也不能全部都收下——也要看人挑选。”
槐子快速地吃完饭,丢下碗筷走过来道:“要依我,就别办酒席,要办也要等他中了举人再办才好,只是这事怕由不得咱们。”
何氏叹了口气道:“你瞧天天来那么多人,这顿酒席还能省得了么?咱们不办酒席,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咱是小气巴拉,舍不得那钱哩。唉!这些事就是面子头上光彩,人家哪管你有啥烦难和辛苦。要说,办酒席也没啥,就是不能闹得太过了。”
待张大栓挑了酒水回来,一家人计议规划了一番,方才洗漱歇息。
槐子扶着菊花回房,小心让她靠在床上,背后垫了枕头,然后就着桌上一盏孤灯,一边帮她揉捏肿胀的腿脚,一边轻声跟她说话。
菊花问道:“咋回来这么晚,这些东西又不难买?”
槐子道:“多跑了几家。再就是卖酒水的那家货栈,酒水不够了,等掌柜的去库房调货,也耽误了一会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担心云影
菊花点点头,桌上跳动的灯火,映着这暗红的雕花架子床和箱柜等物有些沉肃,若不是纱帐是浅粉色,这屋子就太冷色调了。黑夜里,看家护院的狗儿一声狂吠,引来远近人家的狗儿接二连三的应和,头顶响一声过雁凄清的唳鸣,让灯下的人心生感怀!
槐子忽然问道:“云影跟秦大夫是咋回事?他们在闹别扭么?”
菊花一怔,奇怪地问道:“为何这么说?”
槐子轻轻地揉着她的脚心,对她道:“我今儿在集上遇见陈少爷,他跟我打听云大夫和秦大夫的事。还一个劲地问云大夫定亲没有。我想这可不好说,他怕是看上了云大夫哩。可是秦大夫那么出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