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第2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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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点点头,她也晓得杨氏没大病—-—看脸色就能看出来。
杨氏则小心地问道:“要吃药么?”在她的印象中,吃药就是生病了,她没啥病为何还要吃药哩?
菊花知道她的顾虑,便跟她解释了一番,杨氏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菊花吃着秦枫配的药丸,又在云影的建议下稍稍调整了饮食;每天云影都会帮她把平安脉,关注她的身体状况。她便安下心来,一心一意等着怀孕期满后就做剖腹产。
秦枫则连续去了山里几次,捉来了兔子、羊、獐子等各种动物,回来后跟云影一起为它们开膛剖肚,不过最后又缝上就是了,弄得郑家后院跟动物园似的。
为了配合他们手术,菊花买了好些酒来,费大力气蒸煮,浪费了好些酒,才用竹管接出几小罐高度酒给他们消毒用。因她不太懂这个,嫌这土法子太麻烦,便让秦枫往后自己蒸,想办法改进,只不要告诉人是她说的。
这天傍晚,菊花听说秦枫又捉到一只鹿,急忙跟张槐一起来到郑家后院观看。
果然有一只漂亮的梅花鹿。她惊异地问秦枫道:“秦大夫,你武功很高么,要不你是怎么抓到它们的?还都是活的,没弄死?”
秦枫摇头失笑道:“哪里说得上武功高强,不过是会几下拳脚而已。我们在外行医采药,十分幸苦,练练拳脚也能强身健骨;经常也会碰见蛇虫虎豹,会几下拳脚,在山林里也能防身。”
第三百三十一章辛勤的准爹
菊花佩服地说道:“那也不简单哩。秦大夫,要是你练的拳脚不是啥不传之秘的话,不妨教教我家张槐。正如你说的,一来强身健体,二来防身,三来他要是能跟你似的,上山就能逮回些猎物,那往后咱们家不是经常有野味吃了么?让我哥也跟着一块学呗。”
听得青木跟张槐都笑了起来。
青木笑道:“菊花,你说了这么一长串,我咋觉得那第三点才是最要紧的?”
菊花微笑道:“都要紧。不说旁的,就说你们会几下拳脚的话,下回再碰见那衙门里的‘焉儿坏,也不会吃亏不是?当然有野味吃也更好。”
秦枫点头笑道:“那往后我早上练习的时候,你俩跟着我一起练就是了。也不是很难,重要的是坚持,不能练几天就丢下了,那就不管用。”
青木和张槐一起点头应了,又说早上怕是不成,他们都忙得很,先学了晚上再练。
说笑了几句,张槐跟菊花回来吃饭,一边纳闷地问道:“秦大夫干啥逮这么多活的野味来,又不杀了吃,把肚子剖开又缝上,折腾啥哩?”
菊花笑道:“想是练手吧。他们帮人接骨、缝伤口啥的,都要熟练才成,要是笨手笨脚地就帮人弄,那还不把人折腾死了?这么先用畜生来练手,再帮人动刀,不是把稳好多?”
张槐点点头感叹道:“哪一行都不好做,不用心是不成的。咱们种庄稼都要摸索好久,才晓得如何施肥,如何灌水;那木耳我都弄了这么几年了,也没摸到更好的门道不过就是种得熟些罢了。”
菊花微笑道:“急啥哩?说不定哪天你突然就发现:原来这么容易就能种出更好更多的木耳哩!”
槐子牵着她进了院子,见何氏已经摆好了小桌子、小板凳,准备吃晚饭了,又问菊花道:“今儿咋没见云影那个丫头?她不是说要一直陪着你么?”
菊花笑道:“我又不是小娃子,干啥要她整天陪着?她去村里帮人瞧病去了。她帮人瞧病瞧的越多,历练越多,医术越高明,不是对咱越好么?这些人生娃都找稳婆其实请她是最好最把稳的不过大伙儿都还对她不熟所以我们要帮她宣扬宣扬。
槐子撇嘴道:“也不晓得为啥,我就是不大放心她,我比较相信秦枫哩。”
菊花坐到桌前,扑哧一声笑道:“你不就是在生气么——她那年害你跌了一跤。秦大夫再能干,也不好帮我接生哩,还得云影在旁比较好。”
张槐听了一滞,随即就说道:“到时候在房里拉一道帘子,我陪他在帘子外候着,以防万一。”
菊花听了感动地捏捏他的手心轻轻地说道:“放心吧,槐子哥,我不会有事的,保证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这时何氏捧着一摞碗出来,让张槐去后院叫张大栓来吃饭。菊花忙帮着端菜添饭摆碗筷,秦枫这两天是在郑家吃的,就没叫他了。
吃完饭,张槐牵着着菊花的手在前后院子里转悠,围着那些桃树打量又指这棵树上的桃子大一些,那棵树上的桃子多一些,樱桃也要红了等,说笑不绝。
菊花看着一棵棵枝繁叶茂的桃树,主干只有四尺来高,上面被剪去后,生出三叉或者四叉的枝干,横向生长;枝叶间青白的桃子,已经有小葫芦的拳头那么大了,不过还未泛红。桃子结的并不密集,这是因为被菊花整理过——将生长密集的桃子摘掉了一些。
李子和杏子也都结果了,青青的果子看了就让人腮边冒酸水。
待夜幕降临的时候,院墙外的竹林沙沙作响,远近树影憧憧,空气中淡淡花香夹着青草气息,甚至有桃李的青涩味道。只是空中却没有一轮明月——近日都是春雨不断,少有晴空朗月的时候。
槐子半扶半抱着菊花,觉得她身子有些沉了,便柔声问道:“可是腿酸了?咱回去吧。走了好大一会,先去洗洗,躺一会,再吃一碗粉丝好睡觉。”
菊花点点头答应了,她如今都是少吃多餐的,临睡前还要吃一碗山芋粉丝,用新鲜蘑菇汤调出来的。
槐子最近很忙,陪菊花的空闲比较少。
因为他要将家里的事情赶一赶,好去送张杨参加府试和院试。府试若是过了,张杨和小石头他们也不再往回赶,就住在湖州城温习功课,等候院试,一切由丁学政和李长风照应。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怕小人加害,连这次去湖州也是暗中定下日期,准备偷偷启程。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地起床,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菊花:侧身歪在大床的中央,条腿架在抱枕一端,另一端被她压在肚子下面垫着,被子早蹬到一旁去了。
自她肚子显怀后,槐子便不敢靠近她——她总是睡不踏实,夜里翻来覆去的——于是便睡在床外侧边沿,将整张大床让给她,任她在床上翻来滚去。
轻吻了她的后颈,顺便帮她搭了一角薄被在胸口,方才出门收拾了一番,在蒙蒙晨光中,去山上木屋里采收木耳。
清晨的山林尚未完全苏醒,鸟儿都还没有开始鸣叫唱和,草叶上的晨露滴答下落,静听好似下雨声;树木枝叶繁茂,四处葛藤攀爬,地面树根处青苔浓淡不一。
槐子匆匆地穿过丛林,一路不断将树枝灌木拨到一旁,到了树林深处的一栋四面漏风的木屋旁,他推开简单的木板门,入目是横七竖八交错摆放的腐木。
他卸下背上的背篓,拿出一把剪刀,开始捡那肥大的木耳采摘。
他试了很多种方法,也不知如何提高产量,最后不过是在树上砍出口子来,再撒上碎木屑;或者是在树上挖洞,填上碎木屑,好歹都长了木耳。
匆匆将长大的木耳都采了,装了满满一篓,压紧,足有三十多斤,他才下山。这时山林中已经是热阄一片,鸟鸣啾啾,溪水潺潺。
快步回到大院,丢下背篓,不及喝一口水,槐子就背上另一套家伙——一个背篓和一个小篮子,外加一杆挖土的钉耙,转身又上了山。
这回,他去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有好大一片野莓子,俗称“栽秧泡”的野果,他要采给菊花吃的。
那野莓子是枝条上长着小刺的荆棘灌木,形如草莓,不过要小很多,也就花生米大小,果子成熟后红艳艳的,远看如一片星星点点的红星,他就不由得欣喜起来,放下背上的竹篓,提着小篮子,围着那片荆棘采摘。
野莓子极为红嫩,要捏住它轻轻地扯或是掐断下面的细梗,若是手重了,便捏成一软烂的红泥;有那格外熟透的,轻轻一碰就破皮流水,他便塞进嘴里,不然,在篮子里压坏了还带累其他的果子。
摘了大半篮子后,槐子望着那片荆棘中央,那里的莓子又大又红,可是他进不去哩。眼珠一转,他勾起地上的钉耙,使劲粗暴地扒开荆棘丛,开辟了一条通道出来。
一条红皮花纹蛇被惊动了,迅速地向前延伸,想要溜进更深的灌木丛中。槐子手快地一钉耙下去,将它脖子砸了个稀烂,牵着尾巴扯出来,比手中的钉耙把手细一点儿,提在手里沉甸甸的,足有好几斤。
他瞅着这条肥蛇心想,等家去剥了皮,给菊花炖汤喝。
忽然发现那蛇肚子鼓鼓囊囊的——竟然也怀孕了。嗳哟!这蛇蛋可还没人吃过哩!算了,还是不要给菊花吃的好。他心里掂量着,丝毫没觉得杀了一条怀孕的蛇心里愧疚,扯了几根细草,将蛇缠紧了,扔进背篓里。
忙完这些,转身又顺着那新开的通道,去荆棘丛中采那些野莓子。摘着那些比四周边沿显然要大不少的果子,他心情愉悦,嘴角漾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摘完了野莓子,他又背上竹篓,扛起钉耙,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一路上见到不少的蘑菇,也没心思采——他有更重要的事儿哩。
前几天上山的时候,见到一株老树根,很是古朴不凡,因为菊花是喜欢这个的,还说要挖些植株回来养盆栽哩。于是他就想抽空来将这树根给挖回去,养在院墙根下。
转悠了好一会,才找到那株老树根。瞧着那块头,他有些担心,只怕那个背篓派不上用场了,这树根全挖出来的话,肯定好大一堆哩。
实在不成就扛回去吧,他想,遂甩开膀子挖了起来。
菊花早起后,一番呕吐折腾,好不容易定了下来,就见槐子歪着脑袋,一手挽着小篮子撑着腰,另一手扶着肩上的背篓,里面装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大家伙进了院子,看见自己老远裂开嘴笑。
菊花见他很吃力,急忙跑下廊檐,迎上去问道:“这是啥……嗳哟!好大的树根!好漂亮哩!你连泥巴也一起弄回来了?这得多重啊?”
她一边惊叹一边心疼地嚷着,又接过他递来的篮子,再次惊喜地笑道:“是栽秧泡?都熟了?我还以为没到时候——这都还没栽秧哩。”
她眉花眼笑地捏起一粒莓子,轻轻咬去上面的果肉,吧嗒了下嘴巴,说道:“酸甜酸甜的,味儿不错。”
第三百三十二章一切为了娃他娘
槐子侧着身子,微微下蹲,小心翼翼地将肩上的背篓放下,长长地吐了口气,这才对菊花道:“莓子用温热水洗洗再吃,山上虫子多,这东西也不干净哩。”
菊花忙点头,上前问道:“你早就出去了么?我都瞧见那木耳了。你跑了两趟?”
槐子点头,含笑望着她道:“我早就想去摘莓子和挖树根的。今儿就去了。”说着动手将那树根从背篓里搬出来,背篓早就被压烂了。
菊花看着地上的树根,上半部主干粗壮,苍劲有力,树皮沟壑纵横,看去竟然像个形态龙钟的老人,笑得满脸褶子;几根枝干横向伸出,粗的如盘龙弯曲,细的似灵蛇探首。
这么一截枯木,本是古朴浑厚的,可是那主干和枝干的顶端,各生了几丛绿油油的叶片,柔嫩光滑,轻轻摇曳,洋溢着别样的生机,带给这枯木丝柔美。
好一幅枯木逢春图!
再看树根部位,泥土湿润,苍苔遍布,其上细草野苗丛生,甚至有裉细藤缠绕、攀爬向上,另一边居然还生长了几个圆球状的小蘑菇,十分可爱。树根的中间,烂了大块,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啮出一块形如山坳的小洼地,里面聚集了些清清的浅水,不知是晨露,还是从地下渗出的。水里也是青苔细细,野草丛生,几片如铜钱般的油绿叶片探出洼地。
菊花扯着槐子的胳膊,欢喜地说道:“槐子哥,我好喜欢这株树哩。不要用盆栽了——要是养不好死了多可惜——咱挖个坑,将它栽进去,就栽在那院墙根下,跟野菊花长在块吧。旁边的桃树还能帮着遮阴——这树不能晒的,看样子就是喜阴湿的。”
槐子温柔地瞧着她笑道:“都依你。”又道:“种在地上也好,这树还蛮有灵气的,不能拘着它。我挖的时候,它旁边长了好些花草哩,可惜没法子整个地移过来,就挖了中间一小块。就这样背回来还碰掉了好些泥,根也挖断了不少。好在最粗的根都没弄断,不然怕是种不活哩!”
菊花点头,歉意地望着那树根道:“按说咱们不该挖了它的——移了个地方怕是对它不好哩。回头好好当置它,早晚浇些清水,那些草都能再长起来的。”
槐子笑道:“不妨事,我吃过饭。再去把那泥土花草背回来,就埋在它一块,只怕它就没那么不自在了,活起来,容易。”
菊花点点头心里不免为自己的占有欲惭傀了一番。
槐子提起那只烂塌的背篓,笑对菊花道:“菊花,你来瞧,我抓到啥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