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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我欲接袖-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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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川看了一眼号码,对唐诗说了声抱歉,稍等,接起电话走向窗边,说的是德文。

唐诗松了一口气,刚才绝对是被下降头了,太鲁莽冲动了,远的同学会还能不能一起参加不说,明天还得一起做飞机回国呢,这得多尴尬啊。

虽说大家都是成人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妥善处理感情事件而显得不至于尴尬,但是面对沐川,唐诗做不到。

她忽然想到网上几个关于表白老同学的段子,一说“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上了我。”一说“你太猥琐,竟然连老同学都不放过。”可见表白老同学是一件多么破釜沉舟事情啊,朋友圈纵横交错,实在是需要三思再三思。

唐诗坐在沙发上左思右想,上思下想,觉得在这里再待下去实在不妙,搞不好待会儿脑子一抽,又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她的理智和冷静在他身边等于零。

她往窗边看了一眼,漫天雪光之下是他清冷修长的背影,像一幅水墨画,却像极了周敦颐的那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只可远观。

这个电话看起来会很长的样子,唐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看了一眼时间,想这盘棋也不用下了,还是先收起来吧,不过她在收起来之前先拍了一张照片才将黑白子放回棋盒,折起棋纸,洗好牛奶杯后她对着落地窗挥了挥手,指了指背后的门,沐川看到落地窗里她的身影,回过身微点了点头,唐诗轻声打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收拾衣服……简直乱七八糟……

哎,乱七八糟的房间,乱七八糟的晚上。

这边沐川挂了电话,微弱地叹出一口气,自嘲了笑了笑,落地窗中,略带苦色。

要不是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就在刚才回过头的一瞬间,看到她嘴角残留的奶渍,他突然有种难以控制的想要吻上去的冲动,想要帮她舔舐干净。

他这是疯了么。

他早就已经疯了,竟然穿着一件单衣去色诱她……

第二天,唐诗破天荒地没有听到闹钟,因为昨晚收拾到很晚,又由于有点心绪不稳,在床上辗转了一好一会儿,所以睡过了头。

她想沐川应该在楼下等她了吧,匆忙洗漱,夺门而出,可是就在她打开的瞬间听到了隔壁同样的开门声。

沐川穿着黑色毛衣头发略显蓬乱地出现在她面前,眉眼有些虚弱疲惫,一副失眠不足的样子,但还是很好看。

唐诗第一次看见这样有些不修边幅的他。

然后福至心灵:是了,肯定是昨晚德国公司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所以他通宵工作,真是太辛苦了。

沐川走到她这边,左手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拖走了大箱子,然后停了停,说:“不好意思,唐诗,帮忙拉一下我的箱子。”

唐诗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的是她啊,总是仗着性别优势占他的便宜,她的箱子多重啊,他的箱子相较之下多轻啊。

沐川走在前面,深邃的目光下是隐藏许久从不外露的黯然。

可以的话,唐诗,你只要一身轻松地走着,不用让你拉任何箱子,没有任何拖累。

虽然出门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但是因为两人做事总是预留出弹性时间,所以赶到机场时并没有多少匆忙,但是还在机场上吃了个简单的早餐,其实可以说是午餐了。

可是在登机的时候他们竟然遇到了上次来的时候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换座男生和恐怖的尾随女生,但是令唐诗非常震惊的是那个男生死死地牵着那个女生的手。

就在唐诗看到他们的瞬间,他们也注意到了他们,一时间,四目交汇。

四人面色各异。

那女生是眼睛一亮的痴狂,男生是眼前一黑的崩溃,唐诗是一脸不知所以的茫然,沐川是一眼审时度势的犀利。

瞬间的,同时的,那个男生抓着女生,沐川牵起唐诗,朝彼此相反的方向走去,两个女生显得十分被动,一个是流连忘返,一个是一脸懵逼。

直到坐到座位上唐诗还是想不通刚才的事,是男生被挟持了吗,不像啊,感觉女生是被拖着走的,她想问问沐川,一转头却发现他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好像睡着了。

是昨晚太累了吗?

算了,世间的事谁又说得清呢,也许是尾随然后出了真爱,也许他发现这个人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尾随是为了寻哥哥来了,然后在日本解开了这一身世之谜,种种皆有可能,反正别人的故事,别人的世界。

不知不觉间,唐诗也睡着了,梦里,她想起了一件事,她说过要在机场表白来着。

焦虑啊焦虑,一直从梦里焦虑到下飞机,在这里表白不是就为了不用特地约时间以后也不用再见面嘛,可是她忽然想到她还有很多买给别人的礼物还在他的箱子里面,这现在又不好拿出来,现在不拿出来,到时候还得见面啊。

纠结中,就已经出了海关,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突然出来了出现三个眼深鼻高的外国人,他们热情地朝这边打招呼,是德文。

沐川给她介绍说他们是大学时代的同学然后进了同一家事务所工作成为了同事,因为手头这个项目临时有所变动,需要加快行程,他们也飞过来在中国呆一段时间,昨晚打电话过来说今天的飞机,刚好和他们的时间差不多,就约定在机场碰头,然后一起去酒店。

介绍唐诗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很活泼很年轻的德国人用德国说了句什么,唐诗没听懂,就看到沐川微摇了下头,说了一句话,唐诗只听懂一个德文词,是“不是”的意思,然后大家就表示不信的意味深长地笑了。

然后另一个人转过来坏笑着用英文对唐诗说:“nice to meet you,lovely girl。”

谁说德国人严谨死板刚见面不苟言笑的,这一个个都是聊妹高手。

唐诗同样用英文礼貌亲切地回复,算是打了招呼。

考虑到回去就已经是傍晚吃饭的点了,沐川问唐诗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吃晚饭,因为唐诗之前就跟父母汇报了回来的时间,估计他们会做晚饭等她回来就谢绝了。

唐诗原本是想他们一起去酒店,自己直接打的回家就好了,但是沐川说反正一辆车出租车只能做三个人,连上他一共有四个人,要做两辆车,还不如跟唐诗一辆先送她回去,他们三个到酒店之后会有人接待,整理一下之后他刚好可以回去跟他们汇合吃饭。

于是就五人分作两辆车,但是唐诗想这样会不会对不住远道而来的同学加同事,好不容易来中国一趟,东道主竟然先送这个当地熟人回家。

天渐渐暗下来,车里放着和缓的音乐,很舒服,在略微摇晃的车身中让人产生点朦胧睡意,忽然电台突然弹跳出一个浓烈的旋律以及一句“I am a prisoner of love,prisoner of love……”唐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是那天在机场她给他听的歌,宇多田光的《prisoner of love》,来自于日剧《last friend》,那里面所有人几乎都是爱的囚徒。

沉思中,突然一个清明的声音划过耳机:“有故事?”

额,的确有故事,而且是非常纠结的故事,在百度百科里被分为社会伦理类电视剧,里面的人几乎全部都心里不正常,一个是心里跨性别者,生为女生爱上女生,一个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恋人虐待,不愿离开,一个有性爱恐惧症,一个是冲动型障碍人格,一个有都市恐惧症,这样的分类好像每个人都是怪物,但是他们却让人又爱又疼惜。

唐诗喝了口水,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开始,她开口道:“恩,有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叫share house的地方,那里住着五个非常特别的年轻人……”

沐川沉浸在她的讲述中,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不,应该是说从第一耳听到她开始,她就在给人讲故事,她有独特的语言,舒服到过耳难忘的嗓音。

恍然间,车就到了唐诗家楼下,沐川左手从后备箱提出箱子,并且把寄放在自己箱子里的东西也一并交给了她,她家有电梯,很方便,他就送到这里。

唐诗看着箱子,蓦然有种诀别之感。

她把给事务所同事的特产放到了沐川的箱子里,工资会直接打到自己的信用卡里,她不用再去公司,他不久又会重新回到德国,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他们可能再也不会碰见,今天一别,也许永不再见。

令人难过的是很多想说的话很多想做的事很多隐秘的心思饱满的情绪到最后都无疾而终。

但是也许很多事情本就没有开始,无需开始,一切不开始才能保持最初的美好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叫一声:“沐川。”

沐川轻声应答:“在。”

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沐川。”

这次沐川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看到她突然绽开的笑容。

她笑着说:“沐川,再见。”

第18章 领带的七种打法

那边唐诗在跟沐川告别,这边唐母在厨房里煮汤,忽闻窗外声响,估摸该是唐诗回来了,凑近窗户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了自家女儿,但是令她眼睛一亮气血一通的是她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且是男人!

唐母那个激动啊,养女二十五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跟雄性生物一起出现在楼下,小男生在楼下吹口哨扔石子谈吉他骚扰自家女儿的画面她苦苦等了二十五年,却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身为班主任她反复编排的那番早恋说词都没在女儿这边派上用场过,甚觉遗憾,现如今光是看到一个男的,就已喜不自禁。

但是那个男人刚好站在树的投影之中,看不真切,于是她想到了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唐父,终于可以发挥作为警察火眼金睛盯人辨脸的职业技能了。

唐父立刻被叫到了厨房窗口,两人齐齐往下看,唐诗站在月光之下,宁静美好,树影横斜之中,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那两个稚嫩无辜的影子不知道有一双老练的眼睛在背后深沉地审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站姿不错,有精神有教养。”唐父评价道,“身高至少一米八,跟咱女儿挺相配,两人面对面距离一米左右,看来关系还不是很亲密,如果是男朋友,应该也还在暧昧期和刚开始阶段。”

唐母点点头:“看来小唐手脚挺麻利的嘛,可是她刚从非洲回来没多少日子啊,回来之后除了偶尔去找陈默白汐她们这些老同学,几乎都宅在家里,这人会是怎么认识的呢。”

唐父展开分析:“当然不排除咱女儿近期在路上偶遇的情况,但是就目前状况和咱女儿的性格来说,更大的可能是熟人,估计已经潜伏一段时间了。”

“她虽然在这里长大,认识的不就是那些个同学吗。”唐母突然警觉,“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她的小初高同学?”

唐父眼神犀利,微微眯起来,像鹰的眼睛:“对,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你看,咱女儿刚从机场回来,那人要不是去机场接她就是跟她一起从机场回来的,所以也有可能是她这次一起去日本的同事或者上司。”

唐母回忆:“我记得唐诗说就只跟一个建筑师一起去日本,莫非开始发展上下级办公室恋情了?还是说只是上司顺道送下属回家?”

唐父凝聚起英眉:“你看咱女儿时不时拿手将头发捋到耳后,还偶尔颠几下脚跟,有点不自在,应该不是普通朋友或上下属关系,但是一切定论都还为时过早。”

唐母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你说如果我在这里喊一声,那人会不会挪个站姿,好叫我看清他的脸,或者直接叫他们上来吃饭怎么样?”

唐父摆手:“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莽撞行动容易打草惊蛇,行动从地上转到地下,好不容易露出的蛛丝马迹也会就此断绝,因罪犯身份特殊,案情复杂,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唐母附和:“看到女儿终于喜欢男人了,我也就放心了,咱女儿的眼光,错不了,只要她喜欢就好。”

唐父收回身,笑道:“任务完成,我回去看法证先锋了。”

唐母又阻止道:“不行,你在这盛汤,顺便帮我盯着,我忽然想起我们家有望远镜来着,虽然我很放心,但是我还是想看看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搞不好以后我还能一不小心在路上碰到,或者是曾经我认识的学生也说不定。”说完就去房间找望远镜去了。

唐父拿起汤勺,一边盛汤一边感叹:“女人啊。”然后又笑了,女儿不自在的样子,真像她。

那边唐母终于找到望远镜,刚兴奋地踏出卧室的房门,就听到唐诗疑惑的声音:“妈,你大晚上的那望远镜干什么啊?”

在政治书上麻将桌上驰骋的女人的反应速度和脸部表情及伪装能力可都不是盖的,只见唐母云淡风轻地说道:“听说晚上有流星雨,你爸非要我找望远镜出来,晚上和他一起看,都几岁了,真受不了他。”

唐诗笑眼弯弯:“我以后也要找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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