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青年热血奋战中国远征军-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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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恨敢爱,从不掩饰。她在穿着打扮上也显露出了众所不及的品位,她的衣服并非高档之物,可穿在她身上便熨贴合体,犹如特制的时装。她的发型也是变化多端,一会儿如瀑布般自由地披散在双肩,一会儿又编成一条粗黑的独辫依依地垂在脑后,没几天,她又会变换发型,在脑后挽一个典雅华贵的髻,犹如异国公主。
许多人都能以和徐小曼交朋友、打招呼为荣。去食堂打饭,总会有人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倘有人请她去校园大门旁边的咖啡屋坐坐,她也总是大大方方地应邀前往。学校周末的舞会,徐小曼是当之无愧的皇后。她的舞跳得好自不待言,传统的慢三步、华尔滋巳不过瘾,下江人刚刚带到重庆的探戈、伦巴她也跳得身手不凡,美感毕现。无论谁请,她都会欣然相陪。面对众多的对她怀有强烈好感抑或是别有企图的男士,她礼仪周到,应付自如。她从不抽烟,也不太喝酒。而每次她一喝醉,就像整个校园全都醉了一样。更让她成为全校师生褒贬不一的焦点人物的原因是她并不囿于传统道德的束缚,追求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入校两年的时间里有关她的*韵事也就层出不穷,常演常新,极为人津津乐道。
徐小曼听了萧玉的一番讲述,开了她几句玩笑,回去后不一两天,很快就以她素来利落的风格奇迹般帮萧玉弄到了通讯地址。
满怀欣喜的萧玉回到家,关上门,躲在闺房里,开始给高军武写信。
她很客气的向高军武表明自己原想去送他们上战场,但由于家里一些原因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们,继而礼貌的回顾了她和高军武认识的过程,诉说当同学们在报纸上看到记者采访他的报道时引起的轰动,为此,作为高军武的朋友,她感到非常骄傲。
最后,她认真嘱咐高军武;回信寄给她最好的朋友徐小曼转交。
折好信纸放进信封,忽然想到那个目光炯炯的年轻人将会在战火纷飞的地方阅读自己的来信,萧玉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欣喜,小小的得意感悄然浮起在微微翘起的唇边。
还没有回味完,丫头小芸就来告诉她,程嘉陵开着他心爱的轿车进了萧家花园,专门接萧玉去他家在南温泉虎啸口新修的别墅过周末。
看着程嘉陵总是在自己面前显出一副殷勤巴结百般讨好的样儿,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府里管家的七太太郑丽卿一直有心极力撮合她和嘉陵,就差威逼了。所以她也不好给嘉陵难堪。只得上了他的车。
实事求是地说,程嘉陵各方面条件都相当不错。出自富贵之家,上过英国的名牌大学,眼下又在外军顾问处当翻译官,人长得也很漂亮。只不过他这副漂亮的容貌漂亮得太特殊,连第一次见着他的徐小曼,也一句话就把他彻底否定了。
中国远征军 第七节(3)
那次萧玉和徐小曼在都邮街逛书店,出门时正巧让程嘉陵碰上了,无论如何要请他们上旁边的“沙丽文”喝杯咖啡。
分手后,徐小曼问萧玉:“老实给姐交待,你和他巳经进行到哪一步了?”
萧玉让她逼得没法,只好说:“我和他真的没啥,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得如同兄妹,你说还能有什么罗曼蒂克可言?”
小曼说:“小玉,你晓得姐的脾气,自来就是快人快语,实话实说。你要是真嫁给这个姓程的,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一堆牛粪上,一辈子都毁了。”
萧玉有些为程嘉陵不平,说:“你也说得太过分了,再怎么样,他也没有你说的这么糟糕啊!”
“嘿,初次和他见面,姐何犯得故意糟蹋他?姐这么说,是对你的人生大事负责。你相貌、地位、权力、金钱、知识,哪样没有?咋能嫁一个倒男不女的东西?”
“倒男不女”,徐小曼一针见血戳到了要害。
的确,程嘉陵什么都好,唯独是个川人所说的“假姑娘”。这样的男人恐怕几十万上百万人里才能出一个,偏偏就让程嘉陵撞上了。“假姑娘”,顾名思义,就是言行举止一切都如女孩儿一般,但生理功能却又是个真真切切的男人。
也难怪性格泼辣,浑若假小子的徐小曼白喝了程嘉陵的咖啡,还要把别人毫无怜悯地糟蹋一番。
其实正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萧玉才一直对程嘉陵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车过长江,刚到南岸海堂溪渡口时,从市中区过来的轮渡也靠上了旁边的囤船。栈桥上,下来了嘻嘻哈哈的徐小曼和一帮穿着同样短袖衬衫,同样黄|色军裤的年轻人。
徐小曼原本就天生丽质;穿着喜欢标新立异;今天则更是打扮得分外惹人注目;她上穿一件男式无袖网眼衫,下着一条白色折叠裙,修长健美的身体上一切标志着女性之美的部位都在兴奋地隆起,似乎故意要让码头上所有的异性都感受到从她身上焕发出来的青春热浪。
“徐小曼!”萧玉赶紧摇下车窗大声喊。
徐小曼也看见她了,小鹿般蹦过来,看见开车的是程嘉陵,嚷道:“嗬,香车宝马,好摩登啊。程嘉陵,你一个人偷偷把我们的校花带到哪里去啊,莫不是想当人贩子,把她弄到贵州去卖了吧?”
程嘉陵钻出车门,抖着白手套讪讪一笑;温声软语地说:“小曼,我啥时得罪你了?你这伶牙俐齿,咋个对我就没一句好话。”
萧玉也下了车。
这时,一帮背着鼓囊囊德式军用背包的年轻人也走了过来。
徐小曼回头咋呼道:“喂,都过来,都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萧玉,我的同班同学、生死之交。无人不知的萧老军,就是她老汉。”
一张张年轻人的脸上,顿时涌上了惊讶和尊敬的神情。
徐小曼转而介绍她的同伴:“小玉,这是我哥小冬。这几位嘛,都是我哥在陆大的同班同学。”
萧玉早就听小曼说她哥徐小冬在山洞中央陆军大学读书,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面,礼貌地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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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冬身材高挑匀称,属于四川人说的那种典型的精骨人,显得十分利落精神,不单有着很能体现男人气质的高鼻梁,还有着一双鹰隼般锐利明亮的眼睛。他颇有绅士风度地轻轻握了握萧玉的手,说:“常听小曼说起你,把你夸得像仙女一样,今日幸会,果然名不虚传。”
程嘉陵叫了起来:“小曼,我呢?咋就忘了介绍我?”
中国远征军 第七节(4)
徐小曼笑盈盈道:“这位程嘉陵先生嘛,是当今兵役署署长程德惠的大公子,英国驻华使馆武官的少校翻译官,我好朋友萧玉的……萧玉的……”
萧玉赶紧接上:“我父亲和程嘉陵的父亲是世交,我们两家有通家之谊。”
徐小冬脸上顿时露出冷漠之色,十分不愿和这个小白脸儿搭话,但出于礼貌,又不得不应酬几句,他勉强地伸出手去寒暄道:“程先生年纪轻轻就已是少校,前途定然无量啊。”
程嘉陵客气地说:“哪里,哪里,还是你们陆大的学生让人羡慕啊,雄姿英发,鹏程万里,日后必定是国军的栋梁之材。”
徐小曼叫了起来:“嗨,你小看我哥了,我哥可不光是个陆大学生,他参加武汉会战时就是排长,打完仗后被挑选到陆大学习的,是和日本人真刀真枪拼杀过的军校生!”
徐小冬对初次见面的程嘉陵印像却十分不佳:一个油头粉面刚刚20出头的家伙就挂上了少校领章,除了出自官宦之家,还能有什么样的解释?同样出自官宦之家的徐小冬最看不起的就是依靠长辈的威风在军队里飞黄腾达的家伙。
徐氏兄妹其实也有着极不平凡的家世。他们的父亲徐楚荪老将军是蒋介石在保定军校时的校友,陈诚、罗卓英等人的老师,出任北伐军炮兵总司令时,在济南惨案中受尽日本人的凌辱后愤而吞枪自杀。
萧玉见徐家兄妹把程嘉陵弄得有些难堪,有意把话题引开:“小曼,你们浩浩荡荡,准备把队伍开到哪里去呀?”
徐小曼说:“我们么,是专门去拜望一位当代奇人。”
萧玉问:“看你神秘兮兮的样子,到底是哪个奇人嘛?”
“张恨水。怎么样,够档次吧?”
“张恨水呀!哎呀,我也太想去了!呃,嘉陵,这样吧,我下次再去你家别墅,今天就先和小曼他们一起去拜望张恨水了。”说罢,便径自去车上拿自己的手袋。
程嘉陵皱着眉头叫起来:“萧玉,这怎么行,我都给家里说好了的呀!”
徐小曼当然清楚萧玉的心思,趁热打铁帮朋友的忙,喊道:“那我们就快走吧,离南温泉还有好远好远的路哩。”
“萧玉,萧玉,你几时回去,到时我把车开到南温泉来接你。”
萧玉回头摆摆手:“不用了,我和他们一路回去就行了。”
程嘉陵仍不死心,紧追着喊:“我晓得张恨水就住在桃花沟,离我家不远,一会我来请你们,中午全都到我家吃午饭好了。全请,说定了哦!”
徐小冬回头说:“谢谢程先生的盛情了。不过,我们野战背囊里带得有吃的东西。要不这么多人涌上门去,张恨水那点平价米还不一顿就给他报销光了。”
萧玉和重庆城的知识女性一样,也是个铁杆“张迷”。
“张迷”迷的就是鼎鼎大名的张恨水。在此之前,张恨水的《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缘》早巳洛阳纸贵,蜚声神州大地,弄得无数贵妇少女为主人翁的悲惨经历苦命姻缘泪飞若雨,落英缤纷。
而这位大作家来到重庆后,一改过去儿女情长凄惋悲绝的风格,写起了大马金刀剑拔弩张的抗战小说。一管细细纤毫,竟能卷起万丈怒涛,让无数身处大后方的中国人读后热血沸腾,欲歌欲哭,恨不得马上跃马横刀浴血疆场,把日本鬼子干掉几个!
萧玉离开了程嘉陵,恰似鸟儿挣脱了牢笼,舒心多了。
一路上她从口音便能听出,徐小冬的这帮陆大同学大都是从沦陷区逃出来的学生。既有江淅一带的人,也有北方人。从这帮军校生零零碎碎的谈话中萧玉才知道,张恨水前些时候应重庆各所大学之邀前去举办文学讲座,其中也去了山洞陆大。徐小冬一帮学员便向张恨水提出,周末想去南温泉拜访拜访他,继续向他讨教。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中国远征军 第七节(5)
从海堂溪进山,便入了一条峡谷。沿途景致,煞是诱人。一条上了年代的石板路,傍着水清如镜的花溪河蜿蜒前行。小溪两岸,群山起伏,峰峦叠翠,飞瀑直下,弄得峡中飞珠溅玉,水声如雷。碰上历代文人墨客留下的碑石和著名景致,众人便小憩片刻,纵情于山水之间。
生于保定、在重庆长大的徐小冬成了最佳的义务导游。在一名谓“五湖占雨”的去处,徐小冬指着一眼用清条石砌成半圆形围栏的清泉说道:“这泓清潭为花溪河中第五涌泉,状似小湖,故冠名‘五湖’。观‘五湖’水色清浊,便能预测次日天气是雨还是晴。”又遥指远处的碧翠峰颠道,“此峰名为建文峰,海拔500余米,相传明建文帝避其第四皇叔朱棣起兵发难,削发为僧,流落于此峰修行避难,建文峰由此得名。山顶有建文庙,内有让皇殿,还有‘玉泉’,建文帝用此煮茶,故称建文井。”
萧玉心怀钦佩,悄悄对徐小曼说道:“你哥学的是理工科,听上去倒像个历史老师。”
“我哥这人呀,啥书都读,我爸爸生前留下的一大屋子书,都快让他啃完了。”
从海堂溪码头到南温泉有近30华里之遥,萧玉和徐小曼毕竟是女人,一个钟头后,便觉得脚肚子有些发胀,脚掌也火熛火燎的难受得紧。萧玉咬紧牙关强忍着,徐小曼则不时喊:“男士们,强烈要求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走不动了。”
徐小冬冲妹妹笑道:“你还口口声声巾帼不让须眉哩,就你这样儿上了战场,还不让日本鬼子给活捉了去?”嘴上虽如此说,行动上倒是很会体贴人,叫了两乘滑竿,让她俩坐了上去。
南温泉以前不过是重庆南郊的一个落在绿水之畔,青峰之下的小乡场,抗战爆发后才突然繁荣嚣闹起来。因为避难入川的“下江人”象潮水一般涌到重庆,城里的房价立时爆涨,一些囊中羞涩者租不起城区的房子,便迁到了郊区乡间,南温泉也涌进了大量的公教人员。
大学生们逶迤到得南温泉,巳是一身大汗。正向人打听桃花沟,一个穿着短褂的中年人说:“你们也是去桃花沟找张先生的啊,我领你们去。我是《大公报》的报丁,张先生那里不管刮风下雨,我天天都要过江来拿连载稿的,路熟得很。”
徐小冬觉得惊奇,问他:“老伯,你说天天都要跑这么远的路来拿稿,难道张先生的连载小说,是一边写一边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