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娇无双-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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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一脸凄然,那些个把谢琅引来的骑士更是脸色白得不成样的时候,谢琅在北魏王子放声大笑中,慢慢站了起来。
面对如此绝境,他依然风仪无双。
看到这样的谢琅,那北魏王子眯着的双眼,更是血气暴戾了!
转眼,谢琅接过部曲递来的佩剑,缓步走到了北魏王子面前。
与这个杀戾之气横溢的王子面对面站好后,谢琅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从容,依旧如流泉般洗涤人心,“王子这一招,刺向胸口的时候,分明只是虚晃。只是因为那虚招太过逼真,人在本能之下,必然要出左手以做格挡,从而只得被王子砍断左臂。”
听到谢琅这句话,北魏王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谢琅把佩剑朝着地上一插,他微笑地对上北魏王子杀机四溢的眼,又道:“所以,我想了想,唯有左臂废掉方能避免。”
说到这里,谢琅在北魏王子怔然的目光中,在四下众人齐刷刷地盯视中,只见他右手握着自己右手的肩部,重重一扭!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转眼间,谢琅的左臂,竟是被他自己扭脱了臼!
看到白衣翩翩,俊美无双的贵公子,就这么含着笑,生生扭脱了自己的臂膀,而他自始至终,都是笑意温然,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发不出声音来了。
谢琅晃荡着左臂,回过头来朝着后面唤了一声,“阿姒。”
他的声音一落,姬姒便跑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块刚刚撕就的布条。姬姒跑到谢琅面前,她低着头,咬着唇把他那被扯脱的左臂绑在了他的胸口上。
再抬头时,姬姒眸光水润水润,仿佛有惧意和泪意在其中流淌,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她极轻极轻地说道:“你要小心。”说罢,姬姒低头退下。
再然后,谢琅对上了北魏王子。
随着一声喝令,两人开始对战了。
正如谢琅所说,那北魏王子不管是体力还是招数,都比普通人还不如,谢琅表面和普通士人一样虚弱,实际上却是体力过人,一开始的游斗中,两人进退之间,谢琅招招逼先。
就在这时!
就在打到一半时,北魏王子使出了他的绝招!
于刘宋诸人齐刷刷站起的那一当口,北魏王子手中的刀,嗖的一声刺向了谢琅的左胸!
电光火石中,谢琅下意识的伸出左臂去做格挡!
可他的左臂已然扯脱,又被姬姒绑定在胸上,他这一伸,左臂是纹丝不动!
左臂不曾伸出,北魏王子的虚抬已经到头,他用惯了这招数,接下来便自然而然的变招,于众人的注目中,只见北魏王子手中长刀朝左侧一刺后,他刀锋由面转刃,劈在了虚空里!
陡然一下劈空,北魏王子一个踉跄,把自己送到了谢琅的剑下!
就在北魏那边的人也齐刷刷站起时,谢琅匆忙回撤,可他显然对兵器太不习惯,这一回撤时,那剑锋竟是哗的一声向右斜出。
于是,在北魏王子匆匆稳住,在谢琅剑锋回撤中胡乱一划时,众人只听得“卟”的一声兵器入肉的声音传来,转眼,血液冲天而起中,北魏王子的右臂齐肘而断!
☆、第一百零二章妻妾谈
这一下变故,实在太突然太不可思议。
虽然,之前的攻击中,谢琅还逼退过北魏王子二次,可前面的几个刘宋文士,只要平素还看重君子六礼的,就都把北魏王子逼退过。
最关健的是,谢琅这个人是典型的穿衣显瘦的体型,在众人眼中,他就是个弱不禁风的。
眼下,这个体弱的谢十八,竟一剑斩断了北魏世子的手臂,而且还是右手臂!
于是,在短短一阵惊愕后,也不知是谁带头,刘宋那边的数百人,齐刷刷欢呼起来!
眼前这个北魏王子,三天里砍了五六个高阶文士的臂膀,早就激起了襄阳城的统治阶层的痛恨。眼下,谢琅断了北魏王子一臂,一时之间,无数双感激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谢琅。
与刘宋这边相反的是,北魏众人却是脸色沉郁,他们上前扶住自己痛得晕厥过去的王子,一边急急找着大夫来医治,一边谁也不敢吭半句声。毕竟这事是他们王子自作自受。
就这样,在众人的簇拥中,谢琅一行人风风光光地朝着襄阳城返回。而到了城外时,刘老郡公已经迎了上来,已经知道内情的他,见面便朝着谢琅这个小辈深深一礼,并不停的表示歉意。
再然后,当谢琅一行人住进早就准备好的院落时,那些前来感谢的人,更是不断出出入入,礼物直把谢琅的院子都堆满了。
这边,谢琅如此热闹,那一边,姬姒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厢房里。
这个时候的姬姒,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又上了谢琅的当。那个时候。他把她叫上前,让她替他绑住手,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现下的襄阳城,几乎人人都把她当成谢琅的姬妾了……知道她与谢琅的关系的人,已扩展到整个襄阳了。
只怕她再回建康时,如果再不乖乖任人一辆小轿抬入谢琅府第。都有人骂她矫情不知好歹吧?
姬姒就不明白了。明明离开建康时,她还主意打得好好的,怎么到了现在。事情全部按照谢琅的计划在进行了?
当天晚上,便是一场盛大的接风宴。
襄阳城做为著名的大城重城,这里贵族林立,王侯并存。而这一场为谢氏兄弟接风洗尘的宴会。因为刘老郡公及全襄阳的文士的大力抬捧,更是规模宏大。
姬姒的位置。照样被安排在谢琅右后侧,被一扇屏风相隔。被屏风隔住的女子,并不止她一人,如苏小姑三人。如因为想看谢十八一眼而千方百计挤入宴会的襄阳贵女们,都与姬姒坐在同一水平线上。
只是,姬姒与她们都不同。姬姒的位置,就摆在谢琅身后。简直是向天下人昭示,这个还做小姑打扮的女子,乃是谢琅的房中人……
歌舞喧哗中,姬姒感觉到身后左右小姑们投来的目光,实在有点坐立不安。
过了一会,她终是忍不住,找了一个借口,便悄悄遁出了大殿。
姬姒刚刚走到一片灌木丛,便听到有几个小姑在低语道:“黎姐姐你可别小看了那姬氏女,要知道,她可是前脚谢十八拿出一个庄子赎她出来,后脚,她就能原原本本还有多的赚一个庄子回赠给谢十八的人。”说到这里,那小姑轻叹一声,她低低说道:“光这一手,这姬小姑也会是谢十八郎身边的第一得意人了。”
“是啊。再说了,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妾,往年里,谢十八郎说他优游山水间,不想妻妾事,所以迟迟不曾定下亲事,现下,他连姬妾都有了,那娶妻也是情理当中的事。只怕这次他回到建康后,陈郡谢氏便要为他定下正妻人选了。待他一定下正妻,旁的妾位自然也会有安排。咱们如其在这里盯着姬氏女,不如回去跟家族分说分说。”“……”
这个晚上,正是清风徐来明月如水,姬姒怔怔地站在灌木丛后。她听了一阵众女的低语后,不由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出神。
以姬姒对这个世道,对众家族行事方式的了解,她自是知道,她们说的都是实情。如谢琅那样的名士,他如果执意单身一辈子,反倒无人会说什么,可他只要有了亲近的女子,那就必然会按正常的程度,走娶妻纳妾之路。甚至,为了免得姬姒这个“身份不显”的妾室太过影响到谢琅,他的家族还会让他多纳几个妾室……
想到这里,姬姒冷冷一笑,她木着脸对着天空的明月发了一会呆后,暗暗忖道:姬阿姒,你重活一回,可不是为了来做人妾室的!
转眼,她又想道:我发过誓的,我这一生,不为名所累,不为钱所累,一定要过得自在快活。可进了男人的后院,与众多女人争风吃醋,又哪里谈得上自在快活?就算那男人是谢十八也是一样。
灌木丛后,几女还在那里低声轻语着,姬姒又听了两句,自失的一笑后,提步向前走去。
她刚刚一动,便发现身侧不远处也传来了脚步声,当下,姬姒一凛,她迅速地转头看去。
她看到的,却是两个高大的护卫,此刻,那两护卫正恭敬地走在前面,等着他们主子出现。
再然后,一个玄衣俊美的郎君从树后走了出来。
一看到这个郎君,姬姒松了一口气,她朝着他福了福,唤道:“见过卢家郎君。”
这俊美郎君,却是卢恒。
卢恒显然也在这里站了不少时间,也听到了那几个小姑的议论声,月光下,他朝着姬姒微笑颌首后,也对上了被他们的动静惊扰得不敢再议论下去,匆匆走出慌乱见了礼便急忙退去的众小姑。
目送着那些小姑离去,卢恒转眼看向了姬姒。
月光下,姬姒这四个月来,明显抽条了,也更秀美了。便是她那直板式的青涩身材,也渐渐显出了几分少女的窈窕多姿。
看着她,卢恒却想起了刚才那几个小姑说的话。
事实上,早在今天下午,他便听到了姬姒大展神威的事了。他想,纵使他早就知道这个小姑不凡,可他还是低估了她。他们都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不凡!
望着姬姒在月光下皎洁的面容,如画的眉眼,他暗暗想道:这样一个女子。完全可以做得大家主母,做妾,着实委屈她了。
他重点看了一眼姬姒凝而不散的眉头,想道:现在还不迟。她还是清白之身。
想到了这一点,卢恒含着笑。向她走了过来。
这卢恒在北地也是有名的美男,此刻这么一笑,这么一走,顿时满园春色。
转眼。卢恒便来到了姬姒身前,看着她,月光下他双眸似水。“刚才她们的话你都听到了,姬小姑。你心甘吗?”
卢恒温柔地看着姬姒,轻轻又道:“阿姒,跟我回北魏吧。在那里,你是长公主,在那里,你也可以嫁任何士族为正妻。”
姬姒怔住了。
她定定地看着卢恒,一时表情变幻。
许是她这次发怔的时候太久,表情变幻太剧烈,后面传来一个脚步声,转眼间,谢二十九郎那含了几分不满的声音徐徐传了来,“卢恒,你这些话,敢当着我十八兄的面说吗?”
站在一处树阴下,谢二十九郎清俊的脸上寒气四溢,他瞟了一眼姬姒,转向卢恒又说道:“你们清河卢氏在北魏皇帝面前,连自己也保不住,你说姬小姑能当长公主,她就是长公主了?”谢二十九郎讥嘲起来,他继续说道:“拓拔焘那个人,最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妄为,咱们汉人所有的规矩礼仪,在他们鲜卑人眼里什么也不是。你说姬氏女回到北魏能当长公主,而我看来,她到了北魏后,更有可能被拓拔焘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打发了,他一个皇帝,他想让姬姒当公主,她便是公主,他想说她是冒充的,她便就是一个冒牌货!到时你清河卢氏会在拓拔焘面前替她分说半句吗?”
谢二十九这时已有了点冷厉,实是他一想到要不是自己无意中出来透气,要是姬姒真被此人盅惑,他十八兄会有的反应,他就怒到了极点,于是,谢二十九再次沉声说道:“如果她不能被封为长公主,到时在北魏人生地不熟的,你让她如此自处?而你卢恒娶她的一切前提不过是,她能得封长公主,如果封不成呢,是不是你也顺便纳她为妾了?”
谢二十九的话,言辞咄咄相逼,直令得卢恒脸色沉了下来。就在谢二十九的声音落下后,卢恒负着手淡淡地回道:“正是。便是她不能得封长公主,我也一定会纳她为贵妾。怎么,她能做得了你十八兄的妾,就不能做我卢恒的妾了?”转眼,卢恒看向姬姒,无比诚挚无比认真地说道:“姬小姑,我以清河卢氏的名声起誓,便是你不能得封长公主,也断不可能令得你流露无依,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归宿。”
再一次,卢恒的声音落下后,谢二十九冷笑起来,他嘲讽地说道:“可那时你的正妻不是鲜卑高门之女吗?我可是听说过鲜卑女最是善妒,最容不得丈夫纳妾的!”
姬姒听到这里,其实已经厌了,她想,谢二十九今夜这般激动,看来是怕她真的听信了卢恒的话去了北魏。可北魏那个皇帝,离他倒行逆施也没多久。她不可能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啊。
于是,趁那两人一时没有注意,姬姒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退后几步,隐入树木中,竟这般离开了。而那两个郎君,说着说着,却发现正主儿不见了踪影,一时之间他们自己也有点啼笑皆非。特别是谢二十九,他无奈地朝着卢恒叉了叉手,转身离去。
刚刚走了十几步,谢二十九便看到了自家静静地站在一株柳树下,身影仿佛凝固的兄长,不由低下头,讷讷地唤了一声,“十八兄。”
谢二十九这时挺不自在的,陈郡谢氏的子弟,便是面临死亡,也有他的风度威仪,而他刚才一时气愤,竟与卢恒像个市井之人一样吵了起来,确实是大失体统。
谢二十九心头惴惴,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兄长转过头望着远方的双眼,竟有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