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豪情-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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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沿廊前行,来至正厅。
厅檐下挂着一盏玻璃风灯,一块横匾,书着“不二法门”四个大字,门旁悬挂一付对联。
上联写道:“无名小辈请走别路。”
下联写道:“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众人不禁叹道:“好大的口气!”
进得厅内,众人不觉一亮。
靠椅脚踏,俱都是锦绣为套,华丽无比,此外,古玩玉器,兽炉添香,四时盆景,一应俱全,只是了无人声。
众人再往前行,经过一个大天井,来到内厅,厅门挂着一匾额,横书“迎宝堂”三个大字。
这迎宝堂摆设虽不及前厅华丽,却也窗明几净,清淡雅丽;红幔低垂,香烟钦绕。
五人一人这迎宝堂中,眼前景象突变。
只见那低垂幔帐冉冉而起,幔后早已摆好一桌筵席,珍肴罗列,美酒盈杯,不多不少,摆着五付杯盘碗筷。
席后厅壁之上,挂着一付对联。
上联写道:“座上客堂满,”
下联写道:“壶中酒不空。”
那横额竟是“请君自饮”四个大字。
这五人虽都久经阵战,处于眼羊境地,一个个莫不面面相觑。
水晶宫主究竟机智过人,爽朗笑道:“主人确是善解人意,知我等饥肠漉漉,着人端治好美酒佳肴,你我如不拜,岂不辜负主人一番好意,来,来,入座,小妹代主邀客了。”
口里虽是笑语爽朗,却以眼色示意众人小心,各人会意,依次入座。
杯内酒香扑鼻菜肴热气氤氲,好似离锅未久。
水晶宫主正在审视酒菜,察看是否有诈,久久,未见异状,暗忖道:一座宛如仙境庄院,必有异人,谅不致做出暗下毒药的勾当,将杯一举,言道:“请各位举杯,这第一杯酒,我们拜谢主人盛情款待,恭祝主人千秋康泰,干杯!”
语异,众人一仰颈,不觉大骇。
原来各人而前都站了一个三尺童子,约摸十二三岁,清一色滚边没领对襟青衫,各端桌上酒壶,笑吟吟地为各人空杯斟酒。
这五个青衣童子从何时而来?在座五人都是耳聪目慧的武林高手,竟而浑然不觉,如何令人不骇?
然而,座中五人究竟不凡,面上不动声色,饮啖如故,只在暗中戒备。
五人已然半日未进饮食,早已饿极,那消片刻,如风卷残叶般,将酒菜吃个干淡。
那五个青衣童子,见五人饮食完毕,又各自递上净面深巾。
这一来,五人更感奇怪,五个青衣童子未离席前半步,这热气腾腾而巾从何而来?
众人只得纳闷在心,净面已毕,从未说话的五个青衣童子此时齐声言道:“请贵宾移玉内室待茶。”
语毕,巡自前面引路,五人随后而行,从经转折,进人内室。
这内室更是布置得超尘脱俗,壁上字画琳郎,窗帘淡绿,地毡柴红,椅几均罩以洁白丝套,五杯香敬置于几上。
五人人室已定,正自察看,门外轻飘飘走进一男一女,那男子着一袭暗紫色大衫,女子一身翠绿裙袄,惜乎两人面上均覆以一重深纱,虽窥庐山真面目。
二人各自为礼,齐声道:“五位贵宾前来敝庄,款待不适,千祈不怪。
五人一齐起身答礼,水晶宫主代表回道:“在下等一心赶路,错过宿头,多蒙酒筵款待,实铭刻在心,我等未经允肯,擅人贵庄,冒昧之处,尚祈二位海涵。”
那男子言道:“看五位绝非凡人,何秘出此俗套,请坐用茶。”
五人纷纷落座。”
那男子又问道:“敢问五位侠驾如何称谓?”
水晶宫主答道:“这位少侠复姓司马,单名瑜,这位乃司马少侠师尊,姓萧名奇,江湖人称长眉笑煞,此位道长号称长乐真人,这位姓沙名克浚,乃塞外武林高手,小妹乃东海水晶宫主,姓凌名嫱,二位高姓大名,可否见告。
那女言道:“小妹姓李,此乃家兄,至于名字,已暗嵌在方才两首哥词之中,各位如不健忘,极易猜出。”
一时,众人纷纷搜竭枯肠,极力猜想,内中以司马瑜记住最大司性最大,稍加思索,已将哑谜猜破,爽朗一笑,言道:“好谜!
好谜!端的好谜!那第一首歌内,‘霜林绛’三字,暗隐‘冰红’二字,想必李冰红即是姑娘芳名。”
那女点头应道:“少使真乃神猜,那么,家兄名字呢?”
司马瑜低吟道:“今兄大名倒真难猜,不过,第二首哥词内最后一句,难免枭首断肚肠,那‘枭首’暗隐‘项空’,不知对也不对?”
那男子宏声笑道:“对!对!对!在下李项空,因喜弄横笛,人称玉笛神童,舍妹李冰红,人称俏艳罗刹。”
这“俏艳罗刹”四字一出,顿使举座皆惊,已然有了俏艳二罗刹,忽又加上个俏艳刹女,看来这刹比那二刹更为厉害。
李冰红谓然言道:“小妹虽号称俏艳刹女,其实是既不俏,又不艳,所以面覆黑妙,怕丑容见骇于诸位。”
李项空也道:“在下面容与合妹一般无二,面覆黑纱,仅为藏拙掩丑,并非故弄玄虚,尚祈各位见谅。”
众人这才知道李氏兄妹黑纱蒙面的道理,各自暗中叹息,水晶宫主凌嫱慰道:“武林之中,容貌不足为恁,纵然容颜绞好,武功平平,也不过庸碌脂粉,令兄妹二人,察之即可想见,定当身怀绝技,冠盖群伦,容貌乃属皮囊表记,何必耿耿于怀?”
李氏兄妹同声应道:“这是凌宫主谬奖。”
李冰红又道:“各位身居中原武林,武林中人谅必熟识,小妹想打听两人?”
司马瑜问道:“但不知姓氏名谁?”
李冰红言道:“这二人俱是女子,一个是俏罗刹冷如冰,一个是艳罗刹靳春红。”
司马瑜一听提及冷靳二人,心中一动,忙问道:“这二人在下倒曾相识不知姑娘为何动问?”
李冰红言道:“既然司马少侠相识,就烦带个口信,请说碧云山庄俏艳刹女李冰红言讲,叫她们二人改号易名。”
司马瑜一怔,不解何故,试探言道:“名字与生俱来,称号也是舍命闯荡江湖所得,她二人未必会肯。”
李冰红恨言道:“她二人如不改名易号,我兄妹二人将血洗中原武林。”
一语宛如春雷,震人眩耳。
司马瑜惊问道:“这是为何?”
李冰红冷然道:“她二人的名号,头上分用俏艳二字,末属分用冰红二字,不但将我的名号斩头削足,而且她二人容貌姣好,明艳照人,竟也自称罗刹,分明蓄意讽刺,令人难容。”
司马瑜婉言劝道:“名号的相同,乃是一种巧合,请姑娘不必介怀,再说,她二人行为正大,并非为非作歹之人,也不致辱没了姑娘的宝号。”
李冰红厉声道:“少侠对冷斩二人,刻意袒护,莫非关系亲密?”
司马瑜慨然言道:“冷为师妹,靳为至友。”
李冰红娇声一笑,沉声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司马少侠,委屈你留在碧云山庄,那冷靳二人何日易名改号,何日释你离庄。”
语毕,欺身而上,右掌拍向司马瑜当胸。
司马瑜万料不到李冰红会摔然发难,立即闪身离座,右手一抬,一招“离火神掌”对然发出。
那李冰红身手之快,目不暇给,甫见司马瑜一抬右手之际,那里还容他那招“离火神掌”发出,掌势一翻,一把将司马瑜右腕扣个正首,左手一挥,分点几处大穴。
司马瑜虽非当今武林第一高手,却也是身手非凡,竟然在一招之下落败,使举座之人,一个个惊骇不已。
这时,只听李项空一声喝阻,离坐跃起,一个箭步,超前扶住司马瑜,厉声言道:“红妹不得无礼,司马少侠乃是客人,你如此下手留人,这碧云山庄岂不成了盗巢匪窟,还不与我松手。”
李红冰畏于乃兄之命,将紧扣司马瑜右腕之手松掉,悻悻然退去。
李项空挥手将司马瑜被点穴道解开,歉然道:“舍妹年幼无知,多有冒犯,请看在下薄面,祈勿怪是幸。”
司马瑜真是又羞又愤,强笑言道:“令妹的身手,令人骇异,来日有机,当再计教。”
李项空又向众人合拳为礼,言道:“舍妹少受教养,个性暴躁,望各位多多海涵,不过,那冷靳二位姑娘,各位有机会遇见盼能代告,请她们二位相让,将名号易换,否则,舍妹一时性起,当真要血洗武林,在下恐怕也不易拦阻。”
长眉笑煞萧奇言道:“冷靳二位姑娘易名改号之事,我等如与之相遇,定当转告。在此多多叨光,我等这就告辞。”
李项空连声阻道:“慢来,碧云山庄鲜有来客,各位既然到此,那有过宿不歇之理,客房已然整顿妥当,请安歇吧!”
众人等见李项空处事正直,兴李冰红大不相同,不便过于违拗。
五人各宿一开客房,倒也洁净,一行无语。
红日初升。
鸟鸣在树。
一行五人,已然离了碧云山庄,但各人均在猜测李氏兄妹的来路。
从李冰红凄婉的歌声中,不难猜出她可能有一段伤心变史,所以,才唱出了那名“总是离人泪千行。”
她的恋人是谁?因何离她而去,是因其容颜丑陋吗?果真如此,难怪她要嫉恨明艳照人的冷靳二罗刹了。
一行五人,司快速瑜心情最为沉重,倒不是因为一招未出,即败在李冰红手下面是引恨。
那是为什么呢?无忧的出尘。给予他深深的感受,他觉得:在内力上,自己虽已轻闯生死玄关,看来这道情关却难问得过啊!
“最难消受美人思!”
司马瑜轻叹一声!这就是他心情沉重的原因。
一行五人,各不言语,埋首赶路。
他们此去,虽然都是前往云开大山,却各有目的。
司马瑜是为解救被困阳春教中之人。
萧奇是受救命恩人龙老夫的之旗,前往云开大山一窥阳春教之堂奥。
沙克浚自去位以后,云游四海,遍访武林高手,并自诩为武林第一高人,所以,一听阳春教主倪焕廷甚是了得,决心一会,并在水晶宫中夺下海口,若胜不得此人,当场截颈自毁。
长乐真人为报一掌落海之仇,相随沙克浚而行。
只有水晶宫主凌嫱,她是为另一支“晶莹明凤钗”而去云开大山的,这里面隐藏着凌家的隐秘,也许凌绢还是和她共血渊的骨肉手足呢!
暮春三月,气候温和,正宜赶路。
一路少不得饥餐夜宿,不消数日,重又折返番禹。
铁剑先生展翼滇边之行,自非数日可返,长眉笑煞萧奇冲量目前人手,对付阳春教已无问题,乃在原订会合之客栈内,写下留言,一行五人,向云开大山奔去。
司马瑜旧地重游。自是驾轻就熟,先在前领路。
那条漫长而达死亡之谷的大道,竟费了半日的时间,约摸新月初升之际,才看到那座灯光闪烁的巨厦。
与前次一样,五人正待停步商议行止,路边一连闯出无数蒙面白衣大汉。将他们围了起来,手里执的是那似钩非钩,似剑非剑的怪兵器。
沙克浚大吼一声,怒道“我们是要拜会你们教主。却为何以刀剑相向?”
语毕,见那些白衣蒙面大汉不理不睬,更是激怒,一掌就要向那些大汉劈去。
司马瑜一见,连忙阻道:“沙克浚,不可造次,他们可能听不懂汉语,就是听得懂,恐怕也不能回答你,因为他们都没有舌头。”
“没有舌头?”
众人同时一声惊呼。
司马瑜已是识途老马。从容解释道:“凡是参加阳春教的教徒,都要把舌头割下来奉献给雪山大神,在宗教狂热之下,这些傻瓜根本不在乎,阳春教最重要的教规便是不准问不准讲,所以割舌绝言是最好的办法,其实,说穿了一个钱不值,阳春教教主及巫师们均能说话,割舌限于教徒,主要还是怕他们泄漏了教里的秘密。”
沙克浚半信半疑地道:“我倒不大相信,我非得看个仔细。”
说完,觑准最近的一个,又要欺身而上。
司马瑜又忙阻道:“沙克浚,你不要惹麻烦,他们可都不好对付,就算你本领高强,让你杀也杀不完,此去怕不有好几十关口!”
沙克浚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兵刃比着。”
司马瑜笑道:“我自有办法。”
上次来此,靳春红用的那句表示我们是朋友的手语,司马瑜已经懂得,此时,故技重施用两手一比一划。
手语一比,蒙面白衣人其中一个,回头向巨厦飞奔而去。
司马瑜笑道:“那人禀报去了。”
片刻之后,忽闻一阵钟声,羊角齐鸣,说也奇怪,那些蒙面大汉,一闻钟声角鸣,纷纷撤剑门退路边,让开大路。
这时,巨厦门前升起两盏红灯,好似引路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