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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封神演义-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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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於南巢,伐夏而有天下,传二十六世,至纣大肆无道,恶贯罪盈。大王以至德,与众诸侯,恭行天之罚。今大事已定,克承大宝,非大王而有谁?大王又何必固逊哉?”武王曰:“孤安敢比汤禹之贤哲也?”姜文焕曰:“大王不事干戈,以仁义教化天下,化行俗美,三分天下有其二,故凤鸣於岐山,而万民乐业,天人相应,理不可诬。大王之德政,与二君何多让哉?”武王曰:“姜君侯素有才德,当为天下之主。”忽听得两旁众诸候,一齐上前大呼曰:“天下归心,已非一日,大王为何苦苦固辞?大拂众人之心矣。况吾等会盟此地,岂是一朝一夕之望,无非欲立大王,再见太平之日耳。今大王舍此不居,则天下诸侯瓦解。自此生乱,是使大下终无太平之日矣。”子牙上前急上之曰:“列位贤侯,不必如此,我自有名正言顺之意。”正是:
  子牙一计成王业,致使诸侯拜圣君。
  话说众诸侯在九间殿,见武王固逊,俱纷纷然争辨不一。子牙乃上之,对武王曰:“纣王祸乱天下,大王率诸侯,明正其罪,天下无不悦服,大王理当正位,号令天下。况当日凤鸣岐山,祥瑞见於周地,此上天垂应之兆,岂是偶然?今天下人心悦而归周,正是天下响应,时不可失。大王今日固辞,恐诸侯心冷,各散归国。涣无所统,各据其地。自生祸乱;甚非大王吊伐之意,深失民望,非所以爱之,实所以害之也,愿大王详察。”武王曰:“众人固是美爱,然孤之德薄,不足以胜此任,恐遗先王之羞耳。”东伯侯姜文焕曰:“大王不辞逊,元帅自有主见。”乃对子牙曰:“请元帅速行,不得迟延,恐人心解散。”子牙急忙传令,命画图样造台,作祝文,昭告天地社稷,俟後有大贤,大王再让位未迟。众诸侯已知子牙之意,随声应诺。旁有周公旦自去造台,後人有诗诵之:
  “朝歌城内筑禅台,万姓欢呼动八垓;气已随馀焰尽,和风方向太阳来。吱山鸣凤知祯瑞,殿陛赓歌进寿杯;四海雍熙从此盛,周家泰运又重开。”
  话说周公旦画了图样,於天地坛前,造一座台,台高三层,按三才之象,分八卦之正,中设皇天后土之位,旁立山川社稷之神,左右有十二元神,按号上,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立於其地。前後有十杆号,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立於本位。坛上有四季正神方位,春曰太昊,夏曰炎帝,秋曰少昊,冬日颛琐,中有黄帝轩辕坛。上罗列笾豆簋,金爵玉,陈设器具;并生□(诌字去了“言”)炙脯,列於几席,酱鱼肉,设於案桌,无不齐备。只见香烧宝鼎,花插金瓶,子牙方请武王上坛。武王再三谦让,然後登坛。八百诸侯,齐立於两旁,周公旦高捧祝文,上坛开读祝文曰:
  “惟大周元年壬辰,越甲子昧爽,三日哉生明,西岐姬发,敢昭告於皇天后土神曰:呜呼!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有殷受弗克上天,自绝於民。臣发承祖宗累洽之仁,列圣相沿之德。予小子曷敢有越厥志,恭天承命,底商之罪,大正於商。惟尔神,克承厥勋,诞膺天命。予小子方日夜惧,恐坠前烈,敬修未遑。无奈诸侯老军民人等,书请再三,众志诚难固违,俯从群议。爰考旧典,诹吉日,告於天地宗庙社稷,暨我文考;於是日受册宝,嗣即大位。仰承中外靖共之颂,天人协应之符,庆日月之照临,膺皇天之永命。尚望福我维新:永终不替,慰兆人胥戴之情,垂累叶无疆之绪。神其鉴兹,伏惟尚飨。”
  话说周公旦读罢祝文,焚了,祝告天地毕,只见香烟笼罩,空中瑞霭,氤氲满地。其日天明气清,惠风和畅,真是昌期应运,太平景象,自然回别。那朝歌百姓拥挤,遍地欢呼。武王受了朋宝,即天子位,面南垂拱端坐,乐奏三番,众诸侯执笏山呼万岁。拜祝毕,武王传旨,大赦天下。众人簇拥武王下坛,来至殿庭,从新拜贺毕,武王传旨,命排九龙筵席,大宴八百诸侯。君臣共乐,众人酒过数巡,俱各欢畅,百官各已深沉。各辞阙谢恩而散。後人读史,见武王一戎衣而有天下,君臣和乐,作诗以咏之:
  “坛下香风绕圣王,军民嵩祝舞霓裳;江山依旧承柴望,社稷重新乐裸将。金阙晓临仙掌动,玉阶时听佩环忙;庶熙清明世,万姓讴歌庆未央。”
  说那次日武王设朝,众诸侯朝贺毕,武王谓子牙曰:“殷纣因广施土木之工,竭天下之财,荒淫失政,故有此败。朕蒙众诸侯立之为君,朕欲将鹿台之财,给散与天下诸侯,颁赐各夷王衣袭之费。列爵为五,分土为三,建官惟贤,位事惟能。重民五教,惟食丧祭,信明义,崇德报功,命诸侯各引人马归国,以安享其土地。”又将摘星楼殿阁,尽行拆毁。散鹿台之财,发巨挢之粟,释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基,式商容之间,放内宫之人,大赉於四海,而万姓悦服。乃偃武修文,归马於华山之阳,放牛於桃林之野,以示天下弗服。武王在朝歌旬月,万民乐业,人物安阜;瑞草生,凤凰现,醴泉溢,甘露降,景星庆云,熙庶,真是太平景象。有诗为证:
  “八十公公杖策行,相逢欢笑话生平;眼中不见干戈事,耳内稀闻战鼓声。每见麒鳞鸾凤现,常听丝竹管弦鸣;而今世上称宁宇,不似当年枕席惊。”
  话说武王为天子,天人感应,民安物阜,天降瑞祥,万民无不悦服;只见天下诸侯,俱辞朝各归本国。子牙入内庭见武王,王曰:“相父有何奏章?”子牙奏曰:“方今天下已定,老臣启陛下,命官镇守朝歌。”武王曰:“俱听相父,着用何官?”子牙曰:“今武庚,陛下既待以不杀,使守本土,得存商祀,必用何人监守方可?”武王曰:“俟明日临朝商议。”子牙退朝回相府。只至次日,武王早朝,诸侯朝见毕,武王曰:“朕今封武庚世守本土,以存商祀;必使人监国,当用何人而後可?”武王问罢,众臣共议:“非亲王不可,须命管叔鲜、蔡叔度二王监国。”武王依允,随命二叔守此朝歌,武王吩附明日大驾归国。只见武王圣谕一出,朝歌军民老人等,俱谋议遮留圣驾不表。话说武王次日吩附二叔监国,大家随起行。只见那些百姓扶老携幼,遮拜於道,大呼曰:“陛下救我等於水火之中,今一旦归国,是使万姓而无父母也。望陛下一视同仁,留居此地,我等百姓,不胜庆幸。”武王见百姓挽留,乃慰之曰:“今朝歌朕已命二叔监守,如朕一般、必不令尔等失所也。尔等当奉公守法,自然安业,又何必朕在此,方能安阜也?”百性挽留不住,放声大哭,震动天地;武王亦觉凄然,复谓二弟管叔鲜、蔡叔度曰:“民乃国之根本,尔不可轻虐下民,当视之如子;若不能体意,有虐下民,朕自有国法在、必不能为亲者讳也。二弟共勉之!”二叔受命,武王即日发驾起程,往西岐前进;百姓哭送一程,竟回朝歌不表。话说武王离朝歌,一起行来,已非一日;不觉来至孟津,思想昔日渡孟津时,白鱼跃舟,兵戈扰攘,今日又是一番光景,不胜嗟叹。後人有请咏之:
  “驾返西岐龙入海,与民软忭乐尧年;放牛桃林开新运,归马华山洗旧膻。箕子囚中先解释,比干墓上有封笺;孟津昔日曾流血,无怪周王念往贤。”
  话说武王同子牙渡了黄河,过渑池,出五关;子牙一路行来,忽然想起一班随行征伐阵亡的将官,心下不胜伤悼。一日来至金鸡岭,兵过首阳山,只见大队方行,前面有二位道者阻住,对门官曰:“与我请姜元帅答话。”左右报进中军,子牙忙出辕门观看,却是伯夷、叔齐。子牙忙躬身问曰:“二位贤侯见尚,有何见谕?”伯夷曰:“姜元帅!今日回兵,纣王致於何地?”子牙答曰:“纣王无道,天下共弃之:吾兵进五关,只见天下诸侯已大会於孟津,至甲子日,受辛兵旅若林,罔敢数於我师,前徒反戈,於以败北,至血流标杵,纣王自焚,天下大定。吾主武王,散鹿台之财,发巨挢之粟,封比干之基,释箕子之囚,诸侯无不悦服,尊武王为天子,今日之天下,非纣王之天下也。”子牙道罢,只见伯夷、叔齐仰面涕泣大呼曰:“伤哉!伤哉!以暴易暴兮,予意欲何为?”道罢拂袖而回,竟入首阳山作采薇之诗,七日不食周粟,遂饿死首阳山。後人有诗吊之:
  “昔日阻周兵在咸阳,忠心一点为成汤;三分已去犹啼血,万死无辞立大纲。水土不知新世界。江山还念旧君王;可怜耻食周朝粟,万古常存日月光。”
  话说子牙兵过首阳山,至燕山,一路周民箪食壶浆,迎迓武王。一日兵至西岐山,忽有上大夫散宜生、黄滚前来接驾,领众官俱在道旁俯伏。武王在车中,见众弟与黄滚老将军,後随孙儿黄天爵。武王曰:“朕东征五载,今见卿等,不觉满腔凄惨,愁怀勃勃也。”散宜生近前启曰:“陛下今登大位,天下太平,此不胜之喜。臣等得复观天颜,正是龙虎重逢,再庆都俞从之风。陛下与万民同乐太平,又何至凄惨不悦也?”武王曰:“朕因会诸侯而伐纣,东进五关,一路损朕许多忠良,未得共享太平,先归泉壤。今日卿等老者少者,存者没者,俱不一其人;使朕不胜今昔之感,所以郁郁不乐耳。”散宜生启曰:“以臣死忠,以子死孝,俱是报君父之洪恩,遗芳名於史册,自是美事。陛下爵禄其子孙,世受国恩,即所以报也,又何必不乐哉?”武王与众臣并辔而行,西岐山至岐州只七十里,一路上万民争看、无不欢悦。武王銮驾簇拥,来至西岐城,笙歌嘹,香气氤氲。武王至殿前下辇入内庭,叁见太姜,谒太姙,会太姬,设筵宴在显庆殿,大会文武。正是:
  太平天子排佳宴,龙虎风云聚会时。
  话说武王宴赏百官,君臣欢饮,俱醉而散。次日早朝,聚众文武叁谒毕:“有奏章出班见朕,无事早散。”言未毕、子牙出班奏曰:“老臣奉天征讨,灭纣兴周,陛下大事已定;只有两年阵亡人仙,天受封职。老臣不日辞陛下,往昆仑山见掌教师尊,请玉牒金符,封赠众人,使他各安其位,不教他怅怅无依耳。”武王曰:“相父之言甚善。”言未毕,午门官启奏:“外有商臣飞廉、想来在午门候旨。”武王问子牙曰:“今商臣至此见朕,意欲何为?”子牙奏曰:“飞廉、恶来,纣之佞臣。前破纣之时,二奸隐匿;今见天下太平,至此要惶惑陛下,希图爵禄耳。此等佞贼,岂可一日容之於天地间哉?但老臣有用他之处,陛下可宣入殿庭,候老臣吩咐他,自有道理。”武王从其言,命宣入殿前来。左右将二人引至丹墀,拜舞毕,口称:“亡国臣飞廉、恶来,愿陛下万岁!”武王曰:“二卿至,有何所愿?”飞廉奏曰:“纣王不听忠言,荒淫酒色,以此社稷倾覆。臣闻大王仁德着於四海,天下归心,真可驾尧轶舜。臣故不惮千里,求见陛下,愿效犬马。倘蒙收录,愿执鞭於左右,则臣之幸也。谨献玉符金册,愿陛下容纳。”子牙曰:“二位大夫,在纣俱有忠诚,奈纣王不察,致有败亡之祸?今既归周,是弃暗投明,愿陛下录用二位大夫,正所谓:‘舍而用美玉也。’”武王听子牙之言,封飞廉、恶来为中大夫。二人谢恩,後人有诗叹之:
  “贪望高官特地来,金符玉册献金堦;子牙早定防奸计,难免封神剑下灾。”
  话说武王封了飞廉、恶来二人,子牙出朝回相府不表。却说当年马氏笑子牙不能成其大事,竟弃子牙而他适。乃至今日,武王嗣位,天下归周,宇宙太平,即茅檐屋,穷谷深山,凡有人烟聚集之处,无有不知。武王伐纣,俱是相父姜子牙之功。今日一统华夷,姜子牙出将入相,享人间无穷富贵:权侔人主,位极人臣,古今罕有,天下人无不赞叹。当日子牙困苦之时,溪隐坐,此身已老於为渔;执意八十岁方被文王聘请归国,今日做出天样这般事业来。今日讲,明日讲,一日讲到马氏耳朵来。马氏此时,跟随了一个乡村田户之夫;其月闻得邻家一个老婆子,对马氏曰:“昔日你初嫁的那个姜某,如今做了多大事业!”如此长,如此短,说了一遍。说得那马氏满面通红一腔热烘烘的起来,半目无话。那老婆子又促了两句说道:“当日还是大娘子错了!若是当时随了姜某,今日也享这无穷之福,却强如在这处守为度日,这还是你命没福。”马氏心中如油煎火燎一般,追悔莫及,越发恼怒。当时马氏辞了老婆子,自家归来,坐在房,越想越恨道:“当初如何看不上他?这双眼睛,还生在世上,自思便活一百岁,也只是如此。天下岂有这等一个大贵人,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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