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灭绝-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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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变成这样,我感到非常遗憾。研人,你要照顾好妈妈。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要说的太多,无法一一罗列。爸爸不想自欺欺人,说自己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或者说自己度过了无悔的一生。事实刚好相反,我是个失败的人。我本想给你一些建议,以免你重蹈我的覆辙,但就连这一点我都做不到。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人生难免不如意,你可能在失败中奋起,也可能在失败中沉沦,都看你自己。人只有通过失败才会变得更强。这句话请你一定要记住。
光这句话怎么够?只要十分钟,如果能同父亲再见十分钟就好了……研人打从心底希望父亲能活着,那样的话,他又会对自己说什么呢?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人生训诫呢?
最后,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爸爸交付给你的研究,你完成了吗?
你有没有拯救患病的孩子?
你有没有为人类做出贡献?
你是不是真心真意地热爱挑战未知世界?
自然是不是只对你展露出令人倾倒的真容?
还有,你是否体验到任何艺术都无法给予你的感动?
我知道,你一定都做到了。
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感到无比自豪。请你继续坚定地在药学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就说到这儿吧。
永别了,研人。
一定要当一名优秀的科学家。
爸爸
父亲的遗书到此结束。
研人感到两行热泪滚下脸庞。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压抑着悲伤。自己和正勋,竟然想用一滴药水拯救成千上万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的生命。
但我做到了,研人向父亲的在天之灵报告道。在杰出的搭档的帮助下,我终于成功了。父亲,您一定要继续保佑我。保佑“gift”能进入正规的研发轨道,拯救十万患病的孩子。
我将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研人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第51章尾声(1)
初春的阳光照进白宫西厢前的玫瑰园,万斯站在办公室窗边,想起了涅墨西斯计划刚开始的那一天。虽然季节不同,但那天的早晨也像现在这样。他站在这里,等待参加总统每日例会的成员集合完毕。
“总统阁下,”艾卡思幕僚长说,“可以开始了吗?”
万斯转过头。一排熟悉的面孔中,有一张新面孔。一切都与那天早上一模一样。这位梅尔韦恩·加德纳的继任者,总统新的科技顾问,正紧张地坐在沙发边沿。他的名字应该叫拉蒙特。
万斯落座后,国家情报总监沃特金斯一如既往地递出一本皮质活页本:“这是今早的总统简报。”
开头两条最重要的情报,是关于美国遭到的前所未有的网络攻击的。
与沃特金斯一起来的国家情报局分析员,负责向总统汇报。“必须承认,张伯伦副总统的悲剧是我们造成的。我们曾怀疑这是中国网络战部队搞的鬼,但事实并非如此。”
万斯不熟网络技术,打断对方的话,“请尽量说简单点。”
“是,那我省去技术分析环节,直接说结论吧!我们发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电脑也遭到了入侵,这显示他们只是遭到嫁祸而已。”
“那真正攻击我们的人是谁?”
“很遗憾,我们无法确定具体是谁。我们只能肯定,那件事不是中国干的。”
“就是说,有人杀了美国副总统,却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虽然于心不安,但分析员还是不得不承认:“是的。”
万斯并没有生气,反而感到恐惧。对那个人而言,杀死总统恐怕也易如反掌吧!
沃特金斯说:“我们高估了中国的威胁,国家安全委员会应当重新商讨修订对华政策。”
旁边的霍兰德局长点头道:“正在制订的军事行动也一并停止了吧。”
万斯没有作答,他翻了翻总统每日简报,就第二条情报发问:“针对美国全国的网络攻击,也没弄清楚是谁干的吗?”
分析员不得不承认:“很遗憾,确实不知道。后来我们还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所有金融机构系统崩溃后,又全部恢复正常了。如果数据未能复原,我国的经济可能会瘫痪。”
“敌人为什么这么做?”
“我们只能想象,或许这是他们的示威行动。”
沃特金斯觉得分析员的说话方式过于直率,连忙救场道:“我们迫在眉睫的工作是完善法律。不仅公共设施,金融机构也必须制定防范网络攻击的对策。”
“难道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没有人回答总统的提问。
万斯不快地干咳了两声,将注意力转移到第三条情报上。“f22坠落事故?这是怎么回事?”
“解释这件事需要一点专业知识,所以我把拉蒙特带来了。”沃特金斯说,将发言权交给了新任的总统科技顾问。
拉蒙特摘掉老花镜,从后排转头看着总统说:“四架战斗机同时坠落,绝不是因为受到了攻击,而是遭遇了自然灾害。”
万斯皱起眉头,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自然灾害?”
“是的,佛罗里达半岛外海的海底深处,大量蕴藏着甲烷水合物。所谓甲烷,就是常见的天然气,在极端低温高压的环境下会被禁锢在水分子中。这种结晶破裂后,封存在海底的大量甲烷,会一起喷射进大气之中,而f22编队刚好不幸地低空飞行经过甲烷层。”
见万斯依然不解,拉蒙特继续道:“也就是说,四架战斗机及其发射的导弹带着燃烧的喷气引擎冲入可燃性气体中。飞机因为引擎不完全燃烧而坠落,或因引擎发生爆炸而坠落。飞行员之所以在最后一次通话中说‘大海燃烧起来了’,是因为燃烧坠落的残骸点燃了喷出海面的甲烷。”
总统办公室里正襟危坐的高官们一脸茫然,不知是否应该接受科学家的这种解释。
“我能问个问题吗?”霍兰德说,“这种甲烷水合物只存在于佛罗里达半岛外海吗?”
“不,南北美大陆和远东的海域都很常见。”
“那同样的事故应该在各地都会频发啊。”
拉蒙特摇头道:“只有佛罗里达外海才具备一种特别条件,那就是北大西洋洋流。非洲大陆流来的暖流汇入墨西哥湾流后,改变了方向,汇入佛罗里达外海。只有在这片海域,甲烷水合物才会遭遇如此高温的海水。而海水温度的上升,正是导致甲烷气体释放的催化剂。”
“就是说……”万斯说,“‘猛禽’编队全军覆没是偶然的不幸?”
“是的,它们经过的时间点不对。”
“这一事故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策划?”
“不可能。”拉蒙特断言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有大量甲烷释放,这是不可能预测到的。何况还要诱导超音速飞行的飞机在准确的时间点穿过甲烷层,人类不可能做到。”
“人类?”万斯小声重复道,然后问霍兰德,“写这份报告的,是上次那个小子吧?”
“阿瑟·鲁本斯?”
“嗯。”
“他已经辞职了,写报告的是另一个分析员。”
万斯点点头,然后陷入沉默。他忽然察觉到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
有人正监视着自己,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阿瑟·鲁本斯深夜来这个房间向自己汇报时,就是用这样一双眼睛看自己的。
不,不对。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万斯所恐惧的,正是这道无论何时何地都从天上俯视他的视线。张伯伦副总统没能逃脱这道视线。
“可以进入下一个议题了吗?”艾卡思问,“是关于伊拉克的战况的。”
万斯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到死都无法摆脱这道视线了。
鲁本斯在简朴却雅致的客厅里坐下来。窗外阳光灿烂,印第安纳州的春意越来越浓了。桌上刚端上来的茶正冒着热气。
鲁本斯与大学者正在享受这段悠闲的时光。他们已经不用再担心遭到窃听了。
“现在安全了吧?”海斯曼问,啜了口夫人沏的红茶。
“是的,计划已经结束。表面上成功了,但我相信,奴斯现在正偷偷前往日本。”
鲁本斯向学者讲述了副总统遇袭身亡之后的经过。海斯曼听完后,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那是一个有健全判断能力的市民,在为独裁者的失败而欢呼。
“对了,上次你给我提出的问题,我终于找到答案了。”鲁本斯说,“答案是‘还有一个’,对吧?”
“没错,我们从一开始就毫无胜算。你知道另一个的年龄和住址吗?”
“我只知道她在日本,年龄八岁,名叫坂井艾玛。”鲁本斯继续道,交代了俾格米人孕妇逃往日本的经过,“坂井友理是一位责任心特别强、特别有爱心的养母。”
“这再好不过了。”海斯曼点头道,“母爱是一切和平的基础。”
“今后他们会作何打算?”
海斯曼一本正经地说:“在种族根基确立之前,他们应该会隐匿起来。利用这段时间研究智人的生物习性,然后悄悄地支配我们。”
“具体地说,他们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我也是低等动物的一员。”海斯曼笑道,“从他们的角度考虑,首先应该会考虑消灭核武器吧。对他们而言,满世界都是为争夺领地而打得头破血流的猴子,随时有可能向对方发射核导弹。又或者,他们可能会杀死战争意愿强烈的政治领袖。”
那样一来,这个星球就会由更温和的人接手,鲁本斯想。“从长远的角度说,他们会怎么做?会不会像三十年前博士的报告中所写的那样,将我们灭绝呢?”
“这取决于他们有多么残暴,还有繁殖的速度。在他们未达到维持文明所需的个体数之前,应该会将我们作为劳动力加以保留。”
鲁本斯想起了人类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性选择”案例。欧亚大陆的男性中,有一部分都拥有某种特定的y染色体。有种被称作“分子钟”的生物学技术,能推算出这种染色体出现的时间,而结果与十三世纪成吉思汗的征服路径一致。蒙古帝国的皇帝及其子嗣,在欧亚大陆肆意杀戮、掠夺、强奸,将被征服地区的美女集中于后宫淫乐,生下难以计数的后代。于是,八百年后的现在,假如女性子孙的数量与男性一样,那继承了成吉思汗基因的人多达三千二百万。或许连成吉思汗也没察觉,这才是战争的真实目的吧。正如其图腾“苍狼”那样,作为野兽,成吉思汗无疑是优秀的个体。
那么,作为新人种仅存的两个个体,艾玛和奴斯将以怎样的速度繁衍子孙呢?他们会利用的不是后宫,而是生殖医疗技术。考虑到他们都是智人胎生的,他们有可能采用人工授精和代孕技术大量繁殖。何况他们还具备革新现有医疗技术的智力,在八百年的时间内繁殖数千万子孙也并非不可能。
最糟糕的情况下,智人也许会在三十世纪前被赶出地球。不过,数十年前人类差点儿因为核战而毁灭,相比之下,新人类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真想亲眼见一见下一代人类啊。”海斯曼说,“虽然很冒昧,但我由衷地希望他们是热爱和平的种族。”
在鲁本斯的想象中,艾玛和奴斯的子孙构筑的社会中,应该没有国家这一单位。那是智人绝对无法缔造的世界。全世界融为一体,共同拥有一个故乡——地球。
“对了,你对未来有何打算?”海斯曼问。
“我会到某个研究机构谋职,投入新领域的研究,我将它命名为‘生物政治学’。”
“具体地说,研究的是什么?”
“研究动物如何运用科学技术争夺地盘。通俗地讲,就是研究道貌岸然的掌权者,在决策时受到兽性影响的程度。此外还会涉及发动战争的掌权者的精神病理,所以这是一项跨学科的研究。”
“听上去很有趣。”海斯曼开玩笑似的说,“我很期待你的研究成果。”
“谢谢,我会揭露人类的兽性,界定人兽的区别。”说着,鲁本斯抬起了头,“说起来,上次见面的时候,博士曾将人类定义为‘大屠杀动物’,对吧?”
“嗯,确实说过。”
“我想到了一个反证。”
海斯曼闻言,好奇地探出身子,“哦?是什么?”
“智人的数量有六十五亿。作为大型哺乳动物,可以说智人相当繁荣。这难道不是利他的行为超过了排他的行为的结果吗?也就是说,人性当中,善比恶更多一点,将人类定义为‘互相协助的动物’或许并不为过。”
“不,这是经济活动的结果。”海斯曼仍对人类持彻底悲观的态度,“帮助别人,是为了金钱。举个简单的例子,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开发援助,其根本目的是投资。对非洲的援助不管标榜得如何高尚,其目的就是获取资源和消费者。还有治疗顽症的药物开发,利益也是排在第一位的。如果某种疾病的患者不多,制药企业就不会开发治疗药物,因为这些药挣不到钱。”
听到这番话,鲁本斯不禁莞尔,仿佛看到了从阴云缝隙中射下的一道光芒。“但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