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灭绝-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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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么做?”皮尔斯问。
“把这里所有的人都集合起来。”
“为什么?”
“如果你希望我们保护你,就照我说的做。”
皮尔斯面带不满,转过身,朝着营地用当地语言呼叫起来。人们从小屋中探头查看,走了出来。
耶格等人移动到营地中心的广场里,迎面走来矮个头的姆布提人。四十名姆布提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警惕。他们的身高仅到佣兵的胸部,一个个脸上都流露着腼腆的微笑。
姆布提人口中纷纷冒出“卡里布”这个词,迈尔斯不明其义,也跟着说“卡里布”,逗得姆布提人大笑起来。
“‘卡里布’是‘欢迎’的意思。”皮尔斯说,“‘你好’是‘哈巴里’。”
耶格等人开始说“哈巴里”,姆布提人更加开心,也用“哈巴里”作答。
“告诉他们,我们是他们的朋友。”
盖瑞特看了一圈姆布提人,用疑似斯瓦西里语的语言慢慢说了一句话。这名最早被纳入守护者计划的中情局特工似乎早就掌握了当地通用语。他好像是在问:“有没有人懂斯瓦西里语?”过半数的人举起了手。接着双方一问一答,然后盖瑞特朝一个男人招了招手。来到耶格等人面前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神情落寞,穿着旧t恤和短裤,身高大概一米四出头,体格在姆布提人中不上不下。
“他叫艾希莫,是阿基利的父亲。”
听完盖瑞特的介绍,耶格仔细观察起这个矮个子。他是一个普通人,除了比西洋人矮小外,身上找不出任何异常。
“我们还有个问题。”迈尔斯说,“能不能问问他,阿基利有没有兄弟?”
盖瑞特点头,用斯瓦西里语向艾希莫发问。艾希莫打着手势,表情悲痛地回答起来。盖瑞特侧耳倾听,似乎非常费力才能听懂,但经过一段漫长的问答之后,他终于把意思翻译出来了:“阿基利没有兄弟。艾希莫的第一个妻子在怀孕时生了病。他请求穆尊格,也就是白人医生救治,但妻子被带到远方的医院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应该已经死了。”
“穆尊格,穆尊格……”艾希莫反复嘟囔着,指着旁边的米克。在他眼中,亚洲人也是白人的一部分。
“后来,艾希莫的弟弟被毒蛇咬死,他就娶了弟弟的妻子,也就是阿基利的母亲。但她在生下阿基利后不久就因为大出血死了。”
艾希莫脸上的悲伤反映了原始社会中的残酷现实。因为缺医少药,他失去了两个妻子、弟弟,以及本应诞生的第一个孩子。
“后来艾希莫没有再娶妻,所以只有阿基利一个孩子。”
“两个妻子的死,应该都是胎儿造成的吧。”迈尔斯说,“如此看来,大脑的变异极可能是父系遗传。艾希莫的生殖细胞发生了变异,被他的孩子继承了下来。”
米克冷笑道:“有个不正常的父亲,孩子真是受罪。”
“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变异是父系遗传,那要抹杀的就不止阿基利一人,还要将他父亲包括在内。如果他再生孩子,可能也会带有同阿基利一样的变异。”
“这点不用担心。”皮尔斯说,“我们一离开,康噶游群就会不复存在。这里的四十名成员将分散到其他游群中去。他们没有居民登记,外人无法找到阿基利的父亲。”
这时艾希莫大叫起来,用痛切的语调重复着“库艾利”和“艾克尼”两个单词。盖瑞特询问多次,终于将对方想说的话翻译过来:“他说阿基利之所以生下来是那个样子,是食物的缘故。阿基利母亲怀他的时候,吃了不能吃的动物。”
“这不可能。”迈尔斯一本正经地否定道。
盖瑞特抬起头,用斯瓦西里语同周围的俾格米人讲话。迈尔斯的话被翻译成当地语言后,俾格米人哇地齐声呼喊起来。人群涌到盖瑞特身边,愈发拥挤。尽管耶格听不懂对话的内容,但看得出俾格米人的情绪都非常激动。
盖瑞特逐一听取完大家的发言,向同伴解释说:“我向他们询问阿基利的情况。这里的所有人都觉得阿基利不是普通人。不光是外观不同,能力也很不一般。”
“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耶格问。
“他很早就听得懂话。他能用的语言不只是金布提语,还包括斯瓦西里语,以及斯瓦西里语的方言金格瓦纳语。他还懂英语。雨季期间,他们在农耕民村庄附近生活,他用这段时间掌握了算数。托他的福,他们把肉卖给农耕的比拉人时,才没有算错账。”
“这种事情,头脑灵光点的孩子,不是都做得到吗?”
“还有别的表现。说出来难以置信——”盖瑞特带着不解的神色继续道,“阿基利可以用神奇的力量操控树叶。”
“树叶?什么意思?”
“我也听不懂。”
“问问本人不就行了吗?”说完,迈尔斯蹲到阿基利面前,“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阿基利点头。
“操控树叶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演示给我们看看?”
阿基利的表情起了变化。他眯起眼睛,紧闭小嘴。耶格觉得这孩子是在笑。那是沉浸在游戏中的孩子才有的表情。
阿基利用手指在脚下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小圆圈,捡起落叶,站起身。然后伸直手臂,高举树叶,像是在计算什么一样,绕着圆圈移动,最后松开手指,丢下树叶。树叶摇摇摆摆地飘落下来,落入阿基利画的圆圈中。
耶格等人花了一点儿时间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解释的现象。迈尔斯也拿起树叶,模仿阿基利的动作丢下树叶。从他手中脱离后,树叶被无法预测的气流扰动,结果落在了偏离目标一米的位置。
“你是怎么做到的?”迈尔斯问。
阿基利在键盘上敲出答案:“我知道树叶的运动轨迹。”
“怎么知道的?”
“我只能说,我就是知道。”
这样的解释无法令人信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阿基利具有其他人不具备的神秘能力。尽管人类可以发射火箭,登陆月球,却无法预测从一米高度落下的树叶的运动轨迹。
“诸位,咱们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皮尔斯一边切换电脑上的画面一边说,“五分钟后,侦察卫星就会来。”
佣兵们不解地面面相觑。
“我们只能选择相信。”盖瑞特说,“要是我们吞下之前携带的胶囊,早就被毒死了。”
队员们不得不点头赞同,然后转移到森林中。
皮尔斯留在广场里,向俾格米人交待着什么。多半是让他们表现得如同往常一样吧。姆布提人返回各自的小屋,开始烧火做饭。
在侦察卫星无法观察到的森林中,守护者计划的执行者同皮尔斯、艾希莫和阿基利父子会合。
“我想吃完早饭后再出发。”皮尔斯说,“给我看看地图。”
盖瑞特取出地图,在众人面前摊开。
“先介绍一下概况。尽管涅墨西斯计划准备得非常周全,但紧急事态的应对之策都局限在刚果国内。所以,只要我们越过国境就赢了。我们的任务是突破国境,而敌人一定会全力阻止我们。”
现在大家所在的位置是刚果东端,距乌干达只有一百三十公里,只要四天就能赶到。可是,国境附近还有二十多个武装势力虎视眈眈。用橄榄球打比方的话,这是球门区前五码的攻防之战。
耶格问:“穿越国境的路线决定了吗?”
“准备了几个方案。会结合实际情况选择最佳路线。”
皮尔斯指着地图介绍三个方案,三者都通向刚果东部国境。第一条是穿过东部的布尼阿,第二条是穿过东南的贝尼,这两条线路进入的都是乌干达。第三条是南下到格玛附近,逃往卢旺达。其他任何方向都不能选,比如往西走,刚果辽阔的国土就会成为他们最大的障碍。
“你们怎么看?”
“我赞成往东走,但时间上特别紧张。”耶格答道,“我们只有五天的口粮。虽然可以靠打猎为生,但光是捕获猎物就需要耗费大半天,哪有时间逃出去?”
“这个不用担心。我已在沿途准备了补给物资和交通工具。”
“太好了。”盖瑞特惊叹道,“可是,问题还不止这个。随着时间的推移,五角大楼将会采用一切对抗手段。如果我们太磨蹭,就会遭到猛烈反击。”
“那就选择最短的路线吧,也就是正东那条。布尼阿前有一座叫科曼达的城镇,那里准备有车。考虑到道路状况,这条路比东南那条更省时间。但我们必须徒步去科曼达。”
距离一百公里,行军需要三日。耶格吩咐盖瑞特联络泽塔安保公司。
“就说迈尔斯感染了疟疾,‘天使’被迫延期。”
“明白。”
守护者计划的执行期限还剩五天。只要骗过五角大楼,就能在被他们发现前离开刚果。
“大家在离开营地之前,将gps的电源都关掉。否则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米克立马反驳道:“但如果关掉了gps,如何在没有参照物的雨林中导航呢?光靠指南针和步测,如何到达一百公里外的目的地?”
“艾希莫会与我们同行一段距离。”皮尔斯说。
“艾希莫?”
见大家都在俯视自己,阿基利的父亲露出谦虚的微笑。
第27章涅墨西斯(8)
“那岂不是更糟?这家伙连指南针都没有啊。”
“在森林中,艾希莫判断方向的能力比我们更优秀。”人类学家加强语气道,“包括你在内。”
“既然要返回你的故乡,你就少抱怨两句吧。”迈尔斯安抚米克道,然后对皮尔斯说,“离开刚果后,如何前往最终目的地日本呢?”
“我准备了若干方案,但现在决定路线还为时尚早。目前我们要集中精力突破国境,这是最大的难关。”
“明白。”
耶格看了眼手表,确定了开始行动的时间。“六点出发,在此之前吃完饭,别忘了头上有侦察卫星。”
众人正要散会,突然响起了电子仪器发出的声音。皮尔斯从腰带里取出一部小型电脑。这不是同阿基利沟通时所用的笔记本电脑。a5大小的黑色机器与卫星手机相连。
人类学者凝视着电脑屏幕,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耶格问:“是电子邮件?谁发来的?”
“别问了。”
“你在国外也有帮手吧?”
“有人提供情报,但我不会透露他的名字。”
“他提供了什么情报?”
“敌人比我们预想的更强大,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了。”皮尔斯关上电脑屏幕,对众人说,“涅墨西斯计划进入了紧急处置阶段。我们被列入了恐怖分子名单,悬赏一千万美元通缉。这一带的武装势力必定会趋之若鹜,对我们大肆围剿。”
不过,守护者计划的执行者都面不改色。
迈尔斯说:“出逃线路改为南方怎么样?”
“不。”盖瑞特摇头说,“南边也有武装势力盘踞。假如去那里,我们就会被两面夹击。”
耶格打开地图说:“东侧的国境线有一百公里长,虽然敌人数以万计,但我们应该能找到突破口。就按照原定计划,向东部进发。”
“现在广播找人:铃木义信先生,如果您在,请到七楼咨询台。”
反复播放的室内广播令人生厌。这里是新宿一座大楼内的大书店,图书品种丰富,在东京数一数二。研人正在这里寻找专业书籍。今晚,等李正勋到了之后,就要开始开发治疗肺泡上皮细胞硬化症的特效药。但因为研人现在不能去大学图书馆,所以必须提前准备一些与新药开发有关的文献资料。
“铃木义信先生……”
厚厚的学术书都定价不菲,但研人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想买哪本都可以,因为他手上有一张“铃木义信”的银行卡。
“铃木义信先生,如果您在,请到七楼咨询台。”
研人突然抬起头?
铃木义信?
尽管铃木这个姓很常见,但名也一致的话就不是偶然了。莫非有人在找我?
但会是谁呢?
研人的脑海里条件反射般蹦出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警察的圈套?研人差点儿拔腿就跑,但总觉得这不太可能。警察应该不知道自己有“铃木义信”的银行卡。否则早就冻结账户,阻止资金流出了。此外还有一个疑点。现在播放广播找研人,说明对方知道研人正在书店。但既然知道他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实施逮捕呢?
研人抑制住心头的恐惧,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自从收到父亲的电子邮件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受到严密逻辑的支配。如果有第三者知道“铃木义信”这个姓名,那就应当是熟悉内情的人,也就是知道父亲计划的人。
也许自己还有同盟者,研人猜想。会不会是警察来搜查出租屋的那个早上给他打警告电话的人?那通电话,除了内容之外,还有许多地方令他费解。来电显示不是“陌生号码”,而是“不明号码”。这就是说,对方很可能是从海外打来的。如果对方是外国人,电话中不自然的日语就解释得通了。莫非那个人如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