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骑兵-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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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三分钟后,王青衣看着大家如同步兵似地隐藏好,他举枪向天,一声枪响后,侧翼一队战士纵身跃起,挥动马刀,向山上冲去。接着从左边右边中间,攻击队形成散开状向前冲去。他们的间隔拉开得很大,只是喊杀声很沉闷。王青衣用望远镜寻找着成天,他看到成天冲在最前面,他的身子一直低伏着,并且不时地在奔跑中,改变着自己的路线,偶然还故意伏下,如同躲闪着对方的阻击。他身边的战士们就不行了,大家的动作都有些变形,与其说是他们在冲锋,倒不如说是在向山上跑步更为合适,有的战士好象根本就不习惯这样冲击,他们手中的马刀竟然拖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向山上跑。王青衣发现有个战士在奔跑中,不时地捂着自己的腹部,他定睛细看,发现那个战士的脸色非常难看,他跑几步,就蹲下了。王青衣感觉那个战士要出事,他的手一挥,一直骑在马上的预备队的战士们立即冲了上去。就在马队冲出去的一瞬间,那个战士倒下了。他捂着自己的腹部,在那里不动了。几个战士立即蹲了下来,围着那个战士进行抢救。成天从前面折回,他看到骑马赶上的医生,对那些战士们喊道:“把他交给医生,大家继续向前冲。”那几个战士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战士,又向前冲了。成天手执长刀,他看一眼医生,说:“把他交给你了,不准出任何事?”说完,又追了上去。
王青衣用望远镜子继续看着冲锋队形,战士们已冲上了半山腰,漫山都是向上冲的战士们。大家的喊杀声消失了,只有沉默的队形。他觉得这种冲锋太过于沉闷了,而那种沉闷中,蕴藏着某种让人不安的感受。他转身上了马,向山上冲去。走到那个战士身边,那个战士已醒了过来,他的衣服全部撕开了,医生在用力为他扇风,好象要为他透口气似的,他的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医生说他只是由于供氧不足而出现的暂时休克,没有什么问题。这时有个战士惊叫道:“又倒下了一个?”
王青衣看到不远处一个战士倒下去后,正顺着山坡向下滚,一块石头挡住了他。他们赶紧跑过去,那个战士鼻孔中尚着鼻血,但还清醒着。躺在地上,看到医生就伸出手要吸氧。医生给那个战士把氧气管插上。他为那个战士号号脉。大声地对王青衣说:“指导员,我建议立即停止这次冲锋。这样下去可能要出事。”
王青衣怔了一下,说:“好,你留下,我赶紧去山上,命令大家停止进攻。”他有些焦急地看着漫山仍在进攻的战士们,含着眼泪,跨上了马背。他的心里被一种莫名的焦急给紧逼着,他觉出一种强烈的不安,同时为成天捏了把汗,这样的训练强度太大了,一部分战士的素质明显地受不了,让他更为不安的是,再有几个月这个连队可能就会是另外一种命运了,万一出点事,那可就不是他们所可以承担的了。他纵马来到成天的身边,成天仍然挥着马刀,向山上冲,他的后背湿透,脚步却保持着匀速。王青衣从马上下来,喊道:“连长,刚才医生提出来要求终止这次训练,我也是这个意思。已经有两名战士昏倒了,万一……”
“万一什么哪,战场上没有万一,我想知道那两名战士怎么样了?”
“只是缺氧性休克,都已控制住了。”
“那就好,我的意见是必须把这次训练进行到底。出了事由我全权负责。”成天抹了把汗,大声地吼道:“我不能让自己的战士在距离胜利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让他们终止进攻。”说完,大声喊着冲呀,向前奔去。已经处于疲惫中的战士们被重新激发起来,他们如同被打了针强心剂似地,叫喊着向前冲了上去。
王青衣觉得自己眼中的泪水终于掉了出来,他看着身后的那几名预备队的战士,激动地喊道:“跟上冲锋队伍,随时抢救伤员。”说完,把马一打,跟着冲锋的战士们向前冲去。这时前面响起了欢呼声,王青衣抬头看见,成天已经站在了山顶上,他挥动着马刀,向天上高高举起,跑上去的战士们也都把马刀举了起来,山顶上立起一片马刀林。
王青衣看着那片马刀的闪光,眼中悄然湿润。
五十四、仿佛是危险
王青衣觉得自己忽然走进一种深刻的危险中,当然是一种下意识的感受,或者说仅仅是预感。可这种预感就够他受的了。骑兵连太不平静,或者说是成天太不平静,这个家伙几乎象一架停不下来的机器,一闲下来就开始制造出点什么声音来。他从一来到野训地后,就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悬挂了起来,无法落到实处。成天那几天仿佛处在一种极度的昂奋状态中,他每天天不亮起来,一双眼睛亮得让人发寒,脸色出人意料地晒脱了皮,一层层地,偶尔没事他就开始用手一层层地揭,脸上就开始呈现出一片红嫩的白肉,接着再次被晒黑,与脸上的黑色统一在一起,接着又是一层新的皮肤开始蜕皮,王青衣已听到下面的战士们给他一个新的外号:蛇。这个外号太妖气,但却让人感到一种骑兵们对他的态度。他们几乎与成天一起开始了蜕皮的过程。成天每天要进行二到三个课目的训练强度,而许多即兴式的训练被他当成游戏了,没有算在内。骑兵们从开始的兴奋状中脱胎,现出新的疲惫象。已经有三个战士因为缺氧休克,还有个战士一上山就开始流鼻血,血流得让人害怕,用尽了各种土洋办法均无作用。王青衣急了,急令把那个战士送往山下。才算没有酿成大事。但这已够让他心里担心的了,他觉得自已现在已无退路,只有完整地把这次训练不出任何事故地搞完,心里才可以踏实一点。就在王青衣的担忧中,还是出事儿了。
那天晚上,天空忽然下起了冰雹,接着出人意料地打起了雷,已到了深秋了,现在那儿来的雷声呀,成天有些吃惊地跑出帐篷,半边天空被一片浓云给庶住,而另半边天空却星光闪烁,还有半轮月亮闪着银辉。冰雹在地上堆了一地,随着雷声,闪电如同一条条线形鞭子,在天空中画着瞬间的线条,那些银光如在眼前,地上的冰雹开始被闪光照亮。骑兵们都被从梦中惊醒,大家惊叫着走了出来,又把头伏下,在帐篷的边缘上看着。骑兵连的马匹都在外面拴着,闪电一亮,马匹们就开始炸窝了,它们被吓得发出咴咴的长鸣。每次闪电一亮,马匹们就开始后退,有几匹马开始相互踢打起来,拴马的马桩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成天惊叫一声不好,就开始向前跑去,地上黑暗一片,根本就看不清路面,他跑了几步,啪地一下被绊倒在地上,成天的头嗡地一响,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发现粘糊糊的,估计是流血了,他咬着牙,又重新跑了过去。这时一道闪电一亮,他看清自己竟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他用力踢了一下,又开始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马匹们开始不安地跳踢着,闪电不住地响着,雷声在马匹们的头上不断地炸响,军马已开始陷入极度的惊慌状态中。栓马的木桩终于被马匹们的前后跑跳给撞断了,马们一下子涌了出来。军马开始炸窝了,有几匹马挣脱了绳子,向野外跑去。成天与几个战士刚好赶过来,他们伸出手,试图把那些马拦住。那些马的野性似乎在闪电中复萌过来,马们长嘶着向外冲,有个战士被一匹马给撞倒了,他象片叶子般一样,给撞飞了。马的前蹄重重地踏在了那位战士的身上,那名战士惨叫一声,忍着疼痛,向边上滚去。更多的马开始冲了出来。成天冷静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那匹马,但那匹马的冲力太大了,就在成天伸出手,一把拉住它的缰绳的同时,那匹马巨大的冲力竟把它带了一个跟头。成天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的身子竟被那匹马给拖了几米远,成天下意识地把缰绳从自己的手中摔脱。他知道再这样拖下去,只会把自己给拖垮了。就在他摔脱马缰的同时,他一个前扑,一把抓紧了那匹马的尾巴,那匹马稍一愣怔,双蹄后抬,直直地踢来。成天在那匹马跃起的同时,已经把身子一纵,借着那匹马前奔的力,扑到了那匹马的前面,接着他紧抓那匹马的鬃毛,跃上马背,同时顺手从地上把那匹马的缰绳猛地抓紧,那匹马被他勒得一个前仰,一下子就前身纵立起来,那动作又高又怕,但成天牢牢地把那马勒在了自己的手里,那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成天把马一勒,开始阻挡那些继续向外奔逃的马匹。就在这时,天上又响起了一声炸雷,那声炸雷几乎就在马群的头上炸响,接着就是一道明亮的闪电,刚刚开始被拦住的军马们,再次惊慌起来。趁着闪电亮起的一瞬间,成天看到兰骑兵惊恐地在马群中四处奔跳,它似乎被那声炸雷给惊吓住了,它的野性仿佛被唤醒了,它高高地直立起来,向天一声长嘶,撞开马群,向前驰去。十几个战士一下子挡在它的前面,拦住它的去路。兰骑兵如同发疯似的,根本就不知道闪避,它直直地跑跃过来,战士们被它的气势给吓住,就在兰骑兵奔驰到身前时,大家都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兰骑兵身子一斜,竟然重重地撞倒了一个战士。候在外围的王青衣,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兰骑兵的缰绳,兰骑兵的速度太快,王青衣抓着它的缰绳,被飞速奔驰的兰骑兵一下子就带着向前飞跑起来,兰骑兵的速度太快了,王青衣被拖着跑了足有几十米,他的身子如同飞飘起来。这时一道闪电再次亮起,成天看到了正在飞速奔驰的兰骑兵,以及如同一片叶子般飞飘的王青衣,他下意识地大喊:“快放下,不要再跟着它跑了,危险?”成天喊声未完,王青衣一下子就被地上的一堆草给绊飞在地,如同一团叶片般落在地上。成天把马一拔,就向兰骑兵冲去。兰骑兵的前面不时出现拦挡的士兵,它左右冲突地跑动着,不到片刻,成天就追到了它的身边。成天把马一勒,那匹马一下子就横在了兰骑兵的前面,兰骑兵惊慌地纵立起来,它的双蹄在空中不断地踢挖着,有几次竟然踢到了那匹马的身上。那匹马疼痛不已,不住地惊跳着。成天把马勒住,对着赶上来的战士大声地说:“不要管这匹马,快去照料指导员。”他吼完,把马一打,向兰骑兵的侧面冲去。接着猛地用手中的鞭子在兰骑兵的身上抽了一下,兰骑兵疼痛不已,在地上惊跳起来。就在兰骑兵从空中直落下来的同时,成天已在那匹马与兰骑兵交错的一瞬间,一把抓紧兰骑兵的鬃毛,身子一斜,滑到了兰骑兵的身上。兰骑兵的狂性好象又开始复发了。它又纵又跳,成天只好把身子紧贴在马背上,双手把兰骑兵的脖子紧紧地抱住。就在兰骑兵又纵又跳的同时,一道炸雷再次响起,兰骑兵如同受到鞭打似的,一下子向前猛地窜了出去。它的速度太快了,全身的肌肉都好象凝结在了一起,紧绷绷地抖动着。成天把头一直埋在马的身上,他的手几次想从马脖子上去找到那根缰绳,但兰骑兵的头一直高昂着,那根绳子一直拖在地上,如同一条快速前进的蛇一样在草丛中嗖嗖地行进。成天的耳鸣声越来越大,嗖嗖响着的还有快速的风声,闪电仍在头顶滑动,很象是一个人在天空不断地狂草。成天把眼睛稍稍抬起,他看清了周围不断后退的雪光,天,这家伙竟然向着山上跑,让他吃惊的还有它的速度。他想,也许这家伙可能会在前面无路可走时停住,而前面可能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间仙境。从来到山上后,他与战士们没有一个人想过到山上更高的海拔去看过那些蒙雪的风景。而现在这匹马竟然自己在往山上跑?他再次感到吃惊,但更让他吃惊的是,那匹马在拐过一个弯道时,竟然开始向山下跑去。马在下山时的速度竟然很慢,成天有机会喘口气了,他趁机从地上把缰绳一把抓起,有了缰绳就如同等于抓住了一匹马的弱点。他把缰绳勒紧,在兰骑兵光滑的背上坐好。寒风开始嗖嗖地从耳边吹过,借着一点暗暗的微光,他看到马匹行走在一条缓坡上,天色如同一团暗黑,兰骑兵在黑暗中跑得飞快。成天慢慢地收紧着缰绳,同时嘴里还不断地嘟哝着萨日娜奶奶教给他的马语,那些话他也不懂,但奶奶说,兰骑兵肯定能听懂。兰骑兵被缰绳一勒,身子都有些扭曲了,它好象又被新的恐惧给罩住,它的头使劲地晃动着,试图挣脱成天手中的缰绳,成天把手中的缰绳又再次放松,他觉得兰骑兵还没有从惊吓中醒过来,他只能慢慢地放松速度。就在他们相互的挣扯中,一道闪电哗地响起,照得大地如同白昼似的,兰骑兵下意识地一个跳跃,向前奔去,成天隐约看到前面似乎没有了路,好象是一道悬崖似的,他的心中一紧,一把扯紧缰绳。兰骑兵似乎也看到了那道悬崖,猛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