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第5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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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头也没回,只是娇嗔道:“都怪你,人家这回一定要被阿奴取笑了。”
杨帆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有什么大不了的,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小蛮气鼓鼓地道:“反正……人家好没面皮!”
杨帆劝道:“哎呀,你想多了,阿奴会取笑你吗,顶多是和你开开玩笑。她要真的取笑你,下回我就让你看她的笑话!”
“哼!”这一声,娇滴滴中便有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杨帆见势不妙,赶紧贴上去揽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柔声道:“妞妞,我的好妞妞,不要怪我了好不好,我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了?”
杨帆唤她妞妞,这是小蛮永远无法抗拒的武器,在杨帆唤出第一声的时候,小蛮绷紧的娇躯便恢复了它婀娜柔美的曲线。
于是,半推半就地,一只晶莹玉润的小白羊儿便呈现在明烛之下,鸳鸯戏水的锦衾上,两瓣粉臀似那剥了皮的鸡蛋似的,莹莹润润、颤颤巍巍地跃现出来……
夫妻间的恩爱,在不同的年龄段,有着不同的表达形式,他和她,正年轻。于是,这个春夜,小蛮这朵闺阁中的娇花,便饱经了雨露灌溉,甜美的呻吟声如一首最动听的音乐,缠缠绕绕地回荡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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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折腾了大半宿的杨帆居然拎着那口铎鞘,精神奕奕地出现在花树下,剑风飒飒、电光闪烁地练起武来,真不知道他的精力怎么跟牲口似的这么旺盛。
思蓉自己走路还不是很利索,怀里偏偏抱了一只小猫儿,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后面屁颠屁颠地追着念祖,忽然看见杨帆剑风飒飒地在树下舞剑,两个孩子登时站住脚步,讶然瞪大了眼睛。
杨帆已经看到他们过来了,为了在自家宝贝面前树立形象,杨帆更是打足了精神,窜高伏低,兔起鹘落、剑似流星,威风凛凛,最后一个极帅气的收剑式收住身形,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怎么样,爹爹的武功厉害吧?”
思蓉好奇地问道:“爹爹会胸口碎大石吗?”
杨帆一愣,怔道:“不会!”
念祖问道:“叠叠会吞剑吗?”
杨帆道:“不会……”
思蓉又问:“会铁枪顶喉么?”
杨帆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会……”
念祖问道:“会金枪不倒吗?”
杨帆满头黑线:“不会……”
两个孩子不屑地撇撇嘴,思蓉拍拍小猫的脑袋,傲骄地道:“小咪,小宝,我们走!”
杨帆望着他们蹒跚的背影,横剑当胸,欲哭而泪:“当老子……大不易啊……”
第七百六十九章芳心可可
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就像是一床刚刚絮了新棉的被子,柔软的覆在你光溜溜的躯体上,叫人情不自禁地打起哈欠,有了睡意。
春风熏得游人醉,便是这般滋味了。
杨帆和阿奴、小蛮带着两个孩子去洛水河边春游,很快便“巧遇”了出宫省亲的上官待制,于是两处并作一处,帐围子连起来,占据了洛水河边最宽敞、风景最优美的一处所在,足有两亩方圆。
这样的时刻,两个孩子是最高兴的,他们光着小脚丫踩在细沙的地面上,清楚地感知着这个世界,只是跑了两圈,那只和他们一般笨拙的小狸猫就滚了一身的沙子,两个小家伙自然也不例外。
小蛮没去管他们,由着他们去疯。因为一家之主杨大人说了,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童年,这段时光的快乐如果失去了,以后再也不可能找回来,不要总让他们按照大人的想法这样那样,像个小老头儿似的。
帐围子就设在洛水河边,家人挖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沟渠,把清澈的河水引了进来,但水面上并没有酒觞飘流,在沙地上还放了一只投壶,那才是小蛮和阿奴喜欢的节目,她们正在兴致勃勃地投箭。
她们两个玩不来太平公主所喜欢的那种诗签游戏,而这投壶则不然。投壶放得位置很远,普通人是投不进去的,两个女人正在较量腕力和眼力,她们投壶的劲道,足以把这投箭当成暗器使用。
帐围子深处,铺着一卷灰黄色的驼毡,驼毡压倒了一片野草,青草味儿散发出来。坐在毡上,鼻端就能清晰地嗅到青草的芬香,迎面就是河上吹来的清爽的风,非常舒适。
婉儿微笑着看了眼刚刚输了一箭正举杯饮酒的小蛮,又怜爱地看了眼那两个疯玩疯闹的小家伙,眸中满是艳羡。
她从小充没于宫廷,从小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在她而言,最奢望的就是现在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最渴望的就是一个属于她的家庭。可这一切现在都还无法实现,虽然她现在也坐在这儿,并得到了这个家庭的认可,可她还不是这个家庭的一员。
“你见过太平了么?”
婉儿把痴痴的目光收回来,温柔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杨帆。
杨帆微微摇摇头:“我昨天才回来。还不曾见过她。”
婉儿问道:“她也没有主动寻过你?”
杨帆目光微微一凝,问道:“出了什么事?”
婉儿浅浅一笑。妍若春花:“没甚么事。只是……凤阁舍人韦嗣立正准备上一道奏本……”
杨帆听懂了婉儿的弦外之音,不动声色地道:“哦!这个人……是太平的人?”
婉儿嫣然道:“天下奏本,都须经过我手,与太平呼应的主张,一次两次或是巧合,次数多了。他是谁的门下,其实不难猜的。”
杨帆笑了笑道:“幸亏天子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细节,要不然……”
婉儿听出杨帆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诮。却不知道他讥笑的究竟是谁,眸波不由闪了一闪,又道:“他打算上的这道奏本,是要请天子对垂拱以来经来俊臣、周兴等人诬判的案件予以平反,犹生者官复原职,已死者赦免家人赐归故里。”
杨帆断然道:“这不可能,案子是周兴、来俊臣一班人办的,可幕后真正的主使却是今上,许多人之所以受到惩办,关键不在于他们是否被诬陷,而在于是天子想要把他们踢开、踩死!”
婉儿微笑着,一副智珠在握的安祥,仿佛胁侍于佛前的观音:“这道奏本上面,还附了一件事,恭请天子整顿国学,禁止权贵子弟今后不经科举而荐举入仕。”
杨帆一怔,哑然失笑道:“这么说,刚刚那件事只是用来跟皇帝讨价还价的了,这件事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杨帆思量片刻,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她是想……,太平难道不晓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么?”
婉儿悠然道:“或许不是不明白,而是急于有所得的时候,总是不好把握其中的分寸。”
杨帆眉头一皱,担心地道:“你都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目的,此举用心,能够瞒得过皇帝?”
婉儿大发娇嗔,俏巧地白了他一眼道:“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都一眼看穿了她的目的,帆郎觉得人家本来很笨吗?”
杨帆笑道:“怎么会?我家婉儿最是冰雪聪明,我只是觉得……天子虽老,也不是那么容易哄骗的。”
婉儿拍开杨帆不规矩的大手,向追逐着小猫在沙滩上疯跑的杨念祖和杨思蓉呶了呶嘴儿:“有孩子在呢。”
杨帆没趣地道:“他们那么小,懂什么。”
婉儿没理这个不要面皮的男人,继续说道:“递交天子的这道奏本,打算上固然是这么一个打算,做法上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我之所以知道,不是因为我看出来了,而是太平使人主动告诉我了,因为她需要我的帮助!”
杨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从这句话里,他忽然品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太平公主想让这道奏本得以通过,必须得对婉儿坦诚相告?因为她需要得到婉儿的帮助?
那也就是说,今时今日的上官婉儿,已经不是昔日只与一班词臣在史馆里吟诗作赋、无忧无虑的上官待诏,她已经能够影响或者左右一些政令的发布或否决,她必然已经掌握了相当有力的一股力量。
而太平公主把扩充势力的目标转向了国学,那就说明,她在朝廷中已经拉拢了相当庞大的一股势力,否则即便皇帝肯整顿府学,她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她自己没有充足的人手、没有足够的权力。就不可能把持国学中的那些职位。
同时,这也说明,朝中势力已经被瓜分一空,没有新的资源可供发掘了。
二张党、梁王党、魏王党、相王党、庐陵党、太平党,还有……婉儿党!
杨帆自河北回来以后,才决心发展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唯其如此,才能如臂使指。但他忽然发现,朝中已是朋党林立,所有的一切。都已被瓜分一空,连点渣子都没剩给他。
幸好……他的目标在军队,而军队中除了武氏家族,别人能够染指的还不多,而且他想要的也只是能四两拨千斤的那股力量。最核心的一股力量,否则在这么多强有力的对手竞争下。恐怕他什么都得不到。
其实。还有一件事杨帆没有想到,或者他是不愿去想。
婉儿本想点一点他,但是看到他沉思的模样,本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有些事,即便本来就是那样。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也难免会有一种不同的味道。她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打算怎么做?”杨帆沉思半晌,才缓缓转向婉儿。道:“你要帮她么?”
婉儿清澈的目光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说出来,是因为我听你的,不然,你以为我组建自己的势力,究竟为了什么?”
杨帆心中一热,轻轻握住了她的一双柔荑,这一次,婉儿没有躲避。
四手相握,仿佛他们的心也融在了一起,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彼此的心跳。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两个人静静地感知了许久,杨帆才不舍地打破了这种两心相知、两心相依的宁静:“你不要插手,天子老而弥姜,虽然她的精力大不如前,却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以她一向强硬的性格,即便是她自己愿意去做的事情,照样不想是因为受到别人的左右或者影响,她喜欢掌握一切。”
婉儿温顺地点点头,柔柔笑道:“不用对我解释那么多,你只要告诉我行或者不行就可以了。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夫,也是我的天,我不听自己男人的,还能听谁的呢?”
杨帆听得荡气回肠,情不自禁地想要拥抱她,这一次却被她羞涩地推开了。女人都是天生的政治家,有些事,她可以做,但是绝不肯让别人看到。
她举手把鬓边一绺发丝优雅地掠到耳后,微笑道:“不过,人家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呢,没想到郎君对陛下的性情揣摩的也是这般透澈,太平虽是陛下的女儿,却还不及郎君了解她的母亲!”
杨帆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能把武则天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透澈,其中有“观天部”那班老家伙的分析,却也不无他自己的认知。所谓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或者杨帆心里是早已把武则天当成了他最强大的对手吧。
婉儿道:“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会规劝她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她一意孤行,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杨帆点点头。
婉儿吁了口气,又道:“郎君此番回来,今后有什么打算?”
杨帆道:“我想……重返百骑!”
婉儿的眸子蓦然一亮,欣喜地道:“重返百骑?太好了!郎君重返军伍,就可以避开险诡莫测的政治风浪了。”
杨帆笑望着她,促狭地笑:“就没有别的好处了?”
婉儿俏脸一红,羞羞答答地垂下头去:“而且……婉儿也能常常见到郎君了。”
杨帆忽然苦恼起来:“宫闱中戒律森严,看得到却吃不到,那怎么办啊?”
“去你的!”
婉儿满脸红晕地啐了他一口,薄嗔道:“当人家是个荡妇么?”
她轻轻低下头去,修长的玉颈轻折,如一只临水自照的白天鹅,又似一朵含羞低头的水莲花,深情款款地道:“人家只要能常常看到你的样子、听到你的声音,便心满意足了……”
第七百七十章女帝秘召
这场春游,直到河面上吹来的风带起了一丝夜晚的凉意,才有了结束的意思。
小蛮和阿奴醺意盎然,念祖和思蓉则欢笑欢跳了一天,双双抱着那只一身沙子的小猫咪,躺在柔软的被褥中,由那老牛拉着车,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婉儿的车队比杨家的车队早走了一刻,或许婉儿此刻回去准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得白净净、香喷喷的,痴候着郎君今晚的幽会。这种期盼,总是让人无尽喜悦的。
杨帆的车队回到府门前时,黄昏的颜色才染上天空。
门楣下,一尘不杂的阶面和光亮如镜的大门前面,站着一个身着内宦服饰的高大少年,正手执拂尘,翘首远望。阶下,另停着四匹毛发油亮如缎的骏马,每匹骏马前面都挺拔如枪地站着一个禁军侍卫。
老远的,一支车队缓缓驶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