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上位-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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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终于变色的刘青铁青着脸,随后沉声道:“那人,找了县太爷的门路?”
“这我就不知道了,下午的时候,我就被革职了,现在你大哥我就是个平白庄稼汉,哦,你二哥的村正估摸着也到头了,有人举报他利用村正的职位谋取私利,也就你三哥还没有事,他一个庄稼汉,想来人家一时间还没有拿到老三的什么罪证。”
放下筷子,脸色平静的刘云看着跟前面如死灰的四弟,开口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在好好想想,咱们还要不要继续跟他耗下去了,发起火来的举人老爷,是不是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能碰得起的?”
老大刘云走出房间的时候,就见一个老实巴交的壮汉凑了上来,那壮汉正要询问什么,却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摔碟子摔碗的声音。
“老四这……不要紧吧!”
憨厚汉子小声的问了一句后,轻声道:“不然,我去那张家一趟,给对方赔礼道歉?只要能把五弟六弟放出来,我就是给那小王八蛋磕头都成!”
“呵呵!”笑了笑的刘云拍了拍粗壮汉子的肩膀,随后指了指屋里,小声道:“这事情,除了他亲自登门道歉,咱们这样的小米虾上门也是自取其辱,你就别添乱了,好好在门口守着,别让老四出什么事。这后面的尾巴,还得我给他擦啊!”
第一百五十章 大举人于小举人
(存稿中,今日一更)
县城不大,从这头到那头半小时就能走个来回,自然,整个县城的人互相之间也都是知根知底,每天来来往往的也都是那些人罢了。
一个小小的县城,却有两家茶行,林林总总五六家茶铺,这是不敢想象的,要知道整个县的茶叶销量就这么多,要是一家两家或许还没有什么,但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却开了五六家,这就有些恐怖了。
同行是冤家,这话到哪里都不会错,事实上这五六家茶行其实就是两个东家,一家开了三家茶铺,一家开了两家茶铺。
老刘家的两兄弟仗着大哥刘云是县衙捕快的身份,迅速在县城站稳了脚跟,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连着在县衙大院附近开了两家茶铺,不过这两兄弟的茶叶大都仗着刘捕头的面子卖给和县衙有些牵连的人。
至于县城本土的李家,虽然在县城的势力根深蒂固,在整个县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因为这刘家六兄弟名声在外,在加上那刘捕头在整个县城也很是吃得开,所以便只能认了这口被人家欺辱到家门的恶气。
自然,李家也不是全无反击的手段,原本只是一家茶铺的李家就在刘家两兄弟的茶铺附近,生生的又开了两家茶铺。
因为这些年大环境在不断的变好,整个县城富裕人家越来越多,能喝起茶叶的人也在不断增加,总份额在上涨,两家也都赚得满盆,两家茶行除了开始时背地里的龌龊外,这几年也慢慢算是相安无事。
不过,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这份难得的相安无事就被生生的打破了,刘家两兄弟的茶铺先是进货渠道出了问题,供货的上家突然就不遵守承诺按时送货了,还不等着两兄弟找上上家要求赔偿,店里就接二连三的出现各种状况。
什么以前喝茶的老顾客喝了店里的茶出现闹肚子的事情啦,什么店里卖的茶叶以次充好被人找上门啦,甚至晚上关门的时候,店里居然糟了窃。
这还得了?根本就不需要用脑子想,就是用屁股想,这事情和那同行的李家也脱不了干系。
他刘家六兄弟走路都是鼻孔朝上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咱们刘家人不找别人麻烦你就烧高香吧,这都眼巴巴的打上门了,还用说,先把这李家人的三家店铺砸了再说。
就在两兄弟纠结数十地痞流氓打算动手的时候,刘家老大刘云出来了,到底是干过二十多年捕快的人,沉得住气,说什么两家几年都是先安无事,现在也正是风调雨顺的时候,没有什么大的摩擦,那李家也没有理由突然就来这么一出。
到底,李云还是怕这是有人故意挑起两家纷争,决定先把事情放一放,把缘由查出来再说。
干捕快出身的,这种小事甚至根本就不用刘云出马,直接排个小衙役打听打听,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那李家茶行有个上门女婿,叫张郎,是张家村人,而这张郎,正是张家村那位新晋的举人老爷的亲爹。
这就不用在查了,事情明摆着的,自己四弟刘青这边刚刚放出风声要整治那张家小举人,那边人家老爹就找上门了。
这事情合情合理,所以,刘云也就没有觉得惊讶,也没有什么怒发冲冠,只是嘱咐两个弟弟暂且忍忍,别把茶行的事情告诉四弟刘青,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自然,这般做也是为了让刘青发泄心中的不平,让刘青觉得自己已经整治过那张家毛头孩子了,撒了气,等心平气和了,来年才能有再进考场的决心。
不过刘云显然低估了那李家的决心,也就是两天功夫,那李家几乎疯狗一样生生把老五老六的茶铺搞得不得不关门。
这般几乎已经明白的撕破了脸皮,是刘云没有想到的,而这时候,刘云却再也压制不住两个弟弟的怒火,这天晌午,刘家两兄弟再次纠结几十个无赖子,大张旗鼓的去了李家。
既然是去找晦气的,那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上去先把那李家三家茶铺砸了,然后再打上了李家的家门。
府衙这边刘云也和几个要好的哥们打了招呼,几十年的打拼自然不是白混的,几个同是浦头的兄弟接到李家的报案,自然都是推推拖拖。
本来以为让老五老六出口恶气,让那李家收敛收敛,这事情也就结了,却不想,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传到了大老爷了耳朵里,然后,去闹事的五弟六弟自然被府衙的人抓个正着。
不过是找大老爷求个情,原本以为这位去年才刚刚上位的大老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能网开一面,可不曾想,当了二十几年捕快的刘云就因为县太爷一句自己办案不利给革了职。
在看那县太爷的神色时,刘云又怎么能不知道,跟前的这位县太爷明显是要整治自己家了。
等在听几个以前的好友提起,那张家张小举人陪着孟家村的孟老天爷来过县衙,县太爷还请两人喝过酒,这就在清楚不过的事情了。
到底,举人老爷就是举人老爷,自己四弟只要一日不考中举人,那自己家就算在风光,可是和这些个自语士大夫阶级的人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
自家老四想对人家动手,只能偷偷摸摸的在背地里散布些谣言,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可人家士大夫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自己家就逃不了家破人亡的结局。
这就是差距,不可名状的差距。
五弟六弟被关在了县衙,什么时候放出来不知道,可是刘云却知道,自己这边不认错,不得到那位举人老爷的原谅,两个弟弟就是关在县衙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因为在县衙待的太久了,所以就愈发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往日里县太爷不和你一个升斗小民计较,你自然察觉不到什么,可一旦一县县令真的把目光盯在你家,你家纵然再是家财万贯,那最后也逃过不过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输了?自然是输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至于自己家四弟能不能从打击中恢复,刘云却觉得,似乎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难不成还能因为他一人的一时之气,把整个家都搭进去?没有这样的道理。
“张家小举人?呵呵,什么小举人大举人的,只要人家是举人,那你就只能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大老爷,敢有丝毫轻视之心,那是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被革了职的刘云返家的时候,朝着张家村的放向看了一眼,沉默良久,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想家了
三家茶铺,被砸的稀巴烂,一群贼人闯进家门,正整个宅院弄的鸡犬不宁,还要、好,县衙的差役最后到底还是来了,否者的话,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不过,就现在的局面来说,比起张郎预想的要好很多,且不论被打砸的茶铺,原本按照张郎的估计,自己家至少得放血才行,就算是自己也得被人家打的三个月下不了床才对。
现在,除了右边肩膀被人家锤了一下子直到现在还隐隐做疼外,再就是那两个大嘴巴子把嘴角打破了些。
这都算不得什么大事,挨两下就挨两下,大老爷们还能被人家两巴掌扇死不成?既然人没有事,那三个被打砸的铺子也就更显得无关紧要了,无非是些个身外之物,砸了就砸了,过几天就砸重金,重新开业,保证弄的比起之前的还要富丽堂皇十倍。
李家老爷子刚刚过来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张郎自然知道,如果不是最后的神来一笔,那闹事的人都被抓紧了大牢,这老爷子现在也摸不清楚县衙那边是不是自己打的招呼,估计现在就该把自己这个便宜上门女婿撵滚蛋了吧。
李老爷子在这小小的县城,倒也算得上传奇人物,一路摸滚打爬,现在在县城也算是吃得开,要不是这次事发突然,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在加上县衙的刘云刘捕快在里头作梗,就凭着李老爷子的手段,断然没有可能像现在这般让一帮无赖子打进家门。
不过可惜,这老爷子家里人丁不旺,仅仅一儿一女,本来指望儿子能继承家业,对那个儿子不免娇惯了一些,谁能料想,十几年前,那正直青春少年的李家公子就病死了,什么病外人不知,可在李家已经打拼了近二十多年的利郎又怎么能不知道,那花花大少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
以至于,偌大的家产只能落在唯一的女儿身上,而更让李老爷子绝望的是,她那个娇蛮的女儿居然不能生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自然,大户人家的公子没有人愿意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娇蛮媳妇,当然,最主要的是李老爷子发了话,想娶自己的闺女,就不能娶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妻,就这一点,就把那些风流公子拒之门外。
小户人家的这李老爷子又看不上,拖了几年后,用了些个不光彩的手段,那时候就在李家打拼了好几年,对整个李家了如指掌的张郎就成了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自然是没有什么尊严的,在整个李家,张郎是最忙碌的,每天早起晚归的忙于各种应酬,三个茶铺每天都要去好几趟,大到进货渠道,小到鸡毛蒜皮,总之几乎任何事情张郎都要操心到。
可即便这般,在这个李家,他张郎仍然只是一个外人,真正的掌权者,还是那李家老太爷。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他张郎耗得起,今年张郎四十,那李家老太爷六十八,身子骨虽然还坚朗,可张郎还就不信了,这老头子能活过自己?
一旦这老头西去,至于那刁蛮的翠娥氏,张郎还没有放在眼里的,到时候整个家就得改姓张,而是不李。
这般,他张郎就算完成儿时的梦想了吧。
荣华富贵,锦衣返乡!
不过,现在,似乎家里已经不差自己一个人锦衣返乡了啊,一个毛蛋孩子,已经把自己能做的,还没有做到的,全都做了一遍,十三岁的大老爷,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在他面前炫耀的?
“啧!”
端起酒杯一口倒进了肚子,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儿子,他认不认自己没有关系,小兔崽子就是把自己撵出家门,他也是自己张郎的种,这一点老天爷都改变不了。
只是,这小崽子怎么就突然开了窍了那?要是早知道小兔崽子能光门耀祖,自己还眼巴巴的跑县城受这份窝囊气干嘛?
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头却是越发的得意起来,自己的种,虽然在学问上脑子挺好使,可得罪人了却不知道怎么得罪的,真正遇到事情了,还不得自己这个老爹帮你擦屁股?
“渍!”
又是一杯美酒下了肚,这会,张郎心里头突然有种感觉,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来县城这几十年的打拼,十几二十年的寄人篱下,所得到的一切,好像就是为了给那小兔崽擦这一次屁股一般,把那刘家整治的没有了脾气,虽然最后的结果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倍的嫌疑,可他张郎不在乎。
只要他刘家认了载,只要他刘家认识到想动自己家的崽子,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够了,管他个狗屁刘家,管他个狗屁的李家,就是最后两家抖的头破血流,就是他张郎最后被扫地出门,就算他张郎几十年的心血全都打了水漂,又有何妨?
他张家已经起来了,根本就不需要他张郎那点风光了,只要按部就班的走,只要今后别在出什么大差池,他张家飞黄腾达什么的还不是指日可待?至于他张郎本人,就是被全家人唾弃又何妨?
那时候穷,独自一人卷着铺盖来县城打拼,风餐露宿,拾人牙慧,什么样的苦楚没有吃过?那时不就是发下宏愿,誓死也要让张家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