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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贺熙朝-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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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激动,停了停继续道:“这小子和刘备倭家的姑娘好不容易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做老大的我……不是,做上级的我……”最大的“老大”在跟前,杨军立即改口道:“我心中欢喜却也替他着急——城主您对刘备倭那是熟悉极了,这人跟个娘们儿似的恁是势利眼儿,瞧不上我们这群敢拼杀的,所以一直就不肯答应我兄弟的喜事……”

“刘琮那人我清楚,但却不是你说的那种势利眼儿……他家就那么一个姑娘,只不过是身为人父想为自己女儿找个好归宿罢了。”杨武说出这话时,杨军顿时气势一矮。“所以呢?现在答应了?”

“这多亏了咱们愁先生!”说起这话,杨军对着天不怕又是一鞠躬。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天不怕故作高人,淡然道。可花恨柳却看出了他眼中的那份亢奋。

“刘琮能服的人中,老城主是一个,城主您是一个,愁先生也是一个,所以但凡你们三个说的话,他刘琮决计不会反对……因为愁先生说此事可成,所以今天下午佘庆去提亲时……嘿嘿!那刘琮竟是满口答应啦!”

第十九章 佘庆的婚事(一)

闻名天下的愁先生给区区熙州城内一个小小的冲锋小兵做媒的消息虽然并未刻意渲染什么,但仍然传播得很快。

熙州城内张灯结彩,那情形也只有比得上过新年、看花灯时的场景。

至于为何一个小小备倭嫁女儿都能嫁得如此风光,除了愁先生做媒这一点以外,当然还有不可忽视的另外一点——新娘子丑,极丑!

或许你若问这熙州人天下间最丑的女人是哪个,他们一定会慎而又慎地想一想自己听说过的、见到过的哪一个比得上这刘备倭的女儿;但你若要问在这熙州谁是最丑的女人——千万小心些,万一谁说出了刘备倭的女儿,前一天说出,或许第二天早上就会横尸野外了。

谁杀的?不好说,或许是刘备倭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女儿坏话,或许是佘庆眼里看着的这女人貌若天仙、不可亵渎,又或许是这熙州城其他的平民百姓气愤不过,打着正义的大旗发泄的一通私愤……

前面两人好理解,一人将她看作掌上珠,,一人将她视为心头肉,若做出杀人的事情来一是有这个实力,二是有这个胆量……关后面这群人什么事?

其实也不关大家什么事,只是大家觉得一个心眼儿好的姑娘,能好好活着就得可怜着她,有人打心眼里爱着她就得祝福着她,听见了别人糟践这样一个单纯的姑娘,大家就气不过,就要给她出气。

即使你说出的是大实话,即使大家在心里都这样默认了——但就是不准说出来。

说出来被姑娘听到便不好了,姑娘会伤心。为了不让这姑娘伤心,熙州城根本就没有最丑的姑娘——只有最善良的姑娘。

别处的人如何做熙州人不管,但这里是熙州!

所以,当你看到大街小巷都各家各户贴着红对子,挂着红灯笼时,千万不要惊讶;看到哪一家酒肆挂出“全场免费”的牌子时也不要以为是酒肆老板嫁闺女了,现在整个熙州城有姑娘出嫁是不假,却也只有刘备倭刘琮一家。

嫁的姑娘也只有一位——仅此一位,闺名唤作月英。

熙州城备倭刘琮生平再也没有比这几天更高兴的时候了。他岂不知姑娘嫁人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他岂不知自己家的姑娘早就和那个叫做佘庆的蛮小子私定终身?但他就是不允,就是装看不见!

自己家的姑娘什么样子自己最清楚了,但即使再丑,那也是自己的亲闺女,况且这孩子还长了一颗心思单纯的心?被欺负了找谁去?他佘庆的上司是蛮人守备“杨乱砍”——是的,刘琮自己私下里就是这样称呼杨军的——自己还是人家下属,到时候想替姑娘出气都得看人脸色,好不窝囊;被骗了怎么办?佘庆人听说是不错,但今天说给你山盟海誓,明儿个拼杀死于战场,找谁哭去?还不是姑娘家自己一个人哭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嫁人可以,就是不能嫁给杨乱砍的下属!

可是那位愁先生竟然给亲自做媒了,这就有的揣摩了:愁先生虽然不是哪一方赫赫有名的势力,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承认过自己有哪些势力,但天下人眼不瞎,从瞻州到熙州,从朝里到朝外,若哪一天这先生登高一呼,谁知道有多少人响应?不要想,想也不要想!只是冲着与咱们熙州的矫情,那这熙州城五万热血男儿定不会多说半字便随了去!所以说,首先是这势力,刘琮自认为惹不起。

再就是愁先生的能力了。说他是这现世的神恐怕也会立即招来一批忠实的拥趸,谁有这批天改命的本事?谁有这明昭未来的能耐?谁的弟子随便拿出来一个,便是这世间响当当的人物?既然先生许给佘庆婚事,至少可以说明这佘庆不是短命的主儿啊!如此,倒是可以接受得了。

最后是先生的身份了,以不遑论世间第一人的他亲自过问的婚事,他佘庆敢反悔?他杨乱砍还能护短?先生在熙州的时候自有先生主持公道,先生不在熙州的时候自家城主也是半个代言人啊!

如此看来,不需多虑了!

选作吉日的这一天是腊月初八,也只不过是熙州守备杨军接天不怕、花恨柳二人到熙州的第二天。

熙州城内传言,这个日子是愁先生给定的,从有愁先生这号人物开始,能得做媒、定期两重青睐的人,仅佘庆一人。

花恨柳其实对选吉日的方法挺感兴趣的。但是当他问天不怕怎么选出的初八作吉日后,就对这一套黄道吉日死了心了。

记得还是和杨武谈完话的当晚,两人回到后院的小园子后,花恨柳就见天不怕对着燃着的红通通的蜡烛叹气,好奇之下他便问是什么原因。

“你不觉得这蜡烛,除了形状和糖葫芦不太一样,其他的——中间有线有签,看上去红通通,亮闪闪的,真像啊!”

花恨柳刚听到这话时,只觉得他是馋劲儿犯了。不料先生突然正襟危坐,问花恨柳:“刚才杨军说佘庆的喜事订在哪一天?”

“这个月十五啊,怎么了?”花恨柳随口答着。

“大凶啊!我看暗云层生、灾星东进,有冲月撞煞之乱,大凶!”天不怕一口笃定。

“那如何是好?”花恨柳不疑有他,紧张问道。

“你速去告知杨武,让他传话给刘琮,明日将星初升,有攀云追月之象,大好于佘庆啊!”

听完这话,花恨柳毫不迟疑将此话原原本本告知杨武。

“先生当真如此说?”杨武听到后,讶然道。

“一字不差。”花恨柳郑重其事。

“也好,就算是冲喜吧!”杨武答应得很奇怪,“就算”怎么讲?不应该是本来就是么?

虽然心存疑虑,但毕竟关乎别人终生大事,花恨柳也不做追究。

等他忙前跑后折腾到大半夜,然后看着整个熙州城的人继续忙着折腾后半夜时,方才回到小园,天不怕一见他回来,立即切声问:“杨武怎么说?”

“都在忙啦,赶着白天的喜事呢!”花恨柳答着,然后见先生大松一口气,好奇道:“这将星、灾星究竟是如何看的?”

“这个……当然是记下星图,背下口诀了。”天不怕小声应道。

“哦?可星图里没说什么灾星撞煞、攀云追月的事儿啊……”星图花恨柳也在看,他自诩记忆力惊人,一路上来来回回默背了三五回,也不记得是出自哪一篇的口诀。

“呃……那个……”天不怕支吾不出来。

“况且这几千年的民俗中也约定俗成下来,十五不是契合圆满、美好之意么?为何会和星象相悖呢?”这也是实理儿,民俗本就与星相八卦有些勾连,相通相辅还说得过去,相悖么……或许真没有。

“嗯……你……你不觉得这‘八’一左一右两边一半,中间虚着一根竹签……很像糖葫芦么?”说这话时,天不怕将恼羞成怒与恬不知耻两种情绪同时展露了出来,一边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一边馋虫作祟、口水倾泻。

合着,杨武那样问我,是早就知道了先生的打算啊……

花恨柳终于知道为何杨武会问一句“当真如此”,而天不怕为何在自己刚刚回来后不去问事情准备得如何,而只是问一句“杨武怎么说”了。

“先生果然是先生啊,肚里的蛔虫也暗通天道……”谈且叹已,既然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花恨柳也丢不起这人去和大家说先生犯馋了,大家早些歇了吧!

似乎整个熙州城里人人都在高兴了,刘琮嫁出去女儿了,应该高兴;天不怕能吃上糖葫芦了,心情也不会差;熙州城里老老少少能够在一起乐呵乐呵,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当然了,这其中最高兴的还是佘庆和他未过门的妻子,刘月英。

可仍有一人是高兴不起来的。

此人在熙州城也是名声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熙州人喜欢他的粗鄙,将士们喜欢他的直爽,城主大人喜欢他的勇猛,养家小姐喜欢这人的憨笨——此人便是熙州守备杨武了,也就是刘琮嘴里的那个杨乱砍是也!

原本按着事情自然发展,他也应该是最开心的其中一个。之所以说“原本”,是因为事情并没有像预期设想的那样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比如说“擅闯城主府”。

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花恨柳听杨武初次提起时曾询问过天不怕,但是天不怕没有理睬——并非不知道,而是一两句话根本解释不清楚。

说来可笑,这“擅闯城主府”的罪名,不是为别人而设,而偏偏是为了杨武手下的一班干将而设。

杨武深知,将这样一群身怀本领又桀骜不驯的人聚拢在自己身边不容易,要让他们安心做事不惹民怨那更是难上加难——既然如此,百姓受了委屈怎么办?杨武要抓人惩罚么?莫说抓住以后怎么罚,罚完以后改不改也得考虑。如果因为得罪百姓就处罚,他们不会心有怨气?不会觉得自己被看低了?心里不会有委屈?

所以,因为惹怒了百姓而惩罚这群人代价实在太大。

那也不能不罚吧?百姓是民心所在,也是根基所在,如果变得众叛亲离,彷佛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杨武的办法就是这条“擅闯城主府”了!百姓你能惹,我城主你还能惹?那便好,我将你在百姓那里惹的麻烦事每过半个月梳理一次,这半个月内无论是下套也好,你自投罗网也好,只要犯下这个罪名,那便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对这处罚内容,杨武也下了一番心思,有人好赌,我便禁赌;有人好色,我便禁色——上次牛望秋之事,一在那半月确实没惹出大篓子,二在又筹资有功,所以只是略施小惩;今次杨军之事却不简单,喝酒滋事、夜挑八门中的六门守卫,这即使是在平时也要重罚,更何况当时还是强兵围城、呈两军对阵之势。

等这杨军闯入城主府,这惩罚也已定下来,只不过杨武心情大好,将禁酒三月先改为两月,又退让到一月,再往后一通大骂,将杨军骂出城主府方才作罢。

禁酒一月,佘庆的婚事早就结束了……怕只能等到抱孩子的时候了。

第二十章 佘庆的婚事(二)

初八这天一清早,天不怕就早早地喊起花恨柳,准备收拾妥当了要去佘庆家里贺喜去——之所以趁着天还未明透就出门,这师徒二人有不同的解释,花恨柳认为先生这是忍受不住馋虫的折腾,巴不得快些投降屈服;而先生的一套说辞格调就高出许多了:“难得碰上佘庆办次婚事,我们需提前准备、好好送去一份大礼,到时候才好放心吃、从容吃!”

于是这二人避开了一个个呵欠连连、一脸惺忪的丫鬟、小厮,在熙州城里一直转悠到日上三竿,方才不疾不徐地真真正正往佘庆家里去道喜。

说是佘庆家,也不过的听着求个好听而已——佘庆兵蛋子出身,平时都住军营里,哪里有什么家?即使他有个像模样的家,谁也不知道哪天他便捐躯沙场,那时候有个家还不如有个坟头儿实用呢。

所以佘庆没有家。

现在佘庆有家了,按佘庆自己的意思,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那就是家了,至于是什么高屋建瓴还是茅屋草堆,没一点儿关系。

但这是他一个粗人的想法,或者说只是一个没文化人的想法。

刘备倭还是有些文化的,所以他的想法与佘庆不同,也丝毫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是跟着别人住茅草屋去的。

婚期已定,房产未置,最后刘备倭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也罢,闺女都要送出去了,那就再送一套宅子吧!

他所送的宅子不是别处,正是他一直充作办公地点的自家府院——反正都是要嫁人的,那如果能离自己近一些,也是极好的。

因此,这佘庆的家,就是以前刘备倭的家,这佘庆的新房,就是刘大小姐以前的闺房。

佘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倒插门”的女婿的——他坚持这一点,所以,刘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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