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大明-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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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很恐惧，这种恐惧来源于深埋在地下的看不见的敌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次爆炸是不是会发生在自己的脚下。这样的恐惧的心情占据了他们的全部，甚至连进城抢劫泡妞这种事情都要被忘记了。在没有拆弹部队的大明朝，在很少有人知道地雷为何物的大明朝，罗德曼的这个布置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不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高迎祥他们便开始庆幸自己人多了，因为在付出了数百人的生命作为代价之后，剩下的部队已经全部冲过了这一个让他们感觉到恐惧的魔鬼区域。
但是还没完，如果说巢县的防御仅限于此的话，那也就枉费了张雷的一番心思了，正当叛军们兴高采烈地准备往城墙发起冲击的时候，更加猛烈的爆炸声已经响了起来，这一次和在凤阳的时候如出一辙，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黑黝黝的铁球冒着浓烟从城墙上的炮楼里面被发射出来，落在地上发出的爆炸声能够让周围的人在短时间内都被炸得听不见声音，那从铁球里面弹射出来的锋利的碎铁片在火药膨胀爆炸的推力之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四周弹射出去，但凡是被命中的人无不身受重伤，就算是侥幸躲过了重要部位而没有一击毙命，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这就是巨型佛郎机的威力，也是张雷的骄傲，即将建造出来的巨型航母上，每一艘都会配备一百门这样的巨型佛郎机，到那个时候，每一艘航母都会是一座让人望而生畏的移动堡垒。
接二连三的大杀伤力炮弹倾斜而下，每一次轰鸣至少都能够带走数十个人的性命，但是事已至此，高迎祥已经没有办法让大家后撤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面冲。所幸的是这种大炮的攻击速度并不怎么快，因此他们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距离城墙一百步的地方。这是一个冲锋的距离，也是一个准备工程的距离，大家有条不紊地拿出了攻城梯和攻城锤，往用红砖堆砌的城墙的方向而去。
不过事情还不算完，这些侥幸冲过了两道防线的士兵们不知道，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还有第三道防线在等着他们。
落在了后面的叛军们惊奇地发现，前面的城墙上开始亮起了一点一点的火光，虽然在白天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是确实存在的，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们成片成片地倒下，如果说刚才的一枚炮弹能够让周围一圈的人失去生命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让士兵们成片成片得倒下了，一次性能够发射数十枚子弹的燧发铳，数百台一起开火，子弹就好像是蝗虫过境一样黑压压的一片，更加上叛军人数众多，基本上子弹都不会有落空的情况发生。
大家都很清楚，这就和在凤阳城遭受到的攻击如出一辙，但是没有办法，高迎祥已经没有能力再接受一次失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让人往前面冲。
终于，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先头部队抵达了城墙下面，他们架设起了攻城梯，开始争先恐后地往上面攀爬，对他们来说此时此刻最能够安慰自己的事情就是，城墙上面没有一个士兵。
但是很快他们的希望就破灭了，因为在城墙里面的燧发铳很容易就能够将梯子给打断，所以很多攻城梯好不容易才架设起来很快就又被打断了不能够用了，更别说攀上城墙。
那些侥幸能够上去到城墙顶部的人，在他们还没有看清楚城内的景象的时候，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瞄准了他们的脑袋，然后在还来不及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鲜血四溅，头崩脑裂……
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战斗，是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对决，当高迎祥的士兵们用生命来往前面推进的时候，手握大型机械武器的张雷的部队，却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就能够完成对敌人生命的收割。
一个时辰过去了，高迎祥从来没有觉得一个时辰是有这么漫长，他胯下随着他征战了多年的宝马似乎也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慌，不安地踱起了步子。
“这样下去不行啊。”终于，他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声音沙哑，如鲠在喉。
李自成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是无能为力了，这不是技巧和战术就能够弥补的差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没有用处的。他说：“咱们还是放弃吧。”虽然很不想说，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巢县上，可能结果并不会像想象之中的那么美好。
“轰隆隆……”迎接他的话的，不是高迎祥，而是从后面传来的炮弹的轰鸣声，在他们的后面，是巢湖。
第一百八十三章宜将剩勇追穷寇
张雷带着船队来了。
那么，高迎祥部队依旧是像上次在车厢峡那样，进退不得了。
但是今天的情况，比上一次更加要严峻，因为这一次，张雷调动了所有的最先进的武器，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张雷的意图是那么明显，以至于高迎祥很快就认识到了这一点，现在摆在他面前只有唯一的一条路，那就是逃，继续逃，逃到张雷追不到发现不了的地方去。
来攻打巢县，巢县城墙都还没破，士兵却是死伤无数，这对于高迎祥来说恐怕是这辈子打得最屈辱的一场战役了。而对于李自成他们来说，感受和高迎祥一般无二，在科技的面前，他们都没有还手之力。
张雷站在战船上面，看着不远处的城墙上时不时抛射出来冒着浓烟落在地上带有巨大声响的炮弹，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来，这些都是尘封在应天府地底下的超级武器，现在经过自己的手让他们重见天日，并且能够投入实际应用，这不得不说是人生一大快事。战船上，数百门大炮对着叛军们无情地轰炸着。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倒下了，就这么眨眼的功夫，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张雷在此时此刻真正地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他们原本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们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呢？
“秦洛风，你说我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张雷突然问道。
忙碌之中的秦洛风停下了手中的活。疑惑地问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问起这个来了？”
张雷听着前面传来的轰鸣声和惨叫声，一脸痛苦的模样。声音低沉着说道：“都是华夏同胞，这样自相残杀，有意思吗？特别是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死在我做出来的枪炮上面，我感觉好有罪恶感。”
秦洛风说道：“你的这话我就不认为是对的，虽然都是华夏同胞没错，可是这又怎么样？哎，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对抗而已，咱们这边就是皇上，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叛军，为了自己的利益得到保障，他就要把这些人给杀了。而站在叛军的角度……”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张雷见秦洛风停了下来，正听得出神的他不由得催促道。
秦洛风说道：“不说了不说了。接下来要是再说的那就是大逆不道的话了。”
张雷哈哈大笑：“你这么长的时间居然学会这个了，放心吧，我是什么人？当着皇上的面我都说过比你更加大逆不道的话，其实我觉得吧，因为几句话就让人怎么样，这是一种病。得治。我想当这个医生。”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作为一个人，我认为就是要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表达自己的想法。”秦洛风说。
“但是很显然，你自己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等级的存在。高等级会领导低等级的，那么领导不愿意听的话他必然要利用手中的权利将这些话消灭掉。除非是咱们每个人都是公平平等的那还差不多。但是要想达到这样的层次，还不知道要经过多长的时间。你看，就像是我们现在打战，根源不就是等级的差异吗？大家都想要更好的，想要那就去争取，所以他们造反了。而作为既得利益者，这种行为皇上是不允许的，就好像你有一个苹果，别人想吃，你也不会给。”
“所以有差异就会有抱怨，抱怨一加深就会有矛盾，矛盾聚集到忍无可忍的地步的时候就会发生激烈的流血事件，因为在大家的印象当中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的利益和诉求得到保障。”
秦洛风说：“既然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你为什么还要苦恼呢？你只不过是作为他们其中一方的一部分，为了自己的利益得到保障而对对方实施军事打击，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张雷说：“我痛苦的根源不在这里，我只是想着为什么不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能不能不要死这么多同胞。”
秦洛风说：“你不要想那些了，不可能的事情，目前只有血和胜利才能够让自己的利益得到保障，成王败寇，在你屠杀他们的时候你这么想，你充满了怜悯，但是现在如果你们变换下位置，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张大人，只有暴力才是镇压暴力最有效的途径，你要想到，如果你不杀了他们，那他们迟早为了自己的目的会杀死更多的人，所以，你的仁慈在战场上面是不适合的，你为什么不在其他的地方队别人好一点呢？”
“对了，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哎，看来或许只有这样了，以暴制暴，多么粗俗，但是却是多么有效。”张雷说。
秦洛风说：“是，当观点出现对立的时候，绝对的强权就是正确的一方，你们不是有四个字叫做成王败寇吗？我还听说过一句话，杀戮是终止杀戮最好的办法。所以现在对面的不是我们的谁，而是敌人，是必须要消灭的敌人，只有他们不存在了，其他广大的百姓才能够拥有绝对的安全。如果你没觉得这样做有罪恶感的话，那么你就在以后对那些百姓好一点，或许造反的这些人也是一样，只不过是想生活好一点，因为走了极端而丧命，那么你善待其他的百姓，能够改变百姓们的生活，那他们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而对于你来说，也会减少发生矛盾的几率。”
“但是话不是我说了算，我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而不是指挥者。”张雷说。
“那你就争取当一个指挥者。”秦洛风说。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大开，一股士兵从里面冲了出来，城楼上面的大炮已经停了下来，张雷一看，知道是时候发动反攻了，他下令停止战船开炮以免误伤了自己的人，然后拔出手枪，大声说道：“兄弟们，冲啊……”
他正要下船的时候，秦洛风在他的身边说：“千万不要有仁慈的想法，怜悯不适合战场。”
张雷点点头，带领大家往叛军阵营开始冲杀起来，这些叛军已经是高迎祥最后的最大的一股势力了，如果能够将他们消灭，那么高迎祥所领导的这一支起义军就算是全军覆没了。
高迎祥见这么多人冲了出来，不惊反喜，大炮对他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了，这就好像你明明知道对手在哪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攻击你，这是一件很无助也很让人抓狂的事情。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对手放弃了这么明显的优势，抛弃大炮不用，反而冲出来肉搏，高迎祥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人数已经不多了，但是对于肉搏战他却对自己的队伍有着近乎于盲目的自信。
而罗德曼之所以开城门是因为，现在的叛军数量已经不多，再加上张雷他们也已经过来了，冲锋的时机成熟，为了能够尽快解决战斗，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举动，万幸的是张雷也很有默契。
“哈哈，他们出来了，这群缩头乌龟，老子还以为他们不出来了呢，兄弟们不要客气啊，杀个痛快。”高迎祥挥舞着大刀高声呼喊。
张雷挥舞着手中的手枪，对士兵们说：“胜利就在眼前，干掉他们为兄弟们报仇吧，谁要是能够取了高迎祥的项上人头，我张雷给他一千两银子，李自成的也是，张献忠等人也都统统一个价，童叟无欺……”
一个普通的士兵每一个月的饷银不到一两银子，现在张雷开口就是一千两，那可是当一辈子兵都拿不到的银子，而现在只要杀了这十几个将领之中的任意一个，就能够拿到了，他们怎么能不兴奋？
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争先恐后，手中的枪支化身为死神的镰刀，开始收割叛军的生命。
高迎祥见状，几次指挥人冲杀，却是收效甚微，他不禁仰天长叹：“难道天要亡我？”
就在这个时候，李自成冲了过来，拉住了他的衣服，大声叫喊道：“赶紧突围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暂且先保存实力，等准备妥当，还可以卷土重来，洗刷今日耻辱。”
放眼望去，整个战场上面，在金钱的刺激之下，张雷的士兵们几乎疯狂了，而反观叛军，接连遭受的打击让他们意志消沉士气低下，都几乎已经放弃了抵抗了，这样下去只不过是白白损耗了自己的实力而已。高迎祥见到这幅情景，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发出命令：“突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