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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语言的胜境-外国文学与语言学-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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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情感、气氛和哲理的单位。例如,《祝福》开头“旧历的年底毕竟最象

  年底………”,烘托出鲁镇的气氛,暗示出与祥林嫂悲剧命运的鲜明对比,而这一推断本身又形成一个“迹象”。“信息”则是用以识别身份以及定时、定时的单位。它带来纯数据,属于现在的知识,如写祥林嫂先后死了两个丈

  夫、到土地庙捐门槛等。

  归纳起来,两大类功能实际上含四类:核心与催化、迹象与信息。最基

  本的是核心,而其它三类属于核心的扩展或补充。正是这四类功能构成一个

  叙事序列。若干叙事序列的

  对应、移动形成人物的行动。而要了解这些功能的意义,必须上升到更

  高一级层次,即行为层。(二)行为层又称人物层。行为总是人物的行为,是展示人物性格的场

  所。“世界上没有‘人物’、或者至少没有‘施动者’的叙述作品是根本不

  同

  存在的”。重要的是以人物参加一个行为范围去确定人物。这里的行为不是

  功能层那种细小分节,而是行为的大分节 (欲望、交际、斗争)。对此可以

  参考前文格雷马斯的行动素与符号矩阵模型。在巴尔特看来,要理解行为层

  的意义,就应当能够描写行为的单数、双数或复数的人称或非人称主体,并

  加以分类,即确立人称的语法范畴。而这又需要归并到更高层次即叙述层。(三)叙述层。即叙述话语层面,它涉及“叙事作品本身过程中叙述者

  同

  和读者得以获取意义的代码”。这一层次主要包括叙述者符号和读者符号两

  种。就叙述者符号来讲,“真正的叙述(或者叙述者的代码)同语言一样,6 — 8 页。

  同 上,第24 页。

  同 上,第28,30 页。

  同

  只有两个符号系统:人称系统和无人称系统”。巴尔特强调,这两个系统并

  不一定具有与人称 (我)和无人称(他)相关的语言记号。可能有时表面上

  用第三人称,而其真正主体却是第一人称。判断这种情况的办法,是将用“他”

  写的叙事作品改用“我”来“重写”。此外,有时是在同一个句子内以极快

  的节奏交替使用人称和无人称。例如《金手指》中有如下句子:

  他的眼睛                        有人称

  青灰色                         无人称

  紧盯住不知所措的杜邦的眼睛,              有人称

  因为这一凝视的眼光蕴含着诚实、讥讽和自卑。 无人称

  还应当看到某些少见的情形。如法国小说家比托尔的《变》,全书是以

  第二人称“你”为主叙述,但实际上,这里的“你”完全可以换成“他”而

  不致改变意义。巴尔特对叙述层还有进一步分析,这里不再一一引述了。

  功能层、行为层和叙述层构成叙事作品的基本结构模型。巴尔特在普罗

  普、列维—斯特劳斯、格雷马斯、布雷蒙、托多洛夫、热奈特等人的叙事研

  究基础上作出这种总结,对符号学诗学或叙述学的成熟是一种贡献。

  如上种种结构语言学诗学,共同把文学置于语言学模型之中,使其意义

  清晰地展示出来。在语言学模型的规范下,文学的神秘性消逝了,它显得平

  易、整齐、有序、确定、系统。我们由此可知,文学是可以把握的。结构语

  言学对文学研究的最主要贡献之一,正是发展了清晰、系统的研究模型。

  但是,结构语言学的局限也在这里:它过分相信自己的威力,往往为着

  语言逻辑而牺牲更根本的历史、活生生的个体体验。

  同 上,第28,30 页。

  文学与象征语言学

  象征语言学,是我们对德国哲学家卡西尔(Ernst Cassier,1874—1945)

  的“象征性形式的哲学”的一种概括。这种语言学不同于结构语言学那种狭

  义语言学,而是广义语言学—文化语言学。它所涉及的是整个文化现象的语

  言性。同时,卡西尔也对单纯探讨文学不感兴趣,他所关注的是包括文学在

  内的全部艺术象征领域;相应的,他不是从单纯诗学而是从更广的美学视界

  去探讨的。不过,他的探讨中必然包含了文学和诗学。因此,我们不妨把他

  对艺术和美学的语言学探讨,看作对文学和诗学的语言学探讨。相比之下,他的后继者苏珊·朗格对诗的分析就具体些。

  本世纪初以来,象征主义、心理分析学、文化人类学、瓦堡学院的图像

  学等从各自的不同小径汇集到同一条大道上:艺术是人类创造的具有深层意

  义的语言或符号系统“象征”(Symbol)。这等于提出富于挑战性的问题,作为“象征”的艺术有何奥秘?它如何才能攀附到人的本质的大树上从而获

  得合法性?美学需要找到一种新理论,它能把种种具体的象征论统合在最为

  根本的人的本质的象征论思索基础上。这种能粘合具体的艺术象征论的人的

  象征论,正是卡西尔的雄心勃勃的“象征性形式的哲学”(或称“文化哲学”)。

  M

  这位“最有雄心的人”在二十年代出版了两部著作《象征性形式的哲学》(三

  卷本,1923、1924、1929)和《语言与神话》(1925),标志着“象征”概

  吉

  念“成为人们注意的中心”,“象征理论的统治”时代开始。此后,卡西尔

  在美学界的影响更由于其美国女弟子苏珊·朗格的著述《哲学新匙》(1942)、《情感与形式》(1953)和《艺术问题》(1957)而大大扩展了,他自己的

  英文著作《人论》(1944)也促进了这一进程。

  这种象征论美学何以如此备受青睐?道理并不复杂:它为美学和艺术描

  绘了令人赏心悦目的包罗万象的“语言乌托邦”。

  象征的宇宙

  说“包罗万象”并不夸张。在卡西尔眼里,人类存在便是“劳作”(work),以劳作制造“象征”符号系统,于是,人类就为自己建造起“象征的宇宙”(universe of symbols)。这个“象征的宇宙”可以自如地把语言、神话、宗教、历史、科学和艺术等不同象征系统囊括在自己的包罗万象的大圆之中。

  反过来讲,正是通过制造象征,人的本质也获得规定。这里,卡西尔既反对

  理性主义的形而上学规定,也拒斥经验主义的观察途径,强调人的定义不应

  卡

  是“实体性的”而只能是“功能性的”。由此,他改造了亚里土多德的“人

  是理性(罗各斯)的动物”的经典定义,而代之以“人是象征的动物”(animal

  卡

  symbolicum)这一新的功能性定义。这实际上是抛弃“逻各斯”的“理性”

  含义而重新回归其原初“语言”含义。因为在卡西尔看来,“象征”即“语

  言”或“语词”(逻各斯)。“语词(逻各斯)实际上成为一种首要的权力,M ·比尔兹利:《二十世纪美学》,李普曼编:《当代美学》,光明日报出版社,1986 年版,第8 页。吉 尔伯特和库恩:《美学史》,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年版,第735 页。卡 西尔:《人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 年版,第87、34 页。

  卡 西尔:《人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 年版,第87、34 页。

  全部 ‘存在’(Being)与 ‘作为’(doing)皆源于此”,它享有“至高无

  卡

  上的地位”。卡西尔还引用赫拉克利特名言“不要听从我本人而要听从我的

  卡

  逻各斯”,突出“象征”与原初语言—逻各斯的渊源关系。

  如何看待这种通过回溯“逻各斯”的“语言”初义而建起的“象征宇宙”?

  吉

  事实上,这里的“象征与其说是唯物的,不如说是唯心的”,因为它本质上

  还是某种内在“理念”。这种“理念”作为先天形式,具有康德色彩。而它

  由“劳作”、造出,又相当于黑格尔的“主观理念客观化”。而且,“象征

  的宇宙”这一宏伟构想骨子里浸透着卡西尔连一句也未表白过的“黑格尔主

  义”,这一“主义”才会产生如此绝对自信,某个时代的哲学、宗教、科学、艺术等体现着某种共同的精神,并由此而派生出。显然,这一构想易于为着“理性”而牺牲现实,为着普遍性而抛弃特殊性。

  但是,卡西尔对“象征的宇宙”的描述又明显带有“语言乌托邦”意味。

  它契合人们既厌倦绝对理性主义、又不满于感性泛滥的心理,为人们展示出

  似乎未被污染的充满诱惑力的第三条路径:语言或符号之路。这条路仿佛既

  能克服绝对理性主义的内在专制又能使其统摄宇宙的梦想发扬光大,既可以

  抵销感性崇拜论的“知觉迷乱性”(rhaPsody of percep-tion)又可以使其

  有关生命的畅想化为永恒的形式世界,确乎是美学的理想出路了。那么,这

  一理想是现实的理想还是纯粹的空想?它对美学有何启迪?问题就提出来

  了。

  语言与象征

  要理解卡西尔的象征论美学,其语言观是基石。因为正是从对“语言’”

  的独特规定出发,他才构筑起自己的美学大厦。“语言”对他而言是艺术这“象征的宇宙”建筑其上的基石。

  卡西尔的语言观来源驳杂:赫尔德尔、洪堡、索绪尔、布龙菲尔德、萨

  丕尔、雅斯柏森(Orro Jespersen)、特鲁别茨柯伊(Trubetzkoy, 1890

  —1938)、叶尔姆斯列夫(Hjelmslev)等语言学家,列维—布留尔、马林诺

  夫斯基等人类学家,以及缪勒 (Max Müller)、乌西诺(Usener)等神话学

  参

  家,都曾先后成为他的引证或辩驳对象。正是在此基础上,卡西尔确立了自

  己的语言观。“语言”,在他这里可以说是在后来的结构主义那种“拟语言”意义上

  使用的,即不仅指“由声音、词汇、词语、句子构成”的语言,而且也扩展

  卡

  地指“由艺术、宗教、科学象征建构起来的更为广博”的语言。显然,“语

  言”正是“象征”的同义语,是各种符号形式的通称。

  同时,“语言”不仅涉及如上语言和非语言符号等语言现象,而且也指

  其后面的规则系统即“语法”。这就有“科学语法”、“艺术语法”、“神卡 西尔:《语言与神话》,三联书店, 1988 年版,第70 页。

  卡 西尔:《人论》,第143 页。

  吉 尔伯特和库恩:《美学史),第736 页。

  参 见梅列金斯基:《神话的诗学》,商务印书馆,1990 年版,第44 页及以下。卡 西尔:《文化哲学的批判唯心主义》(1936),《符号、神话、文化》,东方出版社,1988 年版,第26、28、29 页。

  话语法”和“思维语法”。这里的“语法”是“广义”的和“随意”的,指“对活生生的思维和表达形式的探究”,它体现各种象征形式在彼此“差异”

  卡

  中“仍存在着一种深刻的和内在的联系”。“语法”出就是支配符号过程的

  规则系统。

  这样广义的“语法”有何功能?卡西尔强调它在逻辑上应先于认识、推

  理,是标明人类各种象征形式 (即文化)发展道路的“第一块路标”或迈出

  卡

  的“第一步”。同时,作为这具有历史意义的“第一块路标”,“语言”就

  卡

  不是简单的认识“工具”,而首先是一种“实体性的存在和权力”,甚至“作

  西

  为客观实在出现在人的面前” 。显然,“语言”具有本体论含义,它使人的

  存在得以呈现:

  全部理论认识都是从一个“语言”在此之前就已赋予了形式的世界

  出发的;科学家、历史学家、以至哲学家无一不是按照语言呈现给他的

  样子而与客体对象生活在一起的。语言不等于实在或存在,而是使存在

  向人们如此“呈现”的“形式”,同时,语言为人类“规划”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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