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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语言的胜境-外国文学与语言学-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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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要证明语言对主体的正面建构力量,而是相反要表明语言对主体的负面

  颠覆力量。其实,当弗洛依德后期注重无意识对语言的先在性时,也等于是

  体察到语言对无意识的负面压抑力量,因为语言代表着超我、理性、文明性

  道德等对无意识的颠覆性规范。心理分析诗学既说语言是重要的,又说它是

  颠覆性的,岂不矛盾?如果真的相信语言是颠覆性的,那就索性承认好了,为什么偏要自欺欺人地说语言是重要的颠覆性的?其重要性难道就是其颠覆

  性?实际上,心理分析诗学的危机存在于如下症候之中:它正确地发现语言

  的权力,但却无法找到使这种权力效力于主体的解放这一目标的途径,这主

  要是由于,它无法把无意识语言结构研究置于更为根本的历史视界之中。

  这并不意味着可以轻易抛弃心理分析学的遗产,相反,应当重视它提出

  的问题和它的症候。它提出的主体在语言结构中的位置、无意识的语言性等

  问题,提醒我们关心语言的威力;而在它陷入迷津之处或病入沉疴之时,我

  们的历史视界却可能展示走出迷津、或者妙手回春的前景。当然,这还只是

  一个有等于深入谈论的话题。

  总之,心理分析诗学从无意识语言学探索文学,不失为二十世纪西方语

  言论诗学的一个重要流派。它是富于特色的,但又是偏颇明显的。

  伊 丽莎白·赖特: 《现代心理分析批评》,据杰弗森等《西方现代文学理论概述与比较》,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 年版,第130 页。

  参 见约翰森:《参照框架》,据扬(Robert Young)编:《松开本文—后结构主义读本》,伦敦,1981 年版,第225—242 页。

  文学与存在语言学

  人存在着,总要追问存在的意义。当他思索存在时,存在就进入语言。

  正是在文学 (诗)语言中,存在寻到自己的家。由于如此,存在语言学与文

  学便发生了联系。

  这里的存在语言学,同无意识语言学和象征语言学一样,并不属于狭义

  的语言学,而应当从广义上来理解。同时,它与文学发生联系,不是由于它

  能象结构语言学那样提供一整套具有可操作性的、系统的文学研究模型,而

  是由于它能让人们以一种新的方式去体验文学,思索文学的意义。这种新的

  方式正表现为存在、语言和文学 (诗)的同一。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和加达

  默尔向人们展示了这种同一。

  存在语言学与文学

  作为存在主义哲学家,海德格尔(Martin Heidgger)不曾打算建立专门

  的文学理论或美学,而是悉心思考存在的意义问题。那么,他的存在语言学

  又如何同文学联起来了呢?

  存在语言学,简单讲,就是关于人的存在方式的语言论思索。它意味着

  把人的生存状况同语言联系起来考虑,揭示存在的语言性。这一视界是对传

  统西方哲学和语言学的双重超越。一方面,传统西方哲学为着人的“本质”,而遗忘人的“存在”,忽略了存在的意义问题。海德格尔则致力于存在的意

  义的探究,强调这种意义不是在理性中而只是在语言中呈现,从而超越了传

  统哲学。另一方面,传统西方语言学历来仅仅把语言当作表达思想的“工具”,它的一整套语法规则也是依此而制订的,根本不关心语言对人的存在的意

  义。海德格尔主张把语言从传统语言学囚牢中解放出来,开放其对存在的巨

  大作用,从而也超越了传统语言学。这种双重超越的产物,便是以存在的语

  言性为中心的存在语言学。

  存在的语言性问题,说得集中点,就是存在的意义如何在语言中显现,或如何沿语言的方向显现的问题。但按海德格尔的见解,并不是任何语言都

  可以使存在获得澄明。为此,他求助于文学,具体讲,求助于诗。他相信,只是在诗的语言中,存在的意义才敞亮,才使存在成其为属人的存在。这时,存在的语言性其实也就是存在的诗性。这样,存在语言学就同诗 (文学)建

  立了内在的、息息相通的联系。

  而从文学研究角度看,由于存在语言学把诗作为存在的意义的呈现场

  所,这就为诗的阅读和批评亮出了一条新的途径。

  语言与存在

  语言如何成为呈现存在的意义的场所呢?海德格尔指出:

  当人思索存在时,存在就进入语言。语言是存在的寓所。人栖居于

  语言这寓所中。用语词思索和创作的人们是这个寓所的守护者。海

  这里的四句话揭示了四层要义。先看首句:“当人思索存在时,存在就海 德格尔:《关于人道主义的信》(1947),据《存在主义哲学》,商务印书馆1963 年版,第87 页。

  进入语言。”人存在着,才能被称为“存在”。高山、大河、小鸟存在着,但不能称为“存在”,因为它们无法反身自问自己的存在。“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这里会象人一样表达意的花、鸟、山,并不是它们本身,而不过是人的“移情”而已。这种“情”是人的

  在世界中存在(即“在世”)的必然体验。海德格尔把这种存在体验称为“烦”。

  生老病死、饮食男女、喜怒哀乐,这些正构成人的在世之“烦”。恰如李白

  所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

  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人

  体验到在世之“烦”,就要追问:存在就是“烦”么?那么,存在的意义是

  什么?当人如此思索存在时,“存在就进入语言”。存在并不是自动进入语

  言,或自动处于语言之中,而是随人对存在的意义的思索一道。这时,语言

  又对存在有何作用呢?

  再看第二句:“语言是存在的寓所”。寓所是人的居住之所。它不同于

  宫殿,宫殿作为政治斗争的场所,往往使存在处于无保护状态;它也不同于

  神殿,神殿往往为着神而放逐人。语言作为寓所,它如平凡、素朴的家居,看护着人的存在。我们存在着,倘若没有语言,不懂得语言,这种存在就置

  身冥暗之中,如同高山、小鸟的存在一样;而只有凭借语言,在它的光芒照

  耀下,我们的存在才会成其为存在。所以,“语言,凭借给存在物的首次命

  名,第一次将存在物带入语词和显象。这一命名,才指明了存在物源于其存

  海

  在并达到其存在”。 语言作为存在的寓所,正在于它是显现存在的方式。

  法国当代诗人保尔·艾吕雅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写有《自由》一诗。诗

  中吟咏道:

  在我上小学时的作业本上

  在我的课桌上和树上

  在沙上在雪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所有读过的书页上

  在所有空白的书页上

  石头血纸或灰我写你的名字

  在金色的画面上

  在战士们的武器上

  在帝王们的冠冕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丛林上和沙漠上

  在鸟巢上和花枝上

  在我童年的回声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一个个夜间的奇迹上

  在一块块白昼的面包上

  在订婚的季节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我所有天蓝色的废纸上海 德格尔:《艺术作品的本源》,《诗语言思》,文化艺术出版社1991 年版第69 页。

  在象太阳一样发霉的池塘上

  在象月亮一样生动的湖面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田野上在地平线上

  在鸟儿的翅膀上

  也在阴影的磨房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每一度黎明的显现上

  在大海上在航船上

  在狂乱的山峰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云的飞沫上

  在暴风雨的汗水上

  在磅礴昏暗的雨水上

  我写你的名字

  于是,由于一个词的力量

  我重新开始我的生命

  我生就为的认识你

  为的呼唤你

  自由“自由”只是一个语词,但在诗人看来,这语词却具有无与伦比的特殊“力量”:重开生命,显现存在。“我”是如此酷爱这一语词,以致仿佛生就为的是认识、呼唤和书写它。诗人起初曾以自己深爱的恋人名字“努什”代称“自由”,更表明了这一点。当他不顾一切地在自然与人世、家园与战场、爱神与死神的脚步等所有可写处书写“自由”时,这一语词不就成了人的本真存在的亮相场所吗?正是凭借语言的力量,人的存在才向人敞开,才获得保护。

  第三句:“人栖居于语言这寓所中”。由于语言是存在的寓所,那么,人的存在就只能在语言中显现并获得保护,正象人只能“栖居”在“寓所”里一样。如果没有语言,人就不得不如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暴露在荒郊野外,餐风宿露。“栖居于语言”,意味着存在必须依赖语言去看护。海德格尔强调,人不是在语言中存在,而是“沿语言的方向”去存在。

  不过,语言作为存在的“寓所”,它却并不一味肯定存在,而是包含两种彼此相反的可能性:或者是存在的“家”,或者是存在的“牢房”。语言当其作为“日常语言”,表现为含混、两可、闪烁其辞时或者严密逻辑驱使人谋求无限地实现欲望时,它就成为否定存在的力量,所以是“存在的牢房”。语言在什么情形下成为“存在的家”呢?海德格尔认为,是当语言能使存在的原初本性得以呈现的时候。诗,正是这样一种语言。由此,我们可以过渡到下一句。

  第四句:“用语词思索和创作的人们是这个寓所的守护者”。这里的“用语词思索和创作的人们”是何许人?显然不是泛指一切识字者、读书人或诗人,而是特指运用语词追问存在的意义的人,例如克尔凯戈尔、海德格尔自己这样的存在哲学家,荷尔德林和里尔克这类“诗人中的诗人”。正是这类特殊的哲人和诗人,由于悉心运用语词去思索存在、创造存在的意义,所以

  成为“这个寓所的守护者”。“守护者”,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保镖或卫兵,而是神圣的、纯洁的、本真的东西的卫士。

  这里涉及诗人,正与我们的论题关联起来。在海德格尔看来,诗人的使

  命是作语言“这个寓所的守护者”。这就是说,诗人运用语词、在语词的世

  界中去把捉存在的本性,从而看护存在。所以,海德格尔引用荷尔德林的话

  说,“那长存的,由诗人去神思”。这样一来,写诗就成为“人的一切活动

  中最纯真的”。海

  在上述讨论基础上不妨说,语言是使存在的原初本性得以显现的东西,而存在也只有在语言中才能获得自己的意义,从而可以说,存在具有语言性。

  诗的目的是运用语言去追问存在,因而与语言和存在必然地关联起来。

  语言、存在与诗的同一

  在海德格尔那里,语言、存在与诗这三者其实是同一的。存在的意义是

  什么?这只能在语言中呈现。语言是什么?语言是诗。“语言的本质必得通

  过诗的本质来理解”。诗的本质又如何呢?“诗的活动领域是语言。因此,诗的本质就必得通过语言的本质去理解”。这显然形成语言、存在和诗三者

  的互释的循环。

  存在只能在语言中呈现,其理由已如上述。那么,为什么又说语言是诗

  和诗是语言呢?海德格尔主张,语言的本质在于“诗”。这里的“诗”不能

  在一般文学体裁划分的意义上去理解,而应视为使人的原初存在呈现的途

  径:“语言本身在根本意义上是诗。……诗在语言中产生,因为语言保存了

  《

  诗意的原初本性”。在海德格尔心目中,“诗”本是“历史的人的原初语言,”

  它作为“特别的讲述”而对存在作“首次命名”,所以,诗的本质原初地包

  含语言的本质,和存在的本质。而另一方面,从“语言”角度看,“原始的《

  语言就是诗,在诗中神思存在”。所以语言的本质又原初地包含诗及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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