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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语言的胜境-外国文学与语言学-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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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分析学实际上可以被视为无意识语言学。

  从起源上看,心理分析学与专门的语言学并无太多瓜葛,这一点不同于

  结构主义。它与语言相关,主要在于它本身的语言性和对拟语言结构的追寻。

  首先,心理分析学本身是一种讲述疗法,这种讲述正是语言性的。它依

  赖于病人与医生的对话,病人说梦,医生则根据病人的叙述阐释梦。这种阐

  释要以语言过程为中心,颇类似于诗学阐释:即都是凭借“本文”(text)

  而展开的对话活动。病人与叙述人或抒情人,医生与批评家的角色极相似。

  批评家面对一篇本文,正如医生面对病人的叙述一样,都要求以语词去阐释

  已有语词(如双关语、口误、含混词等),这等于形成新的语言构造,或关

  于语言的语言。弗洛依德自己有段话讲得很明白:

  心理分析家……必须从那些事情留下的痕迹中去猜测被遗忘的部

  分,或更确切地说,他必须把它构造出来。他把自己的构造告诉患者的

  方式、目的和解释内容,就让心理分析工作的两个部分,即他自己的贡

  献和患者的贡献之间产生了联系。转

  对弗洛依德来说,患者的自述往往是不连贯的和片断性的。而心理分析

  家的语言阐释—语言构造正是要赋予它一种清晰的秩序。

  其次,作为心理分析学的对象,“梦”往往伴随语言过程。人们做梦,但并不单纯梦见视觉意象,而总是“梦见”语词,正是后者往往以“化装”

  的形式暂时隐藏起人的无意识活动。

  语言措词的整个排列都用以服务于梦工作的目的。词语在梦形成中

  所起的作用并不会让我们惊异。一个词作为若干意念的联结点,仿佛注

  定具有一种歧义,神经症 (强迫观念、恐怖症)也趁机利用这些词象梦布 洛克曼:《结构主义》,商务印书馆,1980 年版,第109 页。

  克 莱芒等:《马克思主义对心理分析学说的批评》,商务印书馆,1985 年版,第2 页。转 引自布洛克曼:《结构主义》,商务印书馆1980 年版,108 页。

  中一般热切地去达到凝结和化装的目的。    弗

  因此,梦的过程是与语言过程难以分开的,心理分析学的工作就必然带

  有语言阐释或“破译”的特征,这同样与诗学的工作相类似。

  最后,也许最为重要的是,梦不仅伴随或包含语言活动,而且本身作为“拟语言”(quasilanguage),有自己的语言结构和语法。而心理分析学所

  全力探测的,事实上正是梦的语言结构和语法。

  这三方面共同透露出一个信息;心理分析学是一种无意识语言的语言阐

  释方式,在这个意义上,它有理由被认为是无意识语言学。

  文学作为弗洛依德所谓“白日梦”,自然进入心理分析学的语言阐释视

  野。心理分析学之包含诗学,也由此而来。弗洛依德本人就亲自解析过俄狄

  浦斯、摩西神话,哈姆雷特的延宕,易卜生的《罗斯莫庄》,歌德自传,《卡

  拉玛佐夫兄弟》等,留下了经典性阐释本文,为文学创作与研究开辟出前所

  未有的新领域、新前景。霍夫曼写道:

  梦建立在化装梦想这一必要性之上,有自己的语言和语法。正是这

  一给诗人和小说家留下深刻印象并使他们如此感兴趣的表现领域,为在

  小说中表现无意识状态开辟了新的前景,而且总的说来,可作为某些诗

  歌和美学理论的基础。这些表明,心理分析学在追寻“梦语”的过程中,同作为“白日梦”的文学走到了一起,并为文学理论(诗学)提供了新的“基

  础”。

  梦的语言结构和语法

  弗洛依德本人在梦的语言结构和语法方面作了开创性探索,从而为文学

  研究中无意识语言学的运用制定了理论模型。

  梦的语言结构和语法,在这里指梦的拟语言性质的层次构造和相应的规

  则系统。弗洛依德把梦的语言结构分为两个层次:梦的显意和梦的隐意。这

  与结构主义关于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的划分颇为类似。梦的显意(manifest

  dream-con-tent)指梦的表层意义,它是明言的意识部分。梦的隐意(latentdream-contewt)指梦的深层意义,它是隐言的无意识部分。显意是

  明白地被言说的,隐意则是那不曾被明白言说而又隐含着的。无意识语言学

  的主要使命是透过显意而探测隐意。这种探测工作意味着揭示显意与隐意间

  的语法关系。“化装”(distortion),是弗洛依德对这种语法关系的集中概括。“化

  装”指梦总是以“面具”隐藏起“真身”,即以显意掩盖隐意。弗洛依德说:

  梦的显意是用另一种表达方式来体现梦的隐意的翻译,我们只有把

  这个译本与原文相对照,才能了解它的构成符号和构成法则。……梦的

  显意仿佛是种象形文字,它的符号必须逐个地被翻译为梦的隐意的语

  言。弗

  显意好比“译本”,而隐意则是“原文”,重要的是把二者相“对照”,发现其“化装”的语法规则。这种规则主要有四条:弗 洛依德:《梦的释义》,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年版,第319-320 页。霍 夫曼:《弗洛依德主义与文学思想》。三联书店1987 年版,第32—33 页。弗 洛依德:《梦的释义》,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年,第260 页,术语有改动。(一)凝缩(condensation)。这是指无意识在梦中变得简约或浓缩,即显意好比隐意的高度缩写本。如果梦的叙述只占半页纸,那么,阐释所得

  的隐意则需要它的若干倍。凝缩的具体方法大致有:(1)隐意元素完全消逝;(2)隐意元素只露出片断;(3)多种隐意元素形成复合物。

  依凝缩规则而构成的梦境是模糊而怪异的,这正是二十世纪西方现代主

  义文学 (超现实主义、后期明征主义、意识流、存在主义等)的一个主要特

  征。(二)移置(displacement)。指隐意在显意中被其它东西替代或移位。

  移置方式有两种:(1)一个隐意元素不是以自己的一部分为表征,而是以不

  大相关的其它事物作替代。这类似于“隐喻”。(2)重点由一个重要元素向

  另一不重要或次要元素移动,使中心偏移。所以,显意与隐意的关系更加扑

  朔迷离。弗洛依德关于一个年青姑娘的梦的分析具有一定说服力。这姑娘梦

  见姐姐的次子查尔斯僵卧小棺材内,两手交叉平放,周围插满蜡烛,宛如当

  年她姐姐的长子奥托死时的情境。单从显梦看,似乎她巴望姐姐唯一的儿子

  死去。其实不是。她小时便在姐姐家结识一位使她一见倾心的男子,而且发

  展到商谈婚事了。后因姐姐反对而破裂。她在姐姐的长子死后离家自谋生活,始终没有忘记那位男子,但又碍于自尊而不便找他。他是文学教授,哪儿有

  他的学术讲演,她总是去听,因为可以见到他。她做梦的第二天,他将有一

  个演讲会,她已买好票。另外一个重要证据是,她姐姐的长子死时,他突然

  赶来吊丧,使她得以在长子的小棺材旁与他重逢。这样,梦的隐意就清楚了:

  如果另一个男孩子又死了,她就又会获得与教授在小棺旁重逢的机会。可见,这梦要表达的是与男友相逢的迫切愿望和焦躁心情。而为了掩饰自己的爱情

  参

  的热狂,故意相反选用悲哀气氛(丧事)相置换。(三)将思想化为视觉意象(visual images)。这是指在梦里思想(语

  词)往往化作视觉意象露面。由于思想在其原初地产生时总是具体的,只是

  后来原义渐失,所以,思想的视觉化就等于是“回溯这些字原有的具体涵义”

  弗。这种视觉化既可能使相反意义化为相同意义,也可能兼表相同和相反两

  义,这应视具体语境而定。这里,弗洛依再次求助于语言学:“梦的工作的

  这种奇怪现象,幸而在语言发展上可以找到类比”。例如,原始语言的“两

  歧现象” (antithetical sense of primalwords)。古埃及语“ken”就兼

  有“强”和“弱”两义,拉丁文词“altus”既含“高”义又有“深”义,“sacer”

  弗

  兼表神圣和邪恶。这种现象进一步证明梦与语言、释梦与语言学分析的密切

  联系。(四)再度修饰(secondary elaboration)。指将梦的工作的直接成果

  加以润饰,形成连贯有序的整体。这时,梦的材料往往排列次序与隐意相背,令人难知究里。

  弗洛依德对梦的显意和隐意结构,以及化装规则的语言学研究,为文学

  研究提供了无意识语言学这一新视界。与“内容”和“形式”的二分法突出

  两者之间的决定与被决定的确定关系不同,梦的“显意”与“隐意”之间的“化装”关系却是含混、模糊的即不确定的。这种不同可以从基于理性中心参 见弗洛依德:《梦的释义》,第143—144 页。

  弗 洛依德:《精神分析引论》,商务印书馆1984 年版,第133 页。

  弗 洛依德:《精神分析引论》,第135 页。

  的“认识论”与基于语言中心的“语言论”的不同去说明。从理性中心出发,必然认为内容 (理性)与形式的关系是决定与被决定的等级关系,这是确定

  的;而从语言中心出发,则会发现显意与隐意之间的错综复杂性。不是隐意

  简单地决定显意,而是两者形成近乎平等的“化装”关系。这不是中心与边

  缘的等级关系,而是表层与深层的语法关系而已。这种变化对文学研究的启

  迪是显而易见的。它提醒人们,追问文学作品中显意与隐意的语言学关系比

  之研究其内容与形式的认识论联系,具有更广阔的前景。确实,尤其是二十

  世纪受心理分析学影响的那些文学现象,如劳伦斯、托马斯·曼、黑塞、茨

  威格等,更能证明这一点。

  当然,弗洛依德对文学研究的启示也含着偏颇。在我们看来,无意识的

  语言性就不应等同于语词性。这种语言性实与现实权力关系复杂地“纠缠”

  在一起。重要的是透过语词结构触及其“背后”之物。弗洛依德的学说对此

  就无能为力了。

  俄狄浦斯情结

  弗洛依德自己就运用这种无意识语言学去研究文学,作出了创造性尝

  试。他相信,文学就是作家的“白日梦”。“一篇创造性作品象一场白日梦

  一样,是童年时代曾做过的游戏的继续和代替物。”如果说梦是被压抑的欲

  望的代替性满足,那么,文学正是如此。例如神话,“象神话这样的东西就

  是所有民族充满愿望的幻想,人类年轻时期的世俗梦想的歪曲了之后留下的

  痕迹”。“歪曲”,也就是“化装”。作家创作的奥秘就在于,使内心的白

  日梦想获得化装(改变、歪曲、伪装等),并被赋予美的形式,使读者得到

  快乐。“向我们提供这种快乐是为了有可能从更深的精神源泉中释放出更大

  的快乐。………一个作家提供给我们的所有美的快乐都具有这种“直观快乐’

  的性质,富有想象力的作品给予我们的实际享受来自我们精神紧张的解除。”

  弗

  同理,文学研究也就是意味着对化了装的梦进行语言学阐释。文学作品

  被创造出来,直接地向我们呈现的是“显意”。文学研究者的任务,就是透

  过“显意”结构而发现化装了的“隐意”。这里,我们仅仅简要介绍弗洛依

  德关于“俄狄浦斯情结”的研究。“俄狄浦斯情结”,又译恋母情结,以神话人物俄狄浦斯命名,指人的

  内心深层隐藏的对异性双亲的爱恋与占有欲望,如子恋母或女恋父。弗洛依

  德认为,这种情结是自古而来、与生俱来的。而文学作品往往是这种俄狄浦

  斯情结的化装的产物。

  弗洛依德分析了希腊悲剧作家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俄狄浦斯王》及俄狄

  浦斯神话。这个故事我们已在本书第二章复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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