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女特工自传-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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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若是和自己太接近,它便可能变成被要挟的目标,完成任务的威胁,变成一
个致命弱点。
一旦把生命看成了死亡的引子,我已经不自觉地触及到了最悖的悖论。
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女特工自传
第五章 黎巴嫩和真主党
1994年10月14日:拉宾,佩雷斯和阿拉法特获诺贝尔和平奖。
1994年10月19日:特拉维夫Dizengoff 街15号,人体炸弹袭击了一辆大巴。21
名以色列人和一名荷兰人死亡。
1994年10月26日:以色列-约旦和平条约在位于两国之间的沙漠地带签字达成。
“以色列是一个被敌人环伺的小国家,它必须——以后仍然必须——为自己的
生存而战斗……”这是某篇经典演说的开头一句,鼓动我们为对国家所负的义务去
担起责任。第一次听到这话,我很激动;第二次听到,我认为它说得很对;第六次
的时候开始有点腻味,等到第三十四次,我宁愿听点别的,虽然在内心深处仍然觉
得它不无道理。
老调重谈没完没了,暴力也在这片土地上令人痛苦地周而复始。联盟或者攻击
都只基于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可能地毁灭。不,这个被打压的民族最令人悲观之处
还不在于这些,而是那么几个权力人物的冷酷算计,他们利用民众的绝望来达到自
己的目的,可怕又可悲。最糟糕的是西方国家却不肯面对这样一个现实,即民众在
被人操纵。永远是政治算盘。歪曲可笑的方案总显得更实用而让人感觉良好,操纵
起来也简单得多。大多数头头脑脑们都想当然,以为民众弱智到了看不清现实的地
步。既然于他们没什么利害关系,又何妨置身事外,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抛出几个事
先反复权衡过利弊的方案,他人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巴勒斯坦运动内部既有左派人士和世俗教徒,原教旨主义极端分子,合法的正
轨部队,也有进行游击战的武装民兵,剩下便是一些专搞窝里斗的组织了。我得以
选修了语言强化课和阿拉伯政治课,以便尽量搞清楚自己不得不趟的这趟混水到底
深浅如何。
由各个势力集团所编织的联盟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又变幻莫测。不过一旦了解
了他们各方的冲突和各自的野心,就会发现这些变化都依循了某种能令该网络不断
重构的逻辑规律。
“巴勒斯坦解放运动”(FLP )1961年由艾哈迈德-贾布里勒创建。1967年,
该组织和“回国英雄”、“雪耻青年”合而为一,后两个是“阿拉伯民族主义运动”
的武装分支,三方重组成立了“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也就是以乔治-哈巴什
为领袖的“人阵”。一年以后,贾布里勒脱离“人阵”,再次拉一班人马自立山头
: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总指挥部(FPLP-CG)。
十年后,叙利亚总统哈菲兹… 阿萨德加入黎巴嫩内战向阿拉法特和“巴解组织”
发难,FPLP-CG选择支持黎巴嫩马龙派基督徒,和叙利亚成为盟友。这时候,该组
织内部出现了分裂,结果是导致“巴勒斯坦解放运动”FLP 组织重返政治舞台。
事实上产生的是FLP 三个分支,各方都想占得优势变成名正言顺的FLP 代言人。
其中两个最有实力的分别由Abd al Fatah Ghanim 和阿布… 阿巴斯掌控。前者在叙
利亚大马士革设立总部,支持从法塔赫脱离出来的反对派以及阿萨德的反对派。而
阿布… 阿巴斯则联手阿拉法特,暂时与“巴解组织”及法塔赫主流部分共进退。
第三方力量由FLP 总书记Taalat Yacoub 自己掌握。他在黎巴嫩建立武装力量
并一直试图在巴勒斯坦的内部纷争中保持中立。1989年他死去之后,他的手下投奔
了阿布… 阿巴斯。这支力量得到利比亚和伊拉克的支持,成为法塔赫的外围组织。
在奥斯陆和平协议签署之后,阿布… 阿巴斯宣布追随“巴民族权力机构”路线,停
止恐怖行动。他自己呆在加沙,而他的FLP 组织仍然留在黎巴嫩和突尼斯,始终没
有从巴勒斯坦本土得到过支持。
身为“巴解组织”的第一成员,法塔赫同样经受了两次大分裂,众所周知的两
个,一是阿布… 尼达尔的“法塔赫革命委员会”(Fatah…CR), 1974 年创立于伊
拉克,另一个是阿布… 穆萨的“法塔赫临时委员会”,1983年在黎巴嫩和叙利亚成
立。
阿布… 尼达尔主要以伊拉克为基地,向叙利亚和“巴解组织”发动攻击。遭巴
格达驱逐后,阿布… 尼达尔先是逃往叙利亚,然后躲到利比亚境内。在美国的压力
之下——这证明只要美国人愿意他们就能对叙利亚施压——,阿萨德要求该组织将
训练营设在“叙利亚的直领辖土之外”,等于令其撤离叙利亚本土,搬到黎巴嫩去。
接下来是一段“繁荣”时期,尼达尔在此期间从黎巴嫩南部地区巴勒斯坦难民营里
大规模地招募战斗人员,并借阿萨德向阿拉法特发难之机,搞了不少“突击队战术”
恐怖袭击。
虽然因为公开反对领袖而被法塔赫宣布判处死刑,阿布… 尼达尔仍然是他派系
中的主宰人物并在其间大行恐怖政治,他轻轻松松暗杀了一批被他怀疑密谋反对他
的人——统计有150 多个。80年代末期遭遇了一场内部危机之后,阿布… 尼达尔试
图和阿拉法特及法塔赫调停,但失败了。他在孤立之下重拾恐怖行动。该组织制造
的最后一次“有影响”的事件发生在1991年1 月,阿布… 尼达尔的一个手下暗杀了
阿拉法特在法塔赫的代言人Tunis Abou Iyad 和法塔赫“西岸地区”指挥官Abou el
Hol。此后,关于阿布… 尼达尔健康状况的传言莫衷一是,据说已经非常糟糕,另外
对他藏身之处也有种种猜测1。尽管如此,他的组织依然是所有派别里资金最充足的
一支,在叙利亚、黎巴嫩、利比亚、苏丹和也门都拥有基地。
另一个被关注的派系是“巴勒斯坦民主解放阵线”(FDLP)。这是一个马列主
义组织,信奉后布尔什维克主义,1969年从“人阵”中分立出来。FDLP在大马士革
创立并扩展势力,有叙利亚和利比亚两国提供经济支援,也是“巴解组织”委员会
成员之一,并一直拒绝追随阿布… 尼达尔、阿布… 穆萨的激进立场。但是,随着该
派和阿拉法特之间的异见加深,FDLP对一些反阿拉法特极端势力的支持慢慢加大,
自己内部也随之分成两派:“赞成阿拉法特”派和拒绝追随“巴解组织”的“坚强
核心”派。1988年他们用燃烧弹袭击了沙龙的坐车,接下来又袭击了以色列工业部
长,这两次行动招致以色列情报部门对其几个据点进行的毁灭性打击。从那以后,
虽然FDLP仍持强硬反对基本宣言的立场,继续在以色列北部地区开展恐怖袭击行动,
他们被外界谈论的机会还是少了很多。
1985年,“人阵”、“人阵”总指挥部、巴解运动和法塔赫-暴动等著名拒绝
派在大马士革会谈,随即宣布成立“巴勒斯坦民族拯救阵线”,寄希望于和“巴解
组织”抗衡。
还剩下“Force 17”。该组织由一批被约旦驱逐的法塔赫头目创建于70年代初
期,因为一系列针对以色列的恐怖行动以及巴勒斯坦的内部争斗而为人所知。 我在1994年上的这些课。当时阿拉法特已宣布停止恐怖行动,和他的“巴解组
织”以及一些恐怖主义武装都比较疏离。在奥斯陆和平会谈的时候,以色列和“巴
民族权力机构”都同意成立一个唯一合法的巴勒斯坦安全部队。还是1994年,开罗
协议重申了这种唯一性,但阿拉法特没有彻底执行,同年新出现了两个编外武装:
安全特种部队(FSS )和主席卫队(Al…Amn Al…Riasash )。“Force 17”最终和
主席卫队合并,变成一支人员逾三千的部队,由阿拉法特本人直接指挥,专门负责
他的个人安全和反间谍事务,比如抓捕反对派,或者被怀疑和以色列合作的巴勒斯
坦人。所有的巴勒斯坦人都习惯将主席卫队仍然称做“Force 17”,尽管这支武装
名义上已经不存在。
原教旨派有“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1979…1980 年两伊战争初期,一批
和加沙穆斯林学生“兄弟会”观点冲突的巴勒斯坦学生在埃及创建了这个组织。他
们虽属逊尼派穆斯林,但并不否认自己对于什叶派伊朗革命的崇拜,并以之为楷模。
在所有用“圣战”作旗帜的大小组织里,Fathi Shkaki是最重要的一支。其总部自
然是在大马士革,但同时在贝鲁特、喀土穆、德黑兰等地也有机构。主体活动范围
则依然集中在黎巴嫩境内。
这些恐怖组织不断构建又不断打乱这一地区的政治阵营。对于我,搞清楚一个
派别是为叙利亚还是为阿拉法特效力性命攸关,因为第五次中东战争期间,叙利亚
政府的所有反对派都是站在阿拉法特一边的。黎巴嫩基督教民兵和伊拉克联络处也
是“巴解组织”的盟友。叙利亚总统阿萨德不遗余力地一个个收拾他们。为此,他
动用了因“阵地战”而出名的老牌激进组织“阿玛勒”(Amal)……为破坏“巴解
组织”和它那些靠山之间的关系,阿萨德还寻找过其他“执行者”发动恐怖袭击,
像针对希腊的City of Polos 邮轮事故,泛美航空公司103 班机爆炸案,以及1986
年以法国巴黎为目标的恐怖行动。
叙利亚同样为“巴勒斯坦民族拯救阵线”撑腰,后者向赞同阿拉法特的巴勒斯
坦“兄弟”发动了名副其实的内战。他们在80年代后期和黎巴嫩真主党联手,利比
亚卡扎菲则为之提供资金。同属什叶派的黎巴嫩真主党和黎巴嫩伊斯兰统一运动也
结成了同盟。
两伊战争期间,为了帮伊拉克对付伊朗,叙利亚总统阿萨德不断发表泛阿拉伯
主义言论——鼓动阿拉伯人团结对抗波斯人。“分而治之”是他的座右铭,也是他
们阿拉维特派擅长使用的狡猾伎俩。这还远远不是精华部分。阿拉维特人在叙利亚
人口中只占13%左右,逊尼教才是多数派。多亏了黎巴嫩什叶派领袖的支持,阿萨
德才得以在取得政权后,将该族正式并入什叶派,从此摆脱被轻视的境地。
阿拉维特人是不受欢迎的教派,在穆斯林世界里很被排斥。为了在这种情形下
维系权力,阿萨德这个出色的独裁者完全依赖于他卓有成效的秘密警察,告密体系,
滥捕,还有酷刑。频发的战争使他有机会鼓动人民同仇敌忾。一旦冲突结束,他必
定又挑起下一个事端。最终他替代以色列变成了阿拉伯世界的公敌。
另一方面,叙利亚人和黎巴嫩人一样,无比盼望巴勒斯坦人重建“自己的”巴
勒斯坦国。显而易见,他们盼着难民营搬远点,祸害别的地方去。在“黑色九月”
组织带来的恐怖阴霾之下,所有人都暗自幻想能像侯赛因国王一样行事,其实心里
都清楚那不可能重现。
认清了这张结盟网之后,我就比较好理解阿拉法特和“阿玛勒”、基督民兵等
组织攻守同盟的心理了,此举就是为了在靠近以色列边境的难民营里建立新武装。
同时他利用大家都和叙利亚有过节的由头,始终小心维护和真主党的良好关系,这
样他就可以变成伊斯兰统一运动里的一分子,必要时退到的波黎躲藏。
两伊战争初期,这个能人向伊拉克表示,“巴勒斯坦国将因为一个团结和进步
的阿拉伯世界而诞生”,这丝毫不叫人意外。而对伊朗人他又表白,有伊朗的帮助
他就会解放“伊斯兰的耶路撒冷”。这些发生在同一个月里。
以阿拉伯人的政治作风,这类伎俩司空见惯。反过来,因忠于某个党派而挺身
迎击对手的情况根本不存在。这会被人看不起,视为错误抉择。为遵从协约,各方
不得不强作笑脸,一旦时机允许却会从背后给上一拳。这些准则自然只适用于有决
定权的高层,而不是那些武装部队里的代理人或者副手。后两种人必须无条件地服
从领袖。若有迟疑,结果不是送命,就是出走。
谚语说,“如果你无法折断这只手,那么就亲吻它,祈求阿拉来折断它。”要
知道,在许下这一连串假惺惺的筹码之后,阿拉法特已经和阿萨德势均力敌了。1994
年那个年尾真是好到不能再好:奥斯陆和平协议,三个诺贝尔和平奖,我们几乎就
要相信阿拉法特一夜之间完全改变,观点、政治主张和行事方式焕然一新。对那些
不肯相信或者表达保留意见的人,罪名等在那儿:他们是“和平的敌人”。从近期
的历史来看,这说法对吗?回答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