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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书屋2005-11-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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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顺会战持续了五个月之久,从盛夏打到隆冬,惨烈空前。从军事上说,只要旅顺港内的俄国舰队仍存在一天,日本联合舰队就将会被完全吸附在旅顺,日军第三军团就会被牵制于旅顺,俄军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如果说旅顺会战是整个日俄战争的关键,那么二○三高地的存亡则是旅顺会战的关键。二○三高地争夺战持续了近三个月,每一寸阵地都反复易手。当事者如是说:“这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而是人与钢铁、燃烧的石油、炸药与尸臭之间的战斗。”11月26日开始,日军三攻旅顺,战斗激烈异常。日军司令官乃木希典倾全军之力鏖战七昼夜,以野蛮残酷的“肉弹”战术,并辅以坑道爆破,以数万人伤亡为代价于12月5日最终攻占二○三高地。是役,二○三高地的山顶被炮火削去整整一米,日军尸横遍野,其中也包括乃木希典的儿子。当日军攻占血染的二○三高地时,阵地上仅存一名活着的俄国士兵。这样,二○三高地的失守,使困守旅顺口的俄国太平洋舰队仅存一条死路。尔后,日军不断从高地用榴炮俯击俄军阵地和港内俄舰,使得俄军主力战舰尽悉损毁。1904年的最后两天,日军先后攻占了二龙山和松树林等炮台。陷入绝境中的俄军司令施特塞尔将军,不顾其他将领的反对,于1905年元月1日遣使请降。消息传来,俄军官兵群情激愤,他们愤怒地毁坏工事和弹药。爆炸和大火持续了一整夜。1月2日,俄军与日方正式签订了投降书,日军占领旅顺。旅顺会战历时二百二十二天,日军参战兵力累计十三万余人,亡一万五千四百人,伤四万四千人;俄军参战兵力累计四万四千人,亡一万零八百人,伤一万九千六百人,余者俱为阶下之囚。
  战后,日酋乃木希典为祭奠阵亡的万名将士和他的儿子,将二○三高地题名为“尔灵山”,并建塔纪念。此塔始建于1905年1月6日,塔高十点三米,基座以上部分以拾取自高地的炮弹皮和子弹壳铸成,形似日式步枪子弹。塔身上“尔灵山”三个字为乃木希典亲笔所题。塔上原镶有一块铜板(据说“文革”中被人撬下做废品卖掉),铭文中记述了二○三高地恶战之经过,并说道,“日本海大捷的一个原因是因旅顺的开城,而旅顺的开城又是因为攻克了尔灵山”云云。伫立山头东望,旅顺军港可尽收眼底。在一海之隔的日本,据说“尔灵山”被奉为“圣山”,至今每年仍有不少日本人前往参拜。
  乃木希典(1849~1912),何许人也?此酋出身长州藩武士,在讨幕战争、戊辰战争、西南战争中屡建战功,曾赴德国留学两年,以天皇亲兵身份被擢拔为团长、旅长。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已退隐田园的乃木重新披挂上阵,在侵占旅顺的战斗中率部大开杀戒,是旅顺屠城的直接指挥者。《马关条约》签订后,历任台南守备队司令、第二师师长、台湾总督,血腥镇压台湾人民。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乃木希典被再次启用,任第三军团司令官,并晋升为上将。出征前夕,乃木与长子胜典、次子保典“深感天皇知遇之恩”,决心以死效命,誓愿“三典同葬”。5月27日,长子乃木胜典即在金州首役中与所率小队全体战死。在乃木希典亲自指挥的二○三高地争夺战中,次子保典战死在尸山血海的最前沿。1906年1月,乃木希典回到东京,受到天皇召见,并因功被任命为军事参议官,1907年又出任贵族学习院院长,负责教诲贵族子弟“忠君忘身,殉国忘家”之道,并亲自担任皇孙裕仁的教育工作。1912年7月30日明治天皇病逝。9月13日国葬举殡。当晚八时,当礼炮鸣响一百零一次、灵车驶出皇宫时,乃木希典与其妻静子在赤坂住宅双双剖腹自杀,以身殉葬。乃木身后在日本被尊为所谓“军神”,政府并把他生前居住的宅邸建成“乃木神社”,作为宣扬武士道的场所。显然,乃木希典相隔十年两次率部血洗旅顺口及在台湾的暴政统治,当是其所彪炳之最“卓著”的功勋。真可谓是“一将成名万骨枯”。其中又有多少无辜的中国辽东父老和台湾同胞惨遭屠戮牺牲?难道这就是所谓“武士之道”?道之安在?何道之有?
  旅顺陷落暨俄国太平洋舰队主力被歼,使日俄战争终于达至其战略性的转折点。旅顺会战甫结束,日军即竭尽全力围歼奉天(沈阳)俄军,以求尽快结束战争。日军投入兵力五个军约二十七万人,俄军则集中了约三十万人。奉天战役是日俄战争中最大的一次会战,也是日俄战争在辽东大地上的最后一战。3月9日俄军弃城败北。是役,俄军损失近十二万人,日军伤亡约七万人。
  (五)
  日俄战争,双方投入兵力各达百余万人,是世界近代史上规模最大的战争之一。战争中第一次使用烈性炸药、手榴弹和自动武器,杀伤力前所未见。战争的残酷程度也是空前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日俄战争已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预演!仅1904年5月5日发生于金州南山的战事中,日军消耗的弹药就相当于甲午战争的总和,其惨烈之程度,可见一斑。日俄战争,除日军登陆萨哈林(库页岛)一役外,陆地之战都以中国辽东大地为战场。南迄旅顺,北至开原、铁岭,东起鸭绿江,西抵辽东湾,铁蹄纵横,烽烟千里,疮痍满目,战事对居于战局之外、“严守中立”的中国辽东河山与军民生命财产为祸之烈,远过于甲午、庚子两役,大约也是世界近代战争史所仅见。以辽阳战役为例,该战役历时十昼夜,战线蜿蜒近两百里,日俄双方用兵约五十万人。据清史料记载,日俄军队所及之地,纵横百里,几同赤地。仅盖平、海城一带遭到破坏的村庄就有三百个,罹难者八千四百家,死于炮火者不下数千人,丧失财产和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辽阳城四周十至十五里内,民房均被俄军占用。城东至分水岭一百八十里,城南到海界八十里,也无处无兵。俄军因建筑炮台、挖掘战壕、修垫车道,占、毁民地数千亩,所到之处,抢牛搜马,奸淫烧杀,无恶不作。战败兵溃之中,哥萨克兵竟以肆意屠杀中国军民泄气。“因邻国之衅,而局外之国,惨遭荼毒若此,言之可为痛哭。”作为主战场之一的旅顺更是蒙受空前浩劫。为制造开阔地,俄军将东起白银山,北至吴家村、水师营,南至鸦户嘴,西至羊头洼长达三十余公里的堡垒前村庄全部摧毁。龙头镇吴家村原有十七户人家、七八十间房屋,被悉数炸毁,仅留残房五间,战后改地名为“五间房”。战争中,牲畜被掠,粮食被抢,工厂被炸,房屋被夷平,就连寺庙也未能幸免,甚至成批的中国平民被日俄双方当作“间谍”,惨遭屠戮。奉天(沈阳)战启,沙河各村庄房屋均被拆毁,梁木被移作俄军掩体支柱,欣欣向荣之几百个村落,除残垣败瓦外,荡然无存。“自省城至兴京三百余里,蹂躏殆遍,西南则出城一二里,即无完土。”俄军袭扰多端,状如匪徒,“民有车马,则彼夺之;民有鸡豚,则彼杀之;民有牛羊,则彼屠之;民有衣物财富,则彼掳掠一空之”。“以致乡民居无处,食无粟,嗷嗷待毙,不下数万,号泣流离之声,通闻四野”。扎营在奉天西厢蓝旗界等十三屯的俄兵,“无论昼夜,逐户攻掠财物,所有骡马猪羊,硬行翻取,攻坟伐村,强拉妇女,有向劝阻,重则枪打刀刺,轻则暴打不休,反赖伊等良民系红胡子”,必欲置之于死地。在省城内,俄军四出抢掠,强向店铺索要财物酒肉,以致“商贾不通,省城地面百物短缺,贫民小户籴米为艰”。至于奉天历史文物古迹毁于战火者,其损失难以估量。日军在“战区”烧杀淫掠,其暴虐程度亦不逊俄兵。日军所到之处遍立军政署,下设警察局,管理地方事宜,“凡事须秉请军政署作主,方准施行”,漠视中国主权之事,层见迭出。
  由于战区的扩大,难民日益增多,“难民之避入奉天省城者不下三万人”,“近于流莩”。据增祺奏报,1904年冬,聚集省城奉天的待赈灾民不下十余万人。不少人饥寒交迫,露宿街头;许多儿童,因感染猩红、天花而丧命。而战区周围的中小城镇,战祸同样不容忽视。如海城县属杨家园子等二十一屯,地亩禾苗或受俄军车马践踏,或被掘壕安营,计平毁一万余亩,房屋被拆一百零一间,树木被砍伐五万二千一百余棵,俄军败退,日军旋至,毁房伐树,侵害村民,悉同俄军,总计待赈灾民达三万八千四百一十三户。又如辽中县,周围六七十里内居民的粮贮、牲畜、鸡犬被掠一空;邑东长滩等处,所有居民庐舍,多被炮火轰毁,“颠连无告,遍野哀鸿,至今谈之,犹为变色”。远离战区的吉林省,也未能幸免战端的侵扰。1905年初,俄军自奉天败退吉林,“所有威远堡边门以外,东迄伊通,南抵奉天围荒,北至昌图府属,周围千余里之间,无不为彼所占据,而长春府适当其前敌后路,屯扎之兵更较他处为多,而其支队游弋于各处者,几于通省皆遍;所到之处,驱逐居民,拆毁房屋,粮草牲畜,悉遭攘夺……即附近省城一带,亦皆挖壕修道,异常骚扰……哀此小民,田地抛荒,资财尽失,有富户而顿成贫窭者,流离远徙,惨不忍言”。
  在战争期间,日俄侵略者还经常以武力胁迫中国丁壮无偿劳动。例如,开战之初,俄军曾在奉天省城郊外挨户拘去千人,前往海城修筑炮台、开挖战壕,每人每天仅给干粮,其他分文不与;稍有怠慢,即被痛打,甚至击毙。在旅顺,俄军役使力夫约一万五千人,修缮船渠、炮台及船舰,每五人便有一挂刀俄兵监视,每五十人为一团,每天仅给粗食两餐,不给工资。在呼伦贝尔,俄军擅将中国铁路工人一百四十名绑上火车,运至赤塔,勒令修路,途中被凌虐致死者二十余人。此外,在辽阳、海城、哈尔滨、宁古塔、敦化、农安等地,经常有成千上万的中国人,在俄军的刺刀下从事苦役。俄军所到之处,还挨户搜查军器。如被发现藏者即被视为“胡匪”,须赂以重金,方免于一死。怀德、昌图一带,“良民之受其扰累者,殆什居六七焉”。同时,俄军罗织罪名,动辄陷人为通敌匪谍,轻者讹诈需索,重者刑讯拷打,投之牢狱,因此“境内骚然,几无宁日”。中国百姓因被指控为匪谍遭拘的,仅奉天铁路车站监狱即关押五百余人,由此致死者,难以计数。据一位西方传教士记载:“人们被杀死,只是因为他们不通俄语,或因不愿交出他们的牲口。”此外,俄军还在北起奉天省城、南至金州的途中要隘,擅设关卡,“每遇行旅,即遍身搜检,少有可疑,立予捉去;若有函件等迹涉疑似之物,或径用枪击死,抛尸溪涧中”,其凶恶残暴,令人发指!
  为转嫁战争负担,占有中国财富,沙俄还在东三省用数千万卢布纸币征购军需物品;在战区发行巨额军用票,逼迫商民使用,“其数额颇巨,无法估计”。随后,俄币(俗称羌帖)跌价,当地人民遭到巨大的损失。此外,沙俄也借战争之机,疯狂掠夺东北的森林、煤矿等自然资源和农副产品,把东三省变成俄军的供应基地。他们不仅扩大了对原有的扎赉诺尔、抚顺、昌图等地煤矿的开采范围,而且对新发现的乌吉密等地的煤矿也开始采掘。他们向民户“勒买”、“强取”粮食,任意芟割禾苗,“以作马料”,还肆意征调粮秣,导致中国官民所需粮食,有时反需向俄军申请拨给。据沙俄军方统计,至1905年10月,入侵俄军粮秣(包括饲料)百分之八十五取自中国东北,约九十余万吨。日本侵略者则借战争之机,占据铁路及其附近的电报局所和一些矿地、矿产,强行修筑安东至奉天、新民至奉天轻便行军铁路。俄军失败后,日军发行大量军用手票、正金票、老头票,取代俄军的纸卢布,迫使人民接受和通用。其中仅军用手票即发行了二点五亿元。
  日俄战争把东北人民抛入灾难的深渊。被清廷视为“发祥重地”的辽东大地,在日俄侵略者的铁蹄下,“未数月即变为瓦砾场”。据盛京将军粗略估计,东北人民死于战火者约两万人,财产损失折银六千九百万两。就连当年日本侵略者办的《盛京时报》也不得不承认,中国辽东人民“陷于枪烟弹雨之中,死于炮林雷阵之下者数万生灵,血飞肉溅,产破家倾,父子兄弟哭于途,夫妻亲朋呼于路,痛心疾首,惨不忍闻”。当时颇有影响的《东方杂志》说:“吾中立国之民生息于其地者,掷生命数十万。死亡之数,过于日俄两军。”日俄两国火并,东三省人民却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实为旷古未有之奇冤。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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