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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军统四凶-特工王戴笠的四大杀手-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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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光!
    连连标出的汉奸的“血光”看得上海市民赏心悦目,暗暗叫好!
    但陈恭澍自己明白,这一仗,他并没有赢。
    国民党从上海撤退以后,还留下四个司法单位。设在公共租界的是“江苏高等
法院第二庭”和“第一特区法院”;留在法祖界的是“江苏高等法院第三庭”和
“第二特区法院”。
    在同一天,四所法院的所有员工收到同样内容的一封信:
    “……值此汪先生倡导和平运动,国民政府将还都之际,台端理应响应,共维
时艰,然事与愿违,台端竟仍为渝方张目,与我‘和运’志士作对。为此,已至无
可忍让之地步,我会同仁,万难坐视,特函忠告,限一星期年来我会联系。如执迷
不悟,逾期不来,即将采取最严厉之制裁手段,幸勿以儿戏视之!……”
    又是七十六号的恐吓信!
    员工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江苏高二法院”院长,著名法学家郁华把员工们召集到一起开会。他五十多
岁,傲骨铮铮,两眼坚定而深沉。
    郁华高举着那封信:“各位爱国同仁,切莫惊慌!这样的一张废纸,就能吓倒
我们吗?真是白日作梦!中国人连日本强盗的大炮刺刀都不怕,还怕一封恐吓信?
大家撕掉,照旧工作。租界当局已经答应为我们增加防卫力量。
    对于汉奸,我们仍要严厉制裁,毫不手软!”
    随着掷地有声的铮铮话语,恐吓信被撕成碎片,从他手里无力地飘落。
    日本驻沪总领事三浦隆重拜会法国总领事鲍代朱,抗议租界内存留重庆政府的
法院,要求至少要施加压力,加以约束。
    鲍代朱客气他说:“总领事先生,我国政府的训令,只承认重庆国民政府是中
国唯一的合法政府。真是万分遗憾,贵国军队正在中国作战,而我国和任何的南京
政权,不管它性质如何,都无外交关系。所以,我不能接受这种失去外交前提的抗
议,实在非常抱歉。”
    三浦碰了个软钉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日本主子吩咐七十六号走狗制造恐怖。
    ——法租界巨泼来斯路一所小巧玲玫的洋房。郁华长袍礼帽,带着公文包,出
门上班。突然,“砰砰砰”飞来三发子弹。郁华手捂胸口,愤恨地仰望苍天,倒在
地上。
    ——“第一特区法院”刑庭庭长钱鸿业坐在自备人力车上回家,突然,一辆汽
车迎面开来,几乎撞着人力车,“嘎”地停下。车夫正要让道,车上飞来一梭子弹。
钱鸿业按着创口微弱地对车夫说:“快去宝隆医院,快!快!”
    车夫从痴呆中醒过,拔腿飞奔。到了医院,才发现血已流满包车,钱鸿业已死
去。
    ——特一法院的会议室。“轰!”一颗炸弹爆炸,一名推事头颅飞到屋顶。
    在满天血光中,重庆政府的法庭仍然屹立于祖界。
    “三月雪连夜,未应伤物华。
    只缘春欲尽,留着伴梨花。”
    今年天气反常,极细的雨丝夹着朵朵雪绒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大上海。
    难得的暮春的小雪,沾面不寒,却又以轻逸的风姿点缀了十里洋场的风景。此
地此景,正适于文人雅咏,吟雪评梅;也适于蓬门小户消除常年的疲劳,且以一杯
小酒,一怀闲情相伴这满城飞絮。
    然而此时此情,无人有此雅兴。
    大上海的街头,日本兵手执冲锋枪,凶狠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时而有人被日
本宪兵押着,欲哭无声地走向那进去就没见人出来过“皇军”监狱。
    大群的七十六号特工,无情地践踏着洁白的薄雪,涌上街头,进入一家家店铺。
    他们东翻西找,挑选了许多货物。付款时,他们把两样东西“啪”地放在柜台
上。
    “你要哪一样?随你挑!”
    柜台上摆的,一是手枪,一是CRB 。
    店家无奈,只得“挑”了CRB 。
    1940  年5 月,汪记“国民政府”由第三号人物周佛海负责,成立了“中央储
备银行”,以发行钞票,统一币制,掌握财权。
    不久,“中央储备银行”发行了“中储券”,沦陷区人民称为CRB 。
    当时市面上流通的钞票有:重庆的“法币”、日本的“老头票”、日本军部发
行的“军用票”、华北临时政府的“联银票”“南京维新政府的“华新票”……中
储银行想用CRB 来统一币制扩大财源,但租界上一律拒用CRB ,“上海银钱业同业
公会”也发起抵制。
    此时的李士群,在与丁默邨的争权夺利斗争中取得上风,担任汪伪警政部次长,
尽握七十六号实权。他的名义上的上司是周佛海。
    周佛海把李士群找去:“老百姓不用CRB ,日子一长,我们要垮台!士群,你
要用手枪和炸弹为CRB 开路。”
    于是,发生了前面的那一幕。
    上海的银行、钱庄、大公司及大小商店,统统接到了七十六号的警告信:
    “……如再拒绝使用储备银行钞票,将立即以武力对付勿谓言之不预也。”
    渐渐地,CRB 占领了市场,重庆的法币被挤出了市场。
    军统上海区的秘密据点。紧急会议。
    陈恭澍忧心忡忡:“法币被挤出上海滩,流向后方,后方马上来了场通货膨胀。
宋子文向总裁哭诉,总裁严令戴老板,打乱汪伪银行,夺回法币市场。这是关系到
国计民生和抗战大局的事,戴老板已经下了严令,命令我们采取行动!”
    陈默、赵圣等大头目不解:金融方面的事难道还用得上特工和杀手?
    “陈先生,我们怎么行动?”
    陈恭澍略带儒雅的脸陡然间板得象块石头,脸色青得怕人,眼中放射出凶狠的
光芒,带着一股狠毒之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个字来:
    “杀!杀他个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这道命令很快传给每一个军统杀手。杀手们感到一阵嗜血的冲动,紧张与兴奋。
    刀头舔血,浴血洋场……
    他们马上行动……
    ——“中储上海分行”的推销主任季翔卿刚从家里出来,一只脚刚跨进汽车,
一名不起眼的“小贩”将匕首插进他的后背。——“中储上海分行”
    的科长楼侗在“海滨大酒店”搂着一个漂亮女人,放肆地摸着她的双乳:“真
软,真香……”一名“茶房”悄无声息地进来,对准他连开三枪。“茶房”
    和漂亮女人相视一笑,相携从容离去。
    ——三个“取款”的西装客来到“中储上海分行”,从窗口扔进三颗冒烟的炸
弹。“轰”地一声,血肉横飞!
    陈恭澍杀戮方烈,李士群也开始拍桌子:
    “这还了得!他杀我一个,我就要杀他两个三个!今晚,你们要杀个痛快!”
    吴四宝、马啸天等杀手头子躬身答应:
    “是,马上执行!”
    夜沉沉、雾极浓。
    月亮一视同仁普照九州,但月光穿不透大上海的层层浓雾。
    霞飞路十号,重庆驻上海的“农民银行”职员宿舍,职员们好梦正酣。
    大门猛地被撞开。“哗!”声音惊破静寂。吴四宝带着一帮杀手,手提机关枪
冲进,把十几个职员赶到一起。
    “哒!哒!哒!哒!……”
    无情的子弹雨点般泻落。
    惨叫!血雨!
    吴四宝抹了抹溅在脸上的血,一挥手:“撤!”
    杀手们旋风般离去。
    沪西司极尔菲路九十六号,离被称为“沪西歹土”的七十六号不远,是“中行
别业”。“中行别业”的里面住着“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的
职员,都是宋子文、孔样熙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共有两三千人。
    “清洗九十六号!”李士群狂叫。
    “慢!”周沸海大吃一惊。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这么大的屠杀。
    “梁山泊有一百零八将,你们就去‘中行别业’抓一百零八个重要干部来。
    以后戴笠杀我们一人,我们就杀他三个、四个!”
    群狼出击……
    近一百多名杀手将“中行别业”团团围住,把职员都拉出来,从中挑了穿着体
面,显得精明能干的男子一百零五名,又挑三个漂亮女职员,凑成“一百零八将。”
    此时,天已将黎明。天后宫桥北堍的汉奸报纸《中华日报》的印刷工人忙忙碌
碌,把已排好的版面换下,换上新内容。
    第二天,《中华日报》第一版上是醒目的大黑字: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再杀中储一人,枪毙人质三名!”
    四号字的社论,严厉警告重庆当局和军统上海区,将不惜采取一切手段,进行
报复!
    忙碌的大上海。下午二时。
    亚尔培路跑狗场附近,重庆“中央银行”的办事处,来了两个面色阴沉的长衫
礼帽客人。两人走近柜台,拿出一两黄金兑成法币,走的时候,却“忘”
    了他们的“旅游袋。”
    国际饭店后面,“中央银行”的另一办事处,一名“邮差”骑着自行车,将一
只木箱“邮包”送来。邮戳、封条及单据一应俱全,是从香港寄来的黑猫牌香烟。
    下午四时。
    两个办事处同时发生巨大的爆炸。浓烟滚滚,屋宇倒塌,血肉与泥瓦混在一起。
十五人顷刻而亡。
    附近警戒的法国巡捕房的巡捕们长叹一声,面面相觑:虽然增加岗哨,仍被七
十六号钻了空子。
    两起大屠杀激怒了陈恭澍。他细思,是人质安全重要,还是报复重要?
    陈恭澍向戴笠发电请示。
    “老板”回电:报复!
    静安寺路戈登路口的“大华医院”的一间头等病房内,住着周佛海的亲信,
“中央储备银行”的张科长。
    入夜,不夜的大上海仍然灯火辉煌,人声嘈杂。而“大华医院”一片静寂,走
廊里昏黄的路灯显得惨淡而漠然。
    半夜时分,两个头缠纱布的“病人”从另一间病房闪出,机警的望了望走廊。
    夜深人静。阒无一人。
    两个“病人”推开张科长的房门,“吱呀……”
    被惊醒的张科长睁开眼,见是两名手侍雪亮的匕首的“病人”,惊恐他说:
“我不认识你们呀……? ”
    “病人”一声狞笑:“相逢何必问姓名,你去阴曹地府向判官问去吧。”
    “我愿掏钱!”
    “钱难买命!”两名“病人”举起匕首,插进他的前胸。“要怨,就怨你的老
板周佛海吧!”
    带着腥味的血,污了苍白的床单……
    快得令人防不胜防,杀得干净利落。李士群知道这又是陈恭澍的手笔。
    他狞笑着对吴四宝下达了枪杀人质的命令。
    吴四主来到“一百零八将”的监牢,笑容满面地问:“谁姓张?站出来,可以
回家了!”
    一名戴眼镜的高瘦男子瑟瑟缩缩地站起来:“我姓张……真的可以回家了?”
    “不信老子的话就算了!”
    又有七名姓张的站起来。
    吴四宝挑出三个姓张的;肥嘟嘟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你们戴老板杀了我
们一个姓张的,我们也要杀三个姓张的。这都怪戴笠、陈恭澍害了你们!”
    “哒!哒!哒!……”
    一阵冲锋枪把三人扫得弹孔累累。
    第二天,《中华日报》又以大字刊出:
    “以三抵一,信守诺言!”
    如此相互杀了几次,陈恭澍和杀手们杀得手都软了。每一次,《中华日报》上
刊出的枪杀三名人质的消息都使他们报复的快意消失无踪。
    陈恭澍电请戴笠:是否暂停报复?
    重庆的戴笠,也受到来子文、孔祥熙的压力。宋、孔质问:“戴局长,你是不
是要把人质全部害死?!”
    戴笠叹一口气,复电:暂停报复。
    陈恭澍和杀手们接电松了一口气。
    沪渝双方暂时息兵。
    但是,大上海的血雨腥风仍然没有停息。
    无言的黄浦江,漠然地流动着,似乎在等待另一场风雨的来临。   
      【4】日本“摩登”队长遭阉割
    大上海。天高云低。
    1940  年的冬天,寒风似乎比往年更加凛冽,吹得地上沙尘飞舞,却吹不开层
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乌云。
    法租界已经落入汪伪手中,日本宪兵、七十六号横行的地方更大了。更多的善
良的中国人掩面侧目,低头疾行。
    天地似乎一片墨黑,就象大上海的政治形势。
    无所归栖的孤鸟,在墨黑的天地里发出凄惨的哀鸣。
    沉默。肃杀。
    江湾的一座小房子里,却灯火通明,满室如春。一男一女正在调笑。
    男人是日本领事馆的警察队长官原崎敏。他长有一张典型的日本人的脸,方方
正正,线条僵硬,显出一种中国人脸上很少见到的坚忍与冷漠、刻毒。他的个子不
高,但很强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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