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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军统四凶-特工王戴笠的四大杀手-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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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黑风高杀人夜,刺客初探高朗街
    不几日,由戴笠调遣到河内的人员陆续到达,一些必须具备的器材也运到了。
    首先到达河内的,是岑家焯和余乐醒。
    岑家焯,广东人,黄埔三期毕业。
    余乐醒是戴笠指定的河内行动的“参谋长”和“技术顾问”。岑、余二人另居
别所,建立了“河内行动”的第二个据点。接下来到达的是余鉴声、张逢义和唐英
杰。
    余鉴声,杭州警校毕业。
    张逢义,山东人,黄埔七期毕业。
    唐英杰则和陈恭澍是老相识了。
    紧接着,陈邦国、陈步云结伴而至。
    这些得力助手的到来,使陈恭澍觉得底气足了起来。他心下暗自感激戴笠安排
周密。同时,他又甚是担忧:上峰对这个工作如此重视,如果万一完不成,他该如
何向戴老板交差呢?人员配备得差不多了,河内行动组组长陈恭澍旋即带领大家投
入工作。
    要监视汪精卫,必须弄清楚他的下落。
    陈恭澍犯了愁:从哪儿入手呢?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戴笠打来电报,催他多与那位特殊人物联络:“事无巨
细,均可酌情与之磋商。任何工作要求,亦无妨咨请办理。”
    陈恭澍猛地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竟然紧张得昏了头,忘了还有这么一个
人。
    戴笠的电报,让他茅塞顿开。
    凭着戴笠给他的那张名片,陈恭澍顺利地通过中间人见到了这位特殊人物:许
念曾。
    初识许念曾,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
    未见许念曾之前,陈恭澍就听介绍人说过,许祖籍无锡,曾在欧美留过学,攻
读政治经济学。
    一见面,陈恭澍不由得有些失望。面前这位许先生,五短身材,体形粗壮,鼻
梁上架着一副深度眼镜。这与陈恭澍所想象的潇洒干练颇具欧美名士风度的许念曾
一点都不相符。
    陈恭澍暗想:这位许念曾到底有多大神通,值得戴老板如此倚重与信任?
    转而一想,人不可貌相。这位许先生是平庸了点儿,谁看到他都不会将之与特
工、暗杀联系起来,而干这种事岂非正需要这种人?
    如此一想,陈恭澍不由打消了对许念曾的成见。
    事实上,这位许先生的确是神通广大。他虽不是闽粤人,在当地的华侨社会里,
却广受人们的尊重。他不仅和法国在河内的官员们颇有交往,而且与法国籍的警察
总监尤为熟稔。且不时举行酒会或舞会以增进感情。从上流社会到普通者百姓,都
有事求得着他。大事小事,总是能帮人解决。
    陈恭澍打点起精神,伸手与许念曾的手相握,他笑着说:“戴先生临行前,交
代小弟来拜会许先生。日后还望许先生多多照顾。”许念曾一边让仆人给陈恭澍上
茶,一边说道:“你们初到河内,人生地不熟的,自是会遇到许多不便之处。我会
尽我所能协助你们的。”         陈恭澍微微一笑,他听得出许念曾的话中之话。许念曾说“你们”而不说“我
们”,显然是想表明立场。
    陈恭澍能够理解,谁都不愿意惹火上身。况且戴笠也交代过这一点。
    陈恭澍说道:“许先生想必已经知道我们的任务。小弟此番前来,就是想请许
先生设法查一下汪精卫一事的端倪。”
    许念曾答应得很干脆:“这个容易,我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说至此,许念曾起身道:“陈先生慢慢用茶,我打个电话就来。”
    陈恭澍忙欠了欠身:“有劳许先生了。”
    陈恭澍心中甚是惊疑。汪精卫一事搞得自己焦头烂额,这位许先生却一副轻描
淡写的样子,可是又不象是开玩笑、说大话,难道他真有这么大的神通?
    陈恭澍心不在焉地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许念曾就在与客厅相连的书房里打电话,陈恭澍侧着耳朵想听听说的是什么。
可是许念曾说的不是汉语,叽哩咕噜的,陈恭澍一句也听不懂。
    陈恭澍索性不听了。他靠在沙发上,细细地琢磨这件事。
    刚才许念曾说“问问他们就知道了”。这个“他们”是谁?难道是汪精卫左右
的人吗?
    想到这儿,陈恭澍惊出一身冷汗,真是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客厅,陈恭澍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河内没有冬天。此时要是在北平和天津,肯定是滴水成冰了。
    陈恭澍正在胡思乱想,许念曾忽然走了过来。
    许念曾笑着说:“陈先生,劳您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陈恭澍忙道:“许先生说哪里的话。”
    许念曾又道:“刚才我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他们都知道汪精卫的消息。
    眼下汪精卫正住在高朗街二十七号的花园洋房里。”
    陈恭澍慌忙掏出纸笔,记录下来。
    好在许念曾有意放慢了速度,陈恭澍听得极为清楚明白。
    许念曾又道:“还有一个消息,汪精卫目前有离开河内之意,预备先到西贡,
再搭轮船转赴法国。我想这一点对你们来说比较重要。”
    陈恭澍猛一激灵,心中暗呼万幸,要不是及时得到这个情报,让汪精卫溜了,
他可怎么向上峰交差呀!
    陈恭澍吓出了一身冷汗。
    许念曾看出陈恭澍的心思,忙道:“陈先生不必担心,到目前为止,汪精卫还
没有最后决定是走还是不走。”
    陈恭澍擦擦额头的汗道;“多谢许先生!”
    陈恭澍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此时他按捺不住,顾不得失札,开口问道:
    “许先生刚才讲的朋友,不知都是谁?”
    出乎陈恭澍预料,许念曾痛快地回答了,没有一丝勉强:“噢,他们都是一些
外国朋友,也有一些当地人。汪精卫在河内的活动,照规定是要向主管机关报告备
案的。我的朋友,就是这些机关的掌柜。”
    说到这儿,许念曾不无得意地笑了。
    陈恭澍恍然大悟。亏得有了许念曾,要是凭自己这些外乡人,得等到猴年马月
才能结识这些“掌柜”们呢?
    许念曾忽道:“陈先生,对于你们的行动,我是全力协助,不过,这种协助只
限于幕后。陈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恭澍连连点头:“许先生放心,我们决不将许先生说出去。”
    许念曾道:“如此多谢了。”
    陈恭澍听出许念曾的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一般情况下不要直接找他,
免得来往次数多了,让别人起疑。
    于是陈恭澍主动提出:“许先生,我想咱们的见面次数不宜太多,以免许先生
遇到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麻烦许先生找一个中间联络人,行事方便一些,也免得传
出闲言,让您名誉受损。”
    许念曾心中暗赞陈恭澍是个明白人,他点头道:“这样也好。这件事就由我来
办,到时候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于是陈恭澍告辞而出。
    不久,许念曾就给河内工作组介绍了一个人,作为双方之间的联络人。
    此人名叫曾庆英,是个奉命唯谨的人。他的这种性格并没有给工作组带来什么
直接的好处,陈恭澍对他隐隐有些不满。但既然是许先生介绍来的,他也不便说什
么。
    好在曾庆英又介绍了一个名叫魏春风的年轻人加入工作。魏春风只有二十来岁,
从小安南长大,通晓法文,还能说一口地道的安南土话。魏春风的女朋友阮小姐也
开始帮忙做事。
    这一段时间工作开展得很顺利,情况大为改观。陈恭澍心中甚为得意,他觉得
河内工作组已由“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窘境,进入“柳暗花明又一村”
    的新天地了。
    这一日,陈恭澍正与众人在他们的住所兼指挥所议事,魏春风忽然风风火火闯
了进来。
    王鲁翘首先打趣道:“哟,活地图来了。”
    众人都笑了。
    魏春风自小在河内长大,对这个城市已是了如指掌,他加入河内工作组后,就
成为众人一刻也不可缺少的引道者,众人都叫他“活地图”。
    魏春风没有心情说笑,他擦了一把汗,气喘吁吁地说:“我发现汪精卫的人订
了一张去昆明的机票。”
    陈恭澍一听,顿觉迷惑不解,他看了一眼魏春风:“去昆明?就一张?”
    魏春风点点头:“没错!”
    陈恭澍又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魏春风喝了一口水,答道:“明天早上七点。”
    陈恭澍猛地一拍桌子:“今天晚上,夜探高朗街!”
    是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这是一个阴沉沉的夜晚。
    正是行动的好时候。
    陈恭澍、方炳西、王鲁翘、魏春风四人收拾停当,驱车直奔高朗街二十七号。
    这条路,他们已走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自从在许念曾处得知汪精卫的住址后,陈恭澍等就经常光顾这条街,对二十七
号这幢洋房的情况侦察得甚是详细。
    汪精卫的住宅是一幢三层楼的西式房,正面临街,后面是个小院落,围有矮墙,
有后门,也有角门。临街的一面虽说有大门,但经常是紧闭的。这里离市区虽然不
远,但异常安静。这里是高级住宅区,常人的脚步是很少在这儿停留的。
    福特车在距离汪宅约一百米的地方停下了。
    陈恭澍熄了火,说道:“春风、鲁翘,你们两个进去看看动静,我和炳西在此
接应。”
    魏春风、王鲁翘领命而去。
    二人皆是一身黑衣,在黑魆魆的夜里,极不容易被发现。
    二人动作麻利地翻过后院的矮墙,又穿过后院,来到寓所楼下。
    一点动静也没有。
    魏、王二人心下暗喜。
    魏春风指着二楼朝街的一个房间道:“那间是汪精卫的会客室,卧室是三楼中
间的那间。”
    王鲁翘估计了一下二楼阳台的高度,觉得可以攀上去。他悄声对魏春风说:
“你帮我一把,我上去看看。”
    魏春风扶墙蹲下,王鲁翘向四周看了看,没什么动静。他紧了紧腰带,低声说
:“一会儿你到墙那边等我。”
    说完,王鲁翘踩上魏春风的肩头。魏春风一用力,站起身来。
    王鲁翘双手攀着阳台的边缘,提一口气,翻身上了二楼。魏春风退到右手墙边。
    王鲁翘贴窗而立,他透过窗帘的缝隙向里望去。屋里亮着灯,却没有人。
    王鲁翘正琢磨着跳进屋去看个究竟,只听得门声一响,两个人推门进来了。
    王鲁翘急忙屏住呼吸,倾听室内谈话。他听得出二人之一是汪精卫,另一个人
却不知是谁。
    王鲁翘大气也不敢出。只听汪精卫低声嘱咐那人道:“此去昆明,关系重大。
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龙主席本人。”那人应道,“汪先生放心,一切我都明白。”
    接下来又是汪精卫的声音:“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早我派车送
你到机场。”
    那人道:“汪先生,那我就告辞了。”
    门又是一响,二人走了出去。
    王鲁翘连忙溜下阳台,找到魏春风。二人依旧翻场而出。陈恭澍、方炳西正于
后街巷口接应,看到二人返回,陈恭澍忙问:“怎么样?”
    王鲁翘把方才的情形大略说了一遍,然后道:“咱们盯住那个人,把信给截下
来。”
    过了一会儿,一人从高朗街二十七号的大门里走了出来。他先是警惕地往四周
看了看,然后叫了一辆三轮车,穿街而去。王鲁翘道:“你们先回去,这人就交给
我了。”
    陈恭澍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吗?”
    王鲁翘胸有成竹地说:“没问题。”
    他也叫了一辆三轮车,跟在那人后边。
    陈恭澍等人回到指挥所,焦急地等待王鲁翘的归来。
    约摸等了一个多小时,王鲁翘急匆匆地回来了。
    陈恭澍快步迎上,问道:“搞到了?”
    王鲁翘从怀里摸出一封密信,递给陈恭澍:“还真费了点儿事。我假装跟那小
子撞车,然后过去扶起他,向他赔不是。趁着两人站得近,我就这么顺手一摸,信
就到手了。”
    王鲁翘得意地笑起来。
    方炳西忙问:“他没发觉吧?”
    王鲁翘笑道:“没有。要是回家发现信丢了,他还不得急死?”
    陈恭澍顾不得听这些。他打开密信,细细地看起来。
    此信是写给云南省主席龙云的。汪精卫想鼓动龙云脱离国民政府,拥护他在西
南成立政权。
    信上正是汪精卫的笔迹:“……日本对弟,往来折冲,亦比较容易有效。
    此弟三个月前不敢求之先生,而今日始求之先生。未知先生能有以应之否?
    如先生予以肯定,则弟决然前来;如先生予以否定,则弟亦不能不谋他去。
    盖日本以一再迁延,已有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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