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王朝衰败的12条法则-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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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王朝衰败的12条法则》
序
中国社会是一个超稳定的社会结构体系,几千年的奴役专制、独裁统治固若金汤,几千年来可以说是风雨如磐,雷打不动。成千上万次的造反、起义、暴动,无数次内忧外患都不能动摇它磐石般坚实的基础。按照中国学者葛剑雄的观点,这个基础就是统一。客观去看,一个领导人率领自己的家族,凭着家天下的信仰,吸纳一群追随者,然后管理一个地域广袤的国家,经营数十年甚至几百年不倒,这在现代管理史上,也是一个奇迹。
和其他古老文明一样,中国的帝国时代,王朝更替犹如喷溅的万花筒一般,接连不断。比及其他古文明来讲,中华文明在国家治理上似乎更加充满智慧。科学还没有当家、民主缺乏制度保障的年代,同样的政治神秘主义,西方讲究“君权神授”,中国讲究“受命于天”,两者虽然意思差不多,不过具体操作起来区别就大了。中国的“天”是个虚的概念,就好像“道”一样,虚无飘渺而又无处不在。
在对王朝更替社会现象的诠释上,中国的帝王们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论。该理论发轫于中国先哲的一个称作阴阳家的流派。他们主张用“五行相胜”来揭示王朝更替,为帝王们所欣然接收。(这套理论至今影响匪浅,蜕变成玄幻小说,算命风水的理论基础。)
五行论,简而言之,就是说世界的基本元素是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元素相生相克,天下万物都是出自他们克来生去的复杂关系。朝代的兴替,其实也是天人感应,有着规律可循的,这规律就是五行相胜。每一朝代都有它的一德,就好像每一个人都有属相一样。一德克一德,所以一个朝代才取代另外一个朝代。
《吕氏春秋》有这样的记载:最早的黄帝,碰见过一条十余丈长,几米粗的大蚯蚓,蚯蚓属土,所以黄帝是土德;而大禹曾经在郊外碰到过青龙,青是木色,木又克土,所以夏朝就是木德;而取代了夏朝的是商朝,赶上过山上冒出来银子的好事,故而商属金,金克木,于是商就是金德;到了周代的时候,周王曾经看到过一个火流星在宫殿上空盘旋一周,火克金,周自然就是火德了。五德就是这么循环交替,贯彻始终。
在“五行相胜”理论的运用上,再次体现了统治精英们的变通睿智。按五行相胜的本意,只有拥有正德的势力才能推翻前朝创立新政权;但是大家全都反着用,先捏掉前朝,然后再给自己配一个合适的“德”,以证明自己是受命于天的合法政权。
比如,周朝是火德,大秦取代周朝,水灭火,秦朝就确定为水德。五色里配合水德的颜色是黑色,于是大家都纷纷把衣服染黑。秦王嬴政还特意把黄河改名为“德水”,以炫耀自己的正统性。
中国文明固若金汤的另外一个因素,在于人民的宏大胸襟及其无与伦比的忍耐力。中国元代张养浩的散曲中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对中国百姓生活状况的最好概括:无论那些坐江山的怎样更来换去,百姓永远也脱离不了苦难的境地。帝王将相们追捧的“治世”、“盛世”,今天看来,不过是人民安居乐业和平发展的正常时期罢了。中国人把忍作为一种伟大精神来追求,(“忍”字的构造正是“心”字头上放着一把刀),一方面是因为无权无势的无奈,另一方面是因为统治精英的刻意追求使然。他们在对各种流派的统治主张进行海选后,选中有利于自己统治的儒家理论,进而进行了改造,利用它来宣传灌输这种内敛意识。尽管王朝更替与农民起义不无关联,但是,这种反抗行为更多的表现为极端的被动。按照你们民间故事的说法,叫做“逼上梁山”。古中国历代王朝末年的境况,正如威廉·戚美尔曼博士在《伟大的德国农民战争》导言中所指出的:“一方面是统治者的滔天罪行,另一方面是被逼上绝路的人民的伤痕累累的心灵。”
以上这些,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粗廓认识。历史统一稳定的一面,比较容易看出,而其间的治乱交替,才更具有历史的致命吸引力。然而,真正能解密王朝更迭真相的却只有身临其境的龙的传人。抱着这样的信念,我寻觅着中国的相关出版物。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这本书的作者。他在出版之前给予了我优先拜读的机会。这本书为我解读中国厚重历史提供了一条便捷途径,也使我的学术研究获益匪浅。这本书,作者牺牲了很多研究的理论性,更多的考虑了当下中国读者休闲阅读的心理,在统筹理论性和可读性上,似乎花了很大的功夫。这本书精选了中国历史上的七大典型王朝,以关键人物关键事件为线索,人性化,现场性的笔触铺陈了帝国衰败历程当中的政界往事。在还原了历史鲜活生动的同时,每部分结尾都有一节翔实的凝练总结,使读者在历史漫游之后,有一个全景把握。关于12法则,作者在绪论中论述的已经很多,不再赘述。
最后,特别感谢作者的信任,给予这个作序的荣幸机会!
(日)吉田一郎
控制中失控:历史前进中帝国在惆怅(1)
《三国演义》的开篇句就是“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老子在著名的《道德经》里说:“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人乎?”学者邹牧仑也说:“人类历史上没有长盛不衰的帝国,犹如没有永远富贵的家庭一样。”盛衰循环,王朝覆灭似乎成了过往帝国的“历史魔咒”。
中国文明的一大特点就是具体王朝的年限较短。少的只有数十年,如秦、隋等;多也不过三四百年,如汉、唐、宋、明等。这与西罗马立国近千年、拜占庭帝国享国近千年相比实在显得太短。中国文明保持总体连续性的另一面是频率较高的周期性振荡。尽管每一次改朝换代都会带来生灵涂炭,社会文化、经济则随之遭到严重破坏,有时甚至于遭到外族的奴役,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历史在大踏步前进”。从这个意义上讲,历史似乎总在给浮沉帝国开玩笑。
尽管后来人可以在品完一壶浊酒后,潇洒而歌“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但是,对于每一个生活在本朝现实中的人来说,偌大一个帝国的衰亡,决非是一件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事件,尤其对于帝国的经营者来说。
黄炎培先生曾问过毛泽东:“我生六十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有政怠宦成的,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但都没能跳出这一周期率。有什么方法跳出这一周期率?”对此,毛泽东回答是:“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可惜的是,过往帝王们显然由于历史的局限性,都缺乏毛泽东的思想高度,他们没能幸运地找到基业长青的“新路”。相反的是,他们基本上都怀着虔诚之心,不自觉地走向了覆灭之路。
前段热播电视剧《中国式离婚》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婚姻就像抓在手中的沙,在死死抓紧的过程中走向了解体。这个道理同样适合王朝历史,帝国衰败正是在帝王集团的精心控制下失控,最终走向了崩溃边缘。有人曾总结:“汉以国强而恒亡,唐以兵盛而主熄;而明,恰恰是以权独而遭祸!”此为证。
历史总叫人惦记。传统理论在谈论王朝衰败的时候,总是习惯以“凝练的语言”简洁地一言概之。然而,帝国并不都是“崩溃一亏”,数字与表格之外,历史的精微幽深,很难“作一总结”。于是,笔者选择了“勤于总结”,用求全的12法则来分析帝国“全线崩溃”的恢宏历程。
法则1:武装积弱,帝国在对军队的控制中失控
以武夺权,以武控权,军队对任何帝国政权来说都是必须的。帝国初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保持重兵,来巩固政权。
冗兵冗费是帝国武装衰败的一个原因。一般说来,在和平时期没有必要在军事上花费太多的人力物力,但由于统一政权能够获得的人力物力相当丰富,不少王朝还是保持着庞大的常备军。如北宋初年仅养兵20万,至至道时(995~927年)为66万,增加了两倍;庆历年间(1041~1048年)为126万,又翻了一番;八十年间增加到原来的六倍多。《水浒》中所称“东京八十万禁军”并非完全虚构。
穷兵黩武是武装衰败的另一个原因。经典之作《三国演义》充分肯定有道者的正义战争,推崇以弱胜强的战略思想和以奇用兵的战术原则,但小说旗帜鲜明地反对穷兵黩武,主张有道者遵循客观规律藏器待时,通过清静无为施行仁政的方式夺取天下。这种战争观与《老子》兵家文化有着深刻的渊源关系。一旦皇帝穷兵黩武,造成的破坏就特别大。像汉武帝远征大宛,隋炀帝征朝鲜,都曾造成生命财产的极大损失,对社会经济产生了巨大的破坏作用。
法则2:吏乱坏纲,帝国在对官吏的治理中失控
孔子说,可得到贤明的人时,政治就兴盛;得不到贤明的人时,政治就衰落。
战国时期政治家韩非说过:“明主治吏不治民。”意思是说,明智的国君只要把官吏管理好,老百姓自然也就好治理了。可惜历史上鲜有王朝能真正把官吏治理好。
有学者认为,中国传统中特有的法文化心理结构是:“法——情——权交相胜的三元模式。这三元结构中,‘权’自然居于重心地位。权大于法,有权人物可以权生法,以权抗法,以权压法,以权曲法。”在中国封建社会,除了掌握全国最高权力的皇帝以外,一切大小官吏几乎都可以凭借权力、政治地位而得利。因而,谁要想发财致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步入官僚的行列。
古代有一句尽人皆知的俗语:“无官不贪。”那么他们都倚恃什么权力谋私呢?兵权、财政收支权、荐举考试权、官吏任免权、工程修建权、司法决狱权、监督纠弹权等。一般采用这样一些手段:强取夺豪、侵吞粮铜、卖官鬻爵、侵盗财物、枉法决狱、恣意聚敛、走私漏税、私弄工银、敲诈勒索、监守自盗、巧名贪贿等。
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伶官传序》中无限感慨地总结吏乱国败的教训说:“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任何掌权者都对吏治相当敏感,但吏乱似乎又在所难免。
法则3:国库银断,帝国在财富控制中破产
国穷民困,是王朝灭亡的重要原因。国富民困,照样失天下,比如隋朝,仓廪丰盈,二世即亡。孙子在《孙子兵法·谋攻》云:“上下同欲者胜。”在制定和实施税收政策时,能切实考虑到社会各阶层的利益,做到“与民同利”,财富控制才是良性。
一般来讲,帝国初期,一般都会考虑到朝代更替带来的破坏,实行不同程度的“修养生息”政策。随着帝国统治铺展开去,在越来越大的开销面前,经营者就会忘记“与民同利”的原则,纳税比例超出了人民的现实承受力,导致积怨重重。遇到一些好大喜功,追求排场的帝王,财政负担就会额外加重,盛世因此转衰。史学家王学泰就说:“那些好大喜功的皇帝,即使给王朝带来一些转瞬即逝的辉煌,老百姓除了为这些辉煌买单外,这辉煌又对他们有什么意义呢?‘天子万年,百姓花钱’!”
土地兼并是导致帝国后期财富危机的一个根源。一般而言,如果一个新王朝开国时对地主、财阀扫荡得越彻底,这个王朝的寿命也越长,如唐、明、清等;反之,则较短。所以宽厚如光武帝为了“度田”就杀了不少官员、豪强,残暴如朱元璋更是将功臣集团一扫而空。
每一个王朝的中晚期,土地兼并都会变得十分严重,富者往往跨州连县,贫者则无立锥之地。地主利用其强势的地位进行非法的土地兼并,同时却又转嫁应承担的相应负担。如在唐朝实行“两税法”后,一些大地主往往会利用天灾人祸收购自耕农的土地,却又不向国家正式登记过户,而是用双方私契的方式约定。这样,地主得了土地,而国家的税收还是得由自耕农来承担,当自耕农无力负担时,只好成为流民,这反过来又加重了国家维持秩序的负担。因此国家的大量资源会落于私人之手,国家的力量会因此而遭到削弱。
法则4: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帝国在意识控制中失控
谭嗣同认为民族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