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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武田信玄-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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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越军采取包围政策:然而,那五十骑就如旋风般地冲破越军的中央,而与雨宫的军队合而为一。同时,可以看见他们正拿著突破中央时夺取的越军旗子炫耀地挥动著。
  越军分成二路,一路向雨宫进攻。
  当越军发现甲军只有一千兵力,而准备发动总攻击时,越军的後方突然发出了火光。那是真田幸隆的特遣部队所放的火。
  由於那年春天越军的後方一直受到真田队的骚扰,因此,当天晚上便决定不再前进,而在野外露营。
  「加强洋枪队的戒备。」
  越军的步兵队到处宣布这项命令,因为这年春天他们曾有被真田队夺去洋枪的惨痛经验。
  次晨,在朝雾中隐现著甲军的旌旗。
  「好!等雾散了就发动总攻击。」
  长尾景虎正要把这项命令传达予各部将,探马却来报告说甲军正在撤退,而且主力已经撤退完毕,准备进发到猿马场峠。
  越军在後面追击甲军。但每次进行追击时,就难免会有一些好大喜功的将士会远离队伍,深入敌境。这时,甲军便巧妙地将这些远离队伍的敌军予以切断,同时迅速地撤退。因此,布施之战,表面看起来是甲军节节败退;实际上,越军的损失却更为惨重。
  但是,越军却因表面上的胜利而得意洋洋。九月一日攻下八幡;九月二日攻下上山田的荒砥城;九月三日越过猿马场峠,侵入东筑摩,而在青柳放火;九月四日攻下会田的虚空藏山城。
  会田的虚空藏山城和深志城(松本城)仅有二里的距离。
  但越军虽然进军到此,却始终没有机会踏人中信浓的要冲松本城来。长尾景虎对甲军毫无抗拒的败退感到困惑,因为只要一追击,甲军便开始逃离;然而,一停止追击,甲军又会突然出来反攻,令人防不胜防。倘若想捉住敌人的主力而一路追赶下去,又会与后方失去联络,导致运输队到处受到袭击,或者小部队遭到歼灭的命运。
  「主公,探马认为敌人的情况十分奇怪,因此属下把他带到这裏来。」
  直江实纲将一个相貌剽悍的探马带到长尾景虎的本营。
  「什么事奇怪了?」
  景虎问那探马。
  「深志城静悄悄的,实在让人猜不透裏面到底有没有军队在那儿防守。那裏进出的人员极少,有时甚至会传出歌声。城内也很平静,城民没有一点逃难的样子。但是只要离开深志城一步,无论是山道小路或樵径都有步哨在那裏查验行人。当我进入山中一个名叫稻仓,大约有二十户人家的小部落时,发现那裏隐藏著约有百名的武田士兵。」
  根据探马的报告来分析,甲军似乎有意将越军引入松本城,而後再从四面八方加以包围。
  「这是十分可能的事。」
  长尾景虎以疑惑的神情说。
  「防守深志城的大将是谁?」他问直江实纲。
  「马场民部。他是板垣信方阵亡後,甲军的第一智将。」
  「晴信在塩田的动静如何?」
  「毫无动静,而且一直按兵不动。」
  直江实纲特别强调「按兵下动」四个字。
  「假如强行攻打深志城会有什么结果?」
  长尾景虎早已心中有数,但却明知故问。
  「晴信可能会趁机采取行动,一鼓作气地攻向川中岛,切断越军的退路。」
  如此一来,越军将孤立於敌阵之中,最後导致自行灭亡的命运。
  长尾景虎在九月二十日从青柳出发,率领全军撤回越後;另一方面,甲军的治安部队却尾随在後,将失地二收回。在这场战役中,越军失去的兵力极多,而所得到的却极为有限。
  晴信一直到十月七日才离开塩田城,越过室贺峠,进入深志城,而在十月十七日结束这场长久的战役,回到古府中。
  驹井高白斋向晴信请求将大井信广的女儿多津收为养女。高白斋始终不明了信广谋叛的真正动机。同时,他也想不透如此聪明的人,何以会如此轻率地牺牲性命?他以为要解开这个秘密,只有从多津的身上寻找。然而,根据武田的规矩,凡是叛国者都要处以死刑,且当初建议订定这项规矩的正是高白斋:而今高白斋却率先破坏这项规矩,将叛徒信广的女儿收为养女,并替其兄长大井信定求情,这实令晴信感到意外。
  「只要你能负责,我没意见。」
  晴信的大眼瞄了高白斋一眼後便不再说话。高白斋无异是晴信的智囊,且年逾七旬,因此晴信对他总是另眼相待。
  自从多津到古府中,生活在高白斋的宅邸後,便甚少见到她展露笑容。她清新秀丽的脸上始终带著一股淡淡的哀愁,仿佛心事重重。
  「多津,老是想那些已经故去的人是无济於事的。你还年轻,应当多想些将来的事。」
  每当高白斋如此劝慰她时,她才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说:
  「承蒙您的照顾,不知将何以回报。」
  虽然她的言语非常柔顺,但只要高白斋提到大井信广的名字,她又会骤然变色,以严厉的神情说:
  「请别问我有关家父的事。」
  高白斋因此决定暂时还不要向多津询问有关大井信广背叛的动机。
  天文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九日,武田太郎正式命名为义信。这项命名仪式在中郭的大厅举行。
  大多数的武士皆应邀前来参加这场盛会。仪式结束之後,设列了丰富的酒席。
  妇女将酒和菜肴搬到酒席上来。虽然当客人要求时,也会替客人斟酒,但却没有做太久的停留。因为酒席的地点是在城内,因此也遵守著这项风俗:然而,只要有女人夹杂在酒席之中,便难免会有趁著酒意偷偷地拉扯女人的衣摆或故意挑逗她们的男人。
  高白斋的养女多津也到酒席上帮忙。她的美貌即刻吸引了诸将的注目。甚至有人故意调侃高白斋,说:
  「高白斋公把她收为养女,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遇到有客人请求时,多津也会替他们斟酒,但她却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的笑容。
  「高白斋,大家都在对多津品头论足呢!」晴信对高白斋说。
  「属下已经听见了。所谓谣言止於智者,只要不去理会,那些谣言自然会消失的。」
  「不过,多津的确长得很美,难怪大家会对她议论纷纷,连我都想请她替我斟酒。」
  晴信带著酒意说。以一副冷漠表情而在替人斟酒的多津的脸上,的确显得异常清雅。
  「连主公都这么说,真是让人伤脑筋。如果主公有兴趣,改天再於寒舍敬备酒菜,让多津替主公斟酒。」
  说完,高白斋才後悔自己年纪已经一大把了,似乎不该说出如此无聊的话来。因为晴信原本就十分好色。虽然最近没有沾惹新的女人,但今年春天也才娶了油川惠理。高白斋深知晴信这种接触过新的女人之後,又要进一步找寻新的女性的癖好,因此对於将晴信请到自宅略感不安。然而,如果晴信要将多津收为侧室,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心想:或许如此一来,有助於武田和至今仍盘据在东信一带的大井一族的友好关系。
  「十二月二十五日刚好是立春,欢迎主公大驾光临。」
  通常阴历的立春多半在一月一日~五日之间,但由於天文二十二年是闰年,因此十二月二十五日是立春。
  高白斋回到家裏,立即将此事告知多津。多津瞬时因紧张而愣了一下,但即刻跪俯著说:
  「这是小女子莫大的荣幸。」
  「荣幸」二字让高白斋觉得有点奇怪。他心想:她是个聪慧的女孩子,可能听说晴信将要驾临,因而联想到自己将被纳为小妾,因此才这么说;然而,奇怪的是:多津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幸福的意味。
  十二月二十五日,高白斋比平时起得更早。由於几天忘了写日记,因此想先把此事告一段落。
  「人一上了年纪,对任何事都很慵懒,连日记都会合起来一起写。」
  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在日记上写著:
  「十九日辛卯午未时,义信公子的命名仪式在中厅举行。二十五日立春……」
  二十五日立春便是当天。本来应该留到那天晚上再写的,但他却趁著笔势顺便写下。既然已经写好,就无法再加以涂改。这种事情还未发生就先下笔是平时少有的事。
  「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高白斋嘟囔著说。
  他心想可能是由於主公今天将要驾临,因此心情特别兴奋的缘故。
  「但是,今天的天气真冷,简直是砭人肌骨。」
  高白斋仿佛要摆脱彻骨的寒意般地站起身来。不知何时,多津已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高白斋公,我……」
  多津似乎有什么重大的心事。她的表情像是要对高白斋做重大的告白。
  「多津,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主公要来,因此觉得有压力?」
  「不!不是这样。我,我……」
  「其实也不必太担心。凡事只要顺乎自然就好了。」
  高白斋并未识破多津想杀害晴信的企图。
  晴信只带了少数随从前来。他穿著一身野外骑马的装扮。晴信叫近侍在邻室等候,迳自走入隔壁的房间。
  「这座庭院真不错。」
  晴信对整理得十分素雅的庭院赞美一番。虽然濶叶树的叶子已完全凋零,但在松、桐、石槠等树枝上仍然残留著昨日刚下的积雪。
  晴信喜欢品酒,却从来不酗酒;高白斋亦同。因此两人的酒许久都没有喝乾。多津略低著头。
  由於高白斋的嘱咐,她曾经刻意地化了妆。她的唇涂著口红,脸上扑著白粉。虽然在和田城沦陷时,曾经把头发剪短,但这样反而使晴信觉得更富媚力。
  「你喝不喝酒?」
  晴信问她。她说:
  「不会喝。只要闻到酒味就会醉……」
  她小声地回答後,用衣袖把口掩住。
  「那就闻闻气味吧。」
  晴信把自己的酒杯递给多津。多津瞬时愣住,望著晴信,但仍接过酒杯。她低下头,羞赧地把脸侧过去。虽然从晴信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高白斋的角度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高白斋在多津炯亮的眼中看到一道犀利的光芒。那并非由於晴信把杯子递给她——亦即暗示她将成为晴信的侧室而吃惊或喜悦的光芒,而是多津似乎已下了某种决定的表情。多津以闪亮的眼向自己的胸前瞄了一眼。高白斋的背脊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因为他在多津的眼神中看出了一股杀机。
  「多津,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高白斋一反平时地大声制止多津後,膝行前进,企图将自己的身体夹在多津和晴信之间。如果不如此做,会使他极感不安。
  「怎么了?高白斋。」
  晴信问高白斋。就在晴信将视线从多津的身上移向高白斋时,多津趁机拔出匕首向晴信刺去。她想:既然高白斋已识破了自己的心事,那么一刻也不该迟疑。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她握著匕首向前刺过去时,高白斋把自己的身体投向那闪亮的物体。虽然已经年逾七旬,但高白斋也是练过武功的人。在多津的匕首还未伤到晴信之前,他将自己的身子挡在晴信和多津之间。结果,高白斋被刺中了颈部。
  晴信按住多津的手,出声召唤近侍。多津企图咬晴信的手,但近侍很快地便从邻室赶来。多津瘫软在地上。从多津的口中喷出了鲜血。她已经咬舌自尽。
  高白斋当天便去世了。
  驹井高白斋政武从明应七年(一四九八)信虎诞生至天文二十二年太郎义信的命名仪式时止,前後写了五十五年的日记。尤其是他去世那年,亦即天文二十二年的日记颇为详细。但在他最後的日记中,只有「廿五日立春」五个字。
  驹井高白斋的死对晴信来说是个重大的损失。稍早以前,他已失去了甘利虎泰和板垣信方两个栋梁,而今又失去一位既是学者又是他的智囊的驹井高白斋。晴信感到黯然神伤,终日坐著不动。由於自己一时对多津起了轻佻之心,因而导致一名忠臣白白的牺牲,这使晴信极为内疚。虽然他始终不明白多津为何如此痛恨自己,但想到多津的父亲大井信广的叛乱,多津对晴信的憎恨,或许正代表著东信浓的豪主们对晴信的马蹄到处蹂躏他们土地的怨恨吧!
  从那天起,晴信便加强了身边的戒备,同时不得不认真考虑驹井高白斋生前对晴信的建议:使用影子替身(亦即晴信的替身)。
  05—三国同盟
  据《妙法寺记》的记载,天文二十三年(一五五四)的一月至三月间,富士山的积雪溶化成雪水的情形前後发生了十一次。这是罕见的情形,因此将它列入记录。导致这种情形的原因,可能是因这年冬天的气候异常暖和。
  古府中一带的积雪本来就不深,因此在这年的二月将尽时,像春天一般和暖的日子持续了许多天。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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