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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武田信玄-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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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但她在那种情况下,依然会绷紧身子,向晴信求饶。她实在是个含蓄的女人。
  「不!不能饶你!我要把你留在身边服侍我。」
  晴信在胳臂上用力。当年他拥抱於满津时,只有十三岁:而今,他已是十九岁的盛年。至於随三条氏陪嫁过来的阿谷,这时也已十七岁。
  翌日清晨,晴信对三条氏说:
  「我要纳阿谷为妾。」
  晴信以略带命令的语气说。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事。
  「这种小事不必一一征求我的同意。」
  三条氏以苍白而紧张的神情说。在她那一双细眼中,燃烧著红色的火焰。当晴信由上而下地俯视三条氏的脸庞时,从三条氏冰冷的肌肤,和阿谷炽热如火的体温中,深深体会她们实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女性。
  由於信虎在诗会中没有看到晴信,因此显得极为不悦。
  「晴信为什么不来?我特地从京都请来了北川基房师傅来主持这个诗会,他为什么只露了一次面,以後就不来参加?」信虎对板垣信方问道。
  「晴信公子的身体欠安……」信方无从掩饰,只好托言是病了。
  「胡说!我昨天还听说他骑著粟色马出去。或者你说的疾病,是指迷恋女色!」
  信虎毫无顾忌地在京都请来的北川基房和主要家臣们的面前这样说。信方有如自己被駡一般,惶恐地低著头,心想信虎所说的迷恋女色,可能是对晴信和阿谷的事已有耳闻。但是,晴信纳妾的事,只有晴信城馆内的人和信方知道而已。城馆中的侍女,口风一向很紧,不会把主人的闺房之事向外泄露:那么,阿谷的事,必定是透过三条氏传人信虎的耳中。因为迎娶三条氏做正房是信虎的意思,而三条氏一向又把公公当作比晴信权力更大的庇护者,故晴信收阿谷为侧室的事,必定早已通报信虎了。
  「晴信最近的行为,简直非呆即痴!」
  信虎依然不停地咒骂晴信:
  「他在前次诗会上做的诗,简直不能看。他应该向信繁多多学习,却一点也不知上进。因为一次不理想的成绩就不再出席,真是没出息!而且,年纪轻轻便沉醉温柔乡!」
  信虎说到此处,看到板垣信方以眼示意,想起有客人在场,这才很不甘心地说:
  「算了!今天饶他一次。但是你现在马上去告诉晴信,如果他明天还不来参加诗会,我绝对不会宽恕他。」
  信方接了命令,从信虎的面前退下,直接前往晴信的新城馆。
  「奉老爷之命,前来传旨!」
  信方故意大声地说,有意让更多的人听到。晴信这时正在读书。
  「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参加诗会,父亲正在大发雷霆。」
  晴信笑著说。当他展露笑容时,脸上洋溢著青春的气息,并带著几分的稚气。
  「明知故犯,这会使属下受累。公平当真下喜欢诗会?」
  「不!我并不讨厌诗。我现在正在读的也是诗。我喜欢诗,却不喜欢那些从京都来的人。父亲似乎以为只要是京都人士,身分就比较高贵,所以每年都要请一些京都人士,像去年请来的冷泉为和师傅就是。其实,这是很荒谬的想法,人都是平等的。今天到家裏来的北川基房,在诗歌方面的确有点造诣,但这也是他们作客於各诸侯间的招牌。表面上,他们是在举办诗会:事实上,却以诗会为掩饰,刺探各国的政情,把情报卖予他国,这是我们不可不防的。」
  晴信表情平淡地说。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竟能说出如此惊人的言论,这使板垣信方不得不对晴信敏锐而清晰的洞察力感到钦佩。
  「但是,如果您不参加明日的诗会,将会使属下为难。」
  「这我也明白。但参加诗会,只有徒增父亲的怒骂而已。父亲会说:同样是兄弟,信繁作的诗好,而我作的诗简直不堪入目。被挨骂还不打紧,最令人难受的是还得装疯卖儍,所以我不参加诗会。」
  晴信离开几案,一面伸著懒腰说。
  「请您暂且忍耐,目前应极力避免他人的注意……。至於公子的才情,那是家臣们有目共睹的。老爷也明知这点,因此才想尽办法要把您贬废,想让信繁公子成为世子。换句话说,现在对方正觊觎公子的空隙,侍机而动。因此,目前应该收敛一些,以悠闲的心情来生活。至於装疯卖儍,或者故意标新立异,反而引人注目,容易露出破绽,应小心防患。同时,您也不该太过迷恋女色……」
  当信方说到这儿时,晴信以严厉的态度打断他:
  「什么叫做迷恋女色?如果你说的是阿谷,我绝不饶你。我是衷心的喜欢阿谷,而且比过去所认识的女人都喜爱。她比父亲从京都叫来的傲慢女人好上百倍,因此我才疼爱她。」
  晴信红著脸,再三地表明自己诚心诚意的爱著阿谷。信方从未看过他如此的激动,同时十分同情自己的主人。他想起晴信十三岁被强迫迎娶年长一岁的夫人:当她去世之後,十六岁时又强把他匹配给年长三岁的女人。如今他开始拥有男人的情欲,当然是件可喜的事。
  「然而,专宠阿谷似乎不妥。」
  信方想说也该和三条氏走动走动,却又开不了口。两人沉默片刻之後,晴信率先打破僵局,说:
  「在石水寺的途中,遇到乡民们诉愿。」
  「我听石和甚三郎说过。」
  「他国对父亲的作为有何反应?」晴信放低声音说。
  「老爷的恶行已经远近皆知。逢此乱世,从他国前来甲斐的人,都可视为他国派来的间谍,诸如身披僧衣的和尚,乔装货郎的商人,这些间谍会将国内发生的事报告回去,因此,甲斐国可说是岌岌可危。」
  「这事不妙!」晴信说。
  「的确不妙。虽然目前还能勉强应付,但如果他国入侵,一定会有人做内应,因此我们必须事先防备。」
  所谓事先防备,其实便是如何解除信虎的政权。
  「北条氏纲那边如何?」
  「仍然没有放弃侵略甲斐的野心。」
  「今川呢?」
  「由於公子的姊姊嫁到骏河,因此,与其说他在静观,不如说是感到忧虑,我想不久今川家就会和我们连络。以今川义元公的立场而言,当然希望甲斐国能保持平静。如果甲斐势力减弱:相对地,北条就会壮大起来,而威胁到骏河。而且,今川志在京都,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因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得谋求甲斐的安定。」
  晴信频频点头後,又说:
  「信浓那边,尤其是诹访如何?」
  「最棘手的就是诹访了。诹访出身神氏,地位崇高,并拥有肥沃的土地。除非平定诹访,否则无法进攻信浓。不过这些还有待将来的努力:目前最重要的是设法和诹访结盟,以免受到信浓的侵略。但是,老爷似乎还不知道目前的危险局势。」信方叹息著说。
  「你有没有什么妙策?」
  「是有一计,那就是将令妹弥弥公主嫁给诹访赖重。」
  「弥弥?弥弥才十二岁……」
  晴信想起十四岁嫁给他而每晚饮泣的上杉朝兴的女儿於满津。
  「明年她就十三岁了。为了国家,迟早必须这么做的呀!」
  信方无动於衷的说。
  「但这事要由谁来告诉父亲呢?」
  「这事非信繁公子不行:而要让信繁公子说服老爷,非得您亲自出马不可,因为信繁公子对您非常敬爱,只要您去恳求,他必定会向老爷提出建议的。」
  晴信并未作答。
  「这件事如果不早点告知信繁公子,情势将益形不利。」
  然而,晴信依然一言不发。
  「您在想些什么?晴信公子!」
  当信方挨进他时,晴信说:
  「我在想阿谷,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这是什么话?现在是大白天!」信方讶异万分。
  「你的表情真绝!你就以这种表情去向父亲报告:晴信在大白天和阿谷同寝!」
  说完,晴信真的留下信方,像与情人幽会一般,兴奋地进入阿谷房间,许久未见他出来。
  02…青梅之舞
  晴信对阿谷十分宠爱。即使在大白天裏,和阿谷同寝也是常有的事。对晴信而言,阿谷充满了女性的魅力,只要相聚,他们之间的感情便与时俱增。阿谷就像静静燃烧的火焰,燃烧到高潮时,便会不断地呼唤晴信的名字,紧紧地抱著他哭泣,然後,继续静静地燃烧,不肯轻易地放开晴信,这与三条氏将做爱当成义务,把身体抛给晴信,目不转晴地瞪视晴信将如何折腾她的身子截然不同。三条氏似乎把这行为当作生育所必须的过程,没有厌恶,但也不表示喜悦,只把它当作一种形式上的作业,等待晴信的行为终了。
  晴信置身在阿谷的情感火焰中,感觉到这火焰的温度随著次数而不断的升高。他以为女人的情爱程度和体温的高度是成正比的。当阿谷离开他时,那种体温会暂时残留在身上。晴信喜欢这种黏心附体的温热感。
  晴信的欲求十分炽热,有时甚至三天三夜都没有离开阿谷。但过了这些日子之後,他又会像对这种生活无法忍受一般,骑上粟色马,痛快而毫无目的地作远程的奔驰。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为了追赶这位任性的主人,经常要花费一番工夫。然而,当晴信逍遥了半天或整天,返回城馆之後,这长程急驰的疲倦,似乎能再度挑起他的情欲,连衣服也不换便迳往阿谷处,将她紧紧地抱住。
  偶尔,他会骑著马,前往石水寺的险要之地,邀集僧侣,举行诗会。或者,在城馆中举行,持续两天两夜。
  「无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石和甚三郎把晴信的行为逐一向板垣信方报告。
  「这事可能也已经传到老爷耳中,真让人为难。」
  信方虽然思索著这件事,却没有向晴信进谏,只是命令石和甚三郎钜细靡遗地向他报告。
  那天早上,晴信黎明即起,站在庭院裏召见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晴信露出一双异乎寻常的澄亮眼睛,那是一双经过熟睡的眼睛,也是时而会露出思索的眼睛。石和甚三郎知道,每当晴信露出这种眼神时,必定会有惊人的举动出现。
  晴信拍著马向前,来到笛吹川的上游。路上仍留著夜间的露水,因此三骑人马走过,也未扬起沙尘。不久,他们骑过笛吹川沿岸的平原,到达通往雁坂峠的秩父公路。从这儿开始,马的速度也开始减慢。坡度突然变得十分陡急,道路益形狭窄,而在狭谷状的地形谷部,发出了笛吹川潺潺的流水声。这儿是甲府盆地的末端,从此开始是连绵不绝的层峦叠壁。
  沿著河流攀登一段距离之後,晴信把马勒住,让马儿调平气喘的呼吸。他下马坐在道路旁边的岩石上,望著冲积在岩石上,流过笛吹川的河水。两个家将亦陪侍在近处,同样注视著川流不息的河水。
  晴信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立即回头看。
  有个年轻人骑著马从下游爬上坡来,从晴信的身後经过。虽然不算是急驰,但速度也相当地快。随著晴信的眼光,石和甚三郎和塩津与兵卫也回头张望。
  三人都以为这位骑在马上的年轻人会向晴信行礼後再通过,因为即使不认识晴信,只要看他这一身装扮,也可以知道是位贵人,下马行礼乃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这位年轻人却视若无睹,不!应该说是故意漠视!
  当年轻人的身影隐没在树丛中时,晴信立刻说:
  「我们去追那位年轻人。」
  晴信并不是因为年轻人的漠视而动怒,而是注意到年轻人的坐骑。那并非一匹农耕用的马,而是战阵所用的骑马。那匹青毛驹比晴信所骑的粟色马更为骏秀。晴信只是想知道是谁在饲养这种马。
  石和甚三郎一面追赶年轻人,一面对他的无礼感到气愤,心想晴信可能也为此事而下令追赶:
  塩津与兵卫则注意到年轻人的面貌,那是一张桀骛不驯,乍看之下是附近居民,但不似寻常百姓的脸。虽然身无寸铁,但以他的体格来看,只要兵器在手,可能是个武艺高超的强人。他以为晴信要追赶他,是因为他在此徘徊,而这条路是通往雁坂峠前往秩父的道路,这位年轻人可能是敌国派来的间谍。
  石和甚三郎俯伏在马背上,追赶在年轻人的後头:稍隔一段距离,晴信跟随在後:塩津与兵卫在最後头,担任护卫的工作。
  晴信主仆对马匹素有自信,并以为自己的马匹优秀,骑术精湛,要赶上年轻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事实上,年轻人的速度看起来似乎慢吞吞的,因此他们之间的距离也逐渐缩短:然而,每当年轻人的身影进入拐角,或者隐没於树荫而再度出现时,他们与年轻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一大段。
  换句话说,年轻人总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加快马速,向前赶路,而在被人看到的地方故意放慢速度。
  眼前突地豁然开朗起来。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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