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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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御宿监物在馆里看到山县昌景时,会偷偷的开溜,不过,有一次还是碰著了。
「主公恢复元气是再好不过了,请更加注意他的疗养。」
昌景完全不提橡饼的事,监物想提时,昌景还故意改变话题,反而说主人的身体会好转,完全是监物的功劳。监物惶恐极了。
「照这样下去,到月底就可以骑马了。」监物先这么说,接著才引入正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奇迹吧!主人藉著橡饼,突然恢复食欲,而且体力日益增加,今天还说要吃鲷鱼。如此一来,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今天也停止服药啦!本来肺痨就没有特效药,只要肯进食,有了力气的话,就可以了。不过,三郎兵卫公,要特别注意的是他不能过度操劳,过度操劳会使肺痨复发。可能的话,不要让主人西上,如果在出征中过劳,或者得了风寒,或许会再度吐血,如此一来,主人也就性命难保了。」
御宿监物对昌景热心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一回昌景只能默默的听著,他现在并不希望把信玄留在古府中,然後大家去西上,即使家臣们都这么向信玄劝说,信玄大概也不会答应。
「另外还有一件令人担心的事上监物降低声音说:「主人一有了体力,必然也会出现色欲,可是这对肺痨是一大禁忌,因为很伤精力。三郎兵卫公,能否请您向内室里的夫人们说明这件事?也就是说,希望内室的夫人们不要亲近主公,不要刺激主公。」
监物相当认真的说著,昌景苦笑的回答:
「这是医生的职责,医生不说,谁能说呢?这么重大的事,可以赶快去跟里美夫人说啊!」
监物是医生,因此可以自由出入内室,也很容易就和里美夫人交谈,要对信玄说慎戒房事的话固然很难开口,但是也很难对内室的女人们说出不要挑逗信玄的话。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信玄复原的速度快得惊人。
有一天早晨,监物一如往常的来到信玄枕边,发现信玄的脖子上有些许充血的痕迹。已经进入深秋,馆里应该没有蚊子了。仔细一看,那并不是虫子咬过的痕迹,而是人类用嘴唇吸过的痕迹。监物大吃一惊。
「主公,房事应尽量避免,耗费精力对身体绝对不好。」
他刚好握有证据才敢这么说。
「啊!这个吗?昨夜她太胡闹啦!」
信玄笑了。所谓的她,不知道是指哪一个侧室,监物由年纪的顺序想来,可能是阿茜夫人、惠理夫人、或者是里美夫人。会把嘴唇靠在信玄颈上吸吮的,一定是年轻的女子,所以监物认为可能是阿茜。
监物站在医生的立场,认为应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因此就在铃间见了里美夫人,并且要求摒退所有的侍女後,才把信玄脖子上有嘴唇吸吮过痕迹的事说出来。
「在医学上,行房并不是一件坏事,与其抑制欲望,不如让欲望适度发泄来得好,只是如果次数太多,或动作太凶猛,会损害主公的身体。主公也说这是对方也要负责的,因此请多加注意。」
监物一口气说到这里,突然抬头一看,发现里美夫人用袖子遮住脸。没有遮到的额头部分,像枫叶那般的红。胡闹的是里美夫人,监物猜错了。他慌忙加了一句:
「可是,主人能恢复这样的元气,实在是武田家的大喜事,身为一个医生,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真是恭喜。」
御宿监物擦著额上的汗说。
16=三女之舞
信玄下床了。内室设宴祝贺痊愈,不过列席的人很少,因为信玄卧病在床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秘密,因此庆祝痊愈的事也不能外泄。
参加贺宴的,除了住在内室看护信玄的侧室及其侍女们外,男人还有胜赖、山县昌景以及医师御宿监物三人。
「准备好了吗?昌景!」
信玄喝酒喝得满脸通红,问道。
「只要您一声令下,明天也可以出发。」
信玄对昌景这种回答依旧极感满足。他深深点头,似乎想对胜赖说些什么,但是可能害怕会使宴席的气氛变僵,因而改变话题。他对女人开著玩笑,并要一直算著信玄喝几杯酒的御宿监物不要只注意别人,自己也应多喝一点酒。
「我看您该停止喝酒了,再喝下去会伤身体的。」
经御宿监物这么一说,信玄就老实的放下了杯子。他今天不拂逆任何一个人,每个人的话都听,并且公平的对每一个坐在角落的年轻侍女说话。过去从来没有这么和蔼过,而且侧室与侍女们也从来没有同聚一堂。
信玄下令侧室里美、惠理与阿茜为代表,对那些自己没有向她们说过话的女子们说话。
「里美,大家都想听你的即兴之歌。」
信玄说。
大家都知道里美是个才女,可是她很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即兴的唱歌。
(主公的样子和平常不同。)
里美的内心深处燃著磷火。
磷火是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里美知道不应该让自己内心深处的鬼火再燃烧下去,那是不吉利的火,会阻挠要踏上西上之途的信玄。因此里美不敢表现出不安,如果她在这里露出心烦意乱的表情,那些女人们或许都会哭出来。尤其现在信玄所表现出来的关怀,正使得那些女人们涌现出别离之情,若不注意自己的表现是不行的。
「主公如果一定要我唱,我就唱一首歌给大家听,以便祝贺。」
里美说完,坐直了身子,闭上眼睛。
从里美嘴里发出来的安静歌声抑扬幽回,时而高吭,时而又像退潮般渐趋无声。
把爱收藏在他的衣袖里,
等待京(今)城归来之时。
里美唱完後,双手拄地的向信玄行一个礼。
「把京都的京引为今天的今,真棒啊!这歌真美,真好啊!」
信玄相当激赏,歌词很好,里美的歌声也很美。
「继里美的即兴歌曲之後,这一回由惠理来跳一支即兴的舞。惠理,你能不能配合里美的歌声,跳一支舞呢?」
这又是一种无理的要求,不过信玄认为惠理可以做得到,因此才作这个要求。惠理的聪明不输里美,她不多话,行为举止很温和,武艺也很优秀。当时跳舞的都以男性为主,而且大多是能舞。传统的妓女之舞虽然保留到现在,可是武将的夫人很少跳,不过,这并不表示没有女性的舞。民间各地也都流行著舞蹈;祭典时,男女也都跳舞。上流阶级的女人把脸包起来,加入这个舞蹈的行列。另外,在上流阶级的女性当中,还是有人会跳舞。不过,那种舞没有固定的型式,都是模仿他人来跳,接下来就全看当时的心情来舞了。所谓舞蹈,是人类最自然的表现,因此没有严格的限制。
惠理被信玄交代要跳舞後,略显踌躇,不过她还是说:
「遵照您的吩咐。」
说著,拿起扇子走到信玄面前。为了跳舞,大家把场地扩大了。里美唱起歌来。
惠理随著歌声跳了起来,当唱「把爱」时,她的双手向前伸,身子稍稍倾斜著,表现出女性爱慕男人的情形。唱到「藏在他的衣袖里」时,她把膝盖向前弯曲,甩手抓住非分别不可的男性衣袖,作出把香袋放进里面的动作。当唱到「等待京城归来之时」,她做出思慕已经远去的男人模样,把扇子当作男人的书信,表演得棒极了。最後她拥抱扇子,在思慕远方的情人下结束。
「太惊人了,里美和惠理简直就像事先配合过歌舞一样,真有趣!再来一次,其他的人也仔细看好,接下来就该你们了。」
其他的女人听了,拚命的注意看著惠理的舞。
信玄很高兴,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即兴的歌与舞,因此也要侍女们跳,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三个人一起跳。歌则由一个年轻的侍女高声唱出。
「最後由里美、惠理和阿茜三个人一起跳跳看吧!」
三个侧室听了信玄的要求,互相对看了一眼。里美与阿茜露出请多多指教的眼神看著惠理,她们的意思是想跟著惠理的舞姿跳,请她多多帮忙的意思。
唱歌的侍女在里美唱过几次即兴歌之後,已经领悟到歌与舞是如何配合的了,她颇有自信的等待著三位侧室站出来。
三个人的舞步在第一次并不整齐,但第二次就很整齐了,到了第三次,更是舞出了自己的个性。
里美的舞很优雅,惠理的舞很巧妙,而阿茜的舞则很悲凄。她最年轻也最美,可是舞姿中却笼罩著悲凄,使信玄心神荡漾著。可是三个人的三种舞由整体来看是融合的,惠理在中央,左右两人也配合得很好。
信玄陶然地凝视爱妾们的舞,他不叫她们停止,一副沉迷於歌舞的样子。
御宿监物稍稍担心起来,信玄才刚刚病好,不能太过兴奋。山县昌景则以另一种心情看著信玄的眼神。表面上信玄似乎为歌舞神魂颠倒,可是在他的脑子里似乎另有心思。
信玄眼里的光辉并不寻常,那不是看她们跳舞受到感动的眼神,而是被触及心里所惦念大事的眼神。
「好了,辛苦了!」
信玄的脸又恢复安祥,分别对她们说著。
「实在很愉快,大家也累了,可以退下休息啦!」
接著信玄以与对女人们完全不同的态度,对昌景与胜赖说:
「开军事会议,你去向一直待命的诸将们说!」
「现在吗?」昌景问。
「对!一分钟也不能慢!」信玄严厉的说。
虽然说是马上开,可还是需要花一些时间去叫应该出席会议的诸将,并且还要让内室近习们去准备地图以及对方的情报等。
踯躅崎馆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
军事会议开始了。诸将很久没有见到信玄,今天这么一见,仿佛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下来了。不过,长期躺在病床上的信玄,脸上并不好看,脸颊瘦削,眼睛比以前凹陷,可是他的声音却威风有神。
首先报告敌地所收集来的情报。武田派了很多间谍潜进三河、远江、骏河各地探查地势,调查敌人的防御姿态。甚至连依附武田这边的人名,以及愿意带路的人名,都详细的报告。
原隼人佐昌胤说明了远江国引佐郡气贺附近的地势,这时信玄问道:
「那附近的深田如何呢?」
深田是指泥很深的田圃,信玄问如何的意思,是指其深度及宽度,原隼人答不出来。
「去那里调查的人没有记下这一点,或许不需要太在意,可是在湖沼附近作战的场合,有时当地人会打算把敌人逼到深田里去,因此我们非注意深田的深度不可。特别是胜赖和信丰这种粗心大意的人,一定要特别注意。」
信玄巧妙的以开玩笑的口吻带过去,而没有责备原隼人的调查不详,这表示信玄的头脑很清醒。
情况说明结束後,接著由昌景说明进击路线,这是信玄卧病在床时下令他们开军事会议,在那次军事会议上所决定的。
进击路线是由伊那的饭田一举南下,越过青崩峠,从远州的水洼经过犬居出二俣,这是所谓的二俣街道。
「原则上这个想法可以,派兵进远州的中央,阻断挂川、高天神两城与滨松城之间的通路,因而孤立起挂川和高天神城之後,就可以考虑与滨松城的家康主力决战了。可是,这不是最上策,在实际战争时,不会很有效果。我们必须更实在一点。你们不这么想吗?」
信玄叫大家要对这个作战实在一点,可是谁也无法马上回答,因为信玄是在说实际进行的细节,也是指要触及更根本的问题。
没有人发言,此刻若随便发言,可能会招辱。诸将不了解好久未曾主持军事会议的信玄心里在想什么,因此都紧张得沉默著。如此一来,大家只有等待信玄的发言了。
「我想应该分三条路迈进,所谓三条路线,是指往美浓、三河以及远州的三条路。同时进兵这三条路,是西上作战的初步阶段。」
当信玄说分三条路线迈进时,他的脑子里浮现出里美、惠理、阿茜三女一面跳舞,一面向自己靠过来的姿势。这三个女子的表现都不一样,可是脸上都浮现出过去所没有见过的认真表情。她们是朝信玄舞近来的姿态,有的在激动的诉说自己担心要西上的信玄身体;有的是露出武人之妻祈求丈夫前途光明的眼神;而阿茜那种眼神则是率直的浮现出别情依依的悲伤眼神。三个女子的眼神都不单纯,一面舞,一面做著各种变化。可是她们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她们的眼神所表现的爱都紧紧地把住信玄的心。
当时信玄觉得三个女子的眼神都很可怜,他突然发觉她们的心情是只能静静等待著一个一直对前途充满野心的男人。
现在这三个女子藉著舞蹈,对著自己逼过来,仿佛想诉说种种的爱情。信玄想到自己站在被逼的立场,就等於是被攻击的立场时,突然三女舞进的名词浮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