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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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我始终没有从我的上司当斯那里得到任何消息。我在GE信贷取得的成就并没有得到他的任何积极或消极回应。而且我不知道雷吉的立场。在我的心底,我始终觉得他同我站在一起,但我从来都没有把握。
这是一场赛马,但所有马匹和骑手都被蒙上了眼睛。除了雷吉,没有人知道谁领先谁落后。而且雷吉也不打算告诉他的候选人他们是在比赛中处于什么位置。
总部的流言蜚语让所有人都觉得雷吉中意的是阿尔·威,他的财政主管,作为CFO他每天都同雷吉密切合作。阿尔打理雷吉最大的收购业
务—犹他国际(Utah International)的收购,并且帮助他将我们衰败的计算机业务转让给霍尼韦尔公司。与此同时,当斯对戈尔特—他正在运营工业部门—的支持以及帕克对柏林盖姆和胡德的支持从未动摇过。
尽管我的直觉和心灵可以感受到来自雷吉的信任,但要命的是,我仍然对此疑心重重。这些不确定因素导致我开始考虑在比赛中途离开GE公司。往常,同GE的所有人一样,我一直被猎头公司追踪着。但这一次,由于身陷不自信的漩涡之中,我积极地回应了猎头公司“海德里克奋斗”(Heidrick & Struggles)的加里·罗彻(Gerry Roche)的电话,想得到联合化学公司(Allied Chemical)的CEO职位。
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在进行试探,其实我当时并不想离开GE,我只不过是不敢肯定自己在竞争中的位置。确切地说,这是一种不自信而致的自欺欺人。
当时,我对继任程序了解得很少。我根本不知道,1974年末最初的19个候选人名单拟出时(那时我仍在匹兹菲尔德),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不知道1975年,名单上只剩下10个名字,仍然没有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人力资源部执行官罗伊·约翰逊一直在让我靠边站。一位人力资源部官员当时是这样评价我的:“尽管过去在经营上有所成就,但不应列入最佳候选人名单。当前要务是获得无与伦比的业绩。与下级关系紧张。初显对公司运作的关心。当前困境严峻地考验着他。要密切观察。”
这其实很好解释,约翰逊认为我太年轻和莽撞,最要命的是,我好像并没把GE作为一生惟一的标识贴在我的额头上。他还认为我过于看重结果而置公司的常规与传统于不顾。但和约翰逊的保守不同,其实雷吉一直在支持我。我过去的成就让他认为,我至少还有机会和权利参与竞争。在他看来,我是个“大有发展”的人,天生是个更重要工作的胜任者。
幸运终于降临,1976年,特德·勒维诺(Ted LeVino)接替约翰逊成为公司主管人力资源的高级副总裁。在继任这个问题上,他将最初的名单合并给雷吉,而这个问题也成为其日常事务的核心,列入了重要的议事日程。在人事上,GE开始了大动作,特德挑战和他职位相等的“老家伙”,开始推行能人统治。雷吉开始依靠特德进行宣传。
1979年1月底,雷吉请我来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关上门,同我开始了第一次著名的“飞机面试”—我后来才逐渐明白,这次面试的目的是挑选接班人,而他的对象是所有的候选人。上一任董事长弗雷德·波克也是通过类似的方式选出了雷吉。
“杰克,假设只有我同你在GE的商务飞机上,但不幸的是,它要坠毁了。你认为,谁应该是下一任GE董事长?”
大多数候选人,包括我,凭直觉立刻选择了爬出废墟和自己掌舵,但雷吉礼貌地解释说这不可能—因为,我俩都在飞机上。
我坚持认为我能逃出那场劫难。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他打断了我,“我同你都不幸蒙难。那么,谁应该成为董事长?”
我开始绕起了圈子,力图作出回答。我告诉他,我对自己是最合适人选是如此地充满信心,以至于我实在提供不出另外的选择。
“等等,”他再一次打断我,“你完蛋了,谁应该得到这个职位?”
我最后只好告诉雷吉应该是主管公司的技术和服务业务的埃德·胡德。“埃德有思想,特别机警。另外我认为汤姆·范德史莱斯可以做副手,汤姆强硬而且有决断力,他们应该配合得很好。”汤姆掌管能源部门,同我一样,他缺少来自两位副董事长的支持。
接下来雷吉开始询问起我对另外几位候选人的意见,并要求我把他们的优点和不足分别列出来,这些指标包括智力、领导能力、合作意识和公众形象。他努力找出谁应该同谁在一起工作,这很好理解,他不想让不和的主副关系在他的下一任身上重演。类似这样的谈话持续了好几个月。雷吉征集到所有高层领导人的意见,当然,还包括那两位副董事长的意见,尽管他们不在候选人之列。
雷吉将9个高层领导的意见汇总,没有人将最高职位给我。其中7人选择了斯坦·戈尔特,另外两人选择了埃德·胡德。
另一次,是6月的一天,雷吉又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还记得我们有关飞机的谈话吗?”他说。
“当然,你杀了我。”我回答说。
雷吉大笑起来。“那好,这次,我们又到了一起,在一架商用飞机上,然后,飞机坠毁。”
“不会再来一次吧。”我抱怨道。
“杰克,这次轮到我死了,但你还活着,那么这回谁是GE的下一任董事长?”
“这样好一些。是我。”我不加犹豫地回答道。
雷吉问起我将怎样组织领导班子,我告诉他在所有的候选人中,我最希望与埃德·胡德和柏林盖姆共事。我再次提到埃德·胡德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还提到柏林盖姆是因为我很欣赏他的睿智、分析能力以及从容的性格。
“那么,如果你做了董事长,你认为公司今后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我确切地告诉了雷吉我的真实想法,而且我相信每一个候选人都会这样做。雷吉将我们的意见和想法拿到董事会的经营发展与赔偿委员会上供大家研究。这个委员会当时由联邦百货公司(Federated Department Stores)的董事长拉尔夫·拉撒路(Ralph Lazarus)主持。显然,当雷吉汇总所有关于三人最高层组合的问题答案时,我的处境好多了。当然,这时斯坦·戈尔特仍然获得了最多的7票,而埃德·胡德和我各为6票。
在这些谈话中,雷吉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没有表情的面孔。他从不给我们以任何暗示:我们究竟答得好不好。有的时候,他看上去高不可攀。至少在我看来,他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偏见或偏好。由于我们表面上的许多不同,我根本拿不准他最终会选择我。他表现得好像一个英国政治家,而我只不过是街头的一个爱尔兰小家伙。
至少在表面上,他好像站在我的对立面上。
然而很少有人,包括我在内,知道雷吉的外表和内心不完全一致。
他被描绘成一个彬彬有礼的政治家。他被描述为三届总统及其内阁的顾问,一名记者说他像一个“勤劳的教堂执事”。他的确是这样一个人。但是,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雷吉并不享有特权。他其实是一个自力更生的人,有着工人阶级的出身,并且奋斗自强。关于雷吉,可以借用鲍勃·霍普的台词作最恰当的表述:“我是英国人。但我太穷了,做不了不列颠人。”
雷吉成长于特伦特河畔斯托克(Stoke…on…Trent)的一所沿街住宅。他的父亲在一家钢铁厂做工长,而他的母亲憧憬着美利坚的美好生活。在8岁半那年,穿着英国男校制服的雷吉终于到了美国,然后全家迁到新泽西的特伦顿(Trenton)郊外。在那里,他迅速改掉了自己的口音,学校里的很多同学都将聪明的外来者视为一种威胁。他的父母在当地的顶点橡胶公司(Acme Rubber Manufacturing Co。)找到了工作。他的母亲是个计件工,负责为梅森食瓶的盖子分类拣选橡胶垫圈并码放整齐。他的父亲成了一个电工的助手。
在学校里,雷吉成绩优秀,通过做家教和在图书馆打工,他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沃尔顿分校完成了学业。1939年毕业后,他来到GE,并接连得到提升。雷吉在审计部门工作了8年,这使他几乎走遍了公司中所有的工厂。在1968年成为首席财政官之前,他先后担任过几个部门的经理。此后又过了四年,他成了GE的董事长。
雷吉和我显然有着很多的差异。但是,我们也有很多潜藏的共通之处,这些很少有人知道。首先,我们都是出身底层,凭借勤奋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同我一样,他也是独生子,我们的父母也非常地相似。我们在惟一工作过的公司的成功突出了公司的能人统治。
其次,我们都偏好数字和分析。我们都喜欢做准备工作,而且对那些不这样做的人不太能容忍。这么多年来,很多不知情的人想不通,为何雷吉选中了我这样一个与他迥异的人,他们不会知道,其实,我们还有如此之多的相通之处。
其实直到我写出这本书,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有如此之多的相似之处。有关这一点,外人就更不清楚了。
这场角逐的第一个分水岭终于在1979年8月初到来了,此时距我初次来到费尔菲尔德正好18个月。8月2日,星期四的晚上,雷吉在纽约州拉伊(Rye)的盲溪乡村俱乐部(Blind Brook Country Club)召开了一次董事会会议,会后,雷吉告诉他的两位副总裁:他决定将候选人名单缩减到三人:我、柏林盖姆和胡德。
剩下来的候选人面临两条出路:要么保留目前的工作,要么走人。他说他决定在第二天早晨的董事会会议上征求意见—提名我们三人作为公司的副董事长,而杰克·派克和当斯在年底之前不得不退休。
第二天早上,杰克·派克和当斯在董事会会议上都发表了对雷吉提名我为第三候选人的反对意见。在董事中至少有一位强权人物表示了对斯坦·戈尔特的支持。由于阿尔·威的财务经验很受一些人的青睐,所以在会上至少有三人先后表示了对其的支持。然而,董事会最终倾向于雷吉的方案,包括杰克·派克和当斯,他们让了步,使得提名获得一致通过。
为了自己的荣誉,沮丧万分的杰克·派克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我希望你是从我而不是其他人那里知道这一切—我并不支持你,同时,我并不认为你是今后掌管GE的合适人选。我不希望看到你将这个公司推向衰亡。”我很钦佩他的直率和勇气,但是,我丝毫不敢苟同他对我的评价。
多年以来,我一直不知道,其实雷吉在当时已经作了决定—让我做GE下一任CEO。但是有几个董事青睐另外几位候选人,所以雷吉将我们三人同时推为副董事长,这样做也是期望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以改变其他董事对我的看法。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斯坦·戈尔特、汤姆·范德史莱斯、威、杰克·派克和当斯先后离开了GE。而在随后的两年中,柏林盖德、埃德·胡德和我直接向雷吉汇报工作。以前那种政治化的阴霾已不复存在,雷吉通过他那著名的“飞机面试”,得出了一个准确的结论:我们三人将和衷共济。是的,我们的确做到了。
到了最后见分晓的时候了,雷吉要求我们作为副董事长、董事和公司代表,每人各自写出一份详细的自我鉴定书。他还要求我们写下各自的成长历程,以及我们将如何面临雷吉提出的“乘务员”的考验—这就是公司应该奉献给社会的东西。
此时我仍然担心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雷吉和董事会可能因为我的年纪把我筛下去。我太年轻了,是三个人中最年轻的,才44岁,柏林盖德已经58岁,埃德·胡德也有50岁了。我想在自我鉴定书中作出一个保证,如果我当选的话,我不会连任多于10年的。年轻意味着我如果当选,就会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待上过长的时间,当时我的想法是通过承诺来打消董事会对年龄的顾虑,并表示我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待得过久。
我将这些忧虑告诉我的一位密友“洛菲”安东尼·洛弗里斯科(Anthony“Lofie”LoFrisco),他认为我简直是疯了。他是纽约的一位律师,是我来费尔菲尔德后在银春乡村俱乐部(Silver Spring 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