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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2006-0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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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午战争的失败,除使严复认识到李鸿章的不足之处外,还使他对中国社会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四千余年之文物声名行将扫地而尽”。1895年至1898年间,严复先后在德国人汉纳根在天津创办的《直报》上发表了《论世变之亟》、《原强》、《救亡决论》、《辟韩》等文章,这几篇文章其实都是写于1895年。在这些文章里,严复分析了时势,探求了中国富强应走的出路,批判科举,批判封建专制,一再强调了一个观点:西方强大的一个根本原因,不在于武器和技术,也不在于经济政治组织制度,而是在于对现实完全不同的体察,因此,应该在思想和价值领域中去寻找西方强盛之源。“不容不以西学为要图。此理不明,丧心而已。救亡之道在此,自强之谋在此”。正是在此时,严复开始“欲致力于译述以警世”。
  严复在英国时就已经知道达尔文及其《物种起源》。甲午战败之后,他着手翻译已经熟读的赫胥黎的《天演论》,数月而成。吴汝纶过天津访严复,“读而奇之”,主动为之写序,并劝严复将书出版。此书出版之后,风行海内,与梁启超的《变法通议》共同成为维新变法时期的思想指南。
  1895年前后的严复是忙碌的。他除了热心于救国救亡、著文高呼之外,还开始参与到维新变法之中,他寄银票百元支持梁启超办《时务报》,并将《天演论》译稿、《原强》修改稿寄给梁启超在《时务报》上转载,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同时,他还帮助张元济在北京创办了“通艺学堂”,提倡新学,培养维新人才。严复除自己到学堂讲学之外,还推荐自己的侄子到学堂任英文教习。严复成为戊戌维新运动中进行民主启蒙宣传最有力的思想家。
  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终严复一生,他在实际的政治行动方面始终显得有些被动。严复对“保教”的公开冷漠招致了张之洞的反感,张之洞对《辟韩》一文深恶痛绝,甚至指使屠守仁写了一篇《〈辟韩〉驳议》进行驳斥,若非郑孝胥为严复解围,张甚至一度还想加害于严复。同时代的康有为,因为有科举功名的正统出身,与当时一批知识分子构成了一个流派,严复则被视为“没有功名”的人而被轻视排斥于这个圈子之外。可以说,正是这种被排斥压抑的心态导致严复对1898年戊戌维新运动更多的是一种旁观者的态度。
  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严复对政治改革的根本态度。他的门生熊纯如在二次革命后认为中国将有希望获得最后的统一,他立即纠正说:“自复观之,则甚不敢必,何则?前之现象,以民德为之因,今之民德则犹是也。其因未变,则得果又乌从殊乎?国家欲为根本计划(如赋税统系,教育改良之类),其事前皆须有无限预备之手续,而今之人,则欲一蹴而几,又乌可得?”或许可以这样理解:进化不能强迫,是一个缓慢累积的过程,这是严复的一贯思想。
  1896年严复奉命创办天津俄文馆;1897年与王修植、夏曾佑、杭辛斋在天津仿《泰晤士报》而创办《国闻报》,并搜集中外有价值的文章按旬出版《国闻汇编》;同年译亚当·斯密《原富》及斯宾塞《群学肄言》;1898年《天演论》正式出版,1899年译穆勒《群己权界论》,1900年再译其《穆勒名学》。1900年,严复因义和团之乱而脱离海军,避居上海租界闸北长康里。
  此后的严复,真正是一名学者了。1900年,严复在上海开名学会讲演名学(逻辑学),这一年参加唐才常组织的一次“保国保种”的会议,被选为“副会长”(容闳为会长)。次年,应张翼之约,赴天津主持开平矿务局;再次年,奉管学大臣张百熙之聘,任编译局总纂。1904年,严复与张翼为开平矿务局事赴伦敦,其间与孙中山相晤,归国途中顺访法国、瑞士、意大利、德国。1906年受安徽巡抚恩铭聘,为安庆高等学堂监督,1909年应学部尚书荣庆之聘,任审定名词馆总纂,三年内积稿甚多,并因此而被赐予文科进士出身。1910年出任资政院议员,特授海军协领都统,旋授海军一等参谋官。在武昌起义后,奉袁世凯之命赴汉口见黎元洪,任谈判代表。1912年受袁世凯之命,出任北京大学校长,并兼任文科学长,出任海军编译处总纂。1915年受聘为宪法起草委员。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严复将欧战发生以来的战时新闻摘要翻译送袁世凯备览,积年余,至数万言。
  四
  由此,我们不得不讲一讲严复与袁世凯的关系。严复与袁世凯早已相识,至少有三十年的交往。严复创办《国闻报》时,每周在王修植家里叙谈,袁世凯几乎每次必来。严复后来记述说:
  时袁项城甫练兵于小站,值来,复之先一日必至津,至必诣菀生(王修植)为长夜谈。斗室纵横,放言狂论,靡所羁约。时君谓项城,他日必做皇帝,项城言:“我做皇帝必首杀你。”相与鼓掌笑乐。不料易世师而后预言之尽成实录也。〔8〕
  但是,严复对袁世凯也一向存有戒心,他说,“自庚子以后十余年间,袁氏炙手可热之时,数四相邀,而仆则萧然自远”,这应该算是知识分子的一个通病,对所有的权力阶层都保持着一种距离感。这种态度终被袁氏知晓,袁一怒之下说出“严某纵圣人复生,吾亦不敢再用之”的话。
  在光绪死后,时任摄政王的光绪之弟载沣因私仇而欲杀袁世凯,张之洞认为:“主少国疑,不可轻戮大臣”;庆亲王奕劻亦担忧:“杀袁世凯不难,不过北洋军如果造起反来怎么办”。载沣于是采纳张之洞“开缺回籍”之建议,代发上谕曰:“……不意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任职任,着即开缺回籍,以示体恤之至意。”袁世凯惊恐不已,一度想赴日本避祸,后经直隶总督杨士骧规劝,才回京接受谕旨,回彰德“养病”去了。他仓皇离京赴河南时,只有严修等三四人到车站相送。
  严复此时秉公执议,认为“世凯之才,一时无两”,“奈何置之闲散”。无疑,在袁世凯政治上最为叵测之时,严复的声援令袁氏深为感动。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离开了袁世凯的清王朝捉襟见肘,陆军大臣荫昌统军开往武昌,但荫昌难以指挥这些北洋旧部。内阁总理奕劻向载沣建议重新启用袁世凯。而此时的袁世凯,已经具有了向清廷叫板的足够资格。他复奏道:“旧患足疾,迄今尚未痊愈。……一俟稍可支持,即当立疾就道,借答高厚鸿慈于万一。”清廷借故开缺袁世凯的借口,如今又成了袁世凯应付清廷的借口,令载沣大为恼怒,却也无可奈何。此后载沣再下旨意,也难以说服袁世凯前往武昌扑灭革命,不得已只好答应袁氏的条款,于1911年11月1日宣布解散皇族内阁,由袁世凯担任内阁总理大臣,重新组阁。袁世凯从根本上控制了清廷的军政大权,开始向南方的革命党人施压。
  此时,严复所任职的资政院议员们已经作鸟兽散。严复匆忙之中于10月26日将行李十一箱打包发往天津,11月9日离京赴天津,同时“知津郡此夕最危”,友人建议他转赴秦皇岛避难。但是,严复最终没有听从友人建议,而是与自己的三子严琥于11月12日先袁世凯一天重返北京。二十天后,严复被袁世凯任命为北方代表团的代表,参加南北谈判。据冯耿光回忆,“当时规定北方的全国代表二十人,系按全国二十行省、每省一额推定的”。严复作为福建省的代表,被指定为代表团的成员:
  那天,锡拉胡同袁邸的客厅里济济一堂,在座的除了二十位代表之外,还有些秘书、随员等。其中熟人很多,年纪最长的是陈宝琛(伯潜),他是福建闽侯人,曾任山西巡抚,是新近奉召回京的。不多时,袁就穿着便服出来,见到陈,很客气地说:“这番议和是朝廷的大事,所以请老世叔出来”,并希望他“为国宣劳”。陈则谦逊了几句:“近来岁数大了些,身体也不很好,还是请严又陵(复)去,要好得多了。”〔9〕
  这样,严复参加了以唐绍仪为全权大臣的北方议和代表团,于12月9日沿京汉铁路南下,11日抵达汉口,12日与黎元洪见面谈判。严复在给陈宝琛的信中对此时的谈判有所描述,但总的来讲,他对共和政体深表忧虑。议和的代表虽众,起作用的人并不多,严复也并不是关键人物。严复在武汉停留六天之后,随团移居上海,从他的日记中可以看出,他忙于会客及处理自己在商务印书馆的私事,在谈判未有成效的时候,就先期返回北京了。
  严复回到北京之后,对唐绍仪多有不满。在《辛亥日记》中记有为袁世凯出的六条谋略:“车驾无论何等,断断不可离京”;“须有人为内阁料理报事。禁之不能,则排解辩白”;“梁启超不可不罗致到京”;“收拾人心之事,此时在皇室行之已晚,在内阁行之未迟”;“除阉寺之制是一大事。又,去跪拜”;“设法募用德、法洋将。”
  此时的严复,从内心深处认定袁氏为国家元首的不二人选。他做诗曰,“美人期不来,鸟啼蜃窗白。”将袁世凯比喻为“美人”,盼望国家早日安定。
  1912年2月15日,南京临时参议院十七省参议员选举袁世凯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袁氏获“中华民国之第一华盛顿”的美誉。早在2月14日,严复就拜见了袁世凯,随即被任命暂管京师大学堂总监督事务(校长),月薪三百两。京师大学堂是中国的最高学府,自戊戌变法以来就一直由社会名流担任校长一职。
  春节后,严复正式上任。但此时的大学堂由于政府将经费大幅用于军事,严复连自己的薪水也不能支付,学校也不能按期开学。他除了整顿校务之外,将主要精力放在了解决学校经费方面,在借得道胜银行七万洋款之后,学校于5月15日正式开学。不过,新的麻烦又不期而至:“《国风日报》不知有何嫌隙,时时反对,做尽谣言。”严复一月三百两的薪水,难以支付社交应酬,有时一月无进,而支出将近千元。学校开学后的第二天,严复在家书中写道:“大学堂已于昨日开学,事甚麻烦,我不愿干,大约做完这半学期,再行札辞职。”5月下旬,学校开始闹学潮,严复拒绝与学生面谈。6月1日,学生在教育部过夜不归,严复甚为被动。至7月下旬,学校的员工每人能领的薪水只有六十元,“还不足车马费”。严复失望之极,以致想携眷回福建,“卖笔墨过日”。支撑到11月,严复终于辞去京师大学堂监督职务,从此结束了在教育界的生涯。这一时期,严复依靠同乡兼校友海军总长刘冠雄得以兼任海军编译处总纂一职,聊以谋生。
  五
  民国初建,严复认为“项城于国变日受职,各国同日承认,亦几天与人归矣。新组内阁,亦若有励精图治之倾向”,他接受袁世凯聘任,担任总统府顾问。但是随后的宋教仁被刺、大借款等事件,使他开始认识到“中央短处在平时矜有使令贪诈之能,于古今成说所谓忠信笃敬诸语,不甚相信,至于今而其弊见矣”。不过,严复对此时的国民党也始终未见好感,他在致熊纯如的信中说:“顾三年以来,国民党势如园中牵牛,缠树弥墙,滋蔓遍地,一旦芟夷,全体遂呈荒象,共和政体名存而已。以愚见言,即此是政界奇险。但愿大总统福寿康宁,则吾侪小人之幸福耳。”
  二次革命失败之后,严复于1914年5月开始担任袁世凯政府的参政院参议,成为总统的高级咨询机构成员。7月9日,严复到总统府去领取薪水时得知顾问薪水自6月开始停发,所谓“参政”名存实亡。严复无事可做,于是常跟李质斋等人打麻将,有时甚至通宵达旦。9月底,参政院和清史馆开会,严复均告缺席。
  10月2日,参政院再次开会讨论日本侵占山东半岛一事,严复忙于赴宴、打牌、“看家私”,再付阙如。10月13日的约法委员会议,也没有参加。严复自动放弃自己的政治参与权。此后,他虽然对欧洲战事特别是日本的二十一条特别关注,但是当时的局势使得严复根本没有的发言权。他在1915年4月被聘为宪法起草委员后说,“宪法起草,亦应故事耳。仰观天时,俯察人事,未必有偌大制作也”。可以说,此时他对所谓的国家政治已经热情散尽,极为冷淡了。
  此时的严复,一方面对政治开始疏远冷淡,另一方面也做出了一系列令人看来颇为惋惜的事情。除了一度热衷于打麻将之外,他于1913年8月在陈焕章的鼓动下,与梁启超等人联名上书国会,要求宪法定孔教为国教;同年,他多次发表演说,配合袁世凯提倡“读经”;更为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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