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江山-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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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纹心中欢喜,却依然矜持。
祝央甚是怀疑地看着祝织:“齐王能说这样的话?”
祝织道:“我还能听错了,您不是说过他处事不循常礼,会说这样的话,您也不该觉得奇怪啊。”
让两个女儿都回了房,祝央和夫人慢慢地走在庭院小径上。
祝夫人喜气洋洋地道:“老爷,如今纹儿的事已经定了,就剩一个织儿了。”
“你别把事情想的太好。”祝央却是有几分忧虑,“这事悬着呢。”
“这事不是板上钉钉了吗?皇上亲自定的亲,齐王又是这态度,还有谁能阻挠的呢?”
“夫人哪,你别把织儿的话句句当真,她那些话里有没有一句真的,我都不能断定。我觉得齐王未必像织儿说的那般与咱家结这门亲。”祝央已是有所耳闻,若传闻说的齐王已经娶妻生子是事实,想来齐王对那个女子必定非常喜爱,短时间内再娶一个陌生女子定不会乐意,以齐王的性子,和他的圣眷,这事十有八九要作废,到时,祝家的脸面,真不知往哪搁。但这些想头,却不愿对祝夫人说了,只是望着无知无觉的草木喟然长叹:“与皇家联姻,真不知是幸是不幸。”特别是与这个人生走向比圣意还要难测的十皇子结亲,更是福祸难料,不过各凭天命吧。
尚杰刚回到王府,便有管事的来报:“平川王世子求见。”
尚杰忙令叫进,两人多时不见,都是分外欢喜。尚杰叫人备了几样酒菜,与倪放举杯痛饮.叙起别后各自的情形,那更是酒到杯干,痛快得很,倪放便笑道:“殿下真是捷足高才,居然这么快便有了麟儿!”
尚杰也笑道:“你怎样?据说也是成了亲了的。”
“不才的很,新近方得了一千金。”倪放很是志得意满,“只是白白嫩嫩的,怎么看也不像是黄金。倒是挂的金锁片晃得我眼花。千金,千金,听着真舒服。”说着又凑近了问:“怎么样?我们家闺女长大了定是如花似玉,千娇百媚,贤良淑慧,人见人爱,有没有意向早为令郎定下此良缘啊?”
“算了吧,我这儿还正烦着老头子定的事,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尚杰一搁杯子,“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远忧,他怎么就不懂呢?给我添多少麻烦。”
“陛下是心疼你,坐享齐人之福,别人求也求不得,殿下又何必烦忧。”倪放幸灾乐祸地笑道。
“这种福送你要不要?”尚杰没好气地道。
“小小臣子无福消受啊。”
正闲话间,便有人来回事儿:
“启禀殿下,齐全儿求见。”
“什么事?”
“奴才无能,奴才办事不力,请殿下重重责罚!”齐全儿连连磕头谢罪。
“怎么了?”尚杰抬着已有些朦胧的醉眼,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曾交代了什么事予他。
“宗正寺的李大人说,齐王妃金册上的姓氏已奉命填了祝氏,林娘娘只能列在副册;又说朔王子的玉碟也难造,因为不是生在齐王府,又没有例证,除非有旨意,不然不能列入皇家宗谱之中。”
尚杰真要气得拍桌子了:“这是什么理儿,怎么着,本王不是皇子么?本王的话就句句不当回事了么?旨意是吧,我去给他们要个圣旨来便是!”说着边起身。
倪放忙拉住他,道:“你可别性子一起,把宗正寺给翻了,依我之见,大约是荣亲王不在,下头人对于你的事不敢擅作主张,只能说等旨意。,你别心急,让人寻了荣亲王来,细说几句就完了。”
尚杰道:“只怕没这么容易。小倪,你先回府去,这事儿不解决,我今儿就不得安生,此番算是怠慢了,回头再请你喝酒,上好的玉楼春!”一面便叫秦安:“备轿,送客!”
15父子3
皇帝初闻尚杰已有子嗣,心里是大大欢喜,至于尚杰娶了亲,那与他定下的亲事,那也没什么大碍,谁正谁侧也好商量,对这个儿子,向来诸事无有不随他性子的。只是,这回尚杰却是一意要退了这门亲事,这就万万不可了。尚杰又是借着酒势的,又怀着几分忿忿,说话便有些冲,皇帝一贯欢喜他的言语伶俐,这次便也无法心平气和,到了后来,竟是比着谁的声音高了,针尖对麦芒,几句话不和,皇帝恼将起来,立时便让人去宣旨意,定了四月初六给他和祝纹完婚。
理论的情形众人都不知晓,皇帝见了尚杰便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众人便只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伴随着器物的破碎之声,太监侍卫们冲进去,没等他们看到什么,便让两声断喝轰出了殿。
最后皇帝一脸恼怒地出了殿,吩咐:“好好看着十皇子,出什么差子,唯尔等是问!”
众人战战兢兢地守侯在殿门,时不时偷眼去瞧殿中矗立的十皇子。
尚杰却没有试着出此殿门,只是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太监们忙冲上前去阻拦:“殿下,那哪是您做的事,您歇着,奴才们来收拾。”他便住了手,只是冷冷的一眼,吓得众人都停了动作,轻不可闻的一个“滚”字,让所有人都讪讪地退开来。
尚杰一个人慢慢地拾起一片片碎片,一片片端详了再端详,然后一片片掷回地上,让它们在一声声的脆响中,更为粉碎。
皇帝怒气冲冲地一路大步快走,令随行的宫女太监几乎都是小跑而行,脚不点地的跟到东缜宫,才得以喘气。
皇帝坐下来还在生气。珠妃请了安,便屏退宫人,温声问:“谁惹陛下不高兴了?”
“除了你养的好儿子,还能有谁?!越来越放肆了!你平时怎么教的他?”
珠妃款款地奉了茶,道:“陛下这可冤枉臣妾了,十哥儿虽然是臣妾所生,可若是教养之过,还得怨您哪。”
“倒怨朕了?”
“可不是么?养不教,父之过,臣妾虽见识低微,这倒是知道的。何况,皇上您莫是忘了,十哥儿幼时臣妾倒是管教过一时的。他八岁时,误闯上书房,又为了赶一只偷吃点心的老鼠,结果用镇纸砸碎了一只进贡的花瓶,把上书房折腾的乱七八糟,臣妾小小地责罚了他一顿,他不过是赌气不愿用晚膳,您就怪臣妾罚的重了,叫臣妾以后都别再管教他了,您会教训的,这些,陛下都忘了吗?十哥儿如今这般任性放肆,还不是仗着您的宠爱,您的纵容,儿大不由娘,陛下又怎能怪臣妾管教不力?”
“好了,朕只不过埋怨一句,你就说上这么一大半。这事怨朕总成了吧?”皇帝怒气稍减,“不过这回可由不得他了,这亲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珠妃一时无语,这分明是两小儿斗气,待再分说几句,皇帝又匆匆走了。
皇帝吩咐下来的事情,大家不敢不尽心去办,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所有准备无一不是尽善尽美。
皇帝一直担心尚杰会有什么激烈的举动,不想他不吵闹也不绝食,一直安安分分,该吃吃,该睡睡,只是不太言语,只是把送来的礼服扔在一边。守殿的侍卫,殿中服侍的太监,被皇帝和太子等人的关照下,日日战战兢兢,不敢懈怠。
齐亲王府众人一直不见自己的主子回来,只听掖庭有命,叫他们备礼即可,说是齐亲王会直接从宫中去祝府迎亲。眼见宾客已齐,圣驾不远,却仍不知齐王踪影。
“十殿下不见了!”宫中守御的太监匆匆来报,皇帝方知尚杰竟还未去迎亲,礼服仍搁殿中地上,人却不知所踪。
“蠢材!”皇帝气得一脚便踢了过去,“赶快把人找回来,押也要押他回来!”那人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皇帝四顾左右,便叫十一皇子:“尚儒,时辰快过了,你先去帮他迎亲吧。’
尚儒只得从命。
皇帝气呼呼地坐在主位上接受跪拜礼,众臣也不像是来参加喜宴的,各个愁眉苦脸。
礼成之后,皇帝便带着侍卫们一脸不乐地回宫,众宾客勉强道了几声恭喜,便都散了。
代拜堂的十一皇子也赶紧溜号:十哥若知道了,不整死我才怪。
祝纹并不知道外面的一切,从订了亲起,她就一直在猜测着即将嫁与的十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人。三妹像只麻雀一般叽叽喳喳地把她听到的关于十皇子的事都告诉了她,她就一直想着这样潇洒不羁、纵情忘性的皇家子弟,可是她的良配?那一日的惊鸿一瞥,却是从此让她的心沦落,那样的淡定从容,那样的目无下尘,如云般轻盈,如风般飘逸,不可捉摸。
终于,婚期至了,迎亲的队伍来了,上了轿了,进喜堂了,她的心轻快的跳跃。她不知道外面见着是十一皇子迎亲时的惊呼议论,只想着皇上亲自主婚,这是多大的脸面;她听到远远的前堂静悄悄的,也只当因为皇帝在座,众官不敢放肆。
她不知道这时宫内外,京中诸街道,正密密地搜寻着“钦犯”;她不知道,终于在殿下酒窖中找到的烂醉如泥的夫婿正被软榻抬回府;她不知道,多少人在心疼着十皇子的同时,骂着她和另一个她。
送入洞房后,她便静侯着一生的依伴,想着那些古往今来的佳话:孟光举案、张敝画眉,想着“待晓堂前拜舅姑”时,可以“妆罢低声向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对于“闺房之中,甚于画眉者”,却便只是脸红,不敢多思。
耳听得打过三更,四周都已是一片寂静,新郎却仍不见踪影,她渐渐地恼了,忽又想起依稀的传闻,终于恼了,不顾一切地扯下了红盖头,狠狠地掷在地上,起身便往外走。
这时门开了,秦安们扶着半醉半醒的尚杰近来,看了她一眼,绕过她身边,把尚杰扶到了床上躺下,恭敬疏离地道:“请王妃和王爷早些安歇吧。”便退出门去了。
祝纹怔怔地看着他们掩了门,方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出神地望着那张清逸的脸,见他燥热不舒服,便帮他宽衣,又拿了毛巾给他檫脸。
尚杰朦胧地睁开眼,便见林沁含笑坐在闯边,脉脉无语地看着他,他欣喜的问:“沁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一把抓住她的手,只怕她突而不见……
16转弯1
第二日,本该是新婚的祺亲王带王妃拜见太子和太子妃,只是祺亲王一早就不见人影,王妃祝氏不知如何自处,梳洗了,呆坐房中,心中的绮梦已成虚影。后来,还是珠妃派人接了她进宫,细细碎碎地说了很多话,末了,也只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齐王一向任性,难为你了。”
自那以后,尚杰竟是祺亲王府与景庆宫两处都不住了,又暂时没分派差事与他,便只是每日神来神往地应个卯,便不知躲哪里去了。
十一皇子为代为拜堂之事,正想尽法子躲他,却不想尚杰已没半点想找他算帐的心思。
皇帝也因之心绪不佳,大小臣子动辄得咎。众皇子也无不小心在意,怕一不留神,火上浇油。
这亲事结得如此不痛快,却是旁人预料不及的。
过了几日,六皇子楚郡王妃祝大小姐祝纨到齐亲王府看妹妹,言语之中,便问及齐亲王的态度。祝纹便哭道:“成亲那晚,到三更,他才叫人扶了回来,醉的不省人事,把我不知当成哪个,口里只叫‘沁儿’‘沁儿’的,次日一早,便没了人。这些日里,连影也没见着,更别说碰我一指头了,问下人,只说往宫里去了,说得不明不白的,打谅我不受宠,横竖敷衍了事。姐姐,您说我冤不冤,照这样,赶早把我休了,倒少受点气。”
祝纨轻责道:“瞧你说的什么傻话,昨儿听爹爹说了,祺亲王在出巡时已有了人了,连儿子都生下了,他总要念些旧情吧?要不,岂不成了薄幸之人,这样你才更不放心了呢。”
祝纹的泪流得更凶了,祝纨便劝道:“你别想不通,男人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况他是亲王,有些风流韵事,也是极寻常的。祺亲王是珠贵妃之子,子凭母贵,只这样,就比你姐夫金贵,更何况皇上又极宠他,与太子也交厚,与众皇子都相处的极好,前途无量呢。你姐夫到如今也只是个郡王,他今年不过二十一,已是亲王,就凭现在这些,也足够你享一辈子福了。”
祝纹哽咽道:“那有什么用,还不是都是那一个和她儿子的?我算起来不过是侧妃,还是丝毫不受宠的那一个。”
祝纨道:“话不是这么说,你姐姐好歹是个王妃,你爹爹好歹是个尚书,那个女人不过是江湖草莽,论出身,怎及得上你?更何况你还是皇上亲自选定,亲自主婚的,怎么可能倒让她作正妃,你作侧。”
“可是王爷的心思都在她那,我便有这个名号,又有什么用。凭着祺亲王的性子,还不是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祝纨笑道:“这你放心,这会儿祺亲王正和皇上赌气呢,一时想不到去折腾这些事。你但凡多忍耐些,趁如今那一个不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