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江山-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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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京秋
【正文】
序
某年月日,京秋终于有钱又有闲了,终于能够实现到各处玩玩的理想了。于是背上一个大包包,拎着两个小包包,出发了。走了很久很久——当然啦,也坐过很多车,但为了更好地踏遍大江南北,京秋还是不惜牺牲双脚了——不知到了什么地界,只顾贪看山光水色的京秋,没有看脚下的路,然后……掉进一个洞里了。
还好,洞里并不暗,也不闷,除了那么一点痛痛,京秋也没什么大碍。等京秋站起来,才惊讶地发现,面前居然是一幢古屋的模样,还是很雕栏画栋的那种,两扇大门敞开着,其中一扇已经摇摇欲坠了。只是这屋子却像是长在地下似的。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东西,会不会是什么地震、火山喷发之类的把这屋子给埋在地下了?总不会是陵墓之类吧?想到这里马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面对这种情况,好奇心重的京秋当然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看这屋子的样子,应该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宅子,说不定会是有什么古墓珍玩之类的,那也不枉京秋掉这么一遭啊。
“哎呦”,贪财的下场是马上就跌了一跤。
绊倒京秋的是一块厚厚的、黑黝黝的木板,好像……京秋战战兢兢地把它翻过来,上面写着三个字——“呼——”还好不是棺材盖,拍拍胸口,压压惊——再仔细看,京秋正好都认得:“皇史宬”。
皇史宬!京秋激动得不行!这里是皇宫啊……左顾右盼……
当此际,京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往所知的宫殿布局中有没有说皇史宬附近有什么内藏库之类的?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唉,书到用时方恨少!
第二个念头就是:皇史宬好像是收藏什么皇族玉碟,皇帝实录之类的,所谓的皇家档案馆哪,说不定有什么史料,可以破一下千古之谜。没有珠宝古董没关系,京秋很大度地想得很开心。这家皇史宬无聊是哪朝哪代的,都应该很有看头的。
皇史宬的房间还不是一般地多,大都堆着一架架满满的书册,积着厚厚的灰尘,京秋一间间地走过去,看得有些发怵,不知道从哪里看起。走啊走,总算看见一间稍稍像房间一点的房间,有桌有椅,书架也没有那么多,倒有几千个上了锁的箱子,就是有点儿乱,几张椅子凳子几乎都翻在地上,两张桌子也没收拾好,乱七八糟地放着文房四宝。我走到一张看起来乱一点的桌子前,把椅子扶起,惹了一手的灰尘。再看向桌上,灰尘就不必说了,正中一个镇纸压着一张纸,旁边还放着一支笔,似乎没写完就走开了,拂去纸上厚厚的灰尘,我拿起那张纸来看,字迹很凌乱,又被墨污了一大片,实在认不出几个字,“臣浏……大将军反……尽诛……天地变色……”没法理解。“反”是回来还是造反?“尽诛”的,诛的谁?什么东西嘛,没有多少价值,先看看其他的,仍旧把纸压回去,先去书架上找书。
京秋很喜欢看书的,特别是这一类宫廷历史的书,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一排排看过去,这里都是什么索引,要目之类的,实在提不起兴趣看。
找了半人,才找到一本《皇史宬书目索引》,先看序,序中道“自皇朝开立,百又四年,案牍日累,门类繁多,乃有实录,起居注、杂言、玉碟、传记等百二十种,千余卷,索阅不便。谨奉上谕,私事整理,罗列其次,著索引以看查,后世可以此为例。……臣秦王普谨奏”。
这人没印象,没什么参考价值,略过,看内容,翻:
目录,跳过,下一页,跳入眼帘:
太祖实录十卷,起居注三卷,太祖文缉文卷,天字甲子……
我马上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房间,门上果然好像有字,排一下顺序,以此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古代好像是以千字文和天干地支来给藏书排序的,不像咱们现在,用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多简单。对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们学校的小说是在I247。5/…,而我差不多都看完了。
开国皇帝的庙号,一般都是什么太祖、高祖之类的,看来这不知那个朝代的也不例外。
我就只找了太祖实录,很费了一番功夫,才挥着灰尘从天字号甲子书架上把那几本书扒下来。只见正文开篇写道:“太祖元皇帝讳行达……”
这几个字不难理解,可我就不明白了,二十四史里有哪个皇帝叫“行达”的?而且还是开国的,仔细在脑子里搜索:“唐尧虞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那时候还没纸,不用想了,跳过;“秦汉三国晋一流,南朝北朝是对头”,秦始皇政,汉高祖邦,三国操、权、备,两晋炎和睿,南北朝不太熟,印象中好像也没这号皇帝;“隋唐五代又十国,宋元明清帝王休”,隋坚唐渊宋匡胤,元铁木真,明朱元璋,清朝每个皇帝我都能报上来,没有一个里边挂号的,五代十国不清楚,大概、应该,也没有吧?
我突然想起刚才那间小屋里还有一本《历代帝王谱乐事略》——好像是这个名忙冲回去,一番翻天覆地地找,总是抽出这本并不算厚的书,先看序,“我朝自太祖开创帝业,迄今传十七世矣……”十七世,摆明不是五代十国南北朝了。
再看内容,第一页,显示一张图表,密密麻麻一堆名字,还多有缺笔,看得人眼花,跳过;然后便是太祖事略。
开头还是那句“太祖元皇帝讳行达”,然后是满满三四页的生平简述,竖排的字看得实在太累了,我大致看了看,便看一下皇帝,“太宗文皇帝会承彧”“世京武皇帝讳赟”,我只看第一句,越看越糊涂,虽然“讳”字后面的字都有缺笔,害死认得出,看了十七代皇帝的名字,我脑子一片空白,这些名字都不是我脑中历史人物的名字,还有,我发现他们姓“睿”,百家姓里没有这个姓啊,天哪……这是怎么一个世界……
不管怎么样,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作为一个有丰富的小说作为精神食粮的京秋,很快接受现实,迎接挑战:看书,这么多宫廷秘闻,岂有不看之理。
我先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看完了诸皇帝的简历,再挑几个有兴趣的找出有关他们的书来细看,呵呵……这里居然还有稗官野史呢,太好玩儿了。
我是有书万事足的人,其他的就顾不上了。洞中天日月,我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的书,累了就睡一会儿,渴了饿了就喝点矿泉水,吃点面包饼干,有精神食粮,物质食粮暂时不重要了。
可是物质是基础,有一天,实在饿得不行了,京秋只好昏头昏脑的找出路然后,不知怎么就出去了,然后不知怎么就再也找不到那皇史宬了。
京秋第一次旅行就此结束了,要不是兜里还有几块money,恐怕还回不了家了,我的几个包都落在那里了。
回来以后,我就赶忙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与大家分享。
同志们,朋友们:最后提醒一下大家,以后走路千万别注意脚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进哪个洞里了,帮京秋看一下其他人的故事啊,最后带几本书出来,等你们掉进去的时候,马上跟京秋联系,京秋开个单子给你。
郑重宣告:此书字字虚言,行行虚构,切不可信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敬请欣赏
01小倪a
崇武三十八年的雪正纷纷扬扬地撒落在这六朝金粉的京城。
来年就是大比之年,各地士子纷纷入京,把京城大小客栈挤得满满当当,热热闹闹。
这些人须赶在十月二十日之前在礼部报了名,才能参加正月里的会试。没报上名的只好收拾收拾回乡,以待三年之后再来;报上名的可就安了心,其中一些贫寒的礼部还给安排吃住。所有人都没了顾虑,各找旧友新识,日逐日地会文,宴饮,唱和。或驷马高车,仆从如云,或青衣布衫,孑然一身,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这场雪,又是个好题目,街上往来的人越发多了。车辙马蹄人迹,一下子把个清静洁白的世界弄乱了。
长兴坊的状元楼,名字吉利,又有好酒好菜,这段时日更是上上下下由早至晚,个个忙得脚不沾地。每天还不到时分,已座无虚席,门前还不断有人进来询问,跑堂的只好陪笑着让他们“改日请早”,也有扔下银子订位的,也只能定在三五日后了。
楼上东面一席,坐着六七个初识交的士子,都有些拘束,只是偶尔谈些诗文,不曾动筷,主位也空着,不知在等谁,只频频看向楼口。旁边的人吆喝着行拳猜枚,桌上早已是一片狼藉,独他们还是齐整的一席冷菜。其中一人皱了皱眉,叫了小二,撤了,又换了热的来。
又过了会儿,一阵楼梯响,上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笑道:“我来得晚了。”
众人见是他,都忙起身相迎,两个与他相熟的,便拖了他,按在首席上,问道:“小倪王爷作什么去了?约定了的日子,叫人好等。”
那少年也不推辞,便坐了,自斟了酒,道:“我算着七皇子、十皇子就这几日该抵京了,去应应卯,幸而不是今日,不然只得失信于众位了。且自罚一杯。”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亮亮杯底,道:“诸位,请。”
在这到处都是王公贵族的地面,他似乎颇有些来历,许多双眼睛时不时地飘来几眼,有不少人悄悄议论。但他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所觉,殷勤地向那些士子问话、劝酒,席面上因了他,渐无拘束,渐为活跃。
坐他右边的模样粗豪的青年给他倒酒,乘着他说话的间隙问:“十皇子回京后,小倪王爷就没闲与我们谈论诗文了吧?”
“是啊,”小倪王爷随口应道,“今早我去宫里,正巧十皇子的请安折子到了,说是初十抵京,礼部正忙着准备迎接的礼典呢。到时我大约就该回景庆宫伴读,等学里放了假,也到送灶的日子,只怕会你们时间要少了。”小倪王爷说着喝了酒,又笑道:“世勤这般殷勤,莫不是算计着打我的秋风吧?”
世勤给他重又斟了酒,道:“小倪王爷还在乎这点银子?”
小倪王爷笑道:“我只怕我爹爹,他知道了,定要训我:怎么又跑去与那群狐朋狗友鬼混了?”
世勤道:“我便不信,倪王爷能说这话?还是小倪王爷小气,咱们可不能轻放了他,过了今日,就逮不到这只肥羊了,今儿可得好好宰,是不是?”
众人有笑着应和的,也有矜持不语的。
小倪王爷扫了众人一眼,笑道:“我是势单力孤啊,只有听天由命了。世勤是越来越有土匪强盗的样儿了。我说你考这个劳什子的进士做什么?便考中了,放出去,做几任知县知府的,能有多少俸银?作强盗多好,呼啦啦一群人冲下山,一字儿排开,喝一嗓子‘此山是我守,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银子便满筐满箩的来了。”
世勤道:“你们看,有这样的王爷么?竟教人作土匪强盗。咱要落草了,第一便洗劫倪王府。听说倪家出了好几位娘娘呢,宫里赐下的珠宝奇珍,那还不是满仓满库的。”
小倪王爷笑道:“你当国库是娘娘们的啊?便是,娘娘们还得为自个儿的皇子公主们留点不是,还满仓满库呢。”
左边那个便笑道:“这是怎么了?说起做强盗,两位还来劲了。咱们是斯文人,怎能做这些勾当。”
世勤笑道:“悯民倒是冠冕堂皇,斯文人,斯文人干的勾当只怕还不如土匪强盗呢。”
小倪王爷便问:“怎么说?”
世勤道:“小倪王爷,你在天子脚下,自然觉得盛世繁华,歌舞升平。可地方上,那还不由着那些个官吏胡作非为,皇帝又能听到多少民生疾苦。”
小倪王爷道:“皇上每年派出的观风使,总不是白吃着俸禄的吧?”
坐在悯民下首的插口道:“那还不容易,一把银子的事。河南道的地面,去岁又是黄河决堤,又是蝗虫过境,拨下多少粮食赈银,落在平民百姓手上,十成里有没有三成,还不定,京里有听到什么风声么,那些国蠹还不好好的在那里……”
悯民忙喝止:“应之,说这些作什么?大家难得聚聚,何必扫了大家的兴致。”
那叫应之的,哼了一声,一仰脖,把一杯酒倒进口里,不知怎么岔了气,拼命咳嗽起来,好容易才止住了,不再言声。
悯民又低声道:“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你看看,这里坐着多少人。”
世勤便道:“怕什么,这又不犯讳,就算那几个狗官听到了,还把我们吃了?你也太小心了。哼,咱一朝中试,不定就做了观风使巡察使,到时再好好查他娘的。”
小倪王爷不禁一笑:“世勤便是匪气不改。”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其他桌的食客,似乎没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