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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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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同2上册70页。
  (7)同2上册98页。
  (8)黑格尔《小逻辑》213页。
  (9)同8203页。
  (10) 同8203页。
  (11) 同1一卷263页。
  (12) 同1三卷181页。

  齐人物论(续一)

  
  ? 庄 周
  山野水沼之人,实话实说。前曾品题文雄八十,空费旦夕之功,枉抛无端心力,倦极怠极,本以为自此将视天下文士为隔世,再也懒提话头。未料黎明揉眼,惺忪间受一蝴蝶诱引,不知不觉,竟又重操秃笔,再续前缘。适足证野叟之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惟余一事,还请看官牢记:天下衮衮文雄,不佞有缘识荆者,百里不过二三,万中难凑一打。故下文(含上回)所论,悉自尔曹锦绣文章中求来。若有唐突,权当隔墙放箭,误伤足下;偶见揄扬,亦如临窗泼酒,错醉同行。呜呼,大梦谁先觉,文坛我不知。丁 玲《三八节有感》(原载1942年3月9日延安《解放日报》)
  剥离掉这篇文章的种种历史尘垢,单就文章本身来看,应该说它太稀松平常了,几乎不配称为一篇文章,也就是说若非出自名家之手,今天哪个编辑都会看过三行后就扔进字纸篓里去,或摁“Delete”键删去。大家当然都有体会,今天之所以还能经常在报上读到大量昏天黑地的文字,都是拜各类文坛过气英雄之赐。当然,若把它当历史文献来读,其中自然又有种种可供玩味咀嚼之处,语言上的忽刚忽柔,意态上的时阴时阳,表达上的乍高乍低,都不妨视为“文章政治学”的极佳教材——至少,我可不敢用什么“……有感”作文章标题,原因有二:一是危险,一是不配。三 毛《哭泣的骆驼》(湖南文艺版)
  三毛是极少数以散文名世的当代作家。尽管有好事者揭秘,认为颇有小说成份,但一种作品以什么文体被读者接受,它就对什么文体产生实质性影响。所以依然把三毛归入散文作家。这是一种“行者散文”,武侠是武行者,一如孙行者悟空,因为违法,所以取小说形式。旅行是文行者,一如取经者玄奘,由于合法,所以取散文形式。传统的行者散文是苦的,所以每每苦吟着“不如归去”,现代的行者散文是乐的,所以津津乐道着〃不如离去〃。只要中国的天依然是传统的魂归离恨天,这样的行者散文就会行下去,不行也行。方舟子《功到雄奇即罪名》(《方舟在线》)
  网上盛产信息分子,而独缺知识分子。有之,则方舟子无疑为此中巨擘。这位分子生物学博士,中文网络的先行者,首份中文网刊《新语丝》的创办者,多年来不遗余力地宣传进化论,批判神创论,如同中国的赫胥黎,第二头“达尔文的斗犬”。而他一旦涉足文史领域,竟比许多浪得虚名的当世名家更为当行出色。这篇史传体散文,寄哀痛于史识,寓深情于通脱,对一代英杰袁崇焕的悲剧深致感慨,如泣如诉,感人肺腑。王安忆《屋顶上的童话》(《新时代的忍耐》)
  写小说的王安忆越来越大师样十足,写散文的王安忆,借助这股大师气的余势,即使无甚心得,好像也不难把文章写得像模像样,滂滂沛沛。这是她令人称奇之处,也未尝不是偶尔让人困惑之处。她像一名文字的八级钳工,手艺精熟,仅仅把文字在纸上堆来码去,乍看之下也能叫人目瞪口呆。这篇《屋顶上的童话》即是现成例子:大手笔随处可见,读完之后却不明白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在感受缺席的地方,技能登场了。她老练地依靠警句维持着思维,可以一边嗑瓜子一边写出这样的句子:“土地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我还知道有一种飞行的植物,它的名字叫柳絮”。冯骥才《一百个人的十年》(江苏文艺出版社1991年7月第1版)
  “口述历史”是历史的一部分,在目前它几乎就是全部。感谢冯骥才做了这项工作。此书或可与安顿《绝对隐私》合读,尽管后者我没读过。相比而言,《绝对隐私》只是相对的隐私,虽然被夸张为“绝对”,实际上却仅仅涉及一个人的羞耻神经。而《一百个人的十年》中的叙述者虽然没有“绝对隐私”的自觉意识,实际上却触及了一个民族的羞耻神经。一个人张扬自己的隐私、兜售自己的劣迹,是无耻的。而一个民族隐瞒自己的隐私、掩盖自己的劣迹,就不仅仅是无耻了。许纪霖《走出阁楼以后》(《读书》1997年第9期)
  学人许纪霖,字里行间跃动着一颗文士的心,这使他的学理阐述较之那些呆板的同行多了一个可贵的出发点。他的书斋治学似乎更愿听命于情感导向,文章的逻辑也以不违背情感真实为前提。情动于中,理则更多地成了追随者。遗憾的是,我怀疑许先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学者的“另类”特征和异样价值,他对自己约束太过,结果反而使文章不够充沛饱满——要知道“充沛饱满”对于他的同行固属多此一举,对于许纪霖“这一个”,恰巧是多多而益善的。本非矫情诞夸之士,自不妨道任自然。李书磊《余秋雨评点》(《三联生活周刊》)
  文章有学院派的家底,却性好野战,发为文字,自然与芸芸“酷评家”有着不同的底色。议论中有风云之气,由于“云从龙,风从虎”的缘由,故也兼具龙虎之象。当然,“龙虎”之象是否一定即大家之象,我的“本生谱”里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倒也不敢贸然肯定。稍觉泄气的只是,他的“班头味”实在过于刺鼻:年纪轻轻,诸业待成,我们却一边不断读到哥们对他的肉麻歌颂,一边不断读到他对哥们的文字报答,遂把不少“文艺副刊”演变成了自家的“酬唱集”。两相对照,竟使我想不做小人都难。李泽厚《美的历程》
  犹忆八十年代初,我辈学子于古典学养之维生素,从A至Z无一不缺。先生之书适时而至,实有开辟鸿蒙之功。尤以自铸伟词之“积淀”一说,至今嘉惠学林。此词所寓之悲喜,因历史之久暂而有天壤之别。五千年积淀,体内垃圾毒如鹤顶红。先生近来力主“告别革命”,海内议论蜂起。窃以为,既然“革命”一词已被反革命所僭擅,那么真正的革命者自然要反“革命”。儒门喜循名责实,即便实早已不再合于名,尤刺刺不休,似乎变质之实还能再合于名。吾宗则彻悟“名可名,非常名”之道旨,故曰:革命不死,大盗不止。李洪岩《质邵燕祥同志》(《书屋》2000年第1期)
  青年钱学家李洪岩,除对钱氏宏文熟如乘法口诀表外,还学得一手快刀文字。钱锺书驾鹤远游之后,自觉无枝可依,转思以辣手立万。遂血口贲张,行文全不识温良恭俭。一证在手,放言无羁。文章常与所谓“范君旭仑”联署,呈黑风双煞之势,即各自谋篇,亦此呼彼应,现犄角互动之形。喋血文字,鞭笞章句,冀希以鹰扬之势,慕刚直之名。其见既偏,其心尤险。责人以苛而至于酷,责己以宽而至于无,文中捋袖干架类句子,填坑盈谷。戏改《西厢记》语,或可谓“颠不喇的见了万千,似这般可憎汉的嘴儿罕曾见”。李恩绩《爱俪园梦影录》(三联书店1984年5月第1版)
  李恩绩的名字是许多读者陌生的,但他却写了一部必可传世的杰作。李先生大半生栖居爱俪园(即哈同花园)中。此书对犹太人哈同在上海滩从落魄到发迹的一生做了生动有趣、令人喷饭的实录,极富史料和艺术价值,比如王国维与爱俪园的一段不可忽视的因缘就鲜为人知。柯灵先生誉为关于爱俪园的“第一种可靠的信史”。此书手稿为柯灵先生珍藏三十年,劫后余生,侥幸未曾湮灭。柯灵先生说:“《梦影录》所表现的才华学养,是无可怀疑的。盛名之下,其实不副;而有真才实学的却没世而名不彰,这真是艺术世界最大的悲剧!”李慎之《只有一个顾准》(《重读大师》)
  由于顾准的息县日记,有人持论过苛地认为有两个顾准,似乎精神反叛者兼有了精神奴隶的耻辱烙印,英雄雕像的基座发生了动摇。当此之际,活着的精神英雄李慎之先生挺身而出,雄辩地证明了:在特殊的环境中,日记也是有必要造伪的。素喜责备贤者的俗儒孟轲主张知人论世。当今之世,只有知世才能论人。如果一个民族不懂得尊敬英雄,甚至强迫英雄跪下,最后就会失去英雄,只剩下跪着的奴隶。西哲云:仆人眼中无英雄。信然!李碧华《长短句》(《新民晚报》)
  据说香港女作家李碧华是所有张派传人中最得张爱玲神髓的。我没读过她的小说和散文,不敢妄断。在报上读到她的《长短句》,我认为她极有勇气。世上几乎没有出过女格言家,正如没有出过女哲学家。男人写格言的极多,但只有孔子、所罗门、葛拉西安、帕斯卡尔、拉罗什福科、利希滕贝格、尼采等极少数巨匠取得了成功。偶尔向自己的短处挑战是可贵的,但必须明白那是自己的短处,而切莫误以为是在发挥特长。许多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短处,竟把大部分精力用来展览短处,结果反而误了最该发挥的长处。朱健国《王小波,可以这样挂镜子》(《八面来风》2000年第4期)
  朱健国是近年文苑新战场上锋头甚健的骁将,整日价东征西讨,南骚北扰。文坛群殴,常为马前先锋;孤身搦战,也能全身而退。此等盗跖式流寇豪气,我赏之在寇,而不在其流。此篇对王小波进行非礼性质的语言骚扰,要求死者马上复活应战,其匪气十足倒是我欣赏的,但其观点之粗疏无文,却令我笑得差一点再次尸解飞升。朱先生的高论是,现代科学可以与古代伦理兼容。虽云不破不立,但能破能立的全能健将毕竟不多。我建议朱先生今后多花精力在颇为擅长的破的方面,至于立嘛,不妨偏劳学界坐寇。伊 沙《王朔的不良气味》(《八面来风》2000年第4期)
  伊沙据说是个诗人吧?当然是他本人说的。他的所有文章、一切行为(与朋友喝酒、在座谈会上放炮、自说自话地给某人颁奖等等)都围绕一个主题:伊沙是大诗人。他的行为再次验证了我十年前的一个判断:想当中国的大诗人,必须先成为疯狂的活动家、死乞白赖的吹鼓手。由于他对当一名诗人有着狂热追求,再加诗思寡淡,言语无味,结果,他勒令自己的笔成为巴掌,不断在文坛上搧来搧去。这不,他又“胆大如鸡卵”地宣布:自己已成为中国十大值得批判的诗人了。不必说,批判大诗人伊沙的文章(二万五千字),只可能由被批判者本人动手。——哪天有闲,我倒真想写篇《文坛疯人院》玩玩。刘绍铭《寿则多辱》(《新民晚报》2000年2月24日)
  刘绍铭是香港散文名家,不料为文竟粗疏至极,此文首句解题曰:“‘寿则多辱’,语出周作人。”令我大惊失色,立刻准备打版权官司。此语明明出自笔者的前世法身所著《庄子·天地》,为何被刘先生归于周氏名下?此语确曾“出”现于周氏名文《老年》,但周氏明确说引自日本兼好法师所著《徒然草》。吉田兼好也未曾宣布自铸伟词,而说“语云,寿则多辱”。今世中国作家,大抵不读中国经典,以致“五四”一代文化巨人长逝之后,不通中国文化之病,几乎成了时下中国知识界和文学界的通病。刘洪波《契卡主义》(《天火——书屋佳作精选》)
  当代中国一只可爱的牛虻,个人之力已抵得上一支青年近卫军。触角敏锐,八方邀战,说理透彻,斗志昂扬,文章骨血交融,议论切中时弊,读来能令人毛孔时舒时紧,情绪忽快忽闷。当代中国牛虻众多,“刘牛虻”是我最激赏的一只。他和有些牛虻(如伊沙)的区别是:“伊牛虻”让别人出血是为了替自己进补,“刘牛虻”给社会放血是为了帮人民去毒,目的不同,疗效自然也相差不可以道里计。惟愿“刘牛虻”能保重身子骨,时刻铭记毛泽东的教导: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善哉!刘漫流《失败是蓝色的》(《本世纪的未定稿》)
  刘漫流在电脑前一坐,就会有一挂时空飞毯自动来到他脚下,助他远离嚣尘。“文坛”对于他就像完全不存在,因而诸如“文坛外高手”的评价,对他也全无意义。与他深爱的普鲁斯特、卡夫卡一样,他的写作也是追忆性的、“穴鸟”型的。他陶醉于在幽室里与众多域外高手过招斗法,传递机锋,比拚内力,黑暗中那无人知晓的粲然一笑,成了他自视最高的荣耀。他是在一种古典心情下写作的,读他的文章,因而也需要在体内召唤出该种心情。然而召唤谈何容易,所以刘漫流的寂寞,几乎无可改变。虽然这对于他未必是坏事,对我们时代又未必不是坏事。刘 墉《我不是教你诈》
  这种类型的书,非老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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