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世家的传奇by一萼红-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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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娶谁!”
父亲就笑,“父亲已经同意,你就省省心,点个头!”
“我死都不会点头!”母亲冲向梦莲,“你这个土匪,死了这条心!”
“我不是土匪,我叫周梦莲。你自己不能嫁给喜欢你的男人,还要阻止我嫁给喜欢我的男人,我就知道,你的心狠,要不是你,彭姐就不会砍自己的脸!”她一时激动,冲口说出了这个尘封的秘密。
“啪”的一声,她的腮部就挨了一巴掌,是父亲。他严肃的瞪视着她。她伤母亲的同时,也伤到了父亲。他一向最疼她,从未给过她一个指头,她却挖他的伤心处。母亲则被打败似的,站立一旁,一言不发。梦莲戳到了她的痛楚。她一生都是骄傲、尊贵的女人。如果按照旧时观点,她的一生非常成功。可是,在爱情的路上,她败了;她的丈夫尊重她,却不爱她。他的心里始终都有另外一个女人!虽然那个女人出身低贱,相貌被毁!
梦莲冲出房门,推开副官的阻挠,骑上马,肆意的发泄自己的痛苦。
民国二十六年的新年,他们一家过的很沉闷。祖父去世,他们戴孝,没有烟花,也没有娱乐。母亲还是不同意她的婚事。
第 13 章
十三、
春节过后,梦莲又随着父母返回南京。
金兰已经知晓周太太坚决反对这门婚事。他照旧到周家,面对着周太太有礼、但冷漠的表情,他一如平常。
梦莲对金兰说,如果母亲一直不答应,她要和他私奔。哪怕是从此与母亲断绝了关系!金兰就笑,仿佛她是说笑话,可是她是很认真的。
周太太不只生金兰的气,她也恨起丈夫和彭姐。正是允绍把这个金兰带进了周家,把这个亡国的贝勒爷当作了上宾!而彭姐竟然纵容他们“相爱”!她叫彭姐照顾梦莲,而结果却是这个?
对于周太太时不时地讥讽与生气,彭姐一一承受!也不辩驳!
可是一天,忽然周太太严肃的把梦莲叫到面前。
“好了!我答应了!”她说。
“答应什么?”梦莲一时不知道母亲答应什么。
母亲眉头一皱,“就是你日思夜想、成天不害羞想着的事!”母亲的嘴巴也不饶人。
她惊喜又诧异,“你不会蒙我,然后学着王熙凤,来个掉包记吧!”
母亲又气又笑,“你这个丫头!”她一指头戳着她的脑门,“你呀!你给我记住,这婚事是你自己挑的,以后有个不好,你别来找我!就是来找我,我也不管。”母亲撂下狠话。其实若真到那一天,她铁定第一个跳出来帮助她,谁叫她是做母亲的!
“你放心!”她自信的说。
母亲瞪着她,“他有什么好?不就是长的好?年纪也不轻了,还有那数不完的风流帐!你这是那门子的鬼迷心窍!”
“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她自嘲。
母亲笑出声,“行了!准备结婚吧!”然后她又厉害的盯住她,“你给我仔细地听好,我们周家,是端端正正的好人家,不许你们没结婚,胡来!”
“你现在才说,晚了吧!”她故意吓吓母亲。
果然母亲神色骤变,“你,你和他,你们,那一路,天呢!你气死我!”
她看母亲像是喘不动气的样子,忙道,“不是,我说着玩的,真的,他有病,他不能……”
“你说什么?”母亲更加震惊。
她一转念,不行,如果告诉母亲,金兰的病,她一定还会反对。“他那时一直发烧,我们又在逃命,怎么可能?”
母亲心稍宽,再次叮嘱她半天。母亲对她有一百万个不放心,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捆住女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女儿高飞!
彭姐告诉梦莲,就在母亲同意婚事的前一天,袁茵茵来见母亲了。
“她们两个在小客厅说话。”彭姐说,“我听了几句。袁太太说,太太都对她有恩,莲丫头,你呢,就像是她的姐妹。她呀!想让你幸福!金医生是个好人,虽说做错过,可是人不是圣人,哪里有不犯错误的道理。她恳求太太给金医生一个机会!”
梦莲觉得母亲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几句话就可以劝动的。一定有更重要的理由,最后打动了母亲。无论袁茵茵用什么理由劝说了母亲,对于梦莲来说,都不重要。总之她将要和自己所爱的人终成眷属了!
袁茵茵的生活已经好转。她的丈夫成了蒋校长的红人,正春风得意。她在一个小学做老师,重新焕发了生命的活力。梦莲再见到她时,几乎无法将这个“卓太太”和几年前的那个苍老、无力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她面色红润,穿着得体,举止之际,流露出贵族的高雅气质。她现在已经是南京有名的贵夫人。在西安事变时,卓骏呈坚决的站在了委员长一边,因此蒋夫人也和袁茵茵交了朋友。她的沙龙里,聚集了著名的文学家、艺术家和社会名流,每周的茶会分外引人注目。
梦莲环视着卓家的客厅,简单、大方、品味高,处处显示出女主人的优雅和从容。在壁炉台上,摆放着几张照片,有他们全家的合照,有卓骏呈一身戎装的单人照,还有一张悠悠的照片。她已经康复,再也不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望着照片里悠悠开心的明媚笑容,梦莲心里也暖暖的。
袁茵茵也随着她的目光,巡视着这几张照片。梦莲侧头,看见她满足的微笑,忽然,梦莲想起了念忻。他在哪里?
“我没有说什么!”当梦莲感谢她劝说了母亲时,她轻快的回答,“陆姐她很信任我。我很信任芷庵,确定他会给你幸福。陆姐听我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思考一番,最终让你们终成眷属。”
梦莲很多疑问,可是她更想着把握目前的幸福,而不是耿耿于怀于过去!她会给金兰幸福,金兰也会给她幸福!
袁茵茵留下她吃饭。悠悠非常愉快的和她讲述学校里的事情,袁茵茵不时的应和,看得出,她是那种极其宠溺孩子的母亲。卓骏呈话不多,是个很好的听众。他是个寡言少语的男人,典型的军人。
从卓家出来,梦莲信步而行。她在想,念忻,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会不会袁茵茵的失忆就与儿子有关?她想问袁茵茵,却又担心万一她记起来往事,会破坏她现在的宁静和幸福,同时也会和金兰牵扯不清。
五月,她和金兰订婚,预备七月结婚。但是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整个中国一时间陷入了战争中。他们所有的人,也都被卷入进去。
梦莲的父亲被编入第五战区,迅速前往前线,甚至没有和他们好好的告别。他等着这一仗等了许久,从九一八到七七,七年了!不!也许是一百年了!我们终于可以拿起武器,浴血疆场!
但是战局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一定可以抵御外敌。梦莲和梦广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英国人说对了:日军的武器太先进,他们蓄谋已久,我们几乎是仓促迎战,武器落后。日军从海陆空,三方夹击。
七月底,北平、天津相继失陷;日军沿着京沪线南下;同时日军在杭州湾登陆,直扑上海;日军飞机轮番轰炸上海、南京等大城市以及乡村。
金兰所在的医院成了伤兵的集散地,从八月起,他就日日夜夜在医院,得不到休息。梦莲成了护士,每天都在和伤口、包扎、发炎做斗争。
母亲催促梦莲去南京,上海已经守不住了。但是一次她遇到卓骏呈,他非常清晰的和她说,不要去南京,直接去重庆。但是就在这时,蒋中正宣布,要死守南京。很多人都相信,我们可以守住南京,所以他们许多朋友都从上海逃到了南京。
梦莲和金兰随着伤兵,从上海也到了南京。艰苦的挨了两个月,到了十一月,形势严峻。南京已经被包围。船票节节攀升,开始用大洋支付,以后就只认金条。城里的达官贵人,能走的逐渐走空了。剩下的有两类人:一是穷人,没钱走不了;一是那些心甘情愿,与都城共存亡的人。
“周梦莲,电话,您的母亲!”在乱七八糟的病房里,她听见在外面有人高喊。
她费力走出去,疲惫的接电话。
“妈!你快点走吧!最后一船了,如果你不是周允绍的夫人,你就只有在南京等着日本人入城了!”她有气无力的说。母亲一直没走,就是为了她。
“怕什么!老蒋也没走!”母亲很凶悍的说,“你跟我走,骏呈派了一排人过来保护我们上船,你知道吗?现在连船都无法靠岸,你就是用一箱子金条买到船票,也未必能上船。人都疯了!”
“我和金兰一起!”她说。
“他也走!你们疯了吗?你知道鬼子这一路怎么烧杀抢掠吗?”母亲声色俱厉,“还有,你赶快让你那位金医生去劝劝茵茵,她不肯走!你们都疯了!”
金兰迅速去了卓家,效果理想。袁茵茵同意离开。她没去,虽然她真的很想知道金兰对她说了什么,可是她认为他们需要单独谈话。
当晚,袁茵茵和母亲一同上船,离开了南京。梦莲和金兰留下来。她理解他留下的原因,他要证明,他这个流着一半满人鲜血的曾经的皇族,是真正爱着这片土地和人民的。
那是混乱、噪杂、疯狂逃离的一夜,整个下关码头,人声鼎沸,哭声震天。最后的船了,不走,留下,就意味着“死亡”与屈辱。日军在其他地方的残暴行径已经传进了南京,放火、杀人,无恶不作、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只是一群疯狂的“畜生”!
卓骏呈的副官带着十几个人为他们开道。梦莲听见有人喊叫:“当兵的,不在前线杀敌,跑回这里,孬种!”这是比较文明的话,还有很多不堪入耳的脏话。她完全理解他们的愤慨,在这国难当头,军人保护不了国家,却跑到后方,只护卫自己的私利。
袁茵茵的脸色阴沉,但是金兰强力的握住她的手臂。
母亲被士兵护卫上船,她们母女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被迫分开。她看见母亲双手捂住脸庞,她一定哭了。战争中的分别,尤其是兵临城下,她们不知道是否可以再重逢。
“小姐,走吧!”彭姐哭喊,“金医生,您就走吧!我们老爷可就小姐一个孩子了!”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母亲就哭出声来,“莲儿,莲儿!我的孩子!”
梦莲的心软了。哥哥杳无音信,难道她就这样抛下她的父母?她再去看金兰,他的脸色沉郁,她知道他也希望她走,可是她不能单独留下他。
袁茵茵忽然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说:“保护他!”梦莲的心如被雷击。
卫兵护卫袁茵茵往船上走,葛嫂抱着悠悠。走了没几步,茵茵忽然又转身,向着金兰,无语的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才决然的离去。
梦莲拼命的挥手,“妈妈!”她喊叫着,金兰从后面抱住梦莲,他们望着那艘船离开他们的视线。
被包围的南京,夜晚人迹罕少。空气里飘荡的硫磺味,使人窒息。不时远方的天空一片火红,夹杂着机枪扫射声,是敌我双方的试探。也会有空袭警报。起先他们一听到鸣笛,就会紧张的钻防空洞,现在,她则把空袭警报当成了军营里的号角。人是很奇怪的,长期在“死亡”的阴影下,久了,竟然“习惯”了。曾经的繁华的南京,此时已经到处断壁残垣,尸首横街。
梦莲和金兰疲倦的走在静悄悄的深夜,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踩着南京的马路。她忽然记起她曾经在这里逛街、在这里飞速开车。
金兰始终握着她的手,却不说话。夜空繁星闪烁。应该是个很好的夜晚。“山围故国周遭在,寂寞空城……”甲申年的南京城,是否也这般寂静无声?
他们一起躺在她家里的柔软大床上,外面又响起了空袭警报。他们毫不理会。月光洒进屋里,光影斑驳。
她双手圈住金兰的脖颈,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含混的说:“就今晚!”
他抱住她的腰部,没有动。
“就今晚!”她再次说,这次声音清晰。她反复想好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鬼子玷污她的第一次。她要和金兰,就是得了梅毒,她也不在乎。
金兰吻吻她的鬓角,然后柔软的唇一路滑道她的唇,他们忘情的亲吻。可是他就是停止在唇部。她努力“挑逗”他,但他的确定性很好,她无能为力。
“我不怕梅毒!”她坚决的说,以为他担心把病传染给她,“我一定把第一次给你,不然,万一叫鬼子……我就去死!”
“滋滋”的一个声音从她胸口传来,是金兰发出的,他的头部正附在她的胸口。仿佛是笑声?她纳闷,用力抬起他的头,一脸的笑意。
她生气,“可笑吗?君在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如果不是你们男人,败地千里,我们女人会